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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珂不得不倒了车。卫丝颖立即给后来的儿女们打了电话提醒。
汽车开绕道之后,却不得不提前泊停在指定地点,四位长辈不得不徒步走上几百米才能到大宅。沿途瑞雪初融,倒是一番景像。姚妈妈性好伺弄花草,就给卫丝颖指点了几个植物名,一行人聊着走着,倒也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小红楼。
然而,从那茂树掩映的小道上款款走来一个娉婷女子,正红的大衣,雪白的围巾,衬得一张艳色殊容的脸蛋让人很是惊艳。
“叔,姨,老爷子可念叨好半天了,我出来替奶奶瞧瞧,运气可好,你们就到了。”
厉家夫妇两对望一眼,交换着同一个意思: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哪!
“婧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老朱说,你们家不是到南方渡假去了?”朱父是南方军区的总司令,回帝都诉职,也没待几日就带着妻子南下了。众人都不知道,其实朱父阻止过女儿,但是朱婧慈却以不死不休为要胁,朱父无奈,只得生气地带着妻子回驻军地,陪官兵们过大年。
厉珂压下就要发作的卫丝颖,上前一步挡住了朱婧慈那过于热情却让人不怎么舒服的讨好笑容。
朱婧慈仿佛完全没看到厉家夫妇不太好的脸色,笑着轻轻一侧身,说,“去啦!这不是怕被晒黑了,就赶紧跑回来捂上一捂。”她立即转头冲姚家夫妇一笑,“这两位就是姚叔叔和姚阿姨吧!之前听阿琛说会邀请你们过来做客,我就自告奋勇过来帮帮忙了。”
说着,朱婧慈顺手就把手里抱着的一个锦布包裹的小铜炉子塞进了姚妈妈的手里,姚妈妈没有接到卫丝颖快要扭曲的眼神儿暗示,只觉得眼前这漂亮的北方姑娘的确很热情,想要把炉子退回去,朱婧慈已经退后了一步。
“这,这姑娘,你这是……”姚妈妈也不知该怎么说,就先问了姓名。
朱婧慈美眼一转,抢在了卫丝颖答话前,说,“我和阿琛从小是青眉竹马,呵呵呵,小时候他还当着全院子的人跟我玩办家家的游戏呢!”
顿时,两对夫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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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她不想让他知道
女孩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几乎只露出一颗小小的头顶,散乱的发丝披散在粉色床罩上,宛如海藻般凌乱不堪。被襦下的身体明显在颤抖着,缩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团。
模糊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我没事儿,我……我要睡了。你们,都出去。”
姚妈妈吓得满眼含泪,“萌萌,你别这样儿,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你怎么把自己……”
母亲大人怎么也无法把脑海里那片可恐的画面给抹去……当浴室大门被厉锦琛踢开,烟雾缭绕中,清晰地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雾气迅速弥散,女孩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响起,他们看到,那蹲缩在墙角的雪白身躯上,从背部到肩头上都是一片仿佛被细小的爪子抓扒过的痕迹,有经验的母亲一眼就看出那是用专门刷衣服用的塑料刷子给用力刷出来的,连腰际、大腿上都满布刷痕。
更可怕的是,触目所及的地面、墙砖上,都溅着星星点点的血屑子,汩汩淌下的水流中也混和着血红的腥色,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在这短短的一个钟头里,女孩把自己折磨成了累累伤痕的模样。
接下来的一声尖叫,就是姚妈妈自己发出的。
厉锦琛立即脱了衣服想要将女孩抱起,但是女孩坚决不让他碰。
姚妈妈扯下了早准备在一旁的浴袍将女儿包裹起来,半扶半抱着回了女儿的卧室。孩子直接钻进被窝里,就再不让任何人碰了,一问就哭,一碰就闹,甚至还把床头柜上的东西砸了几个出来。
姚爸爸跑来要斥责两声时,就被厉锦琛给拦住了,劝说当前女孩情绪非常不稳定,尽量不要强迫或刺激,否则情况很可能会恶化,而不会对她有任何帮忙。
