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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郊外的寒风比城内冷厉多了,路上几乎没看到有行人过往。在夏日里生机无限的田庄,此时只是一片片的萧条落寞。
各店生意蒸蒸日上,下有得力可靠的管事和掌柜打理,上有陈有平、文成峰等心腹坐镇,好儿似乎应该是很休闲的才对。明珠阁、霓裳坊被指定为皇家御用,好儿也替明陆两家高兴。不过更让她高兴的,是花容阁已维持不下去。
但是,这样的打击远远不够。好儿想,该加火了。
二月中下旬,好儿一行人离开京城,回去参加温氏的婚礼。这一次,陈有平、文成峰、马隼等人,但凡是从落日村出来的,全都回去。
温氏再嫁,嫁的是胡大善人胡汉老爷,这可是温好商行、汉方商行的两位大当家联姻,此事在本地引起轰动,传为美谈。
当然了,也有冒酸水的眼红的嫉妒的并不认为是美谈,更甚者,认为是温氏不知使了什么卑劣手段,给胡大善人下了迷魂药,不然以她一个寡妇还带三儿女,就是那五旬男子都未必肯娶。
温氏第二次出嫁,心中感慨万千,虽然早已和胡汉商量好,婚后,落日村、北封县两头住,两家的产业保持各自打理不变,但温氏仍有种嫁了就离开的不舍感觉。
拉着好儿兄妹仨娃儿看了又看,叮嘱的话重复了又重复,美眸含泪,气氛一时充满感伤,最后还是好儿打破这伤感,说左不过离了二十来里路,以后娘亲和师傅要两头住的,就跟度假似地,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又笑说自己很想姐姐,还盼着日后有个弟弟或妹妹来敬仰自己,把温氏给说得眼泪未收回脸却羞红了,气氛一下又变得欢乐起来。
按照当地风俗,女子出嫁,要拜别生养父母三磕头,温氏十三岁就没了双亲,有两兄弟却为那点薄产反目成仇,兄妹情淡寡如冰,这也是温氏在站稳脚跟后,没有动心思回去寻亲的缘故。这样情况下,常四叔和常四婶就充当了温家的长辈,受了温氏的看磕头拜别之礼。
常家二老是看着温氏一路艰苦走来才有今天,均是眼中含泪,脸上带笑,嘱咐温氏不要多想,大喜日子就当一切放下,家中诸事都有小乐子和他们在旁上照看着,再说还有三天回门,之后温氏也是要常回来的。
新娘出门上轿,按照风俗需由兄长背着,常乐心中早就当温氏是亲人,是妹妹,义不容辞地背起温氏,送到花轿上。
好儿兄妹仨作为生亲团一员,跟着娶亲队伍去北封县胡府,到得傍晚时分才跟娘亲和胡汉告别,返回落日村。
阿旺并没有带那个神医女弟子回来,只说时机未到,下半年定带回来给家人相看了解。
了却了娘亲终身大事,好儿等人重回京城,生活恢复如常,各人忙碌着,充实着。
花容阁和仙客酒楼先后关闭,温府损折了两处收益最好的铺子,再加上去年深秋被盗的一庄粮食,打击虽不小,影响还不算大。毕竟温府还有其他处田庄和铺子不断进账。
花容阁关门后一直没有新动静。好儿并未在意,只让人暗中留意便是。下一步她瞄准了温府的其他铺子,出高价买下温府隔壁的铺子,遇到出高价对方都不肯转让或卖掉的,无需好儿出面,自有来去那边暗中出手,威逼利诱之下,那些没什么背景的商家,最后也都脱手,收下好儿付给的一大笔银钱,另寻店铺或是离开京城,到别的州城去做生意。好儿把这些铺子一一整顿了,重开与温府铺子一模一样的,货品质量比对方好,价格却比对方便宜。
温府恼怒不已,咬牙跟着连连降价,哪知对方竟然大亏血本买一送五这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也甩了出来,更把进货源给控制了,一家两家三家店铺均是如此。走到这一步,温府再笨也想到了对手是冲他们而来,并且是做了充分准备一拼到底。
