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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人”塑像前面，隐隐约约有一群道人身影，这些道人仿佛坐在地上参禅一般。
此刻，成卜心里大定，快步向大殿走去。
大殿内，的确有人。
数十名真人，盘坐在“道德真人”塑像下面，仿佛是在入定，也许是在参禅，但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了，哪怕只是睁一下眼睛，也不曾有过。
这一群盘坐的真人旁边，却另有一个真人，这个真人，面无表情，人却在活动。
这个真人名叫“惶思真人”，乃是明丘真人座下“朝节真人”的门下弟子。
自从道德宗内的其他真人盘坐的那一天开始，惶思真人便一直在打扫道观、缝制衣物等。
此刻，惶思真人正在擦拭“道德大殿”内的桌椅，听得外面有响动，便停下活来仔细倾听。
道德宗内，除了惶思真人会发出声响，还就只剩下些飞鸟虫兽。
门外的脚步声，几百年没有听到过了吧。
脚步声，的确是脚步声，。
怎么会有脚步声？
一丝强烈的期望，在惶思真人心中爆炸开来，瞬间变成滔天巨浪，由期盼汇聚成的巨浪，居然让惶思真人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祖爷的回归，已经期盼了多少年。
成卜与小熙抬步跨上台阶，成卜双眼，看向前方，那闪开启的门，那座威严的像，那些盘坐的人，就是自己的家。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看向正在跨上台阶的一人一兽，那张麻木多年的脸上，是双铮亮的眼睛燃烧着火。
所有的期盼，都在这双眼里燃烧起来，多年的抑郁，都在那双眼中烧成灰烬。
只听那出现在门前的道人口中喊出一声嘶哑的“祖爷”，便双膝跪倒在地，将头也趴在地上。
或许是太多年没有说话，这声“祖爷”听起来倒像是小熙的发音，简单的两个字，在嗓子中好像压着一座大山一般。
这声“祖爷”，虽然简单，却撩拨了成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成卜心潮澎湃，忙寄出丹气，将惶思真人扶将起来。
那惶思真人不敢反抗，随着成卜丹气力道，又立起身来。
只是此刻，满脸已浸满了晶体的泪水。
惶思真人竟然已泪流满面。
随着惶思真人那一声“祖爷”出口，那群端坐多年的真人之中，又有人慢慢苏醒过来。
“祖爷”这两个字，早已烙在了众人心中最深处。
朝节真人、惶弥真人，在端坐无数年后，竟然在听到这“祖爷”二字后立刻惊醒过来，一瞬间，静如止水的情绪便澎湃沸腾了。
只听几声“咯……咯……”骨节声响，朝节真人和惶弥真人强撑着站立起来，紧接着又跪拜下去，嘴里嘶哑地喊道：“祖爷！”
多少年没有动过的筋骨，多少年没有睁开的双眼，若不是两人早已修炼成高级晶体，只怕这简单的站立、跪拜动作，也会折断了双人的关节，瞬间的亮光刺激，也会刺瞎了两人眼睛。
成卜仍然寄出丹气将两位真人扶将起来。
陆陆续续，更多原本端坐的真人逐渐醒来，成卜逐个将各位醒转的真人扶将起来，还有一些真人纹丝不动，没有醒来。
半晌之后，共有约百分之二十的真人已经醒转，但明丘真人仍然端坐，没有任何动作，仿佛雕塑。
成卜也不惊动余下真人，看向朝节真人，说道：
“到偏厅说话！”
由于成卜前往苍梧甲星探索之前，让五大星球的所有大长老都到新的星球建立新的社会，因此在苍梧乙星上，除了明丘真人之外，也就朝节真人辈分最高，朝节真人是明丘真人的弟子之一，只是当年还没有成为大长老，因此就留在了苍梧乙星，苍梧乙星的大长老们离开以后，朝节真人便成为了大长老之一，那惶思真人，又是朝节真人的门下弟子。
成卜引着众真人来到偏厅，偏厅之内，由于惶思真人数年来坚持不断地打扫，各个座椅器具倒也干净。
成卜控制好绕身的绿色丹气“衣服”，在上位坐下，示意各位真人就座，各位真人也不推辞，都各自坐下。
