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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问吴用为啥他自诩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没能中举人。
你不能问林冲他娘子被高衙内凌辱时用的是老汉推车还是隔山取火。
你也不能问武松他杀潘金莲时心中到底有没有过一丝心痛……
碧空万里,月光皎洁,桂花树是那么的清晰,仿佛触手可及……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抱着我和哥哥在天井的葡萄架下赏月,我指着天空问,哪个是牛郎、哪个是织女……母亲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解答……
如今,物是人非,当初的小孩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初慈祥的母亲,已经去了天国……
母亲曾说过,人死后,会成为天上的星星,可如今,天上星星如此之多,我怎么分得清是哪颗……
27。盛宴结束
盛宴结束,晁天王走了,宋大哥走了,吴军师也被人搀回去了。
众兄弟该散的散,该撤的撤,几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又偷偷向山下溜去……
我提上板斧,朝山下走去。
今晚,我要替天行道。
没想到半路碰上了武松和鲁智深,三人相视一笑,同道中人……
我和鲁智深经常笑,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蚂蚁打架的屁事都能让我们乐半天,兄弟们说蠢人都这样……
而武松,自从上山,从没有见他笑过,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我虽然敬服他人品,但那副鸟脸一直看着不耐烦,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给他两巴掌……
今天,他笑了,但依然冷气逼人。我想,可能是他太聪明的缘故
人一旦聪明了,很多事就看的透彻,也就失去了快乐。
28。晁天王小舅子
三人埋伏在金沙滩外。
宋大哥已经下了禁山令,今夜所有兄弟不得外出,现在偷跑出来的,非奸即盗,杀之有名
不多久,一个家伙哼着小曲过来了:
不吃苦、不受累、良家妇女咱白睡;
不花钱、不受罪、免费的小酒天天醉;
怡红楼、翠红院,所有的姑娘都白干;
揍他爹,日他娘,谁让咱姐夫是晁天王。
冤家路窄,这厮是晁天王的小舅子,最近几年被他糟蹋的黄花大闺女不计其数,而且口味特重,不挑不捡,弄的十里八村的老太婆都不敢出门……
武松托的跳起来,寒光一闪,戒刀横在他脖子上,这厮醉眼朦胧,吓了一跳,当场跪倒,大喊爷爷饶命,银子在口袋里,当票在鞋底,不够写个绑票跟我姐夫要……
三人看着他不说话,这厮抬头一看是我们,胆气立马壮了,拍拍屁股爬起来,怒气冲冲的问了三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找死啊?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谁?你们还想不想当强盗了?
我觉得他这话问的太蠢,如果他平常挤出点泡妞时间了解一下我们中任何一人的过去的话,就不会问这么多废话。
武松回答一个问题给一刀。
“是”,砍掉左腿。
“知道”,砍掉右腿。
“想”,砍掉了脑袋。
真为这厮可惜,多问了一个问题。
29。朝廷是个大赌场
当夜,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我平生别无爱好,唯好喝酒、赌博、杀人,吹牛逼不算,因为我觉得那只是个习惯,不算爱好。
喝酒,可以让我忘记很多烦恼,能够想明白很多清醒时想不明白的事情,虽然清醒后依旧糊涂,但至少,我知道,我曾明白过。
赌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开盘前,人人大呼小叫,连连加注,都自以为胜券在握,开盘后,赢者兴高采烈,输的垂头丧气。
我喜欢开局前那短暂的沉寂,当你把所有俸禄都押上时,你不知道你下个月是吃肉,还是喝西北风……
我觉得,人的一生,其实都是在赌,赌桌上,你赌的是银子,婚姻,你赌的是一生的幸福,科举,你赌的是毕生的命运,很不幸,大家都输了,赌输的原因,不是因为赌技不够,也不是因为运气差,而是因为,庄家不是我们,从一开始,这就是个不公平的赌场。
宋大哥输掉的是安逸的生活,吴军师输掉的是三十年的光阴,林冲输掉的是整个人生,只要高俅还在,那他在大宋朝就永无出头之日……
我们跟高衙内不同,跟梁中书也不同,在朝廷这个大赌场上,他们操纵赌局,想赢就赢,想输就输,偶尔放点小利套住我们,我们欲罢不能,他们有大把的赌资可以挥霍,从一开始,我们已一败涂地,我们一无所有,最后,只能赌命的,要想赢,只有出老千,这就坏了赌场的规矩,当然,他们叫大宋律,最终被驱逐,栖居水泊……
杀人,在江州劫法场前,我从没有想过,并且对杀人充满着深深的恐惧,我虽然没文化,但也知道杀人偿命。我不怕死,并不代表我可以随便去死。
但很多事,有了开始,就很难再结束,当我杀第一人时,看到他看我的眼神由不屑变成恐惧,我感到莫名的兴奋,从那时便喜欢上了杀人,一发不可收拾。
30。替天行道
鲁智深趴树顶望风,五更时分,再无人影,正准备回山,恰好碰到王矮虎从外面回来,怪不得这厮喝酒喝到一半就溜了,原来又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王矮虎为人好色,是众兄弟最看不起的一个,在清风山时,就是方圆几十里的色魔,他自己都搞不清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平常挂嘴边的口头禅就是,老子干过的女人比你干过的架都多,这厮的名字到处都是,上次出公差,路上内急,跑小树林里撒尿,一抬头,树干上刻一行大字:王矮虎,吃屎去吧!
