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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会议室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男人们都傻眼儿了,他们来之前虽然想过厉锦琛会发脾气,不过好在厉**oss的自控力还算给力,没有当场爆发,给女士难堪,当然,其实之前的说词也够让人难堪的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在人前都保持大家风范、淑女气质的朱大小姐,会当场失仪,痛哭流涕地倾叙心怀。
这实在是一场大跌眼镜的见面啊!
朱婧慈的声音更加嘶哑,凄楚,充满了委屈,“你说话啊,厉锦琛,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做得不对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难道我朱婧慈合该就被你这么欺负,侮辱,嫌弃吗?到底为什么?”
可是任凭她怎么闹,座在首位的男人依然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只是在轻微收拢的眉间可见他心中隐抑的不耐烦。
朱婧慈怎么甘心,气急之下她冲上前,“厉锦琛,你说话啊!”
她一把抓住了厉锦琛的衣袖,倾身时一头如云秀发扫落在男人的肩头胸口,她痛苦嘶嚎,“如果你真对我没一点点感情,那么当年你为什么要跟着俊臣一起编花环,当着所有长辈的面送给我,还说喜欢我?你为什么天天到校门口等我,接我放学要跟我一起回大院?为什么凭我如何瞧不起、看不惯、鄙视你的懦弱胆小,你还是要亲近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啊,到底是为什么?你帮我做作业,帮我撒谎……甚至还差点儿把大院给烧了,就为了给我做个生日蛋糕……”
“为什么,你现在却连看我一眼都不能,这么厌恶我?我做错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很无辜,好委屈,很委屈啊!”
“难道,从头到尾,都是我会错了你的意,都是我一厢情愿,自做多情吗?”
“我追了你整整六年,六年的青春,你凭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要叫人赶我走,凭什么?!”
“厉锦琛,你特妈的,混蛋!”
……
那时,热闹的西丹百货商场里,萌萌和好友邓宝宝杀价血拼,一路吃喝,满载而归,乐得不行。
已经过了午时,两姑娘才终于坐上了饭桌,吃着帝都有名的大肉包子,闲侃起了家常。
邓宝宝说,“萌萌,真要多谢你和你家大叔的帮忙了。现在我爸的厂不仅借你们的生意更稳定了,还有不少客户慕名而来,其中还有老外呢!都是看中厂里的军工水准技术,有专家来考察的时候还说水准都达到了宇航局的标准,可了不得了。元旦这次,我爸领的奖金说是我出生这么多年来,最多的呢!所以啊,这顿饭怎么的也该我请,你可别跟我争!”
萌萌笑起来,“哟哟,说了这老半天的感谢话儿,原来狐狸尾巴是这个哟!”
两人都笑了,会心的眼底有更多的情谊,悄悄滋长。
美味上桌时,两姑娘都拿着手机猛拍照。
邓宝宝故意调侃,“我拍给我爸看的,你这是拍给你爸妈看,还是公婆看,还是你家大叔……”
“讨厌啦!”
萌萌捂住手机,转身又勾选了一个人。心想:她可是很贪心的,人人都要有!
于是,除了厉锦琛,姚家夫妇和厉家夫妇,都收到了小姑娘快乐的逛街照,一同开怀。
两人略做休息,又继续拼杀卖场。非常有趣的是,接连碰到了好几波同学情侣,先有八卦学姐梁音,这妞儿貌似又换窖了。接着就是秦双和赵大志,呃,竟然还多了一个江海娜。三人行的关系,真是让人匪疑所思啊!再接着,卫正阳和朱碧婵竟然也出来平民街扫货,让萌萌大跌眼镜儿。
卫正阳见了两姑娘后,就想加入一起逛街。
朱碧婵表示不满,说两人早说好了要帮她挑送给姐姐的元旦礼物。
萌萌一听这茬,就忍不住插话,问,“副会长,你今天怎么不洒你姐送你的香水啊?”
