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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燕其就来找你和高放了?”楚飞扬哭笑不得地道,“真够热闹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地牢门外。守门的几个人是清风剑派的弟子,一眼认出来楚飞扬和君书影,便忙打开牢门。
牢门内是一道幽长狭窄的长长的阶梯,一直通往下方。两人拾级而下,一路上虽有火把照亮,越往下走还是感到一阵阵冰凉潮湿。
还没走到关押无极庄主的牢房处,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楚飞扬和君书影快步走了过去,就看到无极庄主两手扒着牢房的栅栏,双目通红,如同死敌一般看着牢房外的袁康寿。
这美貌妇人原先身上那一股淡漠威仪早已不见,有的只是面对仇人的极端痛恨。
“袁康寿,你这无耻卑鄙的小人,你以为你不承认,你所犯下的罪孽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你做梦!”
整个牢房外只有袁康寿一人靠近那里,不知道先前说了什么,又惹得无极庄主勃然大怒。
程雪翔在角落里,只管抱臂站着,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景象。
楚飞扬走过去问道:“程兄,如何了?误会可有解开?”
程雪翔叹道:“哪有那么容易,从我来到这里,听他们来来去去争执到现在,我听着都觉得一头雾水了。”
“他们说什么了,你听出什么来了?”君书影问道。
说到这个话题,程雪翔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手中折扇开了又合,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君书影皱眉道:“你扭捏什么?他们这一男一女不
共戴天的,连女儿都出来了,无非就是些男女之事。只说他们仇恨从何而起,细节处有何疑点,你有何不能启齿的。”
“这……”程雪翔以扇掩口,无奈地看着君书影。就是这“细节”处的疑点,才一时间令人难以启齿啊,何况那又是他尊重的恩师。
那边两个人还在激烈争吵,争吵的内容已近偏执,毫无参考价值。
程雪翔小心措辞,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无极庄主以为那一夜是我师父,可是师父却执意否认,说从未与无极庄主有过任何男女之情。后来师父伤好之后悄然离开,无极庄主已有身孕,便不顾四方寨的祖训,离开寨子去找他。她当时身为四方寨主,依祖训绝对不能离开寨子,否则四方寨必遭天谴。她去中原武林找师父,师父当时已是武林盟主,她连师父的面也没见着,便只能回了寨子。可是回去之后——”
“四方寨已经毁了?”君书影道。他想起来路上所见的那寨子的断壁残墙,如遭雷击一样的凄荒,这结局已不难猜。
程雪翔点了点头:“这座深山处总有些不可思议之事。有连山族人异血在先,我想四方寨的祖训也许另有玄机,又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但不管如何,四方寨毁了,许多人死在那次雷击当中。四方寨主的仇恨便是因此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躺平睡觉,大家晚安~
☆、第六十七章
君书影闻言不屑道:“这女人也太不讲理了。若因为她违背祖训招来天谴,最对不起四方寨民的人难道不是她自己?她恨天恨地恨所有人,却偏偏不怪她自己,还徒惹这么多祸端,扰人清静,实在可恶。”
程雪翔笑了笑道:“话虽如此,这么惨重的代价,她大概是承受不起,只能选择迁怒吧。”
君书影不能苟同地撇了撇嘴,楚飞扬在一旁看了片刻道:“他们这样争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纯粹浪费时间。小放不是精通医术么,他或许有什么办法来确认袁老前辈和圣姑的关系?像是滴血认亲的手段——”
“那没用的。”君书影鄙夷地看了楚飞扬一眼,“假的,作不得准。楚大侠见识略少。”
楚飞扬咳了一声道:“我难道不知道没用么?!我的意思是,可以将计就计。”
程雪翔凑了过来:“楚兄的意思是?”
