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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吓了一跳,刚站起,楚枫已经执住她双手,激动道:“医子姑娘,你原来在此?”兰亭愕然道:“楚公子,怎么了?”
“我……我以为你不见了!”
“我见你忽然走了去,就独自返回了丞相府,你……寻我来了?”
“没……没有,你没事就好!”
兰亭轻轻挣了挣手,楚枫连忙松开,笑了笑,道:“你……未睡么?”
“我……在看这对瓷玉兔!”
兰亭坐回桌子旁,楚枫亦坐下,望着一灰一白两只小瓷玉兔,道:“这对瓷玉兔真可爱!”兰亭点头道:“它们真是天生一对!”
楚枫笑道:“是呢,我看它们必是一对小情侣!”
兰亭语带幽幽道:“你说它们知不知道对方心意?”
兰亭几乎把话挑明了,楚枫再笨也知道兰亭话中所指,一时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兰亭道:“公子,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房休息吧,我打算明日一早离开京城!”
“阿?”楚枫惊愕道,“你要离开京城?”
兰亭点头道:“如果公子不愿一同上路,我也不会勉强!”
“不……不是!我……我已经答应丞相,明日一早护送公主至西域!”
“阿!”兰亭吃了一惊!
楚枫连忙道:“我本想早点告诉你,不过……”
兰亭忽截口道:“此乃公子之事,本就不必告诉兰亭!”
“我……你……可否……”他本来想说“你可否等我回来再一起离开京城”,却突然发觉不知怎样开口。
“你可否等我回来再一道离开京城?”他终于说了出来,兰亭却淡淡道:“我一向习惯孤身行医,公子亦不必挂心!”
“医子姑娘……”
两人一阵沉默,楚枫几次开口想说什么,始终欲言又止。
“公子是否有话要说?”
“我……”
楚枫最终没有将心中之话说出来,却道:“医子姑娘……保重!”说完转身离开。
“公子……”
兰亭喊了一声,楚枫即时顿住,转身望向兰亭,兰亭嘴唇动了几下,没有作声,最后轻声道:“公子一路珍重!”心中却叹息一声。
楚枫从兰亭房间走出,经过花园,见华丞相正在月色下沉思,乃道:“丞相还未睡么?”华丞相道:“明日公主出嫁,老夫……”
“丞相放心,在下一定会平安护送公主至西域!”
华丞相点点头,道:“今晚灯会,楚少侠与兰儿可尽兴?”
“实在热闹,不过我削了一个人两只耳朵!”
“哦?”
楚枫乃将严太岁欲强抢丁玲、丁珑两姐妹之事说了。
华丞相怒道:“这严太岁倚仗是严蒿义子,胡作非为,老夫早想除此一害,只是有严蒿这奸贼护着。楚少侠放心,这事自有老夫一力担带,严蒿胆敢问罪,我就先参他一本!”
楚枫连忙道:“多谢丞相!在下并非怕严蒿,只是怕连累丞相府,所以告知丞相!”
“哈哈哈哈!老夫还不怕严蒿那奸贼,楚少侠放心睡去,明日护送公主出嫁就全靠少侠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东璋之帝
再说那个严太岁回到太师府后,一行眼泪一行鼻涕向严蒿哭诉,说自己去看一对姐妹表演杂耍,却无缘无故被削了双耳。
严蒿大为震怒,他当然心知肚明严太岁所作所为,但有人竟敢削去自己干儿子双耳,分明是挑衅自己,这还了得?
他正要派出太师府卫士去捉人,马上有门客告诉他,出手之人竟是丞相府宾客!
严蒿更加怒火了,吹须突眼道:“岂有此理!华丞相竟敢欺负到本太师头上,好大胆!我明日就参他一本,看他如何!”
跟着又派人去捉拿丁玲、丁珑姐妹,谁知丁玲、丁珑已经连夜出了城,不知所踪!原来,因为灯会之故,城门彻夜不关!
第二日,天还未亮,严蒿就穿好朝服,写好参本,上殿要参华丞相一本!谁知华丞相比他还早,已经在朝门外等着了。
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今日是十九公主出嫁和亲之日,天子亦提早上朝面见百官。
当今天子乃东土第三十八代君主,登位时不过十六岁,号东璋帝,亦名“璋武”,就是那块禁宫金牌刻着的帝号。
东璋帝在位已十八年,东土基业基本上就是由他彻底败坏!他原非长子,但他父皇光帝见他自小聪明过人,能文能武,十分喜欢,于是废长立幼,立他为太子,当时一班文武大臣均反对,认为东璋帝虽聪明过人,却阴险残忍,不合当天子,但光帝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他。果然,他登位没多久,就以各种理由或杀或废了当初反对立他为太子的大臣,随后严蒿就任命为太师,与丞相分庭抗礼!
