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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富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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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清光了。
  他那个眼红啊,那些金锭,明明到手上了,怎么一眨眼又被要回去了?蒙脸男人轻轻挑拨了两句,金恒富红着眼立了字据。
  之后他兵败如山倒,字据一张一张地叠起,全都有他的指印。
  直到夕阳西下,雷守诺要离开,金恒富还不死心,要继续赌。赌坊老板适时出来圆场,“明日请早。”干干脆脆地将金恒富赶了出去。
  雷守诺不作逗留,回到赌坊后面,换回自己的衣衫,从后门离开。
  赌坊老板追出来,搭着雷守诺的肩,凑上去笑得媚眼如丝,“雷老板不留下再玩玩?听说你家阿大有喜了,不如陪我再……”
  后巷巷口传来什么落地破碎的声音,雷守诺循声看过去,只见一地陶器碎片,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甩开赌坊老板的手,“老板想要的是钱,不是我吧?”
  赌坊老板的媚态瞬间消失无踪,用尾指剔牙道,“切,无趣。说实话,你这手艺确实不错,反正你也不做这一行,干脆教给我这里的小弟算了,以后有事老子两肋插刀。”
  雷守诺道:“当真?”
  赌坊老板拍胸道:“老子说一不二!”
  关于这个赌坊老板,雷守诺还听过别的传言。据说普通人家的人轻易不能进他的赌坊,进了,赌不超过三把就会被赶出去。所以在那里挥霍银钱都是大富之人。如果那人心地不错,赌掉本钱也会被送出门,如果是赚尽不义之财的,这个赌坊老板有这个胆量坑得对方倾家荡产。
  雷守诺想了一下之后对付金家的法子,应了,“好,金家的事务必要你多担待了。”
  “嘿,好说!滚吧,老子要吃饭了。”赌坊老板衣摆一甩,进屋摔门。
  雷守诺皱眉,这个人要是汉子还好,一个好端端的哥子这么……豪迈,实在不敢恭维。到底还是自家的宝贝枣子好。
  走出巷口,回到大街上,见到布庄,雷守诺心里思念难耐。出来这几日,没有一日不记挂着家里人的。尤其是枣子,好不容易放下跑尚亭县的担子,想着要天天陪着他,逗他开心的。他闯荡这么几年,见识了不少趣事,枣子一定会喜欢。结果……
  他当初就应该在雷家的当家来找他的时候,找个机会绝了金花和金恒富那个后患的,不用等到现在才来下手。
  其实以他的乐善好施与低调,尤其是将诸多买卖推掉的做法,现在很多人都不再将他放在眼内了。这也是他刻意经营的,让别人觉得他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子,构不成威胁。他以为这样也能避开金家的麻烦,哪怕不能避一世,避得一时也好,等孩子生出来,慢慢料理他们就行。只是这金家的祸事精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给他。
  尽管不愿在枣子初有喜的时候离家,但只有趁现在将障碍除掉,枣子才能安全养胎,毕竟金花一肚子坏水,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为了家人的安全,这事还是越快办成越好,一刻都不能等。
  只要除掉这个障碍,雷守诺最后的目的就能达成了。
  雷守诺这边事情进行得颇为顺利,却不知道家里出了事。
  “枣子,我告诉你个事,你别激动。我今日去县城买布的时候迷路,进了一条小巷,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第三十七章

  枣子不明所以;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喜郎。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天都黑了。
  他最近想绣些小孩子的衣服;结果发现布料和绣线都不太够用,前一日听说喜郎要去县城买布;就拜托他帮忙买一些紧要用的。
  他不解地问:“喜哥;天黑了,你不先回家吗?”
  喜郎顿了顿,放下东西;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不在意我见到了什么?”
  枣子揉着微微抽筋的腿,乖巧地顺着喜郎的意思问:“喜哥看见了什么?”
