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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寒剑哪知他此刻的思绪翻涌,见阿贵身上擦拭干净了,便点了点头,取出木盒中的银针,他出手不像往日那般快,想一想,扎一针,再想一想,又扎一针,两三盏茶的时分,也不过才扎了三针,又仰头望着屋顶苦苦思索,过了一炷香时分,忽然双眉舒展,手下不停,在阿贵身上密密麻麻地扎了下去,不多时,阿贵身上便扎了数以百计的银针,谭卫疆学的是外家功夫,枪矛弓箭,样样精通,但对人体穴道却所知甚浅,见阿贵身上扎得和刺猬一般,心道:“这么多的穴位,真亏他年纪轻轻,也记得下来。”对谢寒剑又生出几分敬意。
谢寒剑扎到最后,是足心的涌泉穴,这个穴位谭卫疆倒是认得,只见他扎完之后,长吐了一口气,神情疲惫,说道:“你去要些柴来将灶火添旺。”山间春寒料峭,到了夜里,更是寒意袭人,谭卫疆依言添了柴火,谢寒剑休息片刻,将阿贵身上银针一根根取出,待取出银针,叫谭卫疆扶他坐起,自己伸掌往阿贵背上一击,阿贵哇的一声,顿时吐出一大口黑血来,那血黑如墨汁,刚落到地上,便嗤的一声化成了轻烟,瞬时消失。谢寒剑喜道:“成啦。”取了一颗丹药喂阿贵吃了,叫谭卫疆给他穿上衣衫,谭卫疆见阿贵仍是昏迷不醒,不由有些担心,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谢寒剑微笑道:“这毒已被我逼了出来,不出一顿饭的功夫,他也就醒啦!”言下很是得意。
他微笑之时,双眸弯如新月,右颊现出个小小酒窝,甚是秀美,若是个女子,真是风致楚楚,甜美动人,谭卫疆笑道:“看来以后我该改叫你谢神医啦!”谢寒剑摇头道:“我哪有那么厉害,你没见过我师父的手段,那才真是不可思议呢!”谭卫疆为阿贵盖上被子,谢寒剑开门出去,见阿贵的娘站在门外,一脸焦急,便道:“你放心,已经解了毒了,明天我再给他开些药,将养两三个月便没事。”阿贵母亲听到,双膝一屈,向谢寒剑跪了下来,涕泪横流,口中千恩万谢,谢寒剑道:“你跪我做什么,有这样闲工夫,不如去照看你儿子。”那妇人泣道:“谢相公的大恩大德,真是不知如何报答。”谢寒剑皱一皱眉,道:“我谢家堡弟子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救人,我救了你儿子,你自然要报答我。至于怎么报答,那要看我想要什么。”众人听到他这一番话,不由得呆了。原来谢家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不仅是因为武功,更因为堡中有条规矩,只要谢家堡弟子出手救人,那所救之人就必须要付出报酬,至于报酬是什么,要看救人者的要求,也许是极平常的小事,也许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切都看救人者想要什么。如果那被救之人不肯去做救人者所要求之事,谢家堡便会派出杀手追杀,即使天涯海角,也要将食言者毙于剑下,更有甚者,用无情锥将那食言之人弄得惨叫呼号,要死不死,因此江湖上提起谢家堡来,都是悚然色变,谭卫疆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也知道谢家堡的这个规矩,众瑶人身处深山,哪懂得自己遇上的是这样一个少年?一时大家伙儿都不知如何对答,谢寒剑又道:“现下我累啦,劳烦你们给两间房子让我们休息。”
众人哪里还敢多说,幸好瑶目早叫女儿二妹收拾了客房,于是带着二人到了自己家中,谢寒剑又为二妹的母亲看了一看,便去歇息。。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七章 报酬(1)
次日起来,二妹的母亲烧已退了大半,谢寒剑为她扎了几针,又开了药方,交待了注意事项, 随后阿贵的家人来请,谢寒剑前去诊视,只见阿贵已经醒转过来,虽然脸色仍是苍白,但精神健旺得多了,谢寒剑开了处方,瑶目便叫人拿了这两张药方下山抓药,他见妻子精神大有好转,自是欢喜,他是寨中头领,家境算是好的,虽然知道谢寒剑为妻子治病需要报酬,却也不用担心,只是那青年阿贵家境贫寒,又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瑶目自觉义不容辞,早饭过后,便寻了个机会,向谢寒剑表明自己愿意帮阿贵出诊金,不料谢寒剑皱起了眉头,竟是不许,瑶目许诺重金酬谢,谢寒剑听得不耐烦,怒道:“谁稀罕你的钱了!”说着从怀中取了一只元宝,重重往桌上一放,瑶目见他出手阔绰,吓了一跳,道:“谢相公不要钱,那要什么?”心想原来这少年是个有钱人,那他到底是要什么?
