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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听起来又是一个闷葫芦。”
阿徎说:“不能这么说,君姐姐的话虽不多,但一开口就是要紧的话,留下的都是金玉良言,连我师父都说,言之一道,他不如君姐姐。”
“上天一般都嫉妒英才,超世的智慧未必是件好事。”
阿徎说:“我听着怎么不对劲?你好像不喜欢君姐姐,总是说些不好的话。”
“我这人就这样,喜欢实话实说,绝对没有针对你君姐姐的意思。”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阿徎说:“可二师兄告诉我,容姐姐时常说谎,且说的都是些容易拆穿的谎言。”
我一时哑口无言,颜容尽损,急忙找台阶来下:“你二师兄才是实实在在的高手骗子,一个骗子说的话,你怎么能相信呢?”
阿徎挠了挠后脑:“是吗?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二师兄在八年里面居然学坏了这么多?”
说个谎就是学坏了吗?说谎这件事情我可是从小做到大的,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坏姑娘?难道八年前的宫月是连谎都不会说的文艺好青年?不说谎的宫月,这不是比我做一个深闺淑女更加艰难的事情吗?
我拍了拍阿徎的肩膀,认真说道:“八年前你才八九岁,你一定是记错了。”
阿徎无辜地抬起眼睛看我,有些小生气:“八年前我已经十岁了。”
第四十三章 君临水榭
我想,我与宫月这场互不理睬的冷战真的持续得太久了,连无残都看出了其间的端倪,勉为其难在一大早开了几句金口,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正愁无处倾诉抱怨,于是乘机拴住无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将来龙去脉全数讲给她听。
现在才发现,无残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因为在我诉说的时候,她没有插过一句话。而等我说完的时候,她没有发表个人意见,只随手扯了片树叶,对我说:“要听曲子吗?”
然后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无残吹响了纤薄的树叶,一首我从没听过的曲子就袅袅悠扬在了初秋的空气里。曲子是催泪的,凭谁都能听出其中伤感的音调,无残的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没走过的路有很多,那里便是其中一条,此时的无残,是在吝啬地表露些什么呢?
其实与其说是吹给我听,倒不如说是吹给她自己听更为妥帖。我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却远比她幸运得多,她就像从白骨里开出的花朵,只有她这样的人,才用得到这种攒满一箩筐悲伤的曲子。天狼殿的二十余年,她是怎么过来的?甚至更早的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一个连花都触碰不了的女子,这一路是如何走过的?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以上的感慨,这些无残都没有说过,也没有表露过,但我却真切地感觉到了。我知道坐在身旁的这位戴着斗篷帽企图宽慰我的女子正在伤心,或者说,她一直都在伤心。
在芒砀山上的第十三天,一个午后的黄昏,阿徎突然说书仙老人请无残到主峰左山脚下的水榭相见,我顿时诧异非常。
撇开无残与这位仙者素不相识不说,书仙老人要见,难道不该先见见我这个有要事找他的人?无残又没有性命攸关的事情找他,何故邀她相见?除非经过宫月之口,否则他连我们一群人在山上也应是不晓得的。
我心生疑惑,当即要求跟着无残一起去。
作为豫东平原上唯一的山群,此山犹如蛟龙腾跃,虽不高峻,然孤峰鹤立,尤显峭拔,若不细走细瞧,倒是很难发现这矮地中的几分壮阔。半立水中的榭阁像朵凌寒而开的红梅,席卷来一股素雅芬芳,为窸窣之林添上一气书香。
走近时,水榭中传来一阵似平淡又似开怀的笑声,紧接着就有一个声音说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却只顾着棋子了?”
我步子一顿,心下有些嘀咕:难道说水榭里的人不止书仙老人一个?
