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风妗儿见冷羽珏生气,yù言又止,最后还是垂下头,转过了话题:“那,冷姐,既然你醒了,你打算拿门外的人怎么办?”
冷羽珏知道风妗儿指的是萧清山,她顿了顿,萧清山最后那一句话犹然还在耳边,可是这让她陷入一种更加烦躁的状态。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冷羽珏这个人,恩怨分明得很,有恩必报,有仇必较。但是对于萧清山,她之前的人生准则通通互相混杂在了一起,让她杀不得、打不得,却又对他好不得。
但是,冷羽珏从来不逃避问题。红衣女子踉跄地跳下了床,推开了风妗儿的搀扶,走到了门口。
红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门。
萧清山蹲坐在墙角,听到声响,立刻站起身来,见到是她,怔了怔,然后忍不住微笑第七卷 第二十七章 爱极生恨,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你没事,太好了。”
冷羽珏没有答话,只是凝视着面前的男子。
他的脸苍白得毫无血sè,右边脸颊还带着微微的擦伤,浑身上下lu出来的部分都缠满了绷带,尽管他努力挺直腰板,却无法掩饰一身的虚弱之态,但是他的眉宇间流lu着坚毅与成熟,凝视着她的目光并没有带上任何疲惫的神sè。
在五年之后,她终于认认真真地正眼看他,发现他终究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油嘴滑舌的顽皮少年,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他慢慢变成一位陌生的高大男子,目光却依然如同当年一样,带着鲜活的生气和微微的狡猾。
萧清山见冷羽珏的目光认真,紧张得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摆,只好讪讪笑了一下。
冷羽珏叹了口气,在这么多年之后,她第一次说:“萧清山,我们谈一谈。”
——————————————————————————————
冷羽珏走出去后,白衣少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木屋的内堂in起帘子,对着静静坐在那里的青衣人道:“靳大哥,你为什么不见冷姐?”
青衣人不答,只是笑了笑。尽管风妗儿只认识靳越几天,但也知道青衣人外柔内刚,不可能有人能逼他,便转了话题:“上午顾晓贤找你什么事情?我看你们聊了许久。”
青衣人侧了侧头,做了个手势,接着又比了一下某样事物。
风妗儿的脸sè一下就变了,失声道:“靳越大哥,冷姐本来是想把圣药给你的。为什么你要给那顾晓贤?虽然冷姐答应了他,但是……”
帘后的青衣人只是笑着摇头,不知道做了什么手势,让白衣女子苦笑:“原来是你自己不想解,你真是个怪人……”
青衣人无声地笑了笑,低下头用单手捣着药,风妗儿看着青衣人垂下去毫无动静的另外一只手,叹气道:“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她,你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冷姐迟早会知道的。”
帘后的青衣人只是淡淡笑了笑,盯着自己缠着层层纱布的左手,叹了口气。
——————————————————————————————————
此次来苗疆,萧南风本只是来确认风妗儿的安全,顺便弄清当时破阵的真相,所以匆匆连夜赶来,却不久留,只停留了一夜就走。但是没想到却在大理门口又碰到了顾晓贤,不由奇道:“顾前辈,你也这么早走?”
顾晓贤心情似乎很好,只是对着他笑,没有回答。
萧南风见顾晓贤形单影只,不由道:“顾前辈,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去?”
顾晓贤摇了摇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会儿,做了一个回去的手势。
萧南风恍然大悟:“你是要回师门么?”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由点了点头,“的确,出了那么大事,的确要回去一趟。”
顾晓贤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萧南风奇怪的眼光,只是侧着头想着,他若开口说话,定要第一时间对师弟道谢,告诉他不必如此费心筹钱。想到这里,顾晓贤突地想起,刘洋常年在外,现在未必呆在师门,便转过头朝萧南风比划着什么,萧南风看了半天却依然不明白,顾晓贤只好快步走到一旁,捡起石子在地上划到:你可知我师弟在哪?
