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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靡走进大厅,顺手关上门:“雪太大,我站在屋顶也看不清远处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彤儿见唐靡左胸处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忙问道:“你没事吧?”
唐靡苦笑道:“没事。唉,我们还是低估了那人,竟然一个照面就成了这样。要不是那人心有旁骛,我只怕多半要去见阎王了。对了,你们追上那人没有?”玉彤儿一时无语。
如今
大明万历二年,封州城天牢,地下。
白衣侯朱煌饶有兴味地看着玉彤儿,听到这里才插言道:“你那时在担心什么呢?”玉彤儿笑而不答。
“不如让我来猜猜。你其实并不是担心你丈夫的安危,因为屋内有唐孟生和唐靡,即使真的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两人也足以应付。你担心的是,你丈夫会是凶手。”玉彤儿一惊,却不开口说话。
那侍婢蝉儿不解道:“怎么可能?按方才唐夫人所说,是白衣人逃离之后唐二公子才出现的。”
朱煌笑道:“是我说得不准,应该说,夫人是担心唐孟生将会成为凶手。想要杀人,有一个小小的把戏,就是用两人来扮一人。特别是当这个人比较好辨认,比如一身白衣,一副面具,这是这个把戏便很有用。
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那个杀死唐人平的凶手和唐孟生是同谋,他们准备好两套同样的行头。先让那同谋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唐人平,之后躲在一个隐秘处换下衣服,同时,方才已经完美无辜的唐二公子穿上同一身行头,去杀死另外一个想杀的人,二当这第二次行凶时,正如第一次一样,那个同谋会以本来身份和这个新的‘白衣人’交手,这样两个人都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下面该考虑的是,如果真是如此,唐二公子想杀谁呢?而那同谋又是谁呢?
第一个问题很显然。在那大雪谷中,唐二公子最想杀的人除了唐人平,自然只剩下唐七虚。特别是唐七虚这个时候可能是伤势复发最虚弱的时候,且离群索居,怎么想都不该放弃这个机会。至于第二个问题似乎有很多可能,比如唯唐二公子是从的唐靡,没人知道人在哪里的唐组,甚至唐型,甚至我们的唐夫人,似乎都有可能完成这件事。”
蝉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怎么觉得似乎不行呢?”
朱煌微笑点头道:“不错。这个假设存在几个问题。一是时间。第二个人如果一开始在大厅出现的话,那在唐型和白衣人的全力飞驰下,很难在预定时间到达工坊,杀掉唐七虚,第二也是很重要的,就是那雪地的问题。整个雪地等于是一张无情的白纸,足以让所有人的行踪暴露无遗。任何人想要实行这个计划,都很难不在雪地里留下痕迹。
其实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只要有合适的同谋。不过无论如何,当你见到自己的丈夫还留在大厅的时候,你该放心了吧?”
玉彤儿点点头道:“我当时并没有想到,一切还不过才开始而已。”
往事 无垠无印
篝火依然熊熊,雪地依旧苍茫,一切和昨日初到雪谷时似乎没什么不同,除了一个人已经永远变成了尸体。
此次本来不过是长老会的例行会议,只是为了迁就唐七虚才改到大雪谷中召开,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多名唐门最顶级高手的环伺下,唐门长老会中排名第四的唐人平,竟然被人一刀斩首。而更让人愤怒的是,那人杀完人后竟是全身而退,甚至没人看到他的真面目,这着实让大厅中的一众唐门才俊颜面无光。
唐孟生的病愈发严重了,头烫得厉害,就连坐着都摇摇欲坠,需要玉彤儿搀扶。但他强烈要求参与会议,玉彤儿也只好随了他。
白衣人方才撞破了数面墙壁,墙壁间的热水四处喷洒,虽然后来被唐孟生卡断了破损的管道,但此刻大厅已被浇得一片狼藉,连篝火都仿佛烧得有气无力。
唐型平日最是忠厚,现在也最是气恼,脸色气红道:“太过分了!唐门暗宗素来只有监察之权,怎可随意杀人!这也太无法无天了!我们会议就立即召集众长老,定要为四长老讨回公道!”