这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人生如棋,当步步为营。”
又是一个声音说道:“观棋不语。”
这下子我的脑子被凌乱得一塌糊涂,光声音来看,水榭里至少有三个人,芒砀山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阿徎曾明确告诉过,宫沿在两天前已经返回宫家庄,虽然宫家庄与芒砀山仅如一纸之隔,但他也没道理刚走就往回赶,所以水榭之内必定没有宫沿。
既然不是宫沿,凭他是谁都和我没有关系,所以我第一个走进了水榭。
一道雅致的屏风阻挡在前,我探头一瞧,水榭中共有四人。
二人博弈,二人观棋,然拿着白云子下棋的那个,居然是花游谷!
跟女人跑了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再看持黑子的那位,就比花游谷稳重许多。
观棋中的一人突然指着我说:“你是那个……我一时想不起来,我肯定见过你!”
另一个观棋者拉了他一把,持黑子的那位笑道:“火凤,你说得没错。看来我的芒砀山确实有位煞气非常的贵客。”
他指的是无残。
花游谷也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在无残见到花游谷的那一刻,眉目紧锁。
持黑子那人看了眼两位观棋者,对花游谷说:“只是你带来的人,还烦请你带回去。”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个指着我说见过我的人,是燕国国君凌云。我见过他四次,他见过我三次,可他的记性竟比宫沿还差!
花游谷低头笑着不说话,一旁的凌云却按捺不住,他突然朝持黑子的那人吼叫道:“我堂堂燕国国君做你的弟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另一个观棋者脸色一变,用剑鞘在凌云膝盖上狠狠下了一棍,跟凌云一起下跪,赔罪道:“国君年幼无知,还请仙人宽恕。”
凌云想要站起来,奈何剑鞘一直压着他的腿。凌云对此极度怨怼,却也没有办法。
接着阿徎就小声地告诉我,坐在裱起的龙泉冬桃画前,持黑子的那人,就是他的师父书仙老人。在此之前,由于书仙老人这个叫法里的“老人”二字,我认为宫沿与宫月的恩师应该是位胡子白花花的和蔼老人。但显然我的这个构想大错特错,我所看到的书仙老人,怎么看都比宫月还要年轻。
听容泽说,人一旦有了仙骨之后便不再老化,可能书仙老人成仙的时候才二十来岁,之后又不会衰老地活了很长时间,这才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况出现。
书仙老人不仅年纪不大,而且也不和蔼,面色冷冷清清,我怀疑宫沿身上的清冷都是从他师父身上学来的。书仙老人落下一颗黑子,对凌云说道:“你既说自己是君,可知何为一国之君?”
凌云说:“你问而我不答,这便是君!”
这话一出,另一位观棋者更加惊慌,忙加斥责:“君上!”
凌云这时抵着剑鞘执拗地站了起来,骂道:“旋吴你闭嘴,这种时候用不着你说话。”
凌云叫道:“什么仙决?什么道法?凌逍以为这小小芒砀山困得住我几时?凌逍以为我这燕国国君又能任他摆布到几时?只要我在一天,还轮不到他来拥有这个天下!”
“你不收我为徒,又可知我是诚心敬你为师的?”
发完一堆牢骚之后,凌云没道理继续留在这里,他一甩袖,毫无罪恶感地大步走掉。
花游谷依旧带着好看的笑,不急不慢地说道:“烦请旋吴将军跟着他,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他带回来。”
“水燕,这个徒弟,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没有其他选择。”花游谷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同书仙老人密语了什么,引起了书仙的冰山脸微微起了变化。
两个大男人说悄悄话,实在不爽快。
但最令我不爽的是,想不起旋吴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
第四十四章 上古浮黎
花游谷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这个神仙虽然堕落了,可仙友们的情义未尽,既然他与书仙是旧相识,想必他的年纪也不是一般的大了。同时我还知道,蒜苗口中花神医跟着跑的女人,就是我身旁的这位无残姑娘。
“我说过你逃不出本神医的手掌心,怎么样,这回可信了?”花游谷转过头来,“我认定的病人,还没有我不医治的道理。”
我本认为故人重逢,看在我喝过他洗澡水的份上,总要先和我打招呼,可事实偏偏不是这样,他的这些话不是对无残说,又是对谁?