坐定，成卜看向各位，在座各位真人，居然多数都挂有泪水，不敢看向成卜，各自低头，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进来道德宗之前，成卜心中十分忐忑，急于弄清事情真相，当成卜见到“道德大殿”内各位端坐的真人时，心中石头终于落地，而见到的各位真人的表情，显然，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过了片刻，厅上无人说话。
成卜思绪起伏，终于慢慢问道：
“我离开多久了？”
座下众人听见成卜问话，一句简单的问话，却都答不上来，众真人齐刷刷看向惶思真人。
惶思真人默默计算片刻，说道：
“祖爷，已经两千六百五十五年了。”
成卜听得此言，大惊失色，不敢相信，仿佛就在昨日的事情，怎么可能过了两千多年！
虽然没有怀疑惶思真人说谎，但成卜仍然不敢相信，又转头看向小熙，想要询问小熙是否真的有这么长时间。
十二、永恒之相（二十五）
小熙自进来道德宗后，受凝重的气氛影响，一直很安静，现在正站立在成卜身边，看见成卜看向自己，小熙明白是成卜想要自己确认是否真有这么长时间。
小熙呆在的宗主指环之内，虽然没有昼夜春秋，但这时间的长短，小熙还是能感觉到的，那段漫长的岁月，对小熙来说就是度日如年，莫说是两千六百五十五年，就算惶思真人说已经过了十万年，小熙也会大加赞同。
于是，就见小熙嘴里“咕哝咕哝”地说着什么，同时一颗滚圆脑袋使劲地点着头。
成卜想起苍梧甲星的海葵首领，他也说过，自己昏迷了两千多年，原来这都是真的，自己居然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与海葵首领战斗了两千多年。
“唉！”
成卜长叹一声，此刻，成卜已经大体猜到，在自己离开的这两千多年里，苍梧乙星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片刻，成卜说道：“说吧！”
各位真人听见成卜如此问话，都清楚成卜是要大家告诉他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都看向朝节真人，朝节真人也长叹一声，站立起来，面对着成卜就要双膝跪下。
成卜见状，立刻使出丹气，说道：
“不必再如此！”
朝节真人被成卜丹气托住，跪不下去，只得低头说道：
“祖爷，我们有负你的重托啊！”
说罢这句话，由于朝节真人深深地低着头，成卜看不见他的脸庞，却看见几颗无色的晶体泪滴掉落在地上，破碎散开。
其他各位真人也都各自埋头，没有说话。
成卜见状，使丹气将朝节真人扶回座位，轻轻说道：
“唉……你尽管说吧！”
又过了片刻，朝节真人情绪稳定下来，缓缓说道：
“祖爷当年离开这里后，大长老们也都逐渐离开，到其他星球建立新教，只剩下师父带着余下的门人在道德宗内一面修炼，一面按照祖爷当年的意思，认真组建山下的道德教，并按照祖爷吩咐，将一些科技知识，进行了修改掩饰，逐步地在道德教的书籍里公开，同时，有意地培养一些喜欢科学知识的人才进入云灵王国做官，接下去的一千多年里，有些道德教门人从道德教出去后建立了新教，后来，新的教派越来越多，却大都沿袭了我们道德教的精髓。”
朝节真人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期间，虽然云灵王国内的政权常有更替轮换，但无论谁做皇帝，云灵王国都是最强大的国家。后来的发展，一如祖爷当年所期望的那样，山下社会发展很快，随着科技进步，人们发明了能航行万里的海船，后来便有很多人出海探险。百年之后，云灵王国派出战船，远航万里，征服了乙东洲北部大片地区，而此时，云灵王国内部，各个教派斗争日趋激烈，有一个“圣清教”，在云灵王国内部遭到打压，便伙同云灵王国的一个将军，带领军队征服了云灵王国南面的一个小国，依此为基础，后来发展成了一个新的强国，叫做“圣清国”。此时，云灵王国内部的许多教派都开始组织自己的军力，向海外扩张，由于其他地区文明非常落后，很快，云灵王国的众多教派，都在海外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朝节真人述说着，没有一点停顿，这些话，只怕早已经刻在了心上。
只听朝节真人继续说道：
