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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搂紧的腰间力量骤散。一个回神,我已经被他压倒在草坪上。
鼻尖涌上一股湿漉的青草香气,他的发丝扫过我的脸颊,薄荷气息弥漫开来。他的神情是仿佛掩饰被揭穿后的茫然,喉咙间传来干燥的呼吸声。他骨节干净的双手撑在我左右两边的草坪上,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那些小草连根拔起。
我只是着他那恍惚而复杂的眼睛,轻声问道:“星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
“为什么会选择我?”
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他眼波中的光晕有了转变。
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嗯,你看吧,那个时候我无家可归,是你把我带回来的。说实话,最初来的那一个月,我没有一天不想逃出去的,如果没有那种神奇的力量,我恐怕早就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了吧。其实我是个很肤浅的人,所以大概连世间的善恶美丑都分不清楚。只是单单因为无处可去这种荒唐的理由就想留在这个家里,我也知道自己很厚脸皮,可是这里的每个人,都好像很热情地接受了我。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有归属感。”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星樊安静地听我说完,问道。
“嗯。其实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感到很自卑。那些不知道你们是杀手的人,每个都会对我投来羡慕的目光。而那些知道你们是杀手的人,却又是个个闻风丧胆的模样。我这个在群体里格格不入的人,谁见了都会觉得奇怪吧。”
“你不需要这么想。”
“那星樊,你能给我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吗?我真的很想知道,除了我自己那种荒唐的自欺欺人外,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资格……”
话音未落,他已挡住了我的嘴:“那个理由就是,我需要你。”
“……”
“所以,跟我在一起吧。”
是错觉吗?眼前那冰山一般的表情正在逐渐融化,破土而出的感觉仿佛一股温暖的春风侵袭入神经末梢。这种感觉,酸涩而温柔地瓦解着我的防线。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是哭还是笑,或者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被认可的喜悦。
星樊也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从我的角度看上去,那个人,真的好像一个暗夜的骑士一般。他未曾如同中古神话中的英雄骑着白马,手持长剑而来,但他的出现,却给予了另一种救赎。
那就是自信心。
“对不起,刚刚我……”星樊伸手捋了捋耳际的发丝,一副“我刚刚在干什么啊”的表情侧头看着别的地方。
我拍了拍沾在背上的青草,站起身来。
“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星樊走过来,习惯性地用一双手盖在我的头顶。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我又仿佛憋着还有没说完的话似的回过头来,看到星樊依旧矗立在那里,坚毅的侧影如同一尊雕塑。
“星樊。”
“嗯?”
“其实,不用对不起的。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
暗夜中,我看到他的震惊的眼睛微微发出一缕柔和的光亮。
第四章
维希的生日宴会在第二天的傍晚正式拉开了帷幕。
在这里不得不佩服维希小少爷的人气,今日的山庄如同沉寂了一个世纪后顿时爆发的火山,整个大堂人满为患,女人的数量更是占据了大半壁江山。我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穿梭于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小姐中间,竟然有了一种徜徉于花海的错觉。
作为大少爷重要情人、二少爷的明恋对象、三少爷妻子候选人的我,身份极为复杂。但置身于暮隐家,我依旧发挥了自己小市民勤劳简朴的良好作风,主动要求加入迎宾礼仪队,充当整个宴会间招待贵客们的重要工作。
燕尾服对我没有恃宠而骄的个性表示认可,于是我非常荣幸地被他亲自带在身边,开始接受人生中第一次的黑道认人洗礼。
在这里我不得不佩服身为暮隐山庄第一管家的燕尾服,不仅在面对人潮汹涌的宾客时妥善处理着每一位的入席和接待工作,更甚者,他的脑袋简直如同一部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可以毫无差错地与每一位宾客言谈欢笑,不会叫错一个人的名字,不会弄混一个人的信息。
“哎呀呀,裘德管家,好久不见啦。”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和燕尾服闻声回头。还没待我反应过来,手中托盘里的酒杯就突然消失了一个。
“年小姐,这么多年没见,你瞬影手的功夫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燕尾服陪笑道。
我再一看,原来消失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位年小姐的手中。红褐色的酒色映衬着她乌黑的墨发,颇有几分典雅之感。
“哪里,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比起道上一流的暮隐家来说,我们凤家的名声可是望尘莫及的。”
“年小姐客气了,这么多年,你依旧对维希少爷如此执着,我也是相当感动呢。”
年小姐笑起来,棕色的瞳孔漫出一道羞涩的柔光,“哎,只可惜他始终都不看我一眼。要是每天能碰在他的身边,我倒是宁愿像裘德管家你身后这位姑娘一样,放弃整个家族事业,安心在这里做个女仆什么的。”她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我在她的眼神中发现了几缕羡艳的目光。
寒暄了一番后,那位年小姐走远了。从她的发色和瞳孔来判断,她应该也是亚路族的人,年纪大约跟我差不多。听燕尾服说,这么年轻就继承家业的人并不多,况且她还是个女的。那年凤家的前一任家主突然去世,年小姐不过才是个十二岁的女娃,于是一场家主争夺战在整个家族中爆发。虽然年小姐是前一任家主钦定的继承人,但由于年纪过小,能力也不够,因此腹背受敌,每个侧家都像来份一杯羹。
那场家族战是维希帮凤家摆平的。具体的方式就是武力镇压。那时尚且年幼的年小姐对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小男孩竟然轻而易举打败了所有家族长辈,并将象征继承权的戒指亲手套在她的手指上感到无所适从。她依旧记得那一袭带血的金发在她眼泪汪汪的双眸面前来回晃动的模样,也依旧记得那个人浅绿色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她,对她说:“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一家之主。”
维希会帮凤家解决纷争,自然是因为事后得到了一大笔的报酬,暮隐家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这是道上人人都知道的真理。只不过,在那一场被年小姐视为生死存亡的战役中,有一个如同英雄般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保护了她,这怎能不叫她芳心暗许?
