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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说有就是有了,还怀疑什么。守诺;枣子现在是两个月的身孕,有些事适当缓解是可以;但绝对不可以过界;知道了吗?”
雷守诺的手轻轻贴上枣子的肚子;问:“孩子要多久才出来?”
枣子道:“十月怀胎……应该是十个月?”
梅小爹道:“傻孩子,谁跟你说的,应该是八月怀胎。我们家的孩子还有六个月就能出生了。”
“那么快?”枣子傻眼了,六个月,不过就是半年而已。
梅小爹道:“足月的才是八个月,有些孩子会提早出来的,六七个月的也不是没有。要我讲,还是足月的好,所以枣子你要事事注意。”
他转过身对雷守诺说:“哥子有了孩子之后食量会变大,什么都爱吃,尤其是浓汤。守诺你要留意,枣子要是饿了就立刻找小松要吃的。汤和白米饭我让他们随时备着。”
“儿子明白了。”
梅小爹回房休息,雷守诺抱出一张新被子放在床上,“枣子你再睡进去一点,从今天开始我们分被子睡。”
躺下来之后,枣子莫名觉得心里不踏实,偷偷探出手,从两张被子底下钻过去,勾住了雷守诺的尾指。他扬起嘴角,甜甜地睡了过去。
雷守诺只是装睡,听到枣子均匀的呼吸声之后,他将尾指抽出来,改而用大手掌包住枣子纤细的手指。就这样,他也能安心睡去了。
隔日清晨,雷守诺早早就准备了一大锅鱼粥。小爹去下村布庄送刺绣的手帕了,他就想自己亲手为枣子和孩子做顿好吃的。去买鱼的时候,周围的哥子都说有喜的人爱吃鱼,鲜香滑嫩。于是他就多买了几条淡水鱼养在水缸里,枣子什么时候想吃都行。这锅鱼粥还放了些矜贵的干货,特别补人。
结果,枣子在鱼味中醒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哇地吐了一地。雷守诺不知道怎么回事,搂着人问个不停。典型的关心则乱,还是小松机灵,立刻跑去找花大夫。
枣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半睡半醒,睡得很不安稳,后来还闻到一股恶心的腥味,他想忍都忍不住,趴在床边吐了出来。
“雷哥……咳咳,鱼,好臭……”他靠在雷守诺身上,脱力道。
雷守诺立刻叫阿伟进来端走粥锅,“拿走了,不臭了。”他帮枣子轻轻抚胸,像是希望这样能帮枣子缓解恶心感。
“还是臭。”胃里一阵接一阵地翻涌,枣子憋得眼角泛红,语气中不自觉带了点娇气。
枣子很少很少撒娇,雷守诺那叫一个受宠若惊,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现在不是偷乐的时候。他把两床被子叠高,再加上枕头,将枣子移过去靠着,好让他有空手去开窗换气,“枣子,你看,臭的味道都飘出去了。你想闻什么香味?我去找来。”
枣子轻轻揉着自己细小的喉结,道:“想吃瓜咸,还要白粥。”
雷守诺一听就皱眉头,这么清淡?但是他没打算拒绝枣子,所以还是去厨房将打算自己吃的白粥瓜咸备好了,放到堂屋的饭桌上。
回到房里,他拿出外衣让枣子披好,把人抱到了堂屋。
枣子一口啃下瓜咸,什么恶心感觉都消失不见了,食欲也回来了。他捧起白粥,大口大口地咽了几口,清爽的口感让人身心舒畅。雷守诺的白粥煮得最合他的胃口,不会太稠更不会太稀,米煮得开,粥水也顺口。他狠狠吃了一大碗,胃里才觉得舒服。
吃饱之后精神回来,他想起房间里还有一滩秽物,连忙去院子找畚箕和扫把。去到之后东西都不在了,雷守诺出来舀沙子,见到他就说:“你快回屋里。”
“枣子弄脏了地方,枣子来弄干净。”平日都是这样的,他什么都能做,扫点脏污算什么。
雷守诺当然不肯,在屋里等不来沙子的阿伟出来,接过雷守诺的簸箕铲了一捧沙子回去。枣子动手想抢,被雷守诺抱在了怀里,“枣子什么时候那么任性了?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怎么可以做这种粗活!”
枣子一听这番话就委屈了,酸气不停涌上胸口,“我什么时候任性过!雷哥你是嫌弃我!”
