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枣子心思活络了,“这个我可以帮上忙。”
梅小爹乐道:“小爹就是知道枣子多奇思妙想才讲的,这次可以好好磨练技艺,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枣子同意,“小阿月以后长大了使钱的地方肯定更多,我还想让他多学点东西。”
梅小爹来了兴趣,问:“学什么?”
枣子想了想,道:“我也还没想好,学书画琴瑟?学个功夫也挺好的,可以傍身。不知道小阿月想不想。”
“想法不错,”小爹道,“懂得多眼界也宽,结交良友的机会也更多。”
枣子道:“所以现在要多赚点钱,也不用雷哥那么劳累了。”
“好孩子。”梅小爹慈祥地笑了笑,摸摸枣子的头。多少年了,这个孩子还是一心向着自己家,一点没变过。
☆、第五十七章
枣子比这里人多的一个优势就是拥有现代世界的记忆;哪怕没专门学过;生活中所见的花边图腾纹样融合古今中外,要创新的时候思维也比较灵活。只是也有不好之处;他有时候绣出来的图纹过于偏向现代人的审美;古代人不喜欢,他在一次次的尝试中找到了创新与古典的平衡点。
宫中的贵阿大以百鸟朝凤头巾艳压群芳,民间追捧之时也多用类似的绣图。只是凤凰不是平头小百姓能用的样式;于是绣工们多采用其它鸟类替代。华有孔雀开屏,素有仙鹤凌云;富有公鸡司晨;;喜有鸳鸯成双巧有春燕剪柳,俏有黄鹂啼脆,秀有画眉弄妆……自古为人称道的飞禽都入了画,上了髻。绣得好自然不怕图样重复,只是这时候如果有特别的鸟类图样出现,必然能占不少优势。
枣子想冒个险,绣一种他只在动物图鉴上见过的鸟——极乐鸟。这种鸟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艳丽却不媚俗的颜色,丰满柔美的体态,最重要的是纤细且华美如锦的大尾羽。有孔雀的鲜明色彩,却又兼有几分柔和纤巧。如果能成功将它的特点绣出来,一定会有很漂亮的效果。他打算用传统南方地区的绣法,一二丝细绣。这样才能展现天堂鸟尾羽的华丽与柔美。
他挑了一种蓝色的极乐鸟和另一种黄褐色为主的极乐鸟,一瑰一雅。如果可以,他想将孔雀毛编成线,据说会更精致,可惜高良县没有,托人从远方买回来又太费事。
开始动手之后小阿月就基本跟他爷爷带了,枣子做针黹的时候非常专心,甚至可以说过于专注致使两耳不闻身边事,小阿月呆在旁边不安全。
梅小爹最初以为枣子要绣的是孔雀,因为他备的布料和绣线颜色都很像,还想帮手一起来。但枣子却说不是,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等枣子绣到一半,他越发不明白了,这是什么鸟?好陌生。
“这是极乐鸟。”枣子等完成了才对梅小爹解释。
绣的是几尺细布,为了方便缠绕与打结不会绣满幅,尽量算好缠的圈数,丈量图纹绣在哪处能显露在外,一般主要部分不超过两寸,花草细枝会适当沿着布边延伸一段。有人绣两个主图,有人只绣一个,这些都是各有规矩的,梅小爹都一一说明白了,所以枣子绣起来比较顺手。
“极乐,极乐……”梅小爹斟酌着这两个字,颔首认同,“颇有深意。怎么我们这边没见过这种鸟?”外形这样漂亮,大家一定会喜欢,必然也会记忆深刻。
枣子支吾其词,“它……它大概只生活在深山吧,很深那种。”绝对不能泄露这是他前世的记忆。
梅小爹对此倒没太多怀疑,毕竟辰国地大物博,深山老林中有的是他们听都不曾听说过的东西,且不讲那是仙物还是恶兽,能窥视一眼就已经是万幸了。
枣子生怕小爹会继续追问,连忙转移话题,“小爹你觉得这种能卖出去吗?”