梁山上,三人的祖宗被提的次数最多,关胜,提到他时,人们肃然起敬,来一句,武神关二爷的后代耶,杨志,人们一脸敬重,武侯杨令公之孙耶,王矮虎,人们总咬牙切齿的来一句,我日你八辈祖宗!
据说,被人骂,会折寿,如此说来,王矮虎的祖宗压根不该出生。
这厮还有个怪癖,喜欢吃动物老二,现在山上的猪呀牛呀羊呀基本都成了太监,满山的动物见到他就夹紧大腿,战战兢兢,他在畜生界的威望比宋大哥在梁山的威望大多了。
武松等人一直不肯跟他同桌喝酒,嫌他埋汰。
王矮虎一看这阵势,立马知道咋回事,他虽然好色,但不蠢。他了解我,也了解武松,知道我们是那种一瞪眼连天王老子都敢砍的人,当场吓的就尿了裤子,磕头如捣蒜。
我正在想要不要留他一命,毕竟他跟晁盖小舅子不一回事,晁盖小舅子不过是个小混混,上不了台面,而他则是名正言顺的地级干部,是当初一起喝过结义酒对天发过誓的。
为时已晚,武松已经走了过去,武松有个习惯,杀人爱灭门,遇到一个算一个,不杀干净绝不罢手,血溅鸳鸯楼、大闹飞云浦,莫不如此。
月光下,武松鬓影凌乱,面色冷峻,犹如天人,镔花刀闪着寒光
“今天你又QJ了谁家闺女?”
王矮虎急的双手乱摆:我没QJ谁家闺女……我是通奸……真的……通奸……跟东风屯的刘寡妇……不信你们去问她……
他如果说QJ,有可能侥幸不死,但一说通奸,必死无疑,因为武松最恨通奸。
“明年今天是你忌日!”
有些话,只有某些特定的人说才有气势,刚刚的话,换做是我,或者是鲁智深,也会有一定效果,但绝不会有武松那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武松举起了镔花刀,说时迟,那时快,一滩秽物从天而降,淋了武松一身。
鲁智深正在武松头顶的树上,吐了。
很多事,是需要心情的,我想武松当时的心情应该很不爽!
武松当下也不管王矮虎,喊了声“我操!”扔了镔花刀一溜烟跑到河边跳河里去了。
王矮虎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这等鸟人懒得杀他,让他滚了!