雷守诺眼睛一瞠,太冤枉了!他在外头连吃粒花生瓜子都有人剥好送到手上,几时会做这种扫秽物的事?都是因为这个人是自己心尖上的宝贝,是自己的家人,他才心甘命抵地做任何事。现在竟然还被冤枉,“你出去随便拉个人来评评理,你雷哥几时嫌弃你了!好吃好喝伺候着,这样还算嫌弃,那别人家的阿大不就是被当地底泥了?!”
枣子的火飚啊飚,用力推了雷守诺一把,“我不要你伺候!我一个人什么都能做!”
他跑回房间,随手抓起几件衣服和床垫下的铜钱打包起来。
雷守诺在外头杵着,心里特别气。枣子从小就懂事,家里宽裕了,成了亲,也没见他骄纵过半分。现在有了孩子,怎么突然就不讲道理,变样了?
气着气着,枣子鼓着腮帮子出来了,手里抱着个乱糟糟的包袱,杀气腾腾地站到了他的面前,“我不要你了!再!见!”说着还踹了雷守诺小腿一脚。
雷守诺简直傻眼了,这还是枣子吗?虽然有几分俏皮趣致,但是……他这样包袱款款是要去哪里!雷守诺慌了,拽住包袱,“这里是你的家,你还要去哪里。”
枣子气出了眼泪鼻涕,用衣袖胡乱一抹,完全没有大人样,“我回孤儿院!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去!”
雷守诺这才知道出事了,枣子从来没气成这样过,更加别说要回孤儿院。他赶紧把人圈住,任枣子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拉扯之间,包袱被扯飞,半空中散开一堆衣服,雷守诺分神瞟了一眼,愣了一下,突然笑喷了。
枣子听见笑声就像被人扎中了尾巴,“你你你你,你还笑!”
“枣子,你真是个宝贝。”雷守诺搂着人挪到旁边,捡起一件衣服,笑个不停地说:“你看看这些都是谁的衣服?”
枣子呆住了。他要离家出走,为什么拿的都是雷哥的衣服?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雷守诺叹气道:“你心里装的都是我,能去哪里。”
枣子低着头,捏着拳头,“才不是……”
“不就是抢事做吗,太小事了,这都能吵起来,你不觉得太过头了吗?”雷守诺慢慢清醒过来,那么一点小事,到底为什么会吵到这种地步啊。
枣子头一偏,心里也开始清明了。对啊,为什么那么生气?
就在这时候,小松终于从下村带回了花大夫,同路回来的还有梅小爹,三个人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狂风袭过似的院子,表情立刻就变了。
雷守诺和枣子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一丝严肃的怒气。
阿伟正好将房间清理干净,出来放好畚箕和扫把,憨笑地道:“你们吵完啦?”
梅小爹一手抓一个,将人都拎到了堂屋。花大夫见有好戏看,也跟了进去。
梅小爹让花大夫先帮枣子把脉,其次开始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雷守诺不得不将来龙去脉一一交代,梅小爹越听越诧异,道:“儿子啊,你、你……”
雷守诺不解,但也知道自己不该和有喜的枣子斗气,健实的肩膀垮下了,“小爹,我知道我不该和枣子置气。”
梅小爹的怒气消退,无奈道:“你们谁都没大错,枣子,你当时候为什么那么生气?”
枣子一时半刻也说不上来,他那时候就跟鬼遮眼了似的,火冒三丈,摁都摁不下去。
花大夫淡定说道:“枣子身体无大碍。至于你们吵架,本来是别人家事我不该插嘴,但个中缘由,我还是能说清个七八分的。”
梅小爹道:“我也知道,听说有一些有孕的人脾性会大变,情绪也特别容易激动。”
花大夫赞同,“没错,就是这样,大多的人除了变得爱吃其它都如常无异,村里的哥子也基本是这样,受影响如此之多的,恐怕枣子你是头一个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雷守诺和枣子都恍然大悟。
雷守诺追问:“花大哥,枣子今天早上是闻到鱼味才吐的,大家不都说有孕之人爱吃鱼吗?怎么枣子刚好相反,爱吃白粥瓜咸这些没什么养分的东西?”
花大夫让他无须担心,“不同人有不同体质,虽然少见,但有孕爱吐且口味与别不同的人也有,枣子应该属于这一类。我刚才诊过脉,身体无大碍,就是有点虚,一个月之后开始稍微补一□子就好了。其它暂时不用忧心。”
雷守诺这才放下心来。梅小爹对枣子说:“枣子,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往常让你忍了,但如今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万万不能还是忍了,知道吗?”