朱碧婵斜睨一眼,哼道,“这关你什么事啊!我说姚萌萌,这大好的日子,你不跟你未婚夫卿卿我我,却跑来跟女同学逛大马路,呵,不会是被甩了吧?!”她笑得一脸的兴灾乐祸,其实是早知道慈森集团的事,这会儿见了萌萌跟邓宝宝在一起,就像自己也打了个胜仗似的得意,“像厉锦琛那样的男人,眼光远,需求多,保不定在哪儿跟人风花雪月。成熟女人的魅力,可不是乳嗅未干的二货能比得上的。”
萌萌一听,心头莫名沉下去。
邓宝宝的直脾气登时就被激了起来,直接吼了回去,“这位大妈,你这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内分泌失调吧!哟,说你大妈你还得瑟了,你不是大妈你抹那么厚的粉儿干嘛,是为了遮掩你肮脏无聊的狗脸,还是用来掩饰你羡慕妒嫉恨的可怜相啊!”
这一吵就有人围观了,还有人微博呢!萌萌立即捂着脸,攥着邓宝宝走掉。邓宝宝就一直为萌萌打抱不平,想她远在泸城上学,也不怕得罪了帝都人,没什么顾及,更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萌萌心里却掂着厉锦琛的留言,看看电话却一直没有来信,或回信儿。
疑心这东西,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之中,诞生,兹长,盘根错节。
她的消息,又一次石沉大海。好像之前有几次,也是这样……
邓宝宝见好友失神的模样,问,“萌萌,要不我们直接杀去你家大叔公司楼下,给他一个惊喜。你瞧这时间也不早了,也是吃晚饭的时候。工作再忙,也是要吃晚饭的嘛,对不?这也不算打扰**oss工作啊?”
萌萌一听,心中便是一亮,“这个……”
“哎呀,别这个那个啦!心动不如行动。你不是还给人家大叔买了小礼物么。嘻嘻,今天可是新年的第一天,跟心上人一起来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可是个爱情好兆头。”
邓宝宝没给萌萌犹豫的机会,伸手就招来一辆出租车,直接杀向慈森大厦。
……
时间回溯到清晨,慈森大厦,第五十六层总裁会议室。
“厉锦琛,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砰的一声大响,女人撕心裂肺般的吼声,瞬间消失在冰冷的黑色大会议桌上,她的咽喉被一只铁钳般的五指狠狠扼住,最后只能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咕噜声,一张精致的面容迅速涨红,抽搐,丑陋不堪。
可是她的眼,却含着十足的嘲讽,笑盈盈地看着上方扼住自己的男人。就好像,这一局还是她赢了似的。
众人震惊不矣地瞪着眼前这一幕,说不出话来。
而最先反应的还是乔纳森这个在场男士中,算是最怜香惜玉的洋鬼子,急忙叫着“arsen”,要去拉厉锦琛掐朱婧慈的手,但是立即被姜亦儒叫住了。他不明所以地被一脸高深莫测的姜亦儒拉到一旁低语,越听越觉得这东方人的情爱纠葛,真是比他们西方人差太多了,完全不同,难以理解。
说这场戏这叫什么,相爱相杀?!相爱不是该甜言蜜语,温柔缠绵吗?怎么东方人这么奇怪,还要杀了对方呢?看来他们老外一直以为东方人很含蓄,那也是一种误解了。真看不出来,其实也挺重口味的哦!
厉锦琛的表情一点没变,更没有因为朱婧慈那一阵疯狂的怨骂、凄厉的嘶喊,而有一丝动摇,眼神冷如千年寒冰,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废话。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过去的事,我不想听。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已经订婚,已经有心爱的未婚妻。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否则,我会杀了你。”
然后,厉锦琛甩开朱婧慈,力道看起来不大,朱婧慈却是跌在地上还滚了一圈儿,一头嗑在了桌角上,生生划出了一道血痕,在雪白光洁的额角上,还发出“嗡”的一声撞响。
让那同为女人的洋秘书都不由吓得眼睛一眨,不敢直视,更不敢同情地上前掺扶。
厉锦琛又用英文,说一遍最后那段话:我已经订婚,已经有心爱的未婚妻。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否则,我会杀了你!
