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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之前偷偷跑到祁家不远处观察那个令她陌生无比的“祁家傻子”时，服侍她的婢女们因照顾不周被全部杖责一百，她还是早点回去吧。
拍拍身上的灰尘，她站起身，猛然看见前方站着一名玄衣黑发的中年男子。
她下意识退后两步，却见那男子看着她，神情淡漠，以一种笃定的口吻说道：“你是清澜。”
第003章 祖父
直到清澜被陆家族长和长老们恭恭敬敬地迎在上首，她都有种不敢置信的强烈不真实感。在族中高高在上的金丹长老们对待她比一个月前得知她的灵根资质时还要毕恭毕敬。因为到昨天为止，她不过是资质卓越天赋出众有可能振兴家族的晚辈，而现在，她是整个陆家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方才那位前辈的出现。这种无形压迫的气势，是她前生所见过的地仙都不曾有过的，对方的修为显然是地仙之上！
清澜恍惚抬起头，看了看身边自称是她祖父的男子，举手投足风度翩翩，举止优雅从容，从骨子里散发着淡定的感染力。额角微微有些皱纹，但却给他平添了几股沧桑的气质，漆黑长发并未束起，随之自如的流泻身后，带来清隽的疏狂。
陆家族长陆恒将话在心底斟酌了数遍，这才谨慎开口：“前辈竟是云静姑姑的丈夫，也是我那思玄表弟的父亲？”
察觉到身边清澜紧张的情绪，男子安抚性的朝她笑笑，不过他并没有回答陆恒的问题，反而陷入沉思般自言自语：“思玄、思玄……阿云，原来你还是……”
陆恒等长老见这位前辈喃喃自语着，也不敢发话催促，只有低着头等前辈回过神来。
男子到底是大修士，失神仅仅一瞬，很快又重新将注意力收回，他摸摸清澜的头，虽面上平淡，但语气隐隐透着温和道：“我道号虚夷，尔等便叫我虚夷真人罢。”
陆恒等人忙道：“见过虚夷真人。”
“我闭关百余年，没想到出关之际，阿云和我的儿子已经……”他顿了顿继续道，“凭着血脉联系，搜寻过几十颗星球，这才找到清澜。”
他的声音沉稳，但清澜却可以感受到抚摸着她的手在颤抖，不过几十颗星球的距离也能感应都血脉联系，这位祖父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陆恒和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其中一位长老大胆上前道：“敢问真人，仙乡何在？”
虚夷淡淡道：“启元星。”
低着头装小孩的清澜身子一震，眼睛霎时瞪大，虚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陆恒几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可、可是那宇宙中唯一能渡劫飞升的启元星？”陆恒失声问道。
“自然就是。”
得到虚夷肯定的回答，陆恒神情凝重的和几位长老交换一下神色。本以为这位前辈修为高超，没想到来历这么不简单。启元星的重要性是个修士都明白，炼气士的最终目的不都是渡劫成仙，启元星就是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地方。
它不仅与仙界相连，居住其中的修士就连起点也天生高其他星球的修士一等。但凡在其他星球修炼到大乘期以上的，稍微有那么一点把握渡过天劫的，都会选择离开自己的母星，加入启元星。启元星象征和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这样一位来自启元星的前辈高人，绝不是小小中州陆家能够对抗的。陆恒本来打算着，就算虚夷真人硬要将清澜带走，他们也可以用清澜祖母云静的关系留下清澜，单属性风灵根的天才，即使是人才济济的启元星千年内也出不了几个。
可惜这位虚夷前辈是出身启元星，看他的气度，指不定是哪个大宗门的弟子，这样的人物，他们惹不起……
果然，虚夷发话了：“清澜身具与我相同的风灵根，我要带她回启元星，悉心教导。你们陆家好歹照顾过思玄和清澜，这些就当作我的谢礼。”
虚夷一挥手，地上就多了十几个的储物戒。
