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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还来得及！”
一名水族将领，望着越来越凶险的战场，眼里战意升腾，手里的战刃紧了紧，气息惨烈。
与他一起的十名水族强者，围在张友仁身边，听到同伴在外面发出惨叫，被大黑天及护法僧人屠戮，他们痛苦地闭上眼睛，却寸步不离张友仁身周数丈，以强大的妖元定住这块方寸之地，令大战的余波对张友仁的悟道之境不造成破坏。
“敖钦，你这个小泥鳅，将本护法的耐心也磨光了，还是纳命来吧！”
场外的大黑天抹出一道刀光，一刀斩在敖钦的逆鳞上，一道桶状的血柱倒灌入海，将这片海域污上厚厚一层血色。
“龙大爷不会放过你的，黑脸小儿，你给龙大爷等着。”
敖钦在这一刀之威下，不但身受重创，还被巨大的元气卷得倒飞数千丈，“扑通”一声掉起水里，惊起滔天巨浪，令大海生波，天地失色。
大黑天逼退敖钦之后，看着闭目悟道，全身气息内敛入紫府，孤寂得没有一点生气张友仁，月牙刃再次发出一道血色战气，朝他斩来。
“大天尊，你要坚持住啊！”
那名水族将领头目，带着一丝决然，看着那道惊天刀光，化为一头数百丈的章鱼，身上飞出无数触手，飞天而起，竟是以肉身迎向那道连敖钦都无法抵御的刀光。
第三百七十八章寿元之虫
“嚓！”
章鱼精触手毫无悬念地在那道无坚不摧的刀光下，被斩成一团肉渣，庞大的触手轰然落海，溅起大片血红色的水花。
“章将军！”
一名水怪腾空升起，祭出一枚法器，迎向那道刀光，挡在章军精面前，说道：“章将军，你先下去，将我来抵挡一会儿。”
在说话的瞬间，水怪祭出的法器再次化为齑粉。
刀光不逝，力度不减。
这枚承载着大黑天无比雄浑的佛元力，带着佛门众僧加持的法宝再次袭来。
章鱼怪一把将那名水怪扯在身后，黑乎乎的本体也泛出一股苍白之色，他喝声道：“滚回去守护大天尊！”
章鱼精将那名水怪扔到张友仁面前，由水族强者组成的大阵中，目光中露出一道厉色，再次伸展出一枝触手，试图不惜代价地以本体减缓刀光的威力。
此时，摔落远处的敖钦化为人形，飞掠而至。
连续受到重创之后，他体内精元流失惨重，连本体也无法支撑。
他一声怒吼，一道寒冰气息将这片海域都冻结一般，强大的寒气令那刀光攻势一缓，将章将军拖出刀下，与大黑天瞠目而视。
“杀！”
大黑天朝取得明显优势的佛门护法一挥手，几十头陀手取法刀，如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凶徒，发出一波强大的攻势，让水族众强者连连败退。
“顶不住了！想办法让大天尊撤吧！”
一个个水族强者的面上带着死志，看向敖钦。眼里有决绝之意。
敖钦面对如此战局。面色黑得如一团炭灰。他沉默了。
如果他强行带出张友仁，利用龙族在深海中的天时地利，要想逃出大黑天的追杀，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张友仁正在悟道的紧要关头，而且，如果强撤，这群水族强者必定不惜以身殒为代价断去大黑天的后路。为他们制造战机，可想而知，这群水族强者的后果实在难料。
“走，还是留？”
敖钦进退两难。
……
张友仁此时正沉寂于关键的时候。
入微的体悟，让他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器官，每一个平时无法觉察，不能辨析的秘密，都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
借助大道之力，以借生之慧对这些细胞和组织进行分析。他看到了气修与体修都难以察觉到的秘密。
“原来如此！”
当他以神识为触手，将细胞最深处一枚蛰伏的怪物摄出。以雷电之力毁灭之后，恍然大悟。
“这就是寿元的杀手，以岁月之力侵蚀修士的罪魁祸首！”
人之初，在母胎中受天地滋养，刚出生时是先天之境。每一个婴儿落地的第一刻，双手半握，成握固之态，是最本源的一种自我守护。
修士修道正是借助这种本源之态，演绎出一个个法印，修炼克敌，斩妖纳元。
但是，因为人食五谷之精，吞天地之息，自然会造成污秽入体，将先天本源之体变为后天之躯。
修士想逆天盗命，于是，以各种功法，逆天而修，再次返后天为先天，改变寿算，达到长生成仙，逍遥天地的目地。