东土历经五百年繁荣,早日渐衰落,光帝早年励精图治,还能勉强支持,但晚年骄奢淫逸、好大喜功,再加上为怕有人反对废长立幼,连杀数位重臣,致使东土根基动摇。而东璋帝继位后,不但继承其父骄奢淫逸之能事,且更加穷奢极侈,终日流连声色宴乐,又喜欢大兴土木,兴建别院高台,还每年巡游一次,每次巡游都让沿途百姓苦不堪言!
东璋帝的聪明才智全部用在了玩乐和对付忠臣上,有敢反对他的,都让他假严蒿之手除得一干二净,所以在朝廷,没人敢劝谏他,严蒿一党当然只会奉承阿谀,唯一敢犯颜直谏的就只有华丞相。东璋帝虽然无道,但并不昏庸,而且十分精明,他虽然宠信严蒿一党,但亦知道什么时侯该听丞相之话。
华丞相是三朝*,德高望重,东土每有危难,亦只有华丞相一人奋力周旋,最主要是他执掌兵部,他儿子华英骁勇善战,手握重兵,各地此起彼伏的*全赖华英带兵奔走平息,东璋帝才能安坐龙椅之上。今次匈奴十万骑兵悍然侵入西域,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亦只有华英敢带兵迎敌,朝廷乃拜他为西征大元帅,节制四十万大军拒敌。华英亦确实不负众望,将匈奴彪悍无比的十万骑兵挡在天山脚下,不能再前进半步。
所以朝廷危难之际十分倚重华丞相,这也是为何每次华丞相犯颜直谏,东璋帝虽然头疼,也不敢对他怎样。
今日,东璋帝一早穿好龙袍,将麝香涂抹一身后,乃登殿临朝,一班文武大臣入殿,朝拜完毕,分两班站立,严蒿马上出班启奏:“皇上,臣——有事启奏!”
东璋帝升殿,严蒿马上出班启奏:“皇上,臣——有事启奏!”
“爱卿所奏何事?”
“臣要参华丞相一本!”
“哦?”
东璋帝虽“哦”的一声,其实并不惊讶,因为平日严蒿和华丞相不是你参我,就是我参你,参来参去,早不以为怪了。
严蒿道:“昨晚京城灯会,普天同庆,但有人竟敢倚强行凶,将老臣义子双耳削去,简直目无王法!”
“竟有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严蒿道:“皇上,此人叫楚枫,是华丞相宾客,望皇上为老臣作主!”说着跪倒在地。
东璋帝转头望向华丞相,华丞相出班奏道:“皇上,臣亦要参严太师一本!”
“哦?”
“皇上,昨晚灯会,严太师义子严太岁仗势凌人,欲强抢两名良家女子回府淫辱,老臣府中宾客路见不平,出手相救。皇上,灯会乃是彰显圣上仁德天下,但严太岁竟然当众作出如此禽兽行为,简直罪犯欺君,死有余辜,如今仅被削去双耳,实在不足抵罪!而且有人纵子作恶,亦是罪同欺君,望皇上定夺!”
严蒿一听,登时站起,吹须突眼道:“华丞相,你这话什么意思?”
华丞相亦盯住严蒿,道:“严太师,老夫也是就事论事!”
下首两班大臣一听,知道又一翻唇枪舌战,个个不敢吱声。
果然,严蒿、华丞相你一言、我一语争辩起来,一时针锋相对,唇枪舌战!
东璋帝坐在龙椅上,不闻不问,等两人争得差不多了,乃开口对下面群臣道:“各位卿家有何看法?”
严蒿下首马上站出一人,道:“皇上,既然丞相说严太岁强抢民女,不如让丞相举出人证?”
华丞相道:“那对玩杂耍的姐妹就是人证!”
严蒿冷哼一声,道:“老臣昨晚亦想寻那两人问个明白,却发觉她们已经连夜逃去无踪,恐怕是做贼心虚!”
华丞相亦冷哼一声,道:“老夫亦想寻那姐妹以作人证,却不知所踪,恐怕是已遭杀人灭口了!”