厉锦琛的口气非常慎重,似乎也颇有些经验。姚爸爸想到其毕竟曾是一流特种兵出身,又旅居国外多久,生活阅历更丰富一些,更懂得处理这类事件,便没有再强求。
在场几个人,女孩只有对母亲没有太多排斥,姚妈妈在厉锦琛的提示下劝慰了几句,想要诱导女孩说出心事,但始终不成功,最终几人只有关门离开。
随即,厉锦琛又问起姚妈妈之前所说“高烧事件”细节,同时姚爸爸也提供了一些线索。
“那晚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妈也出门走亲戚去了,我回来得晚,却发现她一个人靠在楼下花园的那个小亭里睡着了……”
“老姚,我记得好像也是从那晚开始,萌萌洗澡的时间就越来越长,我一看她洗一次竟然用一两方气……都快泡脱皮了这都什么怪习惯啊!我还一直想,是不是她在帝都被你给惯,她都说你们公寓里有超大的浴池,能游泳了。可现在,难不成她一个人在亭子里……”
厉锦琛立即打断了姚妈妈可怕的联想,“萌萌在帝都时也喜欢泡澡,之前她在我母亲的美容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那里的香精浴她很喜欢,我在公寓也给她准备了不少香精浴球。”
姚爸爸却不打算放过那最关键可怕的疑问,“可是她再怎么喜欢泡澡,这跟她把自己身子……那样自残,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厉锦琛默了一下,“人有时候碰到无法逾越的心理难题时,就有可能通过自我伤害来减轻心理压力。所以,我们现在最好不要再追问胁迫她说什么做什么,最好是……尽量保持像平常一样,今晚的事就此揭过去,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该如何就如何。等到她心情恢复正常后,再似情况而定。”
姚家夫妇互相对看一眼,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瞧着女儿现在那比蜗牛也强壮不到多少的模样,似乎除了只字不提当从没发生过,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遂点头同意了厉锦琛的提议,回房休息去了。
厉锦琛站在女孩门口多时,最终也走回了自己暂住的客房。
姚家夫妇回房后,还有一番谈话。
姚妈妈从门缝儿里看到厉锦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由叹了口气,才回到床上,口气又不无埋怨地凑丈夫说,“我说你脑子是不是也太轴了!人家夫妻好好的,你竟然劝人家离婚。你还嫌这一出闹的不够,不帮忙雪中送碳就罢了,竟然还来个火上浇油。瞧瞧,我看女儿八成是知道你这个做爸爸地挖人家幸福的墙角,才跟那儿两头为难,自虐上了!”
姚爸爸被这一通无中生有的指控激得老脸直抖,“你胡说八道什么?!妇人之见!”
“我妇人之见,那你娘你姐你妹都是妇人,没我们这些妇人哪来的你啊!”
姚爸爸对这种胡搅蛮缠向来是有嘴说不清也更辨不赢,索性闭嘴不吭声儿了。
姚妈妈嘀咕半天,得不到丈夫的响应,郁闷地蒙被子要睡觉,但没一会儿,又翻身攘丈夫,道,“老姚,我看阿琛这孩子挺好的,也坦白了是喜欢咱们家萌萌的。你就别在两孩子背后泄底火了,成不成啊?”
姚爸爸闷闷地应了一声,但眉头却蹙得更紧了。
“哎,咱们这次既然都要去帝都见老爷子,怎么着也得好好拾掇拾掇,你不为自己形象着想,好歹也要为咱们女儿能在夫家站稳脚跟儿努力一把啊!知道没?明儿个跟我去店里好好挑身儿新衣服,可不能给女儿丢了脸。”
姚妈妈终于又来了神儿,开始絮叨起到帝都的准备事宜。
……
这一夜,萌萌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身上的刷伤隐隐刺痛着,怎么也无法入睡,脑子里也一片混乱。
恍惚之间,仿佛又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儿,才觉得有了困意,慢慢沉入梦乡。
可是她却做了一个诡异又糟糕的……梦,噩梦?!她不敢肯定。
——萌萌,我爱你。
厉锦琛抱着她,说出了那三个字,她瞬间觉得心花怒放,幸福不矣,主动送上了自己。
他们像以往一样,亲昵调笑,耳鬓厮磨,缠绵不舍。她觉得他的怀抱就是她最安心最踏实的所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可是身体上突然传来一股刺痛,她睁开眼,迷糊之中一个沉重庞大的黑影压覆在她身上,仿佛野兽般撕咬折磨着她的身体,甚至对她最丑陋可怖的猥亵之事,就像白日里那个可怕的魔鬼对她所做的,一模一样。
他一样咬着她的耳朵,说,“宝贝儿,你是逃不掉的!”