这无疑是在向乔纳森等人宣布,他的底线,就这么多了。
如此一来,算是彻底断却朱婧慈想要借着稀有金属的项目,一再接触厉锦琛的机会。
照这情势来看,大局已定,真没什么好说的了。司徒烨立即叫来了王致诚和张小苗,让把朱大小姐扶出去,也算是给了些面子,没有叫保安那些大男人。
哪知,朱婧慈这个女人竟然又一次让男人们刮目相看了。
“呵呵呵,厉锦琛,你怕了吧!我真想看看,你的女神要是看到你刚才那副杀人的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刹时,厉锦琛的面容紧绷得跳出青色的筋,唇角拉成一条森冷的直线。
朱婧慈继续不管不顾地刺激对方的底线,她推开了要上前搀扶的手,摇摇晃晃地起了身,“阿琛,我不怕你,我也不在乎你怎么对我了。呵,算我喜欢犯贱吧!我认命,我对爱你这件事实认命!呵呵,阿琛,要是你真这么笃信自己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还怕跟我接触吗?用得着每次见我,都是一副厌弃得要杀人的模样吗?我这么让你激动吗?我能不能理解为,其实你比你自己想像的还要在意我,的存在?!”
周人又是一阵讶异,心说这女人真是疯了!
想朱婧慈要走在何处,都是异性捧着宠着的公主殿下,天之娇女,何致于非要死缠着厉锦琛这个男人。凭她的条件,什么样优秀的男人寻不到,何必非要把她的骄傲和尊严都踩在脚下,就为了眼前这个对她毫不怜惜,甚至厌恶到见一面都想杀人的地步的男人身上。
要说真的,她承认自己犯贱,还真是一点儿不夸张了。
可是在她刚才的嘶吼里,又不难发现这其中存在的问题,可是厉锦琛是个男人,男人从来不喜欢解释什么,更别说对于自己厌恶到想要杀掉的女人解释什么。
过去的,早就过去了。
“厉锦琛,其实你没你表现的那么强大无敌。你眼里连我这么个无害的女人都容不下,你觉得你真能给你的小姑娘以幸福。还是等到有一天,你当着她的面,把我杀掉?!呵呵呵,阿琛,其实我现在想想,我更喜欢你小时候腼腆内向的样子。那个时候……”
男人袖下的拳头越握越紧,脸色也不容初时那般平静如水,突然爆喝一声。
“够了!朱婧慈,少拿你那套自以为是来猜测他人。今天你想留下,可以,但是你若再说出那些与会议内容毫无关系的话,就立即给我滚出慈森!”
众人大惊,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再一次,众人惊讶的目光全聚到朱婧慈自得的笑脸上,她额头还浸着血渍,十足狼狈,可她竟然变得出奇地从容淡定。
竟然,真的被留下了?!
朱婧慈接过张小苗送上的温毛巾拭擦伤口血渍时,非常大方地柔声说了句谢谢。张小苗闻到那股奇异的香水味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就被王致诚肘了一下,才急忙离开。
王致诚留下来做会议记录,看着主座上终于恢复如常般的**oss,心里却沉甸甸地藏着一抹说不出的忧虑。
这场会议比众人想像的都要持久,且还牺牲了午餐时间,众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就着送来的餐食,边吃边继续讨论。当会议终于结束时,再抬头,窗外天色竟已经黯下,已可见华灯初上,有节日的烟火在空中跳闪烁。
厉锦琛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指间一点火心,地上已经一片烟头。
姜亦儒突然折返,看到男人侧廓的线条冷硬如石,还有那眉间两道深深的划痕,走上前,轻咳一声,算是引起那人注意,道,“抱歉。”
两个字,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滚——”
还真是够干脆利落。
姜亦儒摸摸鼻子,转身要走时,回头看了眼那地上的烟头子,眉心微微一蹙,走了。他出来时对自己的帖身保镖低语了两句,那保镖无声离开。
那时,司徒烨送走了乔纳森和朱婧慈,有些担忧地回到会议室,看着窗边站立的男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情形,跟那日自己无故被掐得快断气儿,不禁心有戚戚。记得当时,他是为躲女孩的正式男友,一言不和挑衅生事打了起来,在逃跑的路上碰上一个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