“能,还会卖得好。枣子绣工进步不少,这鸟栩栩如生,仿佛要从布上活过来了。”小爹温柔地抚过布面,“极乐鸟……人生苦于短暂,如果能像这鸟一样片刻乐至极处,那该多好。我真想也见一见它。”
何处是极,何时为长?极乐与长乐,终究不过是人的痴心妄想。梅小爹安静地站着,一片鹅羽落在肩头,似落非落。
过了一会儿,梅小爹又说话了,“还有别的绣图么?再绣两个就送去县城卖。”
枣子如释重负地道:“还有一个素雅点的,如果再要一个……也可以。”
“嗯,辛苦你了。最近的饭我和小松来做,你别太劳累了。”
“枣子知道。”
刺绣是个费时费心的事,绣出第一条就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八月十五是雷守诺和雷善诚两父子的生辰,不过高良县有习俗,小孩子未行成人礼前都不兴大搞庆祝,再加上雷守诺也不注重自己生辰,所以吃了一顿好的就算过了。
枣子休息了一天,捻起针线,接着绣第二条。针起悠长,拉起丝线纤毫,谁见了都不舍得大声喧哗,怕惊断那若有似无的藕断丝连。雷守诺回到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午后静好的画面。他到厨房洗净手脚,换上舒适的常服,掌心托了一小壶茶细嘬。
巴掌大的茶壶是枣子送他的生辰贺礼,只给他一个人用,他只在家里用。
枣子停下手,揉了揉脖子,轻轻出了一口气。雷守诺挪过去把壶嘴放到他嘴边,“喝点水。”枣子仰头微笑,就着雷守诺的手喝了一口,道:“雷哥今天回来得真早,管家呢?”
“他还在廪房,稻米有点不对。”
“怎么了?”
“应该是进了老鼠,有一包米被啃了一半。”雷守诺道。
枣子又喝了一口茶,道,“没的就没了,把老鼠洞填好就行了吧?”
“嗯,的确是这样,洞填好了,管家阿叔还是要将米袋都检查一遍,做好记录。”
枣子笑道:“阿叔很有责任心,这样几好。”
雷守诺捏了捏枣子的脸,“所以你雷哥就偷走回来咯,饿么,我去蒸个蛋。”
枣子皱了一下鼻头,“雷哥只会蒸蛋。”
“哈哈哈,手艺不精,望阿大多多包涵。”
枣子把针插进针线包里,起身,“我去做点别的吃。”“吃什么?”“榄角炒蛋。”“……”
……
一个月过去,余下两条头巾终于绣好,又加了衬底封了边。梅小爹帮忙看了一下,补了一些细枝末叶,“太漂亮了,我们要整个锦盒来装。”
枣子还真的去找喜郎要了三个锦盒,原先是装珍珠链子的,喜郎多的是这种小东西——他看见漂亮的锦盒就会存起来,偏偏用不出去,又不愿卖,所以村里谁家要锦盒都会拎点菜或者蛋去换。枣子挑了三个半个巴掌大的,估计原先是放玉镯的。
“哎,你也绣了头巾,什么样的?什么花样?给我看看行么?”六喜对这种哥子东西中意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跟枣子回家看个究竟。
枣子差点招架不住,忙将人压下,“六喜哥,你小心肚子。”
“没事了,三个月,大夫说稳定下来了。走!带我去看看!”六喜眼神闪烁发亮,抓着枣子的手下了床,穿好鞋扶着腰就往外走。
枣子无计可施,跟着走出去,幸好在门口被阿唐堵住了,对方哟嘿一下把人抱了回去。喜郎攀着阿唐的肩膀振臂高呼,“枣子我要看!给我看一眼啦!”枣子抹了一额头汗,虽然看不到,但他相信现在阿唐哥是笑眯眯的。
阿唐哥以前卖过很多东西,对付哥子小孩特别有办法,看来六喜哥是没法逃出来的了……他在心里对喜郎说了声不好意思,一溜烟地跑走。
“怎么那么久?”梅小爹接过锦盒问。
枣子把事情说了一遍,梅小爹道:“嗯,没事就好。来,装进去吧。”
仔细卷好,花纹那一面在上,三个锦盒的颜色恰好与头巾相配,排开来看很是精妙。
雷管家路过,难得从诗词书集里分出一点神,问:“这是何鸟?”