“喂,发什么呆呢,0810,这里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呼呢。”
燕尾服在一边催促着我,我回过神来跟上他的脚步。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呀,这个该死的燕尾服怎么在私下还是叫我0810呢。哎,注定一辈子翻不了身!
维希的生日宴会在傍晚准时召开,穿着一身白色长款西服的金发少年如同天使降临般惊艳了整个宴会现场。
我看到无数的女子,成熟的,年少的,妩媚的,端庄的,青涩的,可爱的,无一例外地顺着维希步入宴会场地的脚步投去了爱慕的目光。
今天的维希依旧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只不过眼神间却显出一抹坚毅的力量。
他坐上了红毯尽头的主位,我听到身边有宾客在小声的议论着:“暮隐家的继承人果然代代都是天之骄子,光是这气场就足以统一我们整个黑道了。”
确实,今天的维希和往常的维希有很大的不同。他的衣着、神情,包括整个气场,根本和平时那副贪吃鬼的小孩子样相去甚远。
啊,原来那就是肩负着家族使命的维希,那个被认可为下一任暮隐家主的维希,那个拥有足以震慑他人之力的继承人。世间的残酷莫过于此,每当破土而出,雏仔挺破坚硬外壳的那一刻,他必须用自己的力量来适应外界的生存环境。我一边看着维希,一边自我反省。即便是再残酷的前路,既然做出了选择,我们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因为,那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命运。
红夫人惯例地开始了她的长篇演讲。今日的她气宇轩昂,眉角间满是喜色。在一段冗长的欢迎词宣讲完毕后,红夫人将身后女仆托盘中的一个小方盒递给了一旁的维希。
盒子里装的是红夫人送给维希的生日礼物。好像是一个类似于手镯形状的力量控制器调节装置,红夫人得意洋洋地宣称那是她多年研究所得的成果,维希将信将疑地套上了手,众宾客间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接下来是诺因老爷的登场时间。今天他一身休闲的打扮,米色的西装口袋上还吊着一根金色怀表的链子。这个现任的暮隐家主果然也是道上出名的等徒浪子,我又看到了无数无知少女少妇对他投去了充满爱慕的眼神。
祸水啊祸水,这两父子该不会是在成为一流杀手之前,就已经是顶级少女杀手了吧?
诺因老爷昨天刚刚被红夫人教训过,对那些爱慕眼神的回应自然有所收敛。当他两手空空地走上台阶,并将维希从位子上拽了起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想象到之后将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只见诺因老爷满脸笑容地正对着维希,一脸神秘地说道:“维希,父亲想出了一个绝世的礼物,保证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送给你作为十六岁成人的生日礼物。”
“爸爸……”我几乎看到维希的眼神霎时间柔软下来。
其实要说起来,维希可以说是一个有恋父情节的孩子。可能是由于从小没怎么得到过父爱,而且这个家族中唯一有实力和他一较高下的也只有父亲,所以对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潇洒男子,幼小的维希总是带着一份仰慕。
“维希。”
“爸爸。”
当我差点以为接下去会发生多么感人的父子之情场面时,诺因老爷的一句话将整个氛围骤降到了冰点。
“维希,爸爸将要送你一个包含歉意的父爱之吻,来弥补你这么多年所缺失的爱。”
我突然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心蔓延到心脏,再一看周围,所有的宾客也好像都石化了。但是,石化程度最严重的莫过于维希,原本还一脸感动的表情,如今彻底成了一碰便碎的玻璃。
全场唯有诺因老爷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于是他在结束完自己爱的宣言后,大大咧咧地凑上了维希僵硬状态中的脸。
一个惊世的父子禁断之吻便在众目睽睽下诞生。
我只感觉自己被一道闪雷从里到外劈了一遍,然后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喀拉喀拉的少女心碎裂声。
暮隐家族虽然是神秘的黑道世家,但依旧继承了传统的贵族礼仪,比如在宴会的举办过程中,必定有一项重头戏那就是跳舞。
之前在玛丽皇后号上已经见识了星樊的舞技,虽然在当时的贵族聚集中星樊的舞技并不出挑,甚至有些不尽人意,但总的来说,那是我连累了他。因为我从来没跳过舞,更不懂那些基本的舞步,我想如果星樊当时抱着的是一块木头,表现得应该也比我出色一些。
经过上一次,我现在一听到乐曲声响起就开始头大不已,四处找角落躲藏。然而就在我匆忙隐蔽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把我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猛的一回头,一袭黑发如墨充斥了我的双眸。
星樊与我四目相对,脸上竟然微微地泛起了一道不自然的绯红。他今天穿了一身华丽的黑色西装,传统而典雅,高耸的立领上系着黑色的领结,目光再向上移,镜片的反射光线恰好落在我的眼里。
心脏几乎痛得好像要炸开。明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他,但是每次直视的时候,连呼吸都会混乱。
“你昨天……”他淡淡地开了口,却好像犹豫着没有接下去。
昨夜的那一幕又重回我的脑海,我们就隔开一段距离,相对而立地站在草坪上,我抬头遥遥地看着他的脸。
“其实,不用对不起的。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
咚咚,咚咚,咚咚……
天哪,我到底说了什么啊!大少爷,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