萧南风盯着那行字,眼神一闪,看着顾晓贤的目光带了几分同情,慢慢道:“你不知道么?刘洋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出现在墨骨居附近,被墨骨第一时间公布在了江湖录上。”
顾晓贤就这样顿住,双目愣愣地看着萧南风,半天没有动作。
……
阵中,他lu出微微的笑容,禁不住想着,如果他的哑病能好,师门的负担一下便能轻松许多,他也能亲口对多年为他的病忙忙碌碌攒钱的师弟刘洋说一声“多谢”了。两字虽轻,却是他多年愿望……
……
他最后盯着手中的圣药,闭上了眼睛,最后无声地笑了一笑,突地转身,又往药堂的方向走去。
———————————————————————————————————
过了许久,风妗儿终于不再劝靳越,叹了口气,走到内堂的房间里去熬药。青衣人停下手里捣药的活,隔着帘子,远远地看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那扇门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但是他一动不动,不去干涉,也不走近去听一点,只是默默地看着,目光悠远,带着一点复杂的感伤。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红衣女子才推门进来,然后掩上门,没有再看门外一眼,她走到屋内,突地道:“越,你出来吧。”
明明知道从那个角度冷羽珏不可能看得到自己,靳越却依然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发出了声响。
冷羽珏猛地抬头,目光凌厉,直直看向帘后。
靳越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衣袖放下,仔细地掩饰好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这才缓缓in起帘子,走了出去。
冷羽珏凝视着他,从头到尾地将他打量了一下,确定他的确没事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却板起脸来,坐了下来,撇过头不愿意理靳越。
靳越笑了笑,坐到另外一边,伸出右手,想要为冷羽珏诊脉,却被冷羽珏推开,青衣书生微微一怔,抬头看冷羽珏。
冷羽珏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和靳越都倒了一杯,拿起自己的那一杯喝了一口,才道:“……我倒的,你给我喝掉。”
小珏表示关心和找话题的方式依然是自己的风格。靳越失笑,一边喝着茶盏,一边掩饰着不自然地垂在一边的左手。
冷羽珏就这样看着他,突地道:“还是不愿意说话么?”
在那一瞬间靳越突地放下了茶盏,捂住了喉咙,吃惊地望着杯中的茶盏,猛地转过头看着冷羽珏,目光从吃惊,渐渐变得复杂。
冷羽珏淡淡道:“刚才和萧清山谈完后,碰到了顾晓贤,他把圣药还给了我。”她凝视着靳越,“为什么给他?”
圣药的效力慢慢发作,靳越的喉咙犹如火烧了一样的疼痛,但青衣书生却恍若不觉,只是静静看着冷羽珏,目光闪烁不定。
冷羽珏一脸疲倦,冷冷到:“我厌倦了你拿那毒作借口,就下到茶盏里给你喝,解了那毒。如果你自己不愿意说话,没有人会逼你,没必要如此虐待自己。”
靳越捂着脖子,咳嗽了起来,红衣女子就这样看着,目光冷峻,然而在那冷冷的目光下却涌动着其他的情感,她咬牙道:“你死活不愿意说话也随便你,只是别在我面前做出那样的姿态——我不愿意看!”她站了起来就想走,却被靳越的右手给拉住了,她回过头,青衣书生的眸子垂了下来,最后松了手。
冷羽珏本想走,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又转过头凝视着靳越,心中带着隐隐的不对劲的感觉。良久,她终于发现靳越的姿势奇怪——即使圣药发作,捂着脖子的手也只是右手,左手根本没有抬起来过。她皱了皱眉头,突然就一步跨了过来,一把抓住靳越藏在背后的左手。
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靳越右手迅速伸了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左手,猛地从冷羽珏的手上抽开,退了几步。
冷羽珏察觉出不对,立刻欺身上来,抓住了靳越的左手。靳越企图用力,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是用眼神看着冷羽珏,表示拒绝。
但是红衣女子才不管这些,她低头盯着那些绷带,将那些白布一一拆去,拆到一半,突然手就那样僵在了那里,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靳越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绷带,只是掩饰的作用罢了。因为那只左手,早就无法称之为手,而是一只白骨,突兀地从血肉下延伸出来,惨白得毫无生命可言。
冷羽珏盯着那双手,突地就不动了。
靳越右手小心翼翼地伸了过来,将白布掩盖在可怖的左手上,然后坐了下来,努力朝冷羽珏微笑,安慰着红衣女子。
但是红衣女子只是垂着头,久久都不动一下,良久,她走了过来,在靳越面前慢慢蹲了下来。
靳越温柔地注视着冷羽珏,感觉到手边温柔的湿热之意——用那只还完好的右手。
他低下头,见红衣女子埋在自己的手间不肯抬头,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用久违了的声音柔声道:“别再哭了。”
这是五年来他见到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依然温柔而好听,一如初见,却又带着遥远的陌生,让人只觉恍如隔世。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头埋在他的双手间,半晌,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闷闷骂道:“你妈才哭!”