温瞻年、温刘氏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得罪了谁,至于下如此狠手。想打听又打听不出来对家幕后老板是谁。收支大缩水,温府的各项开支不得不有所缩减,几位姨娘和庶出子女的吃穿用度本来就不怎么好,如此一来更被温刘氏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各种苛扣,气得她们敢怒不敢言。
一容最近很不在状态中,某日因走神不小心弄错了温刘氏要喝的汤,正赶上温刘氏这一阵为铺子的事烦躁,被温刘氏煽了两耳光,当天不许吃东西,并罚去三个月月钱。一容心中委屈,却不敢表露半分,几个二等丫鬟暗暗幸灾乐祸。
后厨大管事看在眼里,心里觉得时机来了,便去求温刘氏将一容许配给她家大儿子。温刘氏还在气头上,当即答应后厨大管事的请求。一容得知后,心凉了半截,那大管事的大儿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性情暴躁不说,还喜欢去勾栏院鬼混,一容一想到后半生要跟这样的人过,心窝就冷飕飕地,到温刘氏跟前磕头跪求,把她许配给谁都行,就是不能是后厨大管事的大儿子。
温刘氏根本不答应,还许诺说等她嫁了人,就抬她做管事娘子。一容根本不心动什么管事娘子,见主子铁了心,心戚戚地寻了个由头出府,想要找廖公子当面确问喜不喜欢自己,若是喜欢,她就恳求廖公子为她赎身,这些年她也攒下点银子,想着夫人或许会看在她为她做那么多事的份上,会放她出府。从此她愿意跟着廖公子做贫寒夫妻。若是对自己无意,她也只能认命了。
可惜,一容注定要失望了,廖公子的奶奶告诉她说,廖公子护送主子出远门了,并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一容满心失望走在大街上,突然间好想大哭一场。
雅致的酒楼之上,好儿和平卉站在窗口,静静看着那女子被人撞了也没反应,平卉有些叹气道:“小姐,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好儿淡淡说道。对于当年帮着温刘氏陷害娘亲的帮凶,她实在无法生出同情心。
“三少爷,马隼求见。”门外传来一个有力的男声。
平卉过去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着马隼本人。对平卉微笑点点头,马隼走到主子面前,施了一礼,声音低下道:“小姐,已有三家店铺关闭。剩余三家,最多撑到下月中旬。”
“马隼,先喝口茶润润喉咙。”好儿点头微笑,平卉便上前给马隼倒了一杯花香四溢的花茶。
“谢谢小姐。”马隼大方地端起茶杯,那花儿在水中漾开,如一幅静默小好画,无声绽放它的美丽。宜人花香,入口的微甜醒心感别有一番滋味。
“小姐,这是用雪水冲泡的?”马隼经常要跟好儿汇报事宜,因此常常能喝到好儿这里的新茶好茶,时间一长,也学会了品茗。
“马隼,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敏锐了。”好儿嘴角噙笑说道。
平卉在旁笑道:“隼哥这名嘴,还不是小姐您培养出来的。”
马隼嘿嘿一笑,“这说明我比较有口福,每次来小姐这都能吃喝到新鲜的好的。”
好儿无声一笑,道:“那两处庄子怎样了?”
马隼立刻严肃起来,说道:“小姐,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我们的人已安插进去,单等开春后就可以行动。”
“嗯,很好。马隼,这段日子,委屈你继续走后门了。”
“不委屈。马隼是心甘情愿为小姐做事,一切对小姐不利的,只要小姐一声吩咐,马隼绝对义不容辞。”马隼发自肺腑地说道。
如果没有遇上好儿这样的好东家,弟妹哪里有书可念,爹娘哪有过得如此宽心,自己又哪有机会识文断字,得东家重用?虽说他们都是卖断身契,可这些年走过的地方不少,看得太多人生不如意,许多为奴不为奴的过日子,跟他们相比,真心差得太远。远的不说,仅拿身上所穿的衣裳,有几家的管事是天天穿锦绸?吃的跟主子几乎没区别的?