  喜郎喝了一口茶;道:“锦绣布庄;你记得吧?我今日去那里买布;出来见到有人卖陶罐,我追上去买了一个,没想到追进了巷子街。这一带的巷子特别多而且曲折,我几乎没走进去过,听说里头有很多不见得光的勾当,一般没人敢靠近。我在其中一个巷子里见到了你的雷哥。”
  “雷哥?”枣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问。
  “就是他,我绝对不会认错。他和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哥子拉拉扯扯的,还挨着头讲话……枣子,怕不怕他忍不住要偷吃?”喜郎若有似无地打量着枣子的神情,迟疑地说出最后两个字。
  偷吃?枣子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真的偷吃东西,而是外面有人的意思。他忙道:“雷哥不会做这种事。”
  喜郎抚着布料状似自言自语,“是吗……不管是汉子还是哥子,成年后都会耐不住寂寞,我听讲过一些汉子会在哥子有孕的时候出去找卖春郎或者相好。”
  枣子揪心了一下,喜郎大哥说的话实在不算好听。但他还是相信雷哥,只要想到那个人是雷哥就什么担心都没有了。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而问喜郎,“喜哥你会担心唐大哥这样吗?”
  喜郎结巴道:“这、这有什么,有的哥子也会在汉子离家很久的时候出去找相好呢。”
  枣子轻声道:“我不会,雷哥也不会的。喜哥,我不怕,你也不用怕。”
  “我、我才不担心这个!”喜郎强作不在乎,“反正我嫁入他家那么多年都无所出,早已经不在乎了。可是枣子你不同,好艰难才从新抱子转正当正房阿大,一定要提高警惕心,绝不能让外人插一脚进来搅浑水。”
  枣子这才有点明白了,原来喜郎大哥是在为他做打算,心里暖洋洋的,“谢谢喜哥。”
  喜郎扶起他往小爹房间送,“我才不是关心你……哎不要讲了,你回房里去。肚子里有个小的,还吹什么夜风赏什么月。”
  喜郎离开之前,还是跟枣子罗嗦了一阵。叮嘱他要开始学着处变不惊,并且提高警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面对这样的事要沉着应对,既要用软的也要适时用硬的,势必要把自己的人抓牢在掌心,将所有偷吃行为扼杀在萌芽时期。
  枣子躺下没多久,梅小爹进来了。刚才喜郎说的话他在客房门边应该有听到,他坐在床沿,摸了摸枣子的头,“好孩子。”
  枣子回执小爹的手,“小爹,相信雷哥。”
  “嗯,睡吧。”
  梦中,枣子见着了多日未见的雷守诺。雷守诺让出大腿给他枕着,一起吃龙眼赏月。
  ……
  雷守诺又去了赌坊,金恒富早早就到了,专门等前一日的蒙面荷官出现。
  他故技重施,并稍作了改动。让金恒富一天之内都是赢,只在最后输了三局。如果金恒富不是贪念强烈之辈,这三局的银钱没就没了,拿着赢到的银钱大可以就此收手。但雷守诺知道这种人不会这么清醒。
  一旦赢了钱,那就是要赢下所有他能想到的好处。所有的东西都应该属于他,赢到手是证明,输了才是不应该的不被容许的。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五日,雷守诺成功让金恒富欠下赌坊巨债。
  只是金恒富仍然不识悔改,仍要同赌坊借钱,继续赌。
  这时候,雷守诺的第二步要开始了。
  他换上锦衣华服去了金家幺子金玄重最爱去的饭庄,并强行包下了一个厢房——正是金玄重每到必去之地。
  毫无意外地,他们碰面了。
  金磊嗤道:“雷大哥真有空啊。”
  雷守诺笑道:“那我就快人快语了。你知道金恒富偷我薯种的事,对不对?”
  金磊不动声色地斟满了一杯酒,“谁理他们,乌合之众!哼!”
  金家幺子是侧房所出,读书不错也懂得装乖,所以最得金家当家宠爱;金家长子金来和金花是亲兄弟,金花夺了雷家的家财之后,全用来帮补金来,打算帮助金来成为金家新当家,这样作为嫁出又返家的哥子的他以及金恒富,就等于是有了靠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长子和幺子相争已久,雷守诺正是打算从此处下手。
  他道:“我倒是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金磊面露喜色,但很快又敛下,“凭什么要我信你。”
  雷守诺经商时对付的人比这个小后生难缠多了,他没失手过一次,这种心高气傲的富家子,要说服之,完全不在话下。
  他半是吹捧对方,半是透露自己将来谋财的见解与计划,并表明自己对雷家人尤其是金花的怨恨。连续三日都与金磊谈论,到第五日,金磊彻底放下了对于他是雷家后人的成见,同意了与他合作。
  雷守诺告诉金磊,金恒富沉沦赌坊,现在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大可以借钱给他继续赌下去。
  金磊气愤,凭什么那个外人赌钱享乐要他买账?