他吃吃地笑,半晌,平静道:“我娘不会为我哭的。”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当初我装病想要博得她的关心,换来的不过是一碗毒药,她不会为我哭的。”
靳越看着她,安静道:“也许你该相信江焉澜的话。”
提起这个名字,冷羽珏恶狠狠地抬头:“什么?”
“我是个多愁善感的、有着自毁倾向的自私混蛋。一切都不是为了你们。只是因为我内心渴望着痛楚,渴望着毁灭,却又要打着为别人牺牲的旗号,让别人伤心痛楚。”他低声道,“所以,不要哭啦,为我,不值得啊。”
她怒极反笑:“放屁,连你自己都相信她了?”
她狠狠地瞪着他,带着平时凌厉的尖锐,她冷笑:“你混蛋?你不要诬蔑混蛋了。你哪里有为你自己做一件事情?哪怕一件?”
靳越沉默了一会儿,才安静道:“但那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而且,我活该。”
她冷笑:“认命吧,你就是个连人都不会杀还要装着无情的傻蛋。”她气结地叹气,“你真他妈的呆。”
靳越lu出迷茫的表情。
“越,你装得太久,但不要认为那是真的。”她瞪着他,“你他妈的一点也不冷静,你一点也不无情,你怕痛怕的要死,你怕伤害别人怕得要死,你还他妈的装得自己不在乎。”
靳越目瞪口呆地看着冷羽珏在那里骂人,看着她难得失去平时的冷傲,变得愤怒且多话,他屡次张开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轻飘飘地毫无招架的力气:“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停了下来,怒视着他,最后眼神又落在他的手上,眼眸一缩,低声道:“究竟怎样?”
靳越温柔一笑,正准备安慰她。
冷羽珏又是一记眼刀杀过来:“说实话。”
他乖乖答道:“那时候真的很痛。”
她板着脸,带着难言的愤怒。要多久才能逼靳越说一句真话?为他自己说一句真话?
他继续柔声道:“不过现在好多了,真的。”
然后他竟然笑了起来,带着一点狡黠的意味:“而且,很值得啊。”他抬起手,看着那双包裹在层层纱布下的焦黑左手,“你看,小珏,像你这样直接的人,当时你一定想都不想就用右手,到时候要是你受伤了,就没办法拿剑了。你的仇家这么多,我也护不了你周全啊。反正我不会武功。我不是写诗吃饭么,脑袋还在就好了,而且你看,像我这样自私的人,去拿的时候,下意识还会用左手,避开了惯用的右手。以后我依然可以看书写字,多么幸运。”
他哄她:“你看我这么聪明,这么自私,哪里会让自己吃亏。所以,不要伤心。”
这又算哪门子的自私?
她愤怒且无奈着,眼泪却不可抑制地一直掉下来。
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在门口静静矗立着的萧清山。
萧清山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红衣女子与青衣书生对话,心中犹如破了一个大洞,然后自己从那里掉下去,万劫不复。
那是萧清山第一次看到冷羽珏哭,第一次看到她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