“我没有看错你。”好儿笑得欣慰。话语一转,“马隼,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吧?不然你爹娘你奶奶得多担心。”
马隼一怔,不明小姐怎么把话题转到个人大事上来了,下意识地,他抬眸往平卉看过去,这个相貌平凡的女孩子,在他第一次看见时,不知为何却能留下深刻印象,或许是因为她当时的天真率直,也或许正是因为那份平凡与和气,清眸中没有惯常那些算计。那时候他就在默默想,他可以慢慢等,等她几年。
平卉见马隼看向自己,那眼中有着不同平常的情绪,莫名地,心口突突乱跳,慌乱地别开目光,想说一句“你看我做什么”却是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平卉突然转开目光,让马隼意识到自己冒失了,脸上一红。起身对好儿道:“多谢小姐挂心。如没别的事,马隼先行告退。”
微妙的短暂小会,让好儿觉察到两人之间或许有戏可唱,也不捅破,含笑点头,“你下去吧。有事我会派人找你。”
马隼忙起身行礼告退。等马隼一离开,好儿忽然看向贴身丫鬟道:“平卉,你好像比我大几个月,及笄了哦,嗯,该让娘为你寻亲事了。”
平卉一听亲事两字,脸上顿时发热,低下头道:“小姐,你别取笑我了。”
好儿认真道:“平卉,我很认真的,你看,先寻好合适人选,等年把就纳定,然后成亲,从此有人疼有人陪,人生多美好。嗯,我要给娘去封信,让娘帮你物色一个好郎君,你放心,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娘肯定得给你寻一门最好的亲事。或者你心中有心仪男子了?”
平卉心慌意乱忙摇头道:“小姐不要开我玩笑了,我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哪有什么、什么心仪男子。”
“呵呵呵……”好儿轻笑出声,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杯中花香袅袅,只觉心情大好。
百花盛会过后不久,辛老先生忽然登门造访。
“好儿啊,你可知,你二哥嘉诚,如今成了香饽饽?”辛老先生开门见山地,含笑捋着下巴短短的胡须,脸上颇是得意自豪。
好儿楞了下,小树成了香饽饽?什么香饽饽?
“愿闻辛先生其详。”好儿起身行礼道。
辛老先生呵呵笑了两声,才道:“嘉诚去年夺得六艺冠军,轰动一时,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有为才俊之一,你可知,外面给嘉诚冠以‘寒门贵公子’称号?”
“寒门贵公子?”好儿惊讶,真难为那些人把这两个风牛马不搭边的词儿凑在一块。可辛老先生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惊异不已。
“嘉诚年少有为,才华横溢,又一表人才,虽出身寒门,却神采出众,气质高贵。如今已成为京城各府当家主母看好的女婿候选人之一……”
噗,好儿一口茶喷到了地上。辛老先生停下话,笑吟吟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失态失态……”好儿尴尬一笑,心道辛老夫子辛大家你今天特特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八卦?话说回来,这些八卦实在撼人心,小树那孩子,居然入了各府主母的眼……难道门第之见贫贱之论一夜之间就被灭绝了?
辛老先生呵呵笑道:“好儿,你也不用太过吃惊。嘉诚勇夺六艺冠军,这份荣耀带来的光环,可不仅仅只是一层光环。今年会试,嘉诚就享有特权可以不参加,殿试时直接进入即可。而且,即使殿试不能入前三甲,日后入朝为官是铁板钉钉,翰林院、六部的大门,都会向嘉诚打开。”
好儿的小嘴顿时张成了一个大大的鹅蛋。
辛老先生忍俊不禁,伸手慈爱地一弹她脑门,“淡定,淡定。你母亲亲不在京城,我知道你当得起家中话事人,所以,今日特地过来找你,主要是为了嘉诚的终身大事,嘉诚年满十七,若是有合适的好女子,也该娶亲了。”
好儿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听出辛老先生话中有话,忙道:“辛先生,您接着说。”
“年前,就有人打听嘉诚来历,得知嘉诚是我学生,找上门来,透出想把家中女儿许配给嘉诚的意思,被我婉拒了。这年一过去,又开始陆续有人往我家来拜访,都是冲着嘉诚而来。来的人家,非富即贵,有侍郎夫人,御史夫人,京兆尹大人,清贵之家……六部尚书夫人全都来了。”
好儿的小嘴顿时又张成了一个大大的鹅蛋。
“那,依辛老先生之见?”好儿伸手把嘴巴合上,生出一丝丝羡慕嫉妒恨来,小树那孩纸,今年行大运了,居然这么热门这么抢手!
辛老先生眼底有着一丝算计,笑眯眯道:“老夫在想,这些夫人们哪个都不好得失,所以,老夫有个提议,不若在老夫府上,举办一场游春园活动,下帖邀请她们家中未出阁未娶亲的儿女,再让嘉诚带上一些同窗好友过来……好儿,你看如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