陆恒愕然，呆呆着看着储物戒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储物戒啊！并不是随手几个灵石就可以买到的储物袋可以相比的，就算是最小的储物戒，也有几百平方米那么大，整个中州大陆恐怕也只有传承万年的顶尖世家才能够拥有几个。而今虚夷真人随手就是十几个储物戒，这般豪爽地态度反而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陆恒在虚夷的示意下打开其中一个储物戒，眼睛都看直了，里面竟然是数不清的上品灵石！陆恒失态之下，又陆续打开其他几个储物戒，里面都是满满的灵药和上品法器。
“前辈，这……”陆恒为难的说。
虚夷颔首：“这些是思玄和清澜多年在你陆家成长的谢礼，清澜以后随我姓季。”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还完人情了，也替孙女清澜断了因果，日后陆家有什么事不得求助于他。
陆恒脸色一僵，在虚夷真人执意带走清澜的时候他还想着，日后清澜出息了，他也可以凭着清澜祖母的关系让清澜庇护陆家。但虚夷真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人他是一定要带走的，收下这些谢礼就表示陆清澜，不，是季清澜和陆家已经了断因果，各不相干；不收下他们就会人财两空，得不偿失。
陆恒犹豫良久，苦苦思索。一个天赋出众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才的天才与能够令家族长久兴旺培养更多人才的资源，陆恒的心渐渐偏向了后者。
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取出族谱，划去陆清澜的名字。
虚夷满意地点点头，他微笑着对清澜道：“从今天起你姓季，季清澜，是我虚夷天仙季留真的孙女。”
虚夷天仙！
天仙！！
陆恒等人震惊得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留真带着季清澜腾空飞向天际。
陆恒呆呆看了看手上的储物戒，一脸悔恨：“姑姑，要是姑姑当初没有坐化……”如果他们没有在陆思玄面临危险的时候袖手旁观，如果他们没有从小漠视和虐待陆清澜，那么他们陆家就会有一个天仙老祖坐镇！整个中州大陆修为最高的才元婴期啊！
立于虚空远望中州大陆，季清澜问道：“祖父，我们要离开这里吗？”
季留真宠溺地牵起她的手，看到与亡妻相似七八分的孙女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对，我们要去祖父的家，启元星。”
“那里远吗？”清澜前世修为才到大乘期，原打算前往启元星的时候，就被人暗算死在祁越面前。
季留真笑道：“不远，清澜只要闭上眼睛眨眼就可以到了。”度过天劫永生不死的天仙的实力与一般修士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前不过是季留真担心漏过孙女，这才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仔细寻找。
清澜再次朝陆家的方向看了看，原本十年后祁越就该来到这片大陆的，但是即使已经知晓这不过是以祁越为主角的一本小说以后，清澜也从未怀疑过自己对祁越的感情。类似“这样的情感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小说作者强加于她身上的”的怀疑也未曾萌生过。
她爱祁越，祁越爱她。两人曾经相依相伴走过百年。
只要心中怀抱着这个念头，她就永远不会迷失自己。哪怕……从此远离祁越，再也不见祁越。
比起祁越半生颠沛流离郁郁而终，清澜宁愿他能够在远离自己的世界活得好好的。这样就足够了。
转身再看看对她极致温柔的祖父，清澜终于明白前世灵根测试后一介凡人的自己为什么还能留在陆家，原来前世那个时候也是祖父找来了啊。至于祖父为什么不带她离开，前世年仅六岁的清澜或许不懂，但沐浴无数艰险与困难成长的清澜已经懂了。
身为天仙的季留真有一个凡人的孙女，这不是上敢着让仇视他的敌人将清澜列为眼中钉么，何况是启元星那样能人辈出的地方，凡人之身的她照样备受歧视。不如就放任她留在陆家，保存一点安宁，静静度过凡人的一生，这是季留真作为祖父未曾宣诸于口的爱。
“清澜，和祖父回家。”
“……嗯。”
再见，中州。
再见，陆家。
再见，祁越。
第004章 宗门