谢寒剑不再看瑶目,却转头朝二妹瞧去,二妹这天换了一身衣裳,头上戴着挑绣纹头帕,颈挂白银项圈,身穿玄色圆领短衣,下面是红色百褶裙,衣服上绣着诸多精美花纹,身量苗条,亭亭玉立,端的是俏丽非常,瑶目见谢寒剑上上下下只是打量自己女儿,心中不由发慌,他素知女儿貌美,此时见了这汉人少年的眼光,心想莫非他是看上了自己女儿,虽然谢寒剑清秀端雅,年纪也和二妹相若,但毕竟是个汉人,何况自己死了儿子,满心只是想要女儿招个女婿上门来继承自己家业,但谢寒剑出手豪阔,难说是不是哪家有钱人的公子,怎么可能愿意入赘?他越想越觉得为难,忽听谢寒剑道:“你女儿昨天穿的那套衣裳好看得很,我想要她照着我的身材,给我另作一套。”此言一出,屋中众人都是大奇,谭卫疆正在喝水,听得一呆,那口水就忘了咽下去,顿时呛住,大咳起来。
瑶目听到谢寒剑居然只要求女儿给他做套衣裳,虽然奇怪,却也松了口气,说道:“好的,那我叫二妹给你马上裁剪。”瑶族女子精于刺绣,身上衣裳大多是自家粗布织成,再用祖传的蜡染方法染色,再裁剪成衣,绣上花纹,若是心灵手巧的女子,衣裳上花纹更是绣得富丽繁复,二妹听到谢寒剑称赞自己做的衣裳好看,不由得笑生双靥,她终究是个少女,与人情世故所懂不多,好奇心起,便道:“你是个男子,怎么要做套女儿家的衣裳呀?”谢寒剑对她颇有好感,见她问起,只是微微一笑,却不回答,二妹想了一想,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生得这样秀气,一定是想扮个女孩子来玩!”谢寒剑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你别问那么多,我这套衣裳你看什么时候能做好?”二妹道:“要做得好看的话,起码要半个月。”谢寒剑道:“那我半个月后再回来拿好了。”二妹吃了一惊,道:“怎么,你们不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吗?”
谢寒剑道:“我和我哥哥要去湖南,等下就要走了。”二妹道:“湖南?那里离这里还有很远呢,你们找得到路吗?”谢寒剑摇头道:“我不知道。”二妹道:“那我帮你找个人带路好不好?”谢寒剑想了一想,道:“那也不错。”瑶目见女儿答应找人带路,便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好啦。”他转身出门,不过多时,便带了个小伙子过来,那小伙子浓眉大眼,身形彪悍,叫做陈山坚,是那受伤青年阿贵的堂兄,是这一带有名的好猎手,昨天去抓山妖的人中就有他,瑶目问谢寒剑何时动身,谢寒剑说马上就走,那陈山坚便回去安排去了,不多时,众人都已知道这两个汉人要去湖南,瑶族人向来好客,何况二人昨日又帮了寨子的大忙,大家心中感激,纷纷送上糯米糍粑、煮鸡蛋等等,居然装了一大包。三人刚要动身,阿贵的母亲也来了,他家中中实在是清寒,只好将自家一只生蛋的母鸡拿了出来,谭卫疆见这妇人容颜枯槁,身体瘦弱,恻隐之心顿生,谢寒剑看了,也是皱一皱眉头,对阿贵的母亲道:“你这鸡我不要。”阿贵的母亲大窘,含泪说道:“谢相公,我家里实在没什么可以拿得出的东西,这只鸡——”谢寒剑道:“这畜生臭烘烘的,我要了它干嘛?”他想了一想,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束叶子,对阿贵的母亲道:“我谢家堡无论救了什么人,都是要报酬的,我可不能破了这个规矩。这是艾叶,以后你在山中见到,就摘下来,晒干,碾成极细的粉末,这样的粉末大约给我做上两斤,过一些日子我就过来要。”他看了看那只鸡,摇头道:“但这鸡我可不要。”众人见那叶子颜色深绿,在山中极常见,都不懂谢寒剑要来做何用,但摘采晒干,再碾成粉末,虽然繁琐,却是极容易的事情,只是耗费些时间罢了,心里都是暗暗称奇。阿贵的母亲见谢寒剑不要诊费,心中感激无已,就要磕头道谢,谢寒剑却转头就走。
第七章 报酬2