“不,不,放开我……”
“呵呵,我的把柄都被你抓住了,你也必须让我掌握你的漏洞,这样咱俩才公平,不是么?宝贝!”
他将她的头转向,她看到巨大的镜子里,自己被魔鬼紧紧实实地缠绕着,雪白与赫黑之间一片糜乱的颜色,可是,紧紧帖在她脸庞边的面容却只有一个黑糊糊的轮廓,根本看不到魔鬼的真面目。
她的意识明清时明,混混噩噩,分不清这似真实又似梦境的一切。这应该是梦境的,那个魔鬼怎么可能跑到她家里来?!老天,难道连她的家,她的卧房都已经不安全了吗?!可如果这是梦境,为什么她觉得身体那么疼,身上的重量那么真实,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老天,谁来救救她,她要醒过来,她要回到现实,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妈,爸……救我,救我……呜呜……好痛……我好怕……呜呜呜,阿琛……厉锦琛……”
女孩的脑袋在被子里晃个不停,呜咽得厉害,捞出那张小脸上早已经满布泪痕,楚楚可怜,拧得人心疼不矣。
“萌萌,醒醒,你做噩梦了。萌萌?”
女孩蹭地一下睁开眼,眼神平直,瞳孔收缩,苍白的容色十分让人担忧。
厉锦琛轻轻拍着女孩的小脸,终是不忍,俯首亲吻她已经湿凉的嫩唇,而那双唇儿早已经红肿不堪,仿佛早在噩梦中被蹂躏过。
终于,她睁开眼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张俊脸,却吓得猛力推开人,抱着被子缩到角,惊恐地瞪着他喘着粗气。
“萌萌,你看清楚是我,我是厉锦琛。你刚才做噩梦了,那只是梦,一切都过去了。乖,别怕,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乖,过来……”
厉锦琛的声音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柔,连他的表情都是极少见的温柔,他朝她伸出手,谆谆诱惑着,慢慢地靠近她,把大手送到她面前触手可及,便没有再动,而是等着她自己跨出那一步。
她抱着被子仍瑟瑟发抖,但是已经没有初醒是那么恐惧不安,她紧紧盯着他,泪眼模糊,心中已经漫天大雨。
她真的被别的男人碰了,那天的意识比起第一次更清晰很多,那个男人对她做的种种猥亵之事,都仿佛历历在目,就发生在之前般。甚至,还在她身体上留下了痕迹,她把自己刷了又刷,才勉强盖住了那些虐迹。
可是,那只是一种掩饰,无比可怜的遮掩,也无法抹去已经发生的事实。
她哪有脸面对他,甚至觉得被他碰一下,都是对他的亵渎。他是那么好,那么优秀,那么棒的人,她仅有的就是自己了,可是现在她连自己都变得肮脏丑陋不堪,她还有什么资格配得上如此完美的他?!
如果他知道了,她想,他是会心疼她的,甚至还会体谅她,帮她把那混蛋找出来毁尸灭迹,为她复仇吧!可,可是……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抹杀她已经被人污辱的事实。她只会更觉得自己愧对于他,配不上他,根本不适合再跟他在一起了。
老天,她不想让他知道,一点儿也不想!——那个魔鬼早就算到了她的懦弱。
“萌萌……”
厉锦琛趋前想要将女孩纳入怀里,这小东西看起来是多么可怜无助,就像是一座恐惧的大山正压在她头上,让他心疼不矣,只想好好保护她。
可是他的手还是没能够到她,她又重新缩回了自己的乌龟壳里,一迳儿地摇头,“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