“无极庄主的精神已是强弩之末,完全只靠着对袁老前辈的仇恨支撑着。”楚飞扬道,“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全无原则,似乎一切只为扰乱中原武林而来,现在看来,她只是要发泄愤懑,她的目的就是复仇。若她一直如此,我们要从她嘴里得知任何事情都很难。所以不论真相如何,现在必须击垮她。”
“你是说,要造假证明圣姑和师父没有血缘关系?”程雪翔道。
楚飞扬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牢房内的无极庄主,那被仇恨淹没了身心的女人如同一条受伤的母狼,捍卫着最后一丝尊严。
“滴血认亲既然不可靠,为免出错,还是先取圣姑的几滴血来,先试一试。”楚飞扬又道,“如果和袁盟主的血融了,那还要另想办法,务必让这滴血认亲认不到。”
程雪翔听了摇头笑道:“还真是造假造得彻底。楚兄果然最懂侠之一道,成大事不拘小节。”
楚飞扬道:“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而已。这样僵持下去总不是办法,人说不破不立,不管结果如何,先打破僵局再说。”
程雪翔点了点头,全无异议。
程雪翔和楚飞扬一同将面红耳赤的袁康寿带离了无极庄主的牢房边。袁康寿神情激动,无法平心静气,楚飞扬也不将来龙去脉告诉他,只让人取了一碗水来,几人一起来到圣姑的牢房外。
栅栏内,圣姑正趴在稻草堆成的床铺上,把脸埋在手臂里,看不出来是醒是昏。
程雪翔命人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在圣姑指尖一刺,将血滴入水中。楚飞扬抓住尤自一头雾水的袁康寿的手,让君书影给他扎了一针。
两滴血在水中相遇,却并未融和。
》 袁康寿也是神情一震,指着碗中血滴道:“这是滴血认亲,至少说明那女子并非老夫的骨肉!”
莫说是女儿,他这一辈子为练功夫从不近女色,又怎会凌空蹦出来一个女儿,他却毫不知情?!
从头至尾那圣姑连动也没有动弹一下,袁康寿说完时那略显瘦弱的身躯却微微一颤,似乎并未昏迷,却也没有更多动作了。
楚飞扬自然看到了这情景,只道这也是一名苦命女子,但相比起武林中事,这点恻隐之心就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袁康寿欲将这结果拿给无极庄主看,程雪翔却另有打算。
无极庄主性格坚韧顽固,又易走极端,要彻底击垮无极庄主,只是这种程度只怕还不足够。
如今中原武林许多门派齐聚无极山庄,还有无极山庄原来的弟子也被关押,这滴血认亲之事,若在天下人面前揭露,这打击更加沉重。
再加上程雪翔的一点私心,今日大会上无极庄主的指责已经使许多人对袁康寿有所怀疑,这对日后武林盟的管理绝不是好事,正好借此机会一并澄清。
楚飞扬对这件事倒无异议。诸事商议完毕,四人各自告别离开。
楚飞扬拉着君书影的手在夜色中走了片刻,突然听他说道:“你听到没有,刚才程雪翔说的是‘造假证明’。看来他也不相信袁老头。”
楚飞扬闻言,凑上去嘿嘿一笑道:“书影,看不出来,你也对这样的秘闻之事感兴趣。”
“我随口一说。”君书影瞪了楚飞扬一眼,“你休想借题发挥。”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我哪里像要借题发挥了。”楚飞扬挑眉道,“书影怎可如此质疑为夫的品行。”
“哼。”
“你别哼啊,书影,你给为夫解释解释,你以为我要怎样借题发挥?你不说清楚,为夫这冤屈可就担得不明不白了。”
“……”
“说话啊,书影。”
“你真烦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侠:BLABLA,BLABLA
君君:啾!以吻封缄!