唐靡扑哧一笑道:“你的结论下得太快,谁说老四一定是暗宗杀的?”
唐型道:“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何还不信?”
唐靡道:“我没说不信。只不过那人白天操纵白鸦横来纵去,我们都不能抵挡,可是晚上我却没见他用过,着实可疑。”
唐型一愣,正要再说,唐七虚举手止住他,朝向唐靡道:“老五,你白天晚上层两趟都和那人交手,可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数?”
唐靡冷笑一声,丝毫不给这位唐门长老之首面子:“武功路数是可以伪装的。当然了,他晚上不用白鸦也可能是为了伪装,当我没说。”
唐七虚点点头,四处看了看,又问:“七长老去哪儿了?谁看到他了?”众人都是摇头。
唐七虚见没人开口,咳了一声续道:“白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暗宗究竟想干什么,但晚上的事我可以保证不是暗宗所为,因为那个时候,暗宗正和我在一起。”众人闻言无不一惊。
唐靡冷笑一声道:“大长老,我不是不信你,不过到了现在这种情形,你能不能说清楚暗宗究竟是谁,他去你那儿又是做什么?”
唐七虚骤然转头,目光有如实质般看向唐靡,唐靡毫不畏惧地回望。
就听唐七虚一字一句道:“暗宗究竟是谁,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这是唐门的规矩。至于他找我做什么,我倒可以相告。他怀疑咱们唐门内部有人和天杀盟勾结,所以才找我商量。”
此语一出,几近石破天惊!唐门一向是江湖最具向心力的势力,虽然目前情势稍显不利,但从来没人想到居然会有人背叛家族。
唐型道:“那暗宗是怀疑四长老了?”
唐七虚摇头道:“没明说,不过我觉得他怀疑的对象并不如此明显。”
篝火依旧在熊熊燃烧,屋内一时沉寂了下来。此刻雪已经停了,一颗颗星星在沉寂的夜里露出面容。
唐孟生的精神越发差了,强撑着开口道:“唐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如我们将整件事情梳理一下如何?”
唐靡点点头:“我同意。你们都见过那白衣人的武功了,他必定是我唐门中人,而且武功不在你我之下,不可能是那些护卫中的人,而剩下的,就只有这间屋里的人了。”
唐靡的话挑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唐型本来就是个藏不住话的,闻言点头道:“好。那我先说。白天的事先不论,晚上我和嫂子同时追出,一直到山地上和大长老遇见,之后看到白衣人行凶。五长老,得罪一下。请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待在此处?”
面对这赤【哈哈河蟹万岁】裸裸的怀疑,唐靡却丝毫不在意,只道:“自然。”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唐孟生虚弱的声音续下去:“我能证明。”
唐型道:“恕我直言,咱们唐门中人谁不知道你二位的关系。”说完话他立刻惊觉此话中似乎藏着许多暧昧,不禁偷偷看了玉彤儿一眼,想要补救却知道只会越描越黑,当即横下一条心,得罪人得罪到底了:“若五长老有什么动作,怕你也逃不出干系。”
唐靡终于暴怒:“放你娘的屁!”心下一急,这位云英未嫁的女子突然爆出一句粗口,众人不禁有些相顾惘然。
唐七虚适时接过话头:“靡长老请勿动怒。大家一开始就说过要开诚布公,自然有什么怀疑都会清楚说出来。”
唐型道:“那我就直说了吧。白衣人杀人后沿着山坡遁下,山坡下是温泉热河,可以直通这大厅,若说你杀万人后先于我们潜回来,装作一直没理开过,也不是没有可能。”说着,他看了看唐孟生,摇了摇头。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若真是这样的杀人方法,行动的自然不可能是重病缠身的唐孟生。
唐靡这时反而恢复冷静道:“你愿意怎么请便。”再不发一言。
玉彤儿这时插话道:“请恕妾身插一言。若我所猜不错,九长老是怀疑五长老趁进屋查看时掳走四长老,杀人后再从温泉河潜回。然而先不说四长老屋内发出声音时我们三个都在大厅,就说九长老进屋不过片刻之间,要说那么短时间内能击败四长老,还换上白衣人的衣服,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唐型也并非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先入为主地怀疑唐孟生这一系人马,此刻思忖半晌,方道:“若是有人同谋又如何?我们只看到一袭白衣而已,可以有人先掳走四长老,中途再换过那人。”