果然是找疑难杂症来的。我在心里偷笑了一阵,又看了看无残浑不在意的表情,一时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但又看见书仙严肃的表情,立马提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想这回失仪失大了。
无残并未理他,不作声响。
花游谷又说:“你可别装作没见过我,我追了你十万八千里,这丫头的仙冥镜为证!”
我正愁扯不到仙冥镜上,立马逮住机会,说道:“这个证人不成立,它已经寿终正寝了,这次来芒砀就是请仙人补救补救,总不至于让它死得太难看。”
花游谷脸色旋即一变,书仙老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都是因为我说仙冥镜暴毙的缘故,其中一定藏匿着蹊跷,且是我这个主人一无所知的蹊跷。
“把仙冥镜给我。”书仙青眉一蹙,撇下棋盘残局,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我把仙冥镜放大后交给他,他只看了一眼,却将眉头皱得更深了。期间阿徎叫过他几声师父,可书仙这位仙人完全不在状态,没理阿徎,直到花游谷叫了他一声:“水燕?”
书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我们不敢再说话,水榭里的气氛一时紧张尴尬到了极点。我的镜子一下子成了焦点,阿徎还小声问我:“镜子碎成这样还不掉铜片下来,这敲击技术得有多高超啊?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小声说:“它喝水喝撑了就成了这样。”
花游谷托着下巴,淡淡的笑意又回到唇边:“看来是出了大事。”
书仙将仙冥镜递还给我,他说:“镜子里跑出了一些东西。”
仙冥镜吸食过元姬的幻蛇,难道是这东西借着裂缝跑了出来?可这些都是元姬的妖术,没道理懂得逃跑。我问:“是什么东西?”
书仙说:“一缕上古游魂,浮黎之力。”
我不解:“这是什么?”
书仙还没开口,花游谷就开始鄙视道:“姑奶奶,你是神女瑶姬的后人,怎么就不知道神镜里封印着怪物?它要是真跑了,你就等着你的老祖宗半夜找你吧!”
听起来似乎挺严重,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娘亲在我会数一二三四之前就撒手人寰,没人告诉我这些,瑶姬要是半夜来找我,那她这个祖宗做得也太不厚道了。
“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书仙说,“神女一族早已融入凡世,神力已不纯正,到她这一代,人类之血占九分,几乎没有神力可言,镇不住浮黎也在情理之中。”
我说:“晚辈不知浮黎为何物,还请仙人赐教!”
花游谷抢先答道:“此事说来话长,要从上古一次神魔大战说起,我跟你说……”
书仙打断他的侃侃而谈,只说:“神魔交战,天帝崩亡,元神四散大川,神力分化五湖,久而成魅,汇聚成精,化名浮黎。”
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心想花游谷果然是不靠谱的,如果这叫“说来话长”的话,往后嘴巴只能吐四言绝句了。
书仙继续说道:“浮黎凶煞,为王母所降,镇于仙冥神镜,却被瑶姬盗取下凡,经代代传承,神女之血与人类血液相混合,神力逐渐薄弱不复从前。恐怕浮黎在你母亲在世之时便已突破封印,如今从碎镜中出去的,不过一缕残留下的浮黎之力。”
花游谷又插话进来:“不仅如此,仙冥镜中的妖物远比你想象中要多,没逃出来自然最好,你也该替天下苍生考虑考虑,提升下自己的能力,别到时候驾驭不了镜子,反而被镜子所驾驭。”
我刚想反驳,书仙却说:“火凤所言不假,仙冥镜乃上古神物,体附阴阳,亦正亦邪,依姑娘如今的能力,沦为镜之玩物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到底是正正经经的仙人,书仙发言更具权威,一下子将我镇住,让我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只好在心里抱怨,能力这种东西多飘渺,又不是我喊一声,它就会乖乖找上门来。
我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无能,脑子一热就想请教请教无残给些对策,只见一旁的无残看着自己的手掌,也不知发呆了多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