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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逸一脸无奈:“我们不仅在船上,还在笼子里。”
我说:“你看能不能在这里找点油出来,给你手上那玩意儿浇一浇?”
玄逸意识到自己被我揶揄,很不服气,立马朝掌心输了几把力,火苗有了点出息,长了不少,却很快又蜷缩回原形。他说:“我,我们道士天生怕水,方才海里那一遭耗损了我不少功力,我平时很厉害的!”
“老兄,打黑龙门牙的好像是我吧?要不是你绑的这根破绳子,我都砍到它脑袋了!”我把手上的千结绳用力一扯,将火苗拉近些。
“要不是我拉了你一把,你早就给它塞牙缝了!”
我踢他:“把绳子解开!”
“偏不!”
千结绳在我这儿印象不太好,碰上它一次我就倒霉一次,所以连带着我对整个蜀山都非常不满,我都开始盘算多少柴能烧平他们的山庄。正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铁笼外出现一团火光,由远及近,正好将红艳的脸颊清楚呈现。
那一瞬间,我好像知道自己正在什么地方。
忘川河,阴间与阳间的交汇所在,走完这条河的路程,就到了黑暗的尽头。但还有个不属于阴阳的地域,被世人所遗弃的地方,万妖所在,魑魅魍魉纵横。渡到忘川河对岸,就是魔界。
红艳将梅花折扇启了又叠,叠了又启:“容大小姐在我这鄙陋之地,睡得可还安稳?”
本女侠有大半年没睡过好觉,火气旺了三层,又被劣势处境浇灭了两层:“你又想玩什么花样?红艳,是你说的,我本是无辜之人,十九已经不在我身边,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们魔界?”
红艳墨眉一挑,婀娜身姿微微上前凑了几分:“真叫人意外,原来你都知道。”
我说:“知道什么?知道我是你们魔君的师姐么?像我这么尊贵的身份,你是不是该好好招待我,而不是锁在狭小的铁笼子里?”
她说:“小丫头,你是在与妖为伍么?你不是最恨别人论你为妖孽,千方百计寻找魂魄起死回生的你,跟他不是一路人。”
“不用你提醒!”
船只进入狭窄的通道,夹在石壁间缓缓而行。玄逸总躲在我身后,怎么也甩不掉,真不知道他为元姬挡我鞭子时的英雄气概去了哪里。同样我也不知道,会站在我身前的那人,去了哪里。
凭借那团不算火焰的火焰,依稀能看见石壁上雕刻的壁画,魔界道路上的古老印记,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用这种宏伟的方式呈现给我们,将我在十九等于魔君的困顿中解救出来。
那时候的人长相特别,有的三头六臂,有的三眼四鼻,以兽皮为衣,打猎为生。我在笼子边缘,正好能抚摸到他们锐利的弓箭。彼时麒麟尚存,麒麟角解百毒治百病,在岁月长河里,一个个被屠杀殆尽。寥寥无几的幸存者中,终有一个不一样的麒麟,借助远古蛮荒的通天神力,带领族群开始向人类报复反击。战火延续了数百年,人族险些被屠杀殆尽,幸而有位聪慧的青年与天界应龙结识,神龙怜悯众生,神龙之力与黑魔麒麟交战东海。
我摸索到了壁画的终点,却看不到故事的尽头。只有熊熊烈火与袅袅青烟混沌在海洋之上,水火朦胧间有只哀伤的眼睛,落下了麒麟一族的最后一滴泪水。
以前在容家堡的时候,授业长老就信誓旦旦地跟我们这些小辈们说过:“麒麟角罕见珍贵,除了昆仑瑶池清莲腹里的那只,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麒麟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竟也开始喜欢回忆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可是老爹说,人一旦开始回忆,便意味着美好之物即将逝去,就像走到了生命的最底层,一只脚,已踏进地狱。
红艳靠着铁笼,冬日里依旧摇着扇子,她说:“没有一个妖不贪恋阳光,这里没有光亮,却是我们要守护的地方。我们需要借用你的神女之力将沉睡在长生剑中的灵力唤醒,从而为魔界做更多事。”她在不会衰老的容颜上永远不会忘掉挑衅的微笑:“快到岸了呢,让我再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情。请容大小姐光临魔界的那位,是魔君。”
我紧握已久的拳头真想朝她脑勺丢过去,为了制止这个冲动的想法,我只好将拳头握得更紧:“你们妖魔都认为自己比旁人聪明,又岂知愚弄旁人的同时,不会被他人所愚弄?”
