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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擦了擦,将夜明珠放在床头,打了个哈欠,就着那枕头睡下了。
石室中寒凉,又无被衾,只是她委实困得很,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睡梦中时不时微微打个抖。
不知过了多久,石室中再次响起细微的脚步声,男子手中拿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行过桌椅书柜,在看到书柜上被翻动的东西时微微一顿,目光又转向角落里的炭盆,一片漆黑中,那被擦拭过的木笺尤为醒目。他最终停在了石床边。
她睡得很不安稳,侧卧着蜷缩着身子,眉头无意识地蹙着,不知是身上受了寒,还是在做噩梦。
他轻手轻脚地脱下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曦和原本睡得不死,身上这么一暖,便动了动眼皮,转醒过来。
此时广胤正在她的上方,弯着腰望着她,手里还抓着外套的边缘,正给她盖上。
她揉了揉眼睛。
广胤见她醒了,眉目微微一动:“把你弄醒了?”
只见她摇摇头,迷糊着双眼,伸出手臂抱住他的颈项,广胤微微一顿,顺着她的动作靠下来,贴着她的耳侧,嗓音低柔:“怎么了?”
“你……”她闭着眼睛,嗓音因睡梦未醒而有些沙哑,听在他的耳中却像是刚哭过一般,“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他一怔,估计她是做了梦,此刻尚未清醒,若是贸然将她弄醒了那就不妥,于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任由她抱着:“我不走。”
“我知道你还是会走的。”她把他搂得愈发紧,“……你不要骗我,要是你不要我了,你告诉我……我会自己走。”
她此刻说的话完全没有逻辑,即便心中有无数种猜测也无法确定她的意思。她的声音很微弱,如梦呓一般,带着鼻音,他这才发觉有温热的液体濡湿了自己的鬓角,他怔了怔,微微松开她,侧过头去看她的脸,只见她眼眶与鼻尖微微泛红,虚睁着眼睛,眸中蓄满了泪水,迷蒙地望着他,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淌下,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是滚烫的。
广胤的目光出神地凝在她的脸上,良久。
他还从未见过她落泪。
她素来心胸平静理智坚强,即便是三千年前亲眼见他大婚,她亦决绝地转身就走,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弈樵说,天族的尊神是个有气度、有风范、有能力的尊神,没有人比曦和更适合做这个角色,她满足所有天族人心中所幻象的尊神的形象。她从未在人前哭。
此时,广胤忽然有些无措。即便是面对敌方千军万马,他亦运筹帷幄冷静至极,然而此刻,他脑中还没想,身体便先一步搂住了她,重复了一遍:“我不走。”
我再也不会从你身边走远。
“你撒谎。”
“真的。再也不走了。”
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会永远注视着你,不论你在哪里。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肩上的担子,我与你一起扛。”
我已非当年那个软弱无能的息衎,可我与他的心愿始终如一,我只要你幸福。即便无法终成眷属,我也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
曦和仿佛听进了他说的话,渐渐地止住了泪意,眼眶与鼻尖仍旧是红的,搂着他脖颈的手微松,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见她终于平静下来,想若是此刻她忽然清醒过来必然觉得尴尬,他亦不知该如何在这间石室中面对刚看过喜帖的她,于是手掌在她的后脑勺轻轻抚过,她的双眼闭上,重新睡了过去。
他摸了摸她搂在自己颈后的手,一片冰凉,想来是受了寒,眉头皱起,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裹起来,这时有几本书从她手边掉落。他顿了顿,目光挪到那地面的书册上,弯下身将其捡起,拍了拍灰尘,翻看了一下封面及其中的内容,看了睡梦中的曦和一眼,将书册卷起搁在她的手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垂下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便离开了此地。
……
…………
翌日,曦和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头顶上是云丝软帐,身上盖着丝衾暖被,出了点汗,却仍旧觉得有些冷。她认出来了,这是莲华苑。
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却发现已经麻得简直不似自己的手,这才意识到,身边还睡着一个人,而那人正将她搂得紧紧的一动不动。
她小心地偏过头去,只见广胤正侧卧面对着她,睡颜平静,眉头微微蹙着,手臂环过她的身子,她咂了咂嘴,这孩子大约一整晚都是这样搂着她的。
她再动了动手臂,只觉得麻得愈发难受,却碍于广胤睡着不能动作太大,只好就那样让他搂着,假装自己还没醒。
可广胤已经察觉到了。
他眼睛尚未睁开,便微微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嗓音有些沙哑:“醒了?”