31。晁小舅的后事
这一觉睡的特别香,梦到娶媳妇,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花轿抬进门,拜完天地进洞房,新娘子一身红妆坐在炕头,正要走过去掀开红盖头……
门“哐当”一声撞开,梦醒了,鲍旭慌里慌张的跑进来,我说鲍旭你他娘的就是属三岁小孩的,刚要喝粥你拉稀,刚要上床你喊娘
鲍旭一脸惊慌,说几十个兄弟被杀死在金沙滩,现在山寨炸了锅……
我心里直乐,跟鲍旭来到金沙滩上,鲁智深和武松也在,躲在人群中冷笑。
晁夫人不顾体面,抱着她弟弟残缺不全的身体大哭,大骂哪个杀千刀的该死,说他弟弟三岁没了妈,六岁死了爹,八岁全家死绝,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而且从小就特听话,从不偷鸡摸狗,看到女孩就脸红……到底哪个王八蛋如此狠心……
众人都摆出一副丈母娘死了的鸟样,哭又哭不出,笑又不合适,绷着脸,摇头叹息……哎!、、太惨了……死的忒惨了……
顾大嫂和孙二娘在一边劝,什么人已经死了,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之类的客套话……丧事跟喜事不一样,喜事你可以变着法的夸,使劲夸,大家就图一乐呵。丧事不成,千万莫多嘴,板着脸,叹口气,来两句英年早逝之类的鸟话赶紧撤,言多必失,上次,鲁智深去劝,这家伙大嘴巴,劝来劝去变味了,说什么人死了也不算坏事,你还能收不少丧礼,把人气的当场就要跟他玩命。
晁天王小舅子死了,这可是山寨头顶大事,聚义厅开会,迅速成立专案组,吴用全权负责,限期破案……
32。戴宗这人
戴宗来喊我,说宋大哥有急事找我。
戴宗是我老领导,在江州时,我当狱卒,他当院长,关系一直不太好,这厮手太黑,有钱没钱敲一竹杠,蚊子都能让他挤出摊屎来,逢年过节的份钱给少了就找茬,经常给我穿小鞋,弄得我苦不堪言,做梦都问候他八辈祖宗。
那时他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给我一文钱,让去买新鲜大鲤鱼,浔阳江的鲤鱼是稀罕物,一般都得两斤以上,一斤得200文,每次我都倒贴钱,这还不算,每当我把鲤鱼给他时,他还问我找零了没有。
当我忍着一肚子气要把一文钱还给他时,这厮故作大方的挥挥手:不用给了,去帮我买瓶绍兴女儿红,要三十年的。
气得我每次都往鱼嘴里吐口水。
到宋大哥门口时,武松刚出来,眼睛通红,我想,能让铁石心肠的武松落泪的,也就只有宋大哥了。
在梁山,我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宋大哥,另外一个是武松
宋大哥自不必说,刚见他时只是觉得此人豪爽仗义,不拘小节,直到那次他被抓住后,装疯卖傻,吃大粪跟吃馒头似地,看的旁人隔夜饭都吐了,他还在不停的咂摸嘴,我就佩服的五体投地,知道他以后一定能成大事。
宋大哥还有项特殊的本事,会哭,眼泪挥之即来招之即去,比起卖草鞋的刘玄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刘玄德只是自己干嚎两声,而宋大哥则能忽悠的大家跟他一起哭。
在梁山,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王老子我都敢跟他拼三百回合,急了眼,一个人敢打东京,但对于武松,我从心底里感到一丝恐惧,这个人太冷静了,冷静的让人不可思议。印象中,除了被鲁智深兜头吐了一身那次,我从没有见他慌乱过。
我、武松和鲁智深虽然都是莽人,但行事风格有明显的区别,武松是那种凡事想了再干的人,而我是那种干了再想的人,鲁智深这憨货是干了都不想的人。
梁山虽然经常搞什么排行榜,又是马上功夫排行榜,又是地上功夫排行榜,但我认为,真要打红了眼,没人是武松对手。
33。吴军师拿架
我进去时,宋大哥正背着手,仰着头,盯着屋顶看,叫也不应,不知在想啥?
山寨头领都有这毛病,晁天王爱这样,吴军师也爱这样,要么站在山头,要么站在河边,望着远处,摆出副高深莫测的鸟样……
朱武说,这叫“拿架”,是当头领必须要学会的本领。
不过我从来不学,因为“拿架”忒危险。记得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去梁山最高的那个山头抓知了,恰好吴军师也在,正背着手看着远处金沙滩的方向,摆出副死了爹的鸟样……
我凑过去问他看啥,问了八遍,这厮才慢条斯理的挤出两个字,“前程”。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哪有什么前程,除了几个洗衣服的村妇啥都没有。
七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天一下子阴下来,黑压压的乌云像脸盆一样挂在头顶,不一会就下起了小雨,山风一吹,忒冷,我冻的双手抱肩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