她笑得更艳:“所以呀,要在命数被愚弄之前便把命盘搅乱,混沌六界,分不清楚才好呢。烈日灼热,有些花儿还偏生不往阴处去,无辜二字,又说给谁听呢?”
我说:“长生剑在宫月那,你没本事拿走。”
“你是说宫家庄的那位?”蓝浅擦过红艳左肩,将腐朽的剑扔到我的脚下。
蓝浅告诉我:“他死了。”
第七十三章:幽冥客栈
对于身陷船中牢笼的困境我有个不靠谱的想法,但还是决定跟玄逸分享分享。
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等船只靠了岸,她们就不得不把我们从笼子里带出去,届时我会选择动鞭子,打是打不过她们的,但可以在那时往船沿靠,再以最快的速度往忘川河里跳,忘川河的流向是通往阴曹地府,那是冥帝的领域,红艳她们应该不会追去那里。
对此玄逸只是眨了两下眼睛。
后来我发现比起我的想法,玄逸的应变能力更具不靠谱性,以至于事情演变成了这样:我们成功被带出铁笼,我们成功周旋到了船头,我成功从船上跳下,他却被红艳逮住了领口,而由于我们手上的千结绳,我被挂在了船外,一头撞上船身,九节鞭掉进河里。
“臭道士赶快想办法下来!”我大喊。
“我动不了了!”他说。
千结绳一点点被拉上去,慌忙中我用鹿卢剑砍了一次千结绳,一如既往的毫无作用,于是我把鹿卢剑插在了船身。
奈何船只太高大,河水更本够不到裂缝灌注不进船舱,而我拔剑的时候手一打滑,这仅有的武器也扑通进了河里。我可真想剁了这只手!
可是没过多久,大船开始剧烈摇摆,也有了倾斜的迹象,形势莫名其妙的明朗起来,我用力扯了扯千结绳,却听上头的玄逸大喊了一声:“你自己走吧!”
紧接着千结绳便松动了,我掉进忘川河里,手上的绳子开始脱落,是玄逸用蜀山剑斩断了千结绳,有些时候,臭道士还是很仗义的。
我朝外游开两米,看到浸在水下的船身被什么利器凿出了一个大洞,源源不绝的河水正流入那狭小的空间,足以将船只吞没。
这时又有只手揽上我的腰系,带我游向更深更远处,掉落的船帆正好砸在我方才停留的地方。
我身旁的这个人逃命时比我专心,所以蓝浅说他已死之时,我并不相信。
宫月,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且又一次救了我。
只不过这一次,他比往常都要狼狈,身上被血液染红的伤口比以往要多,受的伤比以往要重,却出现得比以往更加及时。他的右手上,正握着我的鹿卢剑。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发现有身旁这个人在,我就会很安心。
突然间,揽在我腰间的手没有了力道,前进的速度渐渐缓慢,宫月不知在何时闭上了他的眼睛,然而此时,他正朝河底沉没而去。
我急忙将他抱住,附耳在他的心跳处,却意外沾上了他伤口处溢出的大量血液,他伤得很重,即便心跳尚存,又能在水里待上多久?
我有一魂五魄,我有心跳有血液有呼吸,我想我有办法维持住他的生命。
我向上几分,备好了大大的一口气,准备覆上他干裂紧闭的嘴唇,渡他呼吸。宫月却在这时睁开眼睛,一手挡在我的嘴巴,害得我回吃下一口气。
他托着我浮出水面,我扒开他的手大喊:“你干什么?”
宫月甩手扑了我一脸的水,淡淡笑起来:“你又在干什么?想占我的便宜?”
“我呸!谁,谁想占你便宜?”
直觉告诉我这句话的气势太弱,很容易让人误会成羞涩,于是我一鼓作气,拽上他的领口,快速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没错本女侠就是想占你的便宜!谁叫宫大侠长得这么俊呢?”