曦和“嗯”了一声。
广胤动了动手臂,将她的身子扳过去,使她面对着他:“昨夜睡得好么?”
曦和终于得了松动,活动了一下手臂,只觉得有无数只蚂蚁在手上爬一般:“还好。”
广胤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昨夜怎么忽然想起去白旭山?”
曦和愣了愣,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昨晚原本是睡在山里的,眼下回到了宫中十有八/九便是他出来找她了。
他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昨夜之事,道:“昨晚我来到这里,发现你不在,便去问了钟稷。”
曦和唔了一唔:“昨夜找了江疑帮忙处理皇后的事,一时兴起便想去山上看看。”
广胤自然晓得她是在搪塞他,也不拆穿,只叮嘱道:“下次不要再乱跑了,你在这里,我很不放心。”他见她一直在搓手臂,“怎么了?”
曦和道:“你昨晚一直这么搂着我睡,你说怎么了。”
广胤微愣,然后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给她揉了揉手臂:“真是对不住。”顿了一顿,再摸了摸她的手臂,然后快速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她大腿内侧。
第110章 加更万岁
曦和抽了一口气,连忙往后挪:“你、你作甚么?”
“别动。”广胤却拦住她,手掌搁在她大腿内侧也不再乱动,仿佛是在感受温度,然后凑近她,额头碰上她的,咂了咂嘴,片刻后挪开,捏了捏她发怔的脸,“发烧了,你自己都没感觉的?”
“……你先把手拿开。”
广胤将她腿侧的手抽出来,笑了一下,又摸了摸她发红的脸颊:“脸上也烫。”
“谁让你昨晚来得那么晚。”她这才觉得身上又开始冒冷汗,往他身边挪了挪,缩起来。
广胤微微挑眉:“你还怨我?”他松开她作势欲起,曦和连忙抓住他:“别走,冷。”
他扫了一眼她抓着他袖子的手,眼中含着笑意:“我去给你拿被子。”言罢下了床,打开柜子取出一床薄被,搭在了她身上,再躺进来,重新将她搂在怀里,将手伸下去摸了摸她的脚,她缩了缩,他却一把抓住,“太凉了。”说着便用腿将她双足夹住。
广胤身上永远都是那么温热,双足被他捂住,曦和只觉得浑身一下子都暖了起来,却又有些赧然,她往他怀里挪了挪,轻声问道:“你冷不冷?”
“不冷。”他拨开她脸上的发丝,道,“除了手脚,你身上烫得很。”
曦和弯了弯唇角,闭上眼睛:“幼年时我贪凉,总是不留神便发烧,母神亦是如此给我取暖的。”
广胤低笑一声:“我可不想你将我当成母神。”
曦和抿着嘴巴笑了一声:“你还觉得亏?”
他状似十分认真地思忖了片刻,道:“嗯,不亏。”
曦和淡淡哼了一声。
自上回他们走后,莲华苑又清静了下来,无人侍候,又因皇后失踪,钟稷是皇后宫里的人无法轻易走动,广胤只好向贺宁歌借了两个做饭打扫的宫人,还特地吩咐了无要紧事不得相扰,因此这一个上午都无人来打扰他们。
只是曦和此番的风寒来势汹汹,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大老远地去了妖界,跟曲镜喝了酒又马不停蹄地赶至天祈朝,原本已是累极却又不好好休息,大半夜的在山顶石洞里睡了好几个时辰,虽素来体质好,然则到底扛不住自己乱折腾。因此直至下午申时,她都睡在床上半梦半醒的,出了几身汗,原本退了一会儿烧,没过片刻便又烧了起来,中午喝了些稀粥,仍旧没力气,广胤只好请宫里的太医给她看病,开了几服药,叮嘱要按时让她服下。
直到晚膳时辰过了,她才恢复了些精神,广胤给她套了外衫,让她下床来走走,又怕她去花园里吹风受凉,便在殿中升了炭火,陪她坐着,顺便吃个粥喝点药,问她为何忽然急匆匆地便来了天祈朝,曦和便将曲镜的猜测跟他说了一遍。
“你是说,倘若这些事情全都是榭陵居做的,他唯一的目的便是复活朝华姬?”广胤微微皱眉,“这样说也不无道理,然则你不是说了,皇后身上根本没有朝华姬的魂魄或是元神,不论如何也不可能复生么?”