启元星很大，具体有几百万个中州大陆那么大。一眼望去，便是震撼人心的蓝与白。蓝白交错间，一座座山峰伫立其间，便是山峰中小小的一个小头，恐怕也有中州大陆那么辽阔。
季留真示意清澜抱紧他，一阵空间波动后两人便立于一座大山前。
“这是祖父的宗门，五灵学宫的山门，飘渺山。”
“飘渺山……”清澜震撼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峰峦如聚，云涛如怒，层峦叠嶂，巍峨耸立。
饶是清澜前世大乘期的修为，去过不少修真星球的大门派，也不由为五灵学宫的巍峨、雄伟感到震惊。与飘渺山相比，前世去过的一切的美景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飘渺山正应验了它的名字，隐藏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空虚渺茫。
飘渺山高达数千丈，其宽度更是目测不及，至少以清澜目前的*凡胎的眼力，绝对看不到飘渺山两边的尽头。中间最高一座山峰定然是主峰，周围又有三座山峰拱卫，同样看不到其长度的尽头。
季留真见自己孙女看着飘渺山着了迷，微微一笑，冲着山门放出气势。不久便有一位白发长须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带着七八人朝这里飞来。
老者见到季留真后，神色明显放松不少，带着众人上前向季留真施礼：“连池拜见师叔。”
季留真点点头，拂袖令众人起身。
连池恭谨道：“师叔一去三十年，虚和老师常有问起，如今师叔平安归来，弟子即刻派人禀告老师。”
季留真奇道：“虚和师兄找我，待我安顿好清澜后，亲自前去找他罢。”
连池等人早就注意到季留真身边的清澜，只是碍于天仙老祖的威慑，不敢多嘴询问而已。如今季留真自己开了口，连池忙道：“未知这位是？”
季留真眼带笑意，牵着清澜上前道：“我辛苦三十载，遍寻百个星球，才找到的孙女，季清澜。”
连池一怔，没听说虚夷师叔有后代啊，不过现在也不是发愣的时候，他小心翼翼道：“不知师叔打算如何安排？”
季留真怜惜地摸摸清澜的头：“清澜身具风灵根，也不勉强其他同门，就由我亲自教导。”
连池一听大喜，竟然是单属性风灵根的天才，千年后我五灵学宫不是又要多一名天仙老祖吗！看着清澜的眼神越发柔和，“师侄即刻去为师妹准备拜师大典。”
“你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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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元星有史以来以最短时间度过天劫成为天仙的虚夷真人即将收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启元星。
有心人再一打听，得知这位虚夷天仙的未来徒儿不仅是他的孙女，而且同样身具单属性风灵根的时候，其余宗门的天仙老祖都忍不住对虚夷天仙表达了羡慕之情。
修为到了天仙老祖这个份上，想要收一个资质高的徒弟当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难就难在不能在族中晚辈中找到一个亲传弟子。
修仙之人讲究气运，但凡天仙老祖，气运自然是逆天，但架不住你自身的气运聚集太多，导致家族百年千年甚至万年也再也出不了一个资质卓越的天才。
这虚夷天仙绝对是个例外，不仅自身福缘深厚，身具启元星千年才难得一见的风灵根。族中晚辈的气运也是逆天，更可况那还是虚夷的直系传人，和其祖父一样的风灵根保证了她至少在修炼到天仙以前，都不会有任何瓶颈，因为有个风灵根师傅的现身说法啊！
作为当事人的清澜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引发启元星上多大的争议热潮，她此刻正在祖父季留真的洞府，什刹海清濛山上准备下个月的拜师大典，同时听掌门连池派来的弟子为她讲解五灵学宫的修真常识。
扶瑶作为掌门连池的弟子，本身有元婴期的修为，但是不喜修行，便做了飘渺山主峰的执事弟子。因虚夷首次收徒，清濛山上渺无人烟，加上清澜年纪尚小，便被连池派来暂时主持清濛山上大小事务。
扶瑶温和地对清澜道：“启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