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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他搁下笔,看向王连运,“这有冲突吗?”
王连运忙说“没有,没有”,边思量着,边退出了修远殿,朝着凝华殿行去。
小文子一直跟着他,待到离修远殿远些了,瞅瞅四周也没旁人能听到,便低声问道:“师父,陛下为什么不直接说让钱小主来修远殿用膳得了?”
王连运抬起眼皮看看自己的小徒弟,说道:“你可还记得前几日钱小主怎么走的?”
“呃,好像是陛下本让小主在修远殿歇着,结果小主不知因何生气走了。”
“那就是了。陛下恐怕还记得钱小主生气回去的事情,怕直接命令小主过来,小主会不高兴,所以才询问一下。”
“那既然如此,钱小主若是想要摆在凝华殿,那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啊。”又为何非要来修远殿才行呢?
“这不是……”王连运意有所指地说道:“有些事情在修远殿做起来,更方便吗?”
小文子满心疑惑,“什么事情?”
王连运叹口气,心说自己这徒弟怎么那么迟钝呢?自己年轻时候,也不是这么没眼力见的啊。
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待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如今在凝华殿中,听到未满肯主动去修远殿用膳,王连运省去了很多劝说的功夫,怎能让他不欣喜?
于是他神色更为恭谨。
未满正要唤人给自己更衣,突然,有人扬声说道:“德妃娘娘驾——到——”
她满心疑惑地迎了出去,王连运面色微微一变,也跟着行了过去。
进到屋后,德妃身姿绰约地坐下,扫了眼四周,“王公公也在呀。”
王连运恭敬答了声“是”。
“不知皇上让王公公来这儿,所为何事呢?”
王连运斟酌了下,说道:“陛下让钱小主去修远殿用晚膳。”
德妃扬声“哦”了下,半掩着口笑了,“钱宝林可真是得陛下宠爱啊。在修远殿用晚膳这样的福分,就连我,都未曾有过呢。”
她虽笑得欢畅,可任谁看了她的笑容,都知道她不太高兴。
王连运心说坏了,悄悄朝小文子使了个眼色。
小文子点点头,寻了个没人注意的空,溜出去了。
王连运暗自擦了把冷汗。
宫里头的争斗,没有一天消停过,本也没什么。
可问题是现在魏承昭正在修远殿里等未满,王连运生怕德妃这一闹下去,让魏承昭等烦了,更麻烦。不如现在就让小文子去通知魏承昭一声,省得等会儿一拖再拖的,三边主子都给惹恼了。
变故总是在不经意中。他正暗自惆怅着,让他更心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德妃突然喝道:“宝林钱氏,你可知罪!”
未满愣了愣,问道:“什么罪?”
德妃冷下神色,喝道:“跪下!”
未满心知德妃现在是代为管理六宫事务的,于是她缓缓跪下,慢慢地、一字字说道:“还请德妃娘娘明示。”
“吴御人的事,可是和你有关?”
未满愕然,猛地抬头,疑惑问道:“她的……什么事?”
“吴御人中了毒,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未满扬了扬唇角。
“这几日我日日在凝华殿,连倾云宫的宫门都没出过,我,能做什么呢?不信的话,你问大家!”
德妃冷哼道:“凝华殿的人都是你的人,自然会帮你遮掩。听良昭媛说,前几日遇到你的时候,你正要去陶然殿找吴御人,可有此事?”
未满心说遇到良昭媛了不假,可是良昭媛怎么知道自己是去找吴御人的?
但事情无误,未满只得说道:“是。”
“自那晚开始,吴御人便有了咳血的症状,之前就算是被杖责,也未曾有过。今日太医去诊断过了,说是中了毒。而陶然殿所有人都证实,那天,只有你去探望过吴御人,还同吴御人一起喝了茶。”
当初一起喝的是她们陶然殿的茶,如今反倒是她成了下毒手之人、而吴御人成了受害的那个了……
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未满深吸口气,问道:“那德妃娘娘打算怎么做呢?”