三人晓行夜宿,谭谢二人有了陈山坚这个熟练的猎户作伴,这一路比前几日顺利得多,原来山中瑶人极多,除了原来遇见的山寨之外,大大小小的瑶家山村有十几个,零星分布在这深山之中,陈山坚带着谭谢二人赶路,他自己是瑶人,熟知瑶人规矩,原来瑶人路不拾遗,有多余不便携带的食物,便随意放在路旁,路人若是饥饿,只要打个黄茅结放在一旁就可以拿起来吃,只要不吃完,主人绝不怪罪,加上陈山坚一路上又打些野味,走了几天,三人不仅没有饿到肚子,反而收获颇丰。若是天黑,又可去山村借宿,都能受到主人的热情接待。瑶人与官府往来不多,谭卫疆一路上留意打听,又套了几次瑶民口风,知道这些天来一直没有什么官兵进到山里,心下稍安,只是急着要赶去湖南。谢寒剑这一路上话语不多,在休息的时候,谭卫疆常常见他望着空中发呆,似乎是心事重重,却不敢问他在想什么,只觉这个少年性格十分奇异,年纪虽小,却是极有个性,虽然看似坚强,却又时时泄露出脆弱的神情来,而且谢寒剑晚上总是独宿,谭卫疆劝了几次,见他坚持,也就罢了。陈山坚却是典型的瑶族汉子,热情豪爽,几天下来,已和谭卫疆成了朋友。他对谢寒剑孤僻的性子也是感到奇怪,但也不敢多问。
这一日三人已越过了几个山头,眼见就到了湖南境内,三人所在之处是个叫做芝山庵岭的地方,不远便是永州,这时陈山坚向二人告别,说要在城里买盐回去,盐虽平常,但在山中,却是十分珍贵的东西,谭卫疆和他一路行来,已知他家中并不富裕,刚好身上还有几锭大银,便取了一锭给他,陈山坚起先再三推辞,终于抵不过谭卫疆的好意便红了脸收下,说道:“大林兄弟,你要是把我当朋友的话,今年的十月十六一定要来我们寨子,参加我们的盘王节啊!”谭卫疆点头应允了,陈山坚向二人抱拳为礼,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谭卫疆在路上便想好了要去哪里,但不知谢寒剑下一步要做什么,便问他:“谢兄弟,你现下要去哪里?”谢寒剑道:“我要去永州。”谭卫疆心头一松,他和谢寒剑相处了几天,想到就要分别,不知为何心中居然生出不舍,听得他也去永州,不自禁的有些欢喜,笑道:“我也是,看样子我们又要一起走了。”谢寒剑忽然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来。谭卫疆见他神态有异,微觉奇怪,但也没多想,道:“这几天尽走山路,鞋子都走破啦,我们先去买双鞋子吧。”谢寒剑点点头,二人买了鞋子换上。古人说“北人骑马,南人乘船”,永州是潇水与湘江汇合之地,此时春汛将至,水位上涨,乘船之人更是络绎不绝,谭卫疆和谢寒剑要了一条小船,不出半日,已到了永州城内。谭卫疆以前来过永州,这时是故地重游,也不需问路,径直带着谢寒剑到了一处官邸的侧门之前。
这时已是黄昏,那官邸的门子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见到谭卫疆,不由脸上变色,唤了声“姑爷”,四下环顾无人,急忙将二人引到府中一间静室之中,奉上茶水,转身出去,不多时,一个武官冲了进来,见到谭卫疆,脸上现出狂喜之色,抓住他的双臂连连摇晃,说道:“大哥,你真的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谭卫疆笑着轻轻卸脱武官双手,道:“你大哥自然是吉人有天相。”随即向他介绍了谢寒剑,又朝谢寒剑道:“这是林雪藻,我的结义兄弟,也是我妻弟。”谢寒剑听说这武官是他妻弟,双眉一挑,不由现出惊讶之色,但转瞬便回复了正常。林雪藻与谢寒剑厮见,他心中记挂着谭卫疆,只和谢寒剑客套了几句,又回头朝谭卫疆问道:“你是怎么来到我这里的,前几天我得到广西那边的消息,说是八王——有人要对你不利,心下焦急,正想派人给你送信,不料不久便传说你遇到土匪袭击,一时不明下落,真是急得我不得了。”谭卫疆道:“说来话长,幸亏这位小兄弟救了我,不然你也真是再也见不着我了。”林雪藻闻言,朝谢寒剑拜了一拜,口中称谢不已。谢寒剑淡淡的道:“你不用谢我,要谢我的是他。”说着朝谭卫疆一指。林雪藻不知他什么意思,正纳闷间,谭卫疆却心中雪亮,谢寒剑救了自己,按照谢家堡的规矩,自然会向他索取报酬,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