但是，普通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会在百年而殒，不得不在轮回中，经历一次又一次失忆与忘魂。
就算修士，没有入圣之前，也得受到天地制约，有寿命之忧。
圣人也会因为天地大劫，而得天人五衰。
所以，就算圣人，恐怕也无法明白寿命为何会受到天地制约，为何无法察觉寿命的奥秘。正是如此，南极长生大帝战斗力虽不强，但是，他天生掌握的岁月之力才会受到三界的震骇，被立为四御之一。
也正是如此，圣人元始才会早早地就将资质普通的南极长生大帝收为亲传弟子，他不过是想借助南极长生大帝所掌握的秘术，想偷窥天道对于寿算控制的大秘密罢了。
可惜，不论是南极长生大帝自己，还是圣人元始，终究还是没有研究明白这个秘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元始才会对南极失望之极，离去之时，几乎带走了所有亲传弟子，独独留下南极坐镇天庭，处理俗务。
现在，张友仁将那蛰伏的怪物捉出之后，全然明白了。
当人从母体落地的那一刹那，天道就在人体中置入一道法则。
这道法则化身一枚微小的虫子，慢慢蚕食人的细胞组织，最长不过百年，这些细胞组织就会因此而老朽，灰败，最终死亡。
这些虫子吞食了人体的细胞的精华之后，反馈于天地本源，达到循环，使天地永不枯竭，生生不息。
与普通凡人同样，修士体内蛰伏的寿命之虫更多。
不过，他们吞食了大量天地元气，与这些寿命之虫的侵蚀速度相差无几，这才会延寿长生，不死不灭。
一旦修士修为根不上境界，无法压制住体内的寿命之虫的侵蚀，就会造成天人五衰，彻底殒落，回归本源。
天道公正，每个人的体内都不会因为身份和地位有所差别。
所以，每一个修士最害怕的不是强大的对手，而是体内寿命不明不白的流失！~
在明白这一切之后，张友仁喜不自胜，他将紫府中已经完全融合的红尘之道，化成一道道触手，朝人体四万八千亿细胞中息数侵入。
在这些带着大道之息的触手之下，那些寿元之虫纷纷激活过来，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张友仁的寿元之力。
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友仁的面孔开始干枯，如僵尸一般，变得没有生气起来，连眸子里也有死气弥漫。
他的动静，让大黑天与敖钦待强者都是一惊，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异变。
“难道大天尊失败了，引动了天人五衰，即将殒落？”
水族强者莫不带着悲衰，斗志全无。他们的使命是守护张友仁，陪着他建立万仙来朝的盛世，如果张友仁天人五衰，及早殒落，他们的坚持还有何意义，他们的信念又怎能实现！
因此，他们旁及彷徨了，被大黑天的队伍杀得七零八落。
在敖钦和章鱼精的失落中，大黑天则是满脸喜气。
“哈哈哈哈哈……”
“大天尊，我呸！”
第三百七十九章走得了吗
大黑天收刀入手，看着面容枯败的张友仁，青靛的面上带着一股蔑视，“本护法即使不出手，你这个大天尊也得变成死天尊。真没用，亏得本护法还费心费力地带领众僧围追阻截，不惜在深海中受罪，也要将你这个大天尊拿下问斩，没想到竟然这般不中用，枉费本护法一番布局，哼！”
他如一个没有对手的寂寞高手，意兴澜珊，连与水族众强者对抗的心情也没有，持刀看向这些失去斗志的水族众妖，眼里竟然升出一股怜惜之意。
这一刻，大黑天的慈悲心开始发酵。
他带着一股循循善诱的语气，说教道：“敖钦，章鱼精，本护法念你们忠心护主的份上，准备放你们一马，只要马上皈依我佛门，本护法立即放弃攻击，放尔等一条生路。不过，他，”
大黑天伸手指向张友仁，眼里闪过一道冷戾，“至于他，必须死！我西方教不允许有任何违逆的存在，不允许有任何让我佛门失去量劫主角的异常因素。”
敖钦听到这话，一声怒吼，火从心上起，骂道：“放你娘的屁，别以为你现在就稳操胜卷了，大黑天，还有龙大爷呢，只要龙大爷还没死，你就妄想动大天尊一根汗毛。”
敖钦眼里闪过一道死气，张口朝虚空中猛地一吸，整片海域的天地元气蜂拥地朝他那大口中扑了进来。
“小泥鳅，你干吗，想自暴？”
大黑天一脸骇色。看着敖钦那道决绝之气。面上首次露出骇然。
他看着剧烈波动的元气和敖钦体内暴烈的龙元力。努力想使自己震惊下来，可就算他饶是经历了无数次大战，也在这一刻有些慌乱。