德妃顿了下,看看未满的笑容,撇过脸,说道:“自然是要将你先关起来,再做定夺。”
未满细细听了,垂眸微笑,“德妃娘娘好厉害,事情还没查清楚,就先来抓人了。”
听闻她这句话,德妃缓步行到跪着的未满跟前,低笑着说道:“这事还真不是本宫定夺的,是太后下的懿旨。本宫,只是来传话的。”
王连运擦着额角的冷汗往修远殿跑,半路就碰到了小文子。小文子说,陛下好似已经得到了消息,刚才直接朝着冷宫那边去了。
王连运就赶忙往冷宫那边跑,心说钱小主什么都好,就是出身太低。这边什么事情都还没定下呢,那边就直接被人送到冷宫去了。换上个娘家有实力的,也不至于如此。
魏承昭坐在车辇上,眉心微蹙。
他自责自己太过急切,太早在太后面前显露了对未满的注意。如今他和太后一有了分歧,太后直接拿未满开刀,想来,是要威胁他的。
对太后来说,让一个出身低的妃嫔消失无踪或者是生不如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他不希望出现的。
他还不能公然反对。
先前他已经削弱了楚家的势力,若是此时再硬碰硬和太后对上,楚家的人绝对要闹大。
他倒不怕这些。他本就有了准备,怎样处置他们,他早已有了决策。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些人势力盘根错节,如果要断掉楚家,必须快、狠、准。
现在,还太早,有些事情,他还没办完……
思量间,已经到了冷宫门口。
先帝与先皇后伉俪情深,没有妃嫔,而魏承昭后宫的人也很少,就那么几个,他也没有把人丢到冷宫过,故而这里清清冷冷的,除了几个负责看守和洒扫的人外,没有哀怨女子。
魏承昭本想见到未满后,好好安抚她一番,让她在这儿等等,自己必然会想办法将她带出去。可进了门,一抬眼,就见未满正双眼含泪泫然欲泣地望着自己。
魏承昭顿时心软了,正要不管不顾地将人带走,就见未满扑到自己身上。
“承昭!你一定要替我想办法啊!我不要待在这里啊!”
他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正想说万事莫怕还有我呢,就听未满呜咽着说道:“那山河宴我还没吃着呢!”
魏承昭的手就顿在了那里,“你这般伤心为的是……”
“山河宴啊!好不容易你想起来给我弄了,结果就来了这么一遭……”
“没别的了?”
“别的?”未满抬起眼,擦擦眼泪,眼中骤然放出光彩,“难道你还准备了别的好吃的?”
魏承昭深叹了口气,冷着一张好看的脸,咬牙切齿说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山河宴了?”
未满心说这位爷又发什么脾气呢啊?
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万事都要以皇帝陛下为中心的做事理念,忙拉住他的袖子,露出羞答答的表情,说道:“其实,我还怕到了这儿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伤心着呢。”
魏承昭斜睨着她,“当真?”
她忙做出“真的不能再真”了的表情。
魏承昭面色稍缓,掐指一算,她这句话比他预期的晚了两句话的时间,于是点点头道:“那你就在这儿待上……两天吧。两天后我来接你。”
未满心说那些个河鲜野味的,能撑住那么久吗?时间长了,会不会就不新鲜了?
于是她面容哀戚道:“要两天那么久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魏承昭嘴角刚扬起了一半,蓦地面色一整,问道:“真的那么想我?”
“那是当然的!”
“非常想?”
“那是当然的!”
“想的是我吗?”
“那是当然的!”
“是不是你怕东西放太久了不新鲜?”
“那是当然的!两天后什么都变味了!”
话一出口,未满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忙小心翼翼去看魏承昭。
魏承昭不理她,只稍稍偏过头,对一旁站着的老嬷嬷高声地说道:“这位小主要在这里住三天。”
老嬷嬷有些耳背,两人前面的话她全没听到,只听到了魏承昭这最后一句。
她在这冷宫之中多年,许久见不到一个主子,此时听说未满能留三天,忙高兴地“唉”了声,然后笑眯眯地望向未满。
未满见魏承昭话说完了转身就走,想要叫住他。谁知魏承昭仿佛知道她会叫自己似的,在她唤出口的刹那前就顿住步子回了头。
未满刚露出惊喜笑容,顿了顿,忙改成了一脸哀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魏承昭淡笑着,说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改成四天?”