“这是我说的,可榭陵居未必能看得出来。”曦和盘膝坐在榻上,拢了拢领口,道,“况且,即便他看出来了又如何,我觉得曲镜说得很有道理,榭陵居对朝华姬的思念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即便无法真正复活朝华姬,那么制造出一个赝品聊以慰藉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已经确定是榭陵居了?”
“八/九不离十,就看此番究竟是不是他掳走皇后了。”曦和道,“他闯入了四境轮无疑,也坦白了自己知道上官晓竹的存在。且当初我在荣江边所见的那个使了移魂咒的人,亦是他无疑。你可还记得上回弈樵拿回来那些药材?我在碧虞山的时候,在榭陵居身上闻到了那个味道,当时觉得奇异,便让他抓了一副来,回头我们回天宫给你熬了,你喝一喝,也好让我闻闻那个味儿。”
广胤眸光微闪:“你熬了闻过便好,做什么让我喝?”
曦和笑得随意:“那么珍贵的药材,不喝岂不是浪费了。”
广胤望着她,半晌一笑:“嗯,有道理。”
入秋之后,白昼时间渐短,夜晚渐长,酉时方至,天色便逐渐地暗了下来。
广胤起身点了灯。
“说起来,皇后和太子有消息了么?”曦和看向他。
“还没有。”广胤从门外取了煎药的铫子,倒了一碗汤药,自己先尝了一口,走过来递给她,“已经凉过了,不烫。”然后在她对面盘膝坐下来,“昨日随行众人没有一个留下了踪影,皇帝已封锁消息,严令宫中众人不许谈论此事。”
曦和颔首,端着药碗吹了吹,喝了一口,嫌苦皱了皱眉:“天下太平河清海晏,皇后失踪无关政务,却又不是小事,易使谣言四起民心不稳小人乘机生事,自然应当好好封锁消息。不过我看这皇帝还算是很坐得住的,老婆儿子都人间蒸发了,还没跑出去满天下乱找。”
广胤看着她仰脖将汤药全部喝下,然后丢下碗捂着嘴干呕:“天祈朝的这几代皇帝皆是明君。”他不紧不慢地递过去一颗甜枣,“别急,先缓缓,哪有那么苦。”越过桌子拍了拍她的背,“不过,即便再沉得住气,我看最迟明日,他也该来找我们了。”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广胤说了一句“进来”,门便被推开,宫女垂着头道:“二位大人,陛下驾到,有要事与二位相商。”
广胤与曦和对视一眼,笑了一笑:“请陛下进来。”
“是。”宫女一路小跑去外头迎接皇帝了。
广胤从榻上下来,摸了摸曦和的额头:“还在发烧,但比中午时好些了。”从旁边取过披风,搭在她的身上,“凌晨时会烧得更厉害些,你先捂一捂,再出一身汗。”
曦和难得病一场,身上乏力酸痛得紧,便也任他摆弄。
不一会儿,皇帝便进了门来。
广胤理了理衣襟,微微拱手:“陛下。”
皇帝的面色明显有些疲惫,大约是昨夜未休息好,见到二人点了点头,侍奉的宫人上前来摆好桌椅和茶点,皇帝与广胤便在桌边面对面坐下。
广胤道:“见陛下神色疲累,皇后与太子殿下是否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