宫月一把水泼向我,将我的头发**一番,朝我的脑门下了个狠手。他说:“醒醒脑吧淫贼!”
我扑腾在水中求饶:“清醒了清醒了!已经醒了!”
他这才放过我的头发。
我们各自朝岸游水,他游得比我快些,便折回来牵我的手。
我问:“刚才船底下的洞是你凿的么?”
宫月说:“除了我还会有谁?”
“你是不是从黑龙的老巢开始就跟着我……们?”
“有么?”
我想起当时深海中的幻觉,也许那个身影并不仅仅是幻觉:“真的不是?”
“当然不是。怎么?就这么想我来救你?”
这个话题在这里打了死结,我干眨了两下眼,转话道:“我的鹿卢剑呢?”
宫月想了想,淡定的跟我说:“掉水里了。”
上岸**月觉得地面非常亲切,于是一躺便醒不过来了。
我围着他走了一圈,发现他身上大多都是剑伤,不像拜红艳蓝浅的招式所赐,他到底是去哪里打了架,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背着宫月没走多远的路,眼前却平白多出一间客栈,名曰孟来。这间客栈出没得太过诡异,我本想绕着它走,却走出个店小二把我半推半请地拖进了店里。
店小二笑盈盈问我:“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
我打量了一下,却发现偌大的客栈只有我和背上的宫月这两位客官,我当即推脱道:“不了不了,我还要赶路!”
店小二依旧笑眯眯道:“这位公子八脉皆损,心肺俱伤,怕是活不过今晚。”
我顿了顿,决定不轻信谣言,坚持赶路。
店小二又道:“往前就是幽冥地界,阴气极重,若有重伤之人踏足,必会让鬼魂索去性命。”
我说:“小二开间上房!”
这时又有位矮个子老婆婆从账台走出来,店小二称她为掌柜。老婆婆拄着骷髅拐杖靠近我背上的宫月,我警惕的退后两步。
老婆婆笑得有些诡异:“这可是金虹剑的剑刃所伤,十有八九是醒不过来了。年轻人,要买棺材么?”
我问:“你们这能请大夫么?”
老婆婆道:“在冥界,老婆子我,便是最好的大夫。”
金虹剑是邵鸢的法器,他一定是感应到长生剑尚存的气息才找上了宫月,邵鸢是天界战神,凭一把失去灵力的长生剑,宫月怎么可能会是邵鸢的对手?
我问:“客房在哪儿?”
老婆婆说:“楼上第一间。在这之前,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这里的每一位客人都需要记录,用费一律从你们的阳寿中扣除,孟来客栈也不会暴露客人的行踪,这是历来的规矩。”
我的阳寿早就没有了,宫月又跟骷髅阁订下了魂魄契约,怎么算这老婆婆都要亏本啊。
我思虑再三,认真说道:“我叫小黄,他叫小白。”
“黄姑娘,要为白少侠买口上好的棺材么?”
第七十四章 偃术夜神
掌柜婆婆自称幽冥圣手,数千年来从鬼门关拉回不少性命,我也求她替宫月把了回脉,她说她从未见过如此紊乱的脉象,已不仅仅是金虹剑的影响,更像是一种咒印对伤势的反抗。
方才的店小二端了盆热水进来,掌柜婆婆的意思是,要先替宫月清洗伤口。
我一听觉得大事不妙,立马拦了店小二的去路:“等等,等等!这样,我多出一倍的阳寿,你替他把伤口料理了。”
掌柜婆婆道:“你是嫌你自己命太长了?”
我指了指昏睡中的宫月:“哪能呀?用费都从他身上扣,他命长着呢。”
掌柜婆婆笑道:“这恐怕不合适。”
我说:“哪不合适?”
掌柜婆婆看向店小二,朝他点了点头,店小二拨开发髻,乌黑长发滚落下来,对我笑了笑。
“她叫罗菱,”掌柜婆婆说,“是位姑娘。”
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我琢磨了下,决定先从沾满污垢的脸蛋开始拭擦,但他浑身湿漉漉的好像也不好,要不先替他换身干净衣裳?这样的话似乎要顺便把他肩上腰上以及尚不能看到的伤口一并清洗了,但首先要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