未满面色一僵。
魏承昭看着她转成愁云惨淡的样子,舒坦了,心满意足地悠悠然离去。
第三十一章
耳背的老嬷嬷姓岳。
初见她时,未满着实吓了一跳,因为岳嬷嬷长了一双吊梢眼,看上去很是冷厉。
两人视线相触,岳嬷嬷将眼睛一瞪,未满登时被对方的眼神吓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她刚刚要在心中给岳嬷嬷盖下一个“远离此人珍爱生命”的印章时,岳嬷嬷笑了。
她笑得很开心,脸上的皱纹堆在了一起,柔和了她的五官,瞬时间,变成了个笑眯了眼的邻家老太太模样。
“老奴给小主请安。”她和蔼地说道。
未满瞬间泪了。
她清醒地认识到一个残忍的问题——
有时候第一印象这东西,其实是相当不靠谱的……
两人交谈了会儿,未满发现,这位老人家实实在在是个和善人。只是在这冷清的宫里头待太久了,耳朵和眼睛都不太好使了,有些耳背不说,眼睛看东西也模糊得很。
喔!看不清东西啊!
未满终于知道,方才那一瞪眼是怎么来的了……
魏承昭来的时候,未满正和岳嬷嬷相谈甚欢。魏承昭走了后,未满望着岳嬷嬷无语泪流。
魏承昭那家伙!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那么欺负人的。
她的山河宴啊!她的美食美味美好的大餐啊!
极度哀伤之下,未满的叛逆心理被激发出来了。
不给她山河宴是吧?想将她关在冷宫里头憋住她是吧?
没门!
悲愤之下的未满,斗志昂扬了。
于是在锦秋她们来看望她的时候,未满果断地诱骗了初夏。
岳嬷嬷眼神不太好,只要衣饰差不多,她看不出什么来。而且整个冷宫都是岳嬷嬷在主持大局,虽然没什么主子在,可是清洁洒扫的活儿她也得一处处盯着看过来,因此,她很忙的,忙到一天也就在未满的住处这儿待个一会儿也就得转战别处了。
当岳嬷嬷走了之后,未满哄着初夏同自己交换了衣饰,再让繁春给初夏重新弄了头发,便心满意足地跟着其他几人出了冷宫。
锦秋本还有些担心,在未满笑着说不用担心、出了什么岔子她自己一力承担后,锦秋也没辙了,只能由着她去。末了,由于不放心,锦秋还是悄悄地同未满说了,如果碰到了意外状况,怎么应对比较好。
其实未满也不是完全没有目的地到处乱跑。
她已经定下了两个地方要去,一是藏书阁,二是地下密道。她纠结的也不过是“到底先去藏书阁好还是后去密道好”这样的问题罢了。
去藏书阁的原因很简单。
虽然那个女子他只看了一眼,可就这一眼,那个女子的侧影却仿佛在她心里扎上了根一般,时不时地就冒出来折腾她一下,搞得她郁闷非常。
于是她决定再去藏书阁看看。不管那女子在与不在,她多少能安抚下自己那焦躁的心。
至于密道……
她边走边拧眉。
这次收到的无殇药,味道不对。
她自年幼到如今,吃这药那么多年,太熟悉了,不用入口单单闻味道,就知这次的出了问题。
她相信霍豫宁和清婕妤不会在中间捣乱的,那应当是父亲钱老爷给霍豫宁的时候,药就已经是这样了。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在做药之人的身上。
无殇药、谢无殇。
他会是做药之人吗?
想到密道里那人差点掐死她的事情,未满就恨不得一拳揍扁了他,让他在这人间消失。
不过……
她脚步顿了顿,偏头朝着那处殿阁的方向遥望了下。
如果无殇药当真是谢无殇做的,她倒是不知道该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了。
未满垂首边走边想,遇到妃嫔就行礼,没有旁的就闷头疾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藏书阁外。
她瞧见旁边有棵大树,就躲在树后往藏书阁那边偷眼觑了觑。
嗯,守着门的两人她都没见过,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