枣子把之前对梅小爹说的重复一遍,雷管家沉吟片刻,道:“人生多彩,处处极乐,很好。”
梅小爹愣了,两人想的方向类似,想法却刚好相反。
雷管家转身回房里,没过多久拿出三张写了小字的纸来,比锦盒还小一圈,正好放得进去,道:“这样好的头巾,寻常人不懂其上是何种物事未免扫兴,我提了几句词,正好可以用作注释。”
梅小爹和枣子轮流看了一遍,果然很好。梅小爹道:“这样好的字,单单放进盒里有点寒碜,要不缝个布皮包着?”枣子也觉得这样好,不过他有更好的想法。
很简单,找薄的木片裁成和锦盒盖子差不多的大小,将纸并上去,再用布帛包起来,并不全遮住,仅仅留出有字的部分,就像他小时候包书封,那种包住边沿却不用伤到封皮的包法。做好之后将这幅字嵌进盖子上,一打开就能看到。
隔日枣子梅小爹领着小松出县城去,雷守诺自告奋勇照顾小阿月,用大红背带背着在村里走,也不怕别人逗趣他。
到了县城,梅小爹和枣子去平常光顾的布庄,掌柜一见这对父子就眉开眼笑,端茶送水,“两位阿大这次有什么新绣品要卖?梅阿大上次我说的头巾你考虑得怎么样?”
梅小爹架子端足了,面带善意道:“掌柜,别说我们做了那么多次买卖不给你面子,这次我家枣子还真的做了三件头巾要在你这里卖,一顶一的精品。”
掌柜眼前一亮,“在哪里?”
枣子从竹篮里拿出三个锦盒排在柜台前,打开。掌柜立刻就被极乐鸟吸引住了,“可以拿出来看看么?”
“可以,这里写了关于这种鸟的词。”枣子指了指盒盖。
掌柜谨小慎微地抖开头巾,从上往下仔细端详了一遍,再移到盒盖上,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阵,忽地竖起拇指,“好!”
枣子回头冲小爹笑开了,梅小爹眨了一下眼睛,枣子立刻抿住了嘴忍笑。梅小爹撩几下茶盖,啜了一口茶,道:“既然值得掌柜的竖起手指公喊一声好,这价钱也不能低了吧。”
掌柜清咳了一下,“我这里的价格最公道,梅阿大又不是不知道。”
梅小爹拉回枣子坐下,道:“当然。”
☆、第五十八章
掌柜在小算盘上噼里啪啦打了一阵;道:“一条巾一百文。”
梅小爹伸出三根手指;“三百文。”
掌柜大吃一惊,连忙摇头摆手;“不行不行;太超过了。平常头巾的价你也知道,没绣图的十文上下,有绣工的三十文上下;一百文已经比寻常巾子多好多啦。”
梅小爹不同意,“以往刺绣得简单的巾子确实二三十文;可是今是不同往日;你看看街上那些效仿贵阿大的巾子;哪条低过五十文钱?一百文以上的甚至值几千钱的都有,我家枣子绣的图样绝对是独一家,手艺更是没得挑,大家都信‘枣阿大’的绣工,再配以这几首小词,更高价都值得,我卖你人情才收这个价,你若果不满意,我可以去别家试试……”
“别啊!哎!梅阿大好厉害的口才!”掌柜抹汗,“这,二百八十文?”
梅小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三百二十文,就这样了,枣子我们走。”
枣子一时捉不准小爹的意思,脚下迟疑了半步,掌柜急得跑到门边拦下了他们,“我给!”
卖掉三条头巾,枣子怀里多了一两银子。出到大街,父子两人带着小松去了茶楼,枣子最爱吃这个茶楼的桂花糕,就是雷守诺之前买的那次。
咬一口幽香扑鼻的甜糕,枣子担心地问小爹,“刚才怕不怕开价太高了呀?”
梅小爹但笑不语,小松小声道:“那个掌柜还大有赚头呢。”
枣子偏头问:“三百二十文钱一条,他要是卖不出去就糟了啊。”
“枣阿大别这样想啊,”小松有点急道,“你绣得特别好,一定能卖出高价钱的,掌柜肯定蚀不了。”
“真的?”
梅小爹道:“小松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心吧。如果你想继续卖,接着绣就好了,掌柜肯定还要。”
枣子始终对此半信半疑,但大家都这么说了,东西也已经卖了出去,他不好继续纠结了。吃完糕点三人启程回村。
到家时晚霞已经燃起,整片天空都是色彩斑斓的颜色。他们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厨房里还有几声痛呼。
枣子和梅小爹对视一眼,走进厨房,阿伟和雷管家一脸灰地躲着灶台,雷管家更是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梅小爹怔了半晌,忽地冲过去把阿伟和雷管家拉了出来,“怎么把灶灰整满屋!”
阿伟抖开衣服,又是一捧灰,小松连忙把他拉到墙角。雷管家耳根红了,隔着灰都看得到,他道:“我想试试做一顿饭。”
“就说不行了吧?”雷守诺抱着小阿月从房间里出来,转头对枣子道,“儿子吵着要你,抱抱吧。”
“好的,给我吧。”抱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