“华丞相,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夫这话什么意思,太师心知肚明!”
东璋帝见他们又要争吵一顿,马上道:“既然那两姐妹已经逃出京城,不如贴出告示,缉拿她们,问个明白,再行了结此事如何?”
严蒿道:“那老臣义子双耳岂非被白白削去?求皇上主持公道!”
“太师,朕赐严太岁金玉耳朵一双,以补其缺,再赏黄金百两,这事就这样定夺!”
严蒿无奈道:“多谢皇上!”
第三百七十二章 送嫁将军
东璋帝又对华丞相道:“丞相,今日皇妹出嫁,有劳丞相费心安排了?”
华丞相道:“老臣自当竭力!皇上,臣还有一事启奏!”
“请奏!”
“京城离西域路途遥远,如今乱贼四起,为保公主安全,臣斗胆保荐一名送嫁将军,一路护送公主,以策万全!”
严蒿马上道:“王尚书身为送嫁节使,自会保公主周全,何须再增设一名送嫁将军?”
华丞相不理严蒿,对天子道:“皇上,王尚书为礼部尚书,不谙武功,万一遇到草寇流贼,恐难应付。此次和亲事关东土安危,请皇上恩准!”
东璋帝道:“丞相所言不无道理!况且增设一名送嫁将军,亦有益无害。不知丞相打算保荐何人?”
“臣——以性命保荐那位路见不平、削去严太岁双耳的少年侠士为送嫁将军!”
“就是……楚枫?”东璋帝有点意外。
“正是!”
严蒿又道:“皇上,楚枫在京城行凶,乃带罪之身,岂能担当送嫁将军重任?”
“太师!”
华丞相突然大喝一声,把严蒿吓了一跳。
“太师,数十日前,蒙古借西征大军与匈奴相持天山脚下之际,兴起四部铁骑,意欲奔袭玉门关,焚尽粮草,再与匈奴大军内应外合夹击西征大军,幸得楚少侠派人千里送信通知靖海将军驰援,自己更加不惜孤身犯险,冒死独挡蒙古铁骑于玉门关外,玉门关才侥幸得保!如此赤胆忠肝之士,难道还不堪此任?莫非太师认为那个终日横行作恶,被削去双耳的严太岁才堪当此任?”
“你……你……”
严蒿气得竟一时说不出话!
东璋帝连忙道:“两位爱卿不必再争,之前靖海将军之奏章亦提过此人,确实义胆忠肝。丞相,可否让此人上殿一看?”
华丞相一怔,他知道以楚枫性格,必不肯面见天子,连忙道:“皇上,公主出嫁在即,皇上要见他,恐怕有误吉时,不如等他送嫁回来再见未迟?”
东璋帝一想,也有道理,乃点头道:“既然今次和亲是丞相力主,那送嫁之事亦由丞相斟酌行事!”
“多谢皇上!那臣先告退!”
“丞相,请!”
华丞相乃退出安排和亲事宜,已经退出殿外了,却听到东璋帝对众大臣道:“各位卿家,朕打算十五日后巡游扬州,体察民情,各位意下如何?”
华丞相一听,知道东璋帝是借体察民情为由大肆巡游玩乐,即时回身入殿,道:“皇上,天子巡游,花费浩大,如今国库空虚,且西域战事未了,天下百姓疾苦,实在不宜巡游。当年隋炀帝三次巡游扬州观赏琼花,弄得民不聊生,以致大隋覆灭,皇上应引以为鉴。臣还听说皇上准备顷举国财力建造一座鹿灵台,臣闻,纣建鹿台亡商,桀建灵台亡夏,皇上今建鹿灵台,恐离桀纣不远,臣冒死相谏!”
下面那些大臣一听华丞相竟用桀纣来暗指皇上,不敢暗暗为他捏一把汗!
东璋帝盯住华丞相,神色阴晴不定,大殿上一时鸦雀无声!
严蒿察颜观色,乃道:“丞相此言差矣!天子巡游,乃是彰显天子仁德于四方,招扬天子威仪于八极,令天下臣民知皇上威德,实在必不可少!至于修建高台,自古而有,古之圣贤常登高以观云气、定吉凶,皇上建鹿灵台,是效法圣贤,以观天象,趋吉避凶,不亦宜乎?皇上此举上从天意、下顺黎民之事,丞相怎能将皇上与桀纣相比?”
下面那些大臣即时随声符和起来。
东璋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