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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腾云
清瑜素手一点，一团白雾在十几位新同门脚下渐渐升腾，驾着众人朝云雾山飞去。
先前被玄蛇吓到的活宝少年有些激动地趴在云上，却怎么也摸不着身下虚幻的雾体：“莫非这就是腾云驾雾的仙家手段？”
显然是个在凡间看多了神仙志异的狂信者。清澜默默在心底为这位同门下了一个定义。
须知仙家手段，又岂是这普通的腾云驾雾所能比的。但凡炼气期修为以上的修士，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操纵四周灵力达到这样的效果。浅显的来说，便是使周身云雾自跌足而起。
当然，这么“仙”的手段除了短距离的赶路以外根本不适用，凡间传言的“朝游北海暮苍梧”更是扯淡。类似这样炼气期修士都能掌控的腾云之术，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不管它看上去和神仙这个职业有多么搭，都不能掩盖的——超、慢、速、度。
腾云之术慢速度的前提自然是和修真界各式各样的神通秘术相比，但放在凡间的轻功高手面前，还是很能撑得住场面的。清澜不止一次听扶瑶笑谈几位同门外出游历时在凡间界遇到的几个骗子，不过学了一二皮毛便敢在人群里面卖弄，其中使得最多的自然就是那腾云之术，听说糊得那群凡人一愣一愣，甚至还有一个小国国君惊为天人，丢下王位只求一心向道。
所以说，腾云之术虽然看起来很潇洒很神仙很有飘逸的感觉，但一般筑基期的修士还是不怎么乐意使用。比起好用的飞行法器或者一些化虹之术的遁术，腾云之术实在是很鸡肋。
……尤其是在某些炼气期弟子灵力不足以替自己撑开一个防护罩的时候，你就会深刻体会在上空罡风扑面而来的那种颤栗感。
如此一来就凸显出了清瑜等人的恶趣味。
清澜心知在腾云的那一刻起几乎所有结丹期和元婴期修士都不着痕迹的将防护罩死命往十几位新同门身上丢，非常殷切又很谦虚不留名地让他们在体会腾云驾雾的美好感觉的同时完全没有被山顶罡风困扰。
但是等他们正式引气入体之后，想来一定会深刻怀念腾云的感觉。但接下来没有这么多位结丹期和元婴期修士“做好事不留名”的行为，灵力只能勉强驾云完全没有撑起防护罩余力的他们会遭遇到什么……那可就不言而喻了。
一般人若被罡风铺面迎来，估计立刻就会断气了，但引气入体达到炼气一层的修士的身体强度可没有这么简单被玩坏。清澜已经可以预见这些新同门以后的结果，欲哭无泪地在云端上忍受着罡风对身体的洗礼，痛到极致的同时又不断提高着忍耐力。
思及此，清澜含笑地看了清瑜一眼。
清瑜敏锐地察觉到以后，冲清澜扔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传音道：“七妹，这可是五灵学宫的传统啊，当年二姐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清澜嘴角笑意愈深。
这就是五灵学宫的传统。对于新同门的小小洗礼。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凡是新入宗门的弟子都会被师长们这样戏耍一般，每每这些弟子成长以后，看到另一批新入宗门的弟子怀揣着对于腾云之术无限美好的遐想，都会有一种无语的木然。
这种木然中不免夹杂了对于昔日同样被恶整的自己的不满，以及一些暗爽——原来被整的不是只有我自己一个嘛……在这样的阴暗心理之下，以腾云之术迎接新同门的“传统”就这样一代代的流传下来。
至于启元星传闻五灵学宫的弟子十分关爱同门，每每宗门收徒的时候都会热心无比的前来帮忙，久而久之甚至演变成了一个宗门弟子大比。这也是五灵学宫为何会把收徒和大比放在先后顺序的原因。
对此，因虚华偏心而翻阅了宗门大部分隐秘典籍的清澜只有笑而不语。毕竟她前世所处的星球，炼气期弟子还没有这么高端的飞行手段，乃至于她第一次被扶瑶引诱着使用腾云之术后……