以上,大侠の臆想
今天好困,所以有点少=0=
☆、第六十八章
晚间时,众人受邀聚到青狼的住处用饭。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不能讲究太多,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尽管青狼这样客套着,那桌子上摆着的丰盛精致的菜色还是令清风剑派的几位感到了差距,有钱和没钱的差距。
席上除了六个大人之外,麒麟二人和青静将琴英也带了过来。琴英与初见时相比,虽然仍是瘦弱羞涩的模样,却比那时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活泼。
他看向青狼,举起酒杯道:“青教主,那个时候多亏你将我带下山,救了我一命,我却从未谢过你。如今我的族人们还要靠各位大侠相救,我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大礼,只有借花献佛,用这一杯水酒暂且聊表感激之意。”
他勉强地将小伙伴们教导他的话讲完,一张脸已经红成一片。
青狼呵呵一笑,接过他敬的酒水一饮而尽,十分给面子。琴英紧张又高兴地坐了下来。
坐在青狼身旁的燕其却面色不善地看了琴英一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地喝光。
小小插曲过后,清风剑派的那两位满怀感慨地吃完了这一顿难得的丰盛大餐,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不出意外地,燕其出声要君书影和高放留下来。
高放向来善解人意,自然不会回绝,但是有人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我不是早就跟你们约好的么?!”燕其道。
“我又没答应。”君书影哼道,显然一副不情愿留下来的样子。
燕其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修眉紧蹙,杏眼含光,煞是楚楚可怜。
“你们虽然现在身在清风剑派,可是好歹也曾是我们天一教的人。”燕其道,“我们早已尽释前嫌,又许久未见,难道不该聚一聚么。青大哥和高放都在,君书影,你也应该留下来。”
“书影,既然如此,你就等会儿再回去吧。”吃人嘴软,青狼又在一旁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楚飞扬只能过意不去地开口劝道。
君书影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楚飞扬和信云深先离开了,几个小的也带着旺财不知道跑去哪里玩去了。天一教下人将残羹冷炙撤下,又端上茶水点心,摆在院中树下的石桌上。
等到下人也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下青狼,燕其,君书影和高放四人。
青狼一撩衣摆在桌边坐下,看看另外三人,摸了摸下巴。
虽说这名义上是天一教故人重聚,可是这氛围里,总觉得——他青大教主怎么像不合时宜似的?
四人当中最积极的就属燕其了,一直想尽了办法来挑起话题。跟着青狼过惯了被百般疼
爱的日子,当年恩怨早已如烟飘散,无影无踪。看着青狼和君书影高放三人因为各种江湖事故越走越近,同样身为天一教一员的燕其不由得感到了一丝被排挤在外的惆怅。因此非常积极地抓住一切机会想要融进他们的团体。
不过他们几个人之间,儿时的经历不值多提,后来又各自疏远,还有诸多仇怨,这些自然更不适合拎出来谈论。后来就和清风剑派夹缠不清,开始了各种情情怨怨。
燕其手指点着下巴思来想去,这不能提那不能提,如何拉近距离培养感情?好在青静宁远和麒麟兄弟关系很是不错,可作谈资。
高放对于燕其的努力分外配合,君书影和青狼却一个黑脸一个无奈地坐着。
这怎么说呢——青狼感慨着,他堂堂天一教主坐在这里谈论娃娃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但不论心里怎么想,青狼是绝对顺着燕其的,舍不得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失望。难得的是君书影居然没有拂袖而去,一直坐着,将天一教的陈年美酒当水一样喝着,实在拗不过燕其的纠缠问话时,也会回上那么一两句,免得又像欺负了他似的。
总之对于今夜天一教重聚的结果,燕其是十分满意的。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天一教弟子来请青狼处理教务,院子里就只剩下其他三人。酒过三巡,燕其和高放都有些不胜酒意,面带微醺了。只有君书影仍旧面不改色,举着酒杯却也不再喝了。
燕其凑近高放,微醉的人将话题又转向了一个更加诡异的方向。
“高放,你看到没有,那个琴英,自从被青大哥抱下山,他看青大哥的眼神,就不对了!”
高放失笑道:“燕其,你想多了……”
“君书影,你那个楚飞扬,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家伙。”燕其又往君书影身边凑,“你也要当心,免得被哪个狐狸精,把他给勾走了。”
君书影闻言差一点把手中酒杯捏碎。反正陪也陪到这么晚了,连青狼都走了,他也放下杯子,站起身道:“天晚了,可以散了。高放,你走不走?!”
燕其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软,又跌了回去,高放只能扶着他,向君书影无奈道:“教主,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走。”
君书影点了点头,便自己径直走了。燕其靠在高放肩上,烈酒的后劲冲上头来,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
高放将他扶进房里,扔到床上,燕其自己拽了被子就往身上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