“后来，云灵王国与圣清国发生了长达百年的战争，受战争的拖累，云灵王国无力管理在外面征服的土地，很多海外的土地都宣布独立，成立了自己的国家。战争结束后，各个大陆上都有了各自的国家，很多国家的军力都与云灵王国相差无几。随着科技发展，人们建造了大城市，发明了汽车、飞机，就如祖爷从祖爷家乡蓝星上带来的书上描写的一样。后来国家之间的战争变得很惨烈，死人无数。我们遵照祖爷的吩咐，从开始到最后，都隐居在山上道德宗内，甚至没有人知道道德宗的存在。直到有一天……”
说到此处，朝节真人忽然停了下来，静了一会儿，才又说道：
“那天早上，我正打坐，突然感觉到大地一阵震动，虽然轻微，但我能感觉到有巨大的能量爆发，随后，我叫来了惶思真人前去查探发生了什么事情，惶思真人走后，我去找了师父，师父当时也感觉到了那股能量，正要找我询问，于是我们便等惶思真人回来。过了很久，惶思回来后，神情悲伤，却不愿说话，只是让我们一起随他去。”
“于是师父和我跟随惶思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在惶思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个城市，这个城市靠近云灵王国海岸边境，在我们靠近城市的时候，我们降落到了地面，装扮成百姓模样，向城里走去，进城的路上，多数房屋建筑都已倒塌，树木植物也都歪倒。路上，我们见到的人，很多都口鼻流血，言语困难，也有些已经失明。”
“等我们走进城里，越往里走，情况越糟糕，城里建筑全部倒塌，很多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或者被大面积烧伤，或者皮肤毛发都已脱落，惨不忍睹啊！”
朝节真人一面说着，一面叹息，仿佛那些挣扎着的人们就在眼前。
“我们问了很多人，根据他们对事情的描述，才知道是原子弹爆炸。原子弹，在祖爷蓝星流传下来的书上也有描述，但是在当年祖爷的蓝星，各个国家拥有的原子弹都没有用于真正的战争，仅仅作为威慑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又有几处发生原子弹爆炸，那是云灵王国在用原子弹反击，原子弹的爆炸，造成了很多城市荒废，也死了很多很多人，但真正可怕的，却不是原子弹的爆炸力量，而是接下去出现的一种植物。”
“在第一颗原子弹爆炸一个月后，人们发现了一种疯狂的植物，这种植物在大海里繁衍，速度惊人，很快，全星球的海洋中，到处都有这种植物，并且疯狂地繁殖，接下来的几天里，沿海地区的人们开始变得呼吸困难，很快，沿海居住的人们居然全部死去，几天后，居住在大陆内部的人们也呼吸困难，仅仅几天，全星球的人就都死去了，与这些人一起死去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
十二、永恒之相（二十六）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从朝节真人低垂着的头下发出，没人说话，成卜也没有问话。此刻，成卜默默地看着窗外天空。
窗外的天空，仿佛有那些死去的魂灵飘荡。
窗外的天空，那遥远的蓝星上，也曾经发生了如此悲剧。
这些悲剧的主角，或者是成卜的同类亲人，或者是成卜亲自培养的人类子民。
这些逝去的生命，都凝固着成卜无尽的心血。
有谁能体会，成卜心中的痛苦！
数十万年精心的栽培，寄予文明传承的厚望，到头来，却又是一场生命的灾难。
成卜不敢叹息，不敢呼吸。
只怕，一声叹息，便会引发自己控制不住的泪水。
成卜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努力控制着全身。
良久，只听朝节真人继续说道：
“大批动物死亡后，那些奇怪的植物也都很快死去，几乎一夜之间，那些植物就全部死亡腐烂，所有海洋变得腐烂不堪，后来，有些没有灭绝的动物又发展起来，直到现在。”
“灾难发生时，道德宗内没有练成气丹的弟子也都因呼吸困难死去，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原子弹战争，引发了生物变异，海洋中出现了那种可怕的植物，这种植物与其它植物不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