“对不住,雷哥小爹,枣子不是有心的……”枣子现在不但不再生气,反而内疚起来了。他从来没那么胡闹过,雷哥每天都要上山忙,今天又要被他耽误了。还要受他的气……啊,他刚才还踹了雷哥一脚,也不知道有没有踹伤,他用尽全身力气了的。
“还有,枣子,”小爹道,“以后别说什么回福善堂的事了,小爹和你雷哥早就把你当自家人,放到手心里怕跌了,含进嘴里怕闷了,大家都真心实意爱护着你,你还要说回福善堂……你雷哥怎么想小爹不知道,可是小爹是真的伤心了。”
枣子连忙过去抓住小爹的手,不由哽咽道:“枣子以后再也不说了,小爹别难过。”
“嗯,”梅小爹拍拍枣子的手,眼角的纹路仿佛沧桑了不少,“气在头上什么话都会说出口,但枣子你要记住,如果你是真的当我们是家人,有些话哪怕咬碎牙,都要忍着别轻易说出口。”
雷守诺说:“枣子也不是有意的,他以后都不会的了。况且都是我的错,明知道枣子有孩子身体不适,还要跟他斗气,是我还不生性不够成熟。”
“嗯,我也不是要说教谁,守诺你也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要记得。好了,这次就没事了。”
☆、第三十五章
雷守诺追上花大夫;问:“那以后还可不可以给枣子吃鱼?”
花大夫不确定道:“这个难说;你问枣子。如果闻到鱼腥还是反胃就别勉强了。”
雷守诺道:“这样真的正常吗?小爹说有孕的哥子爱吃鱼,没听说过这样容易呕的。”
花大夫也觉得奇怪;“的确;有孕呕吐偶尔听讲过,但不爱吃鱼的我都是第一次见。可能是他口味比较不一样,依我看;脉象平稳,无碍。”
大夫都这样说了;雷守诺勉强把心放回肚子里。
那锅鱼粥家里四个人分着吃;。
吃午饭的时候;枣子仍旧吃白粥瓜咸,还煮了几条番薯。他有点无精打采,宽慰的话雷守诺讲了不少,他知道有错改掉就好,但心里堵着什么放不开。
“雷哥,让枣子做事吧。”
雷守诺想了想,投降了,“好,你想做什么?”
枣子顿时恢复了精神,“做饭,打扫,刺绣,做衣服,给小榕写信……”
雷守诺喊停,“好,都可以,不过一样一样来,别让自己累到。”
枣子立刻点头如捣蒜,接着就去厨房帮忙洗碗。
之后十几日,枣子每顿吃的都是粗茶淡饭,连汤都只喝得下清寡的,稍微浓一点肉多一点就要吐。幸好现在还不到最需要补身的时候,要不就愁死人了。
雷守诺再不放心,也不能天天守在家。他找了一队可靠的货郎,帮他带货去尚亭县,算是将这个重担卸下了一部分。但他还是统筹全局的人,要看收成,看日子,要算的账目也比以前复杂多了。以往他赚多钱回来,看字据分给村里人就行。现在他是这块地的主人,算是小小富农,要算怎样从村里人手上收税,怎样给官府交税。货郎的报酬怎样算,花了多少钱,盈余了多少钱……一笔一笔全都是要记在本子上的。家里的数有小爹操持着,还不至于太难搞。
但这都够他头疼了。他没学过记账,一时半刻学不熟手,账目做得相当一般。账房先生他找了很久,但合心意的一直遇不到。最后还是要事事亲力亲为。
好几次通宵看帐,他怕吵到枣子,在客房将就了几晚。
这一天,货郎们从尚亭县回来了。雷守诺给他们算了工钱,结果回家再一算,出错了,每个人都多给了三十文钱。虽然顶天了也就是一吊钱的事,雷守诺还是气得额冒青筋——他气的不是银钱,而是自己专做糊涂账。
他连晚饭都没吃就进了客房,那个势头大有不搞清楚因由不出关的意思。枣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做了一小锅加了莲米的甜粥,端进客房,“雷哥,吃点东西吧。”
雷守诺捏着眉心,道:“你吃就行,雷哥不饿。”
枣子把空碗摆出来,一人一个,“枣子陪你一起吃。”
吃了十几日白饭白粥,枣子突然爱上了吃甜食,恨不得做青菜的时候都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