  雷守诺将计划细细道明,教会金磊如何谋划:让金恒富去赌,直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赌坊老板自然会登门找金家当家追债。这时候,必然会让金家当家更加厌恶金花和金恒富,金来要是帮忙说话,只会落得同样被厌弃的下场,不帮忙说话,又会错失金花手中尚有的雷家钱财,骑虎难下之际他会想方设法从金花手中挖出钱来,将金花父子两人赶出金家以绝后患。
  这里无论他怎么做,都会露出破绽,金磊只要乘虚而入,让他计划破灭就可以将这一伙人一网打尽。
  至于金磊借钱给金恒富一事,大可以说是金恒富找了打手威逼的,金磊可以率先请罪,为自己心软爱护外甥而借钱给对方一事认错。这样可以加重当家对金恒富的憎恶,也可以为自己的形象添上一笔花。
  赔给赌坊的钱也无需担忧,金家作为盐商,财源广进,一时半刻少这么一星半点,完全不会构成影响。
  雷守诺道,日后要与金磊当家的金家一起做盐商及沿海海物的生意,一起发财。
  金磊被雷守诺讲得心潮澎拜,不住地夸赞雷守诺心思缜密,设想周全。
  雷守诺特意强调,金家父子要交由他好好处置。这更加让金磊相信,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金家父子。
  商量好后,大网撒开。
  ……
  金恒富缺钱了,金磊恰好路过,金恒富慌不择路,在金磊身上抢了钱。
  金磊照雷守诺想好的说辞,表示愿意助外甥一臂之力,赚回金子。金恒富顿时对这位小舅舅感激涕零,赌得越发豪迈。
  终于,时机成熟,雷守诺暗示赌坊老板,大戏可以做了。
  赌坊老板乐得有事消磨时间,找人将金恒富堵在巷子里拳打脚踢了一番——金恒富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
  他当下就求饶了,求赌坊老板网开一面,别同他计较这点小钱。赌坊老板从来没有大度的的规矩,将人像猪一样吊在扁担上,直直抬到金家大门,当着所有人的面,追债。
  金家的人虽然脸面丢尽,但这个败家子终究算是他们族中之人,还了一半债务,将人领回府,承诺剩下一半债务改日送到赌坊。
  金家会这么顺服?雷守诺不信。
  结果赌坊老板捎来的消息果然证实了他的想法,金家派了一个会武之人前来偷窃,偷的是金恒富之前立下的字据。赌坊老板身边的手下已将该人拿下,准备审问。
  雷守诺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有点奇怪的是,这位武者为什么专做偷窃的事?他还以为金家会派这个人杀掉赌坊老板的,毕竟可以绝后患,赌坊之人,死了也不会有人管。
  他特意去了赌坊一趟,看看赌坊老板从这个习武之人嘴下能撬出什么话来。
  与此同时,金磊照着原定的计划,在金家做了一番堪称鱼目混珠的大戏。不但抖出金恒富偷雷守诺薯种的事,还将赌博种种事都讲了一通,还道出金花和金来有恃无恐,宠溺金恒富横行霸道的事。
  金家当家果然气得不轻,金花父子大难即将临头。
  


☆、第三十八章

  金家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马古村;村人却不怎么理会。
  年例期间;除了要守果树廪房的人,其他人纷纷到别的村里吃年例了。梅府一如既往地安静;连春节的时候都没怎么操办。
  当时串门的叶家阿大问枣子;“雷守诺连春节都不回来?”
  枣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以为雷哥在这一天一定会回来吃个团年饭的,结果只收到一封信;说金家的事不能拖,走不开。
  现在是一月底;县城各街各村都喜庆了起来。马古村成为麻子村之后就没怎么和外头走动过;后来风生水起;村民却也因为山上开垦忙而更加没时间到处走。到今年,一切基本已步入正轨,众人终于放宽心去别处玩乐。
  枣子有点失落,不愿跟人去凑热闹,也不愿给雷守诺回信,每天都在家里绣东西。
  没收到回信的雷守诺颇为焦躁,但金家的事再过十几日便能见分晓,他不想输在那临门一脚。大事就要按做大事的态度来办,一时分神或退缩都有可能招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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