所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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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心照不宣之下，十几位新同门被腾云之术这样的仙法一震，纷纷升起了向往的心情，哪怕是之前重伤的沉稳青年也忍不住多了一丝情绪波动。
清维甚至专门为他们解释了一遍腾云之术的原因，得知炼气期弟子就可以使用的时候，新同门们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于是清维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到了云雾山主峰的上空，清澜等人并不意外地看到负责招收守在山门之外拜师的几位弟子也被驾云带来。这些弟子大部分是修真世家的子弟，虽然有的已经引气入体乃至筑基，但第一次家门的他们显然是没有机会尝试腾云之术的“妙用”，此刻也正为此着迷不已。
在山脚下落地以后，第一次尝试腾云的新同门还是有些惊奇地看着脚下，仿佛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那团云雾就不知不觉地散去了。清瑜不由清了清嗓子道：“诸位，等过天梯，便可知你等日后所专精之道！”
她让开身子，身后的一座白玉天梯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这天梯每一个台阶都环绕着云雾，眺目远望，陡峭无比，根本看不到上端的尽头。
一名修真世家出身的少女问道：“不知这位前辈，登上天梯可有什么时间限制？”
清瑜摇摇头：“并没有，不管你是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登上天梯，五灵学宫都会一视同仁。这天梯，不过是帮助你等尽快认清自己的道。”她又提醒道，“这天梯会封印修士的修为，你们只能凭借凡人的体力攀登。”
问话的少女点点头，落落大方地第一个走上了天梯。但奇怪的是，她在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突然愣了愣，停滞了片刻这才慢慢踏上第二台阶。等踏上第三个台阶的时候，她已经香汗淋漓，似乎背负着什么无形的重担在吃力地往上走。
人群一片哗然，先前重伤的青年男子默不作声的也踏上了第一个台阶。
有了榜样，众人也渐渐地跟随着青年男子走上台阶。
一炷香过后，二十人的队伍很快就被分为三个部分。打头的是第一个走上台阶的少女，她已经攀登至半山腰，但一步比一步吃力，时间也耗费得越来越久。在少女之后就是那名青年男子和一个面容桀骜的少年，两人几乎不相上下。
第二部分的人数最多，十几人都拥挤在十几层的台阶之上。第三部分的就是被清澜定义成狂信者的少年，他已经在第四个台阶上休息了很久，但怎么也走不上第五个台阶。
第098章 天梯
清澜看了落在最后的少年几眼，见他眉目清澈，不似心思奸邪之人，怎么连第五层台阶也无法登上呢？
许是多年未见这样的奇葩，原本还在注意天梯前几名的弟子们纷纷将目光落在这名少年身上，顿了顿后也颇为困惑地相互对视几眼。
这白玉天梯乃是五灵学宫祖师爷言书上人所炼制的法宝，因宗门防御大阵威力渐增，久而久之只有在招收弟子的时候才会使用白玉天梯，为的就是能够让新入门的弟子们知道最适合自己的道。
虽然道总是要自己悟出来的，但就和宗门布下试炼大阵尽可能让炼气期弟子凝结真种一样，让刚刚踏上仙道的弟子们不走上歪路，也省了往后的不少心力不是。
启元星六大宗门的教育方式有别宇宙其他星球，他们更注重自家弟子修炼前期的根基是否扎实，若是发现有弟子误入歧途，哪怕是废了他的修为令其重修也在所不惜。
在这个天才多如天上繁星的宗门，没有弟子会矫情或者嫉妒什么。前期一切都会由宗门为他们安排最合理的修炼方式——像清澜这样一入门就是亲传弟子的自然有各自的师父负责——炼气期的时候注重打磨灵力，熟识自己所修之道，在有一定成果之后，得到长辈乃至师兄师姐们的许可筑基。