“混帐，真是不知死活的混帐！”
他目露凶光看向这群个个带伤的水族强者和气息越来越暴乱的敖钦，心里升出一股退意。
敖钦以金仙修为，引发全部龙元，如果真的自暴的话，将会令这片海域变成绝地。别说大黑天。恐怕连海眼深处都会受到爆炸的波及，引发三界混乱。
“本护法还不信，你会拉着张友仁一起赴死！”
大黑天转眼一见天人五衰一般的张友仁，面上稍霁。他戒备着，露出挑衅之色，笃定敖钦不会做出令三界不稳，令龙族永生脱不出耻辱架的事，拉着张友仁一起埋葬在深海海域。
可是，敖钦看到张友仁的样子，心里越发失落。
他以及西海龙宫。四海龙族一脉将整幅身家押注于张友仁的天庭，如果张友仁真的经历天人五衰。命殒此地，那么，他将一无所有！
因此，哪怕死后洪水滔天，他也顾不着了。他要拉着这破坏张友仁悟道，半路拦截他们的大黑天及佛门众僧一起赴死！
看着敖钦越来越膨胀的气息，大黑天心里乱了。
“众护法，跟我走！”
大黑天月牙刃朝天一举，眼里闪过一丝恼怒，脚下抹油一般，只想快些离开这片海域，快些离开敖钦这个不计后果的蠢龙。
“但愿还来得及。”大黑天如是想到。
“本尊放你们走了吗？”
就在大黑天运转身法，准备离开漩涡的中心时，一个清冷地声音，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在他耳边响起。
“谁！”
“是谁在装神弄鬼，跟本护法滚出来。”
大黑天持刀凝神，转头四顾，却没找到神秘声音的来源。
他眼见敖钦那股气息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散，心里一惊，暗道：糟了，这头小泥鳅已经引暴龙元力，不可逆转。
他再顾不及理会那个神秘的声音，脚下生风，以佛元力强行分开海水，快速朝水面垂直窜出。
“快些，再快些！”
大黑天祈求诸天神佛保佑，只望能够逃脱敖钦自暴的范围，脱出生天。在他身后，一队佛门护法僧人同样狼狈跟上，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你们走得了吗？”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随着那个声音，大黑天的面前立着一道修长挺拔，气质独特的仙修，带着惜尽苍生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是谁，为何阻止本护法离开。本护法乃西天佛门护法神将，还不速速退下！”
大黑天不想节外生枝，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探测对方的身份和实力。他好战，喜欢以拳头碾压一切违害佛门传道论法的异端，喜欢凭手中兵刃为佛门打出一个同归极乐的美好未来。
但是，他不是一个真正的蠢货，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什么时候该跑路。
此时，敖钦这头金仙修为的龙族强者以自暴圈定了数百里的范围，在深海之中，如果不尽快逃出去，金仙以下，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因此，他出口就抬出佛门护法的身份，笃定没有人听到这个身份会为难他。
在三界之中，除少数极端跟随天庭的修士，如敖钦这般，以及道门那些整天研究无为清净，心里却在算计一切的道人，还真没有几个强者敢正面迎接佛门的怒火。
可惜，眼前这人是大黑天算计之外的人。
因此，听到大黑天这句自我感觉良好的自我介绍，来人发出一声轻呵，笑得很趟亮。
“佛门护法么，哼！这群秃子，整天坏本尊之事，正好让他们受点教训。大黑天，不知你这个在佛门护法中，除了韦陀外，排名第二的存在殒落后，会不会让如来老儿长点记性呢？”
“你是谁？啊……你，你……你……”
大黑天看清来人之时，如见鬼一般，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以他见多识广，经历无数次生与死，血与火的战斗，也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似乎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