这话就几乎明着指正唐孟生夫妇了,皆因玉彤儿并非从头到尾和唐型同行,在抵达木桥之前曾有片刻的耽搁,或许白衣人就是利用这片刻的耽搁,在中间换了人。
这时,唐七虚摇头道:“你莫要乱猜。你不是也说过,一路之上看到的脚印都甚是清晰,只有那白衣人留下的一行而已,想要中途换人几不可能。好,我也说说自己的行踪。事发时我正和暗宗交谈,可是想找暗宗作证怕是有些困难。但白衣人杀人时我正和弟妹以及老九在一处。这么算起来我杀人的可能还多一些。”唐七虚的一番话多少安抚了唐孟生三人,除了唐靡愤愤不平地冷哼一声,再也没人说话。
就在此刻,只听嘎吱一声,一个满身积雪的身形走入大厅,愕然道:“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一瞬间,玉彤儿几乎彻底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唐组这错愕不解的表情是装出来的话,那他的演技也实在是太强了。
唐七虚面色不变道:“没事,坐。一天没见,你去哪儿了?”谁也没想到唐七虚竟会如此单刀直入。
唐组的面色一变,不悦道:“老大,你这是在审我么?”
唐靡冷道:“你愿意这么想也行,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清楚比较好。”
唐组怫然色变,转向唐靡怒道:“老子的行踪还轮不到你管。”
玉彤儿知唐靡是在刻意激怒一向莽撞的唐组。虽然唐组一向属于唐人平一系,和自己算得上半个敌人,但她终不忍此人糊里糊涂背上黑锅,当即插口提醒道:“四长老方才被人所害。”
唐组大惊,脸色瞬间数变,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唐靡肃容道:“直说了吧,现在我不仅仅是怀疑你,你若不能说清自己去了哪儿,那我只好认定凶手是你!”
唐组半晌没有答话,忽地竟然转怒为笑道:“你们也太没道理,我为什么要杀四哥?”众人对视一眼,唐组的反常反应让他们心下更确定了心内的猜测。
唐靡进逼道:“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有原因。譬如你做了些不想让老四知道的事,或者你想自立门户……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才去了哪里!”
说话间,唐靡悄悄移到唐组的左侧,而唐型则已移到唐组身后,不知不觉完成了对唐组的合围。
唐组的笑声不停,越来越大,众人正要不耐,那笑声忽地戛然而止。
“我不怕告诉你们,我刚才正是去见了天杀盟,龙千里!”这最后一句话不啻于石破天惊。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唐组的身形冲天而起,手上暴出一团紫雾。众人皆是百战高手,虽稍慢片刻,仍纷纷拔地而起,毫不惧那紫雾,直直朝唐组扑去。
唐门众人皆是自小浸泡在毒药里的,特别是对十长老这等级别的人物而言,此类靠空气传播的毒物想要毒倒他们,简直就是笑话。
可是这笑话却在此时此刻成为现实。被那紫雾及体,玉彤儿只觉内气一滞,身形不由自主地慢了一线。其他人的情况也与她相似,众人的合围顿时溃散,而唐组的身形已然撞上顶棚。
一天之内,这曾经是唐门骄傲的木屋两次遭劫。唐组的身体撞上顶棚,轰然一声,铜管中的热水再次喷淋而下,饶是众人武功盖世,仍是免不了被淋得满身湿透。
玉彤儿只觉头晕目眩,浑身虚荡荡的不能着力,所有内力仿佛在瞬间被人抽光。她直直从半空落下,只听身周轰然声响不断,先是唐七虚,紧接着唐型,唐靡也纷纷坠地,随之而来的,是唐组嚣张的大笑。
片刻之后,玉彤儿的身体已软得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不用左右看她也知道那重重的脚步声是来自房间内唯一能动的人,唐组。
唐组的笑声越来越嚣张,似乎将积攒了几十年的怨气终于一口吐尽:“谁说没人能毒倒蜀中唐门的长老?你们能想到会有这一天么?”
玉彤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