筑基之后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苦修了，而是暂缓主修之道，虚心去其余五峰借鉴学习。这时候当初炼气期时组成的十人小队就派上用场，执事堂的弟子们编排队伍也不是随机的，至少能确保每个小队都有六峰弟子的存在。小队诸人相互学习，相互促进，泛泛学会布阵、炼丹等等技能。
结丹之后就会被宗门派出去游历，这里的游历可不仅仅是在启元星上，而是被宗门传送大阵随机送往宇宙各个星球。历练中不得说出自己的来历和师承，毕竟有些星球的修真界还是处于落后状态，根本不知宇宙之广大。
等到结丹期弟子在历练中不断坚定道心，终于结婴成功之后，离开时由师长们所赠的灵玉就会被激活，指示距离其最近的宗门传送阵所在。
结婴以后，宗门一般都不会再理会这些弟子了，藏经阁、问道峰照样对他们开放，但以后自己要走的路便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就像凡间父母照顾孩子一样，幼年时细心呵护，待他们有能力自立以后，就会渐渐放手，让他们自己去闯荡。
就像之前所说的，白玉天梯所起的作用，就是在弟子们暂不明了自身潜能的时候，让他们接受心境考验，以此提供最适合他们长久发展的大道。虽然在清澜这些外人看来，白玉天梯的终点就是云雾山的山巅，其实白玉天梯已经很人性化的根据新弟子们的性格与资质，让他们走向了云雾山的六侧峰。
清澜当年其实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过白玉天梯，正是她在领悟劈之剑意，之后转而学习“刺”字诀却怎么也没有进展的时候。当时清澜因此沮丧，甚至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季留真暗自叮嘱扶瑶带清澜去了云雾山。
白玉天梯暗藏脚下，扶瑶并没有剑道天赋，根本不可能自己踏着天梯走向剑峰。所以与其说是扶瑶带着清澜，不如说是清澜引领着扶瑶入了剑峰。她便是在白玉天梯的启迪下，明了自己的道心，掌握了剑心。
就是那第一个踏上白玉天梯，自始自终都走在第一个的那名红衣少女，看似攀登在半山腰，在她其实半只脚已经跨入了术峰的山门，就是术峰峰主连宜也暗暗用神识关注探查着。
有了以上的例子，众人对于落在最后、连第五层台阶也走不上去的少年的惊讶便可想而知了。能够拜入五灵学宫宗门的，资质、机缘乃至心性应该都算是同辈中上佳的，怎么会在区区第四层台阶磨蹭这么多时间？
便是之前在传送阵中考验该少年的结丹期弟子，也是一脸惊讶，不解地嘟囔着：“这少年也算是心思澄净，虽然沉迷一些没有根据的神仙传说，也不至于连天梯都登不上吧？”
闻言，众人看着那少年的眼神又带了几分探究和犹疑。
“莫不是……”清瑜身边的圆脸女修有些犹豫道。
其他人纷纷道：“阮师姐有话不妨直言？”
被称作“阮师姐”的圆脸女修终于定了定神，环顾四周，最后定格在清瑜身上：“师妹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入门时见过的霁景祖师？”
清瑜微微颔首：“自然记得，在那之后，霁景祖师便在落日谷内闭死关了。”
清澜和其余同门只觉得“霁景祖师”这名号好生熟悉，回忆片刻才想起这不是目前坐镇五灵学宫三大天仙祖师之首、虚华师叔的师祖的“霁景祖师”么？
清维一脸好奇，连连道：“师姐怎么突然说起霁景祖师？”
圆脸女修先前犹豫，但既然已经说出口也就干脆道：“我曾经听闻，霁景祖师当年入门的时候，也是在第四层台阶上停留了三天三夜！”
众人一惊：“真的假的？”
圆脸女修薄怒道：“若不是真的，我岂会冒着编派师长的罪名告知你等！”
方才还在质疑的几人连忙道歉：“师姐莫怪！师姐莫怪！”
圆脸女修脸色变好一些，又道：“我听说，这少年与霁景祖师的情况，并不是资质不好，而是潜力太好，无论修炼哪个大道都能达到常人达不到的成就，所以白玉天梯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走下去！”
众人默然。
过了良久，一名结丹期的修士结结巴巴道：“这、这……今年新入门的弟子资质也太好了吧！”
完全正中所有人心声。
先是在启元星盛名已久的四灵一仙的天阴之体，之后是那心性过人的红衣少女，然后又来了一个和霁景祖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