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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锅仙？”王谷问道。
“禀钦差大人，正是。”
“赵员外，这米饭已经熟了，你平时都是怎么分的？”陆言之问。
“这……人太多，根本没法分，只好先到先得了。”
“要是这样的话，先到的也不一定先得吧，应该说是谁强谁先得。”陆勇说。
“僧多粥少，这也是无奈之举。”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赵员外，你这样做，看似在救人，实则是在害世。”王谷说。
“钦差大人恕罪，赵穆鼠目寸光，实在是无心之失。”赵穆赶紧叩头认错。
“起来吧，乱世难为，本王也无意怪罪。让所有人排好队，先让老弱进来打饭，事情完成后咱们再进屋说话。”王谷说。
“是。”
赵穆让家丁去招呼老弱者先进来，有些身强体壮者蠢蠢欲动，王谷威仪有加，陆言之陆勇等人英勇无畏，勉强控制住了局面。那口锅还真是神奇，里面的米饭盛完后又自动长了出来，一连打了四五百份才宣告枯竭。那些没打到饭的人肯定心有怨言，陆言之心有不忍，当即向众人承诺——两日内必定解决此事。
“钦差大人，咱们进屋歇息吧。”众人散去后，赵穆说道。
“且慢，我很想知道这锅仙的来历。”王谷说。
“这锅仙原本是龙虎山正一观里的做饭锅，后经千年修炼得证大道，我到江西做生意时与他结下道缘。他听说了这里的灾难后，甘愿化身成锅济世救人。”
“灵与善，锅仙齐备，幸甚。”王谷说。
陆言之走到锅仙旁边，俯身说道：“锅仙，谷王千岁在此，你还不速速见礼？”
“此事似有不妥……”赵穆说。
“确实不妥，谷王千岁站立在侧，你这口破锅还敢在地上躺着？”陆言之加重了语气。
“就是啊，要不是看在你帮助乡民的份上，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沙延祺说。
“我也想看看锅仙到底是什么样的仙。”沙聚成说。
“锅仙，你就出来吧。”赵穆说。
只听得一阵金属碎响，那口锅缓缓变成了人形，站在青铜支架上。
“站那么高干什么，小心掉下来摔破了。”陆言之笑道。
“你怎么那么黑啊，火烧的吗？”沙延祺问。
“他身上一块肉都没有。”小云说。
“他就是用来炖肉的，要是自己有肉的话不把自己也给炖熟了吗？”沙聚成开玩笑说。
“锅里要下多少米才够那么多人吃？”陆勇问赵穆。
“一小把即可。”赵穆答道。
“谁家要是有口这样的锅，一辈子都不愁吃了。”王田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沙延祺问。
“因为我是锅仙。”锅仙说道。
“延祺，我告诉你一条真理：千万别找神仙要答案，他们说的要么是空话，要么是屁话。”陆言之说。
“你们想，米饭是锅里做出来的，那锅也就等于是锅仙的肚子，那米饭不就是……”沙聚成搞怪地说。
“咱们进屋详谈吧。”赵穆说。
众人进了屋，按身份依次坐下。
“赵员外，你与锅仙救助乡民，分文不取，堪称义举！”王谷说。
“谢钦差大人，小民愧不敢当！”
“赵员外，不知你是做什么营生的？”陆言之问。
“做点当铺和药店生意，勉强过活。”赵穆说。
“现在贩卖粮食菜果应该能大赚。”陆勇说。
“是啊，确有不少人在做。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外面的粮食本来好好的，谁知道一到这里，也变成有毒的了，根本吃不成。”赵穆说。
“这倒是奇事。”王谷说。
“可能是毒妖作怪吧。”陆勇说。
“赵员外，你给我们好好说说毒妖的事。”陆言之说。
“据说毒妖是个女人，长着蛇的头和蜈蚣的身子，谁见了她都会没命的。”赵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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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有人亲眼见过吗？”陆勇问。
“见过的人肯定都死了啊。”沙延祺说。
“那这传说又是谁传出来的？”沙聚成说。
“传说的背后隐藏的是**的真实。”陆言之说。
“粮食、蔬果、鸡猪，它们到底是怎么中毒的？”陆勇问。
“有人说毒妖能吐出毒气，所有东西接触后都会中毒。”赵穆说。
“人怎么没事？”沙延祺问。
“可能人也中毒了，就算不吃东西也会发病。”沙聚成说。
“那倒不会。”赵穆说。
“听说毒妖能让粮食蔬菜长得很大，猪羊变得很肥？”王谷问。
“是的，谷粒比往年的两倍还大，瓜果又大又好看，猪羊有三四个月就长成了，又肥又壮。”赵穆说。
“唉，如果没有毒的话，百姓幸甚，社稷幸甚。”王谷叹道。
“谷王，世间万象纷繁不息，其背后终有定数。”陆言之说。
“他是叫你不要异想天开。”沙延祺对王谷笑言。
“刚才我看到菜摊上摆的还有黄瓜豆角一类的鲜蔬，我正纳闷他们是如何保鲜的呢。”陆勇说。
“那些鲜蔬是刚刚采摘的，完全与保鲜无关。”赵穆笑道。
“我也得说一句——‘如果没有毒的话，百姓幸甚，社稷幸甚’。”陆勇笑道。
“你们可曾找到解毒之法？”陆言之问。
“所有的谷菜果肉都有毒，根本无从解起，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解人身之毒了。”
“不能治本，只好治标了。”王谷说。
“可有良药？”陆言之又问。
“济世堂有一味解毒丸，能很好地控制毒性。”赵穆说。
“那济世堂想必是赵员外开的吧？”陆勇笑问。
“正是，为了解除乡人病痛，我特地延请了多位外地名医，集众家之长才研制出赵氏解毒丸。”
“锅仙所用的想必也是毒米吧？”陆言之问。
“是。”赵穆代为答道。
“那锅仙又是如何解毒的？”陆勇问。
“陆言之刚才不是说了吗——‘千万别找神仙要答案’？”沙延祺说。
“锅仙既然能解此毒，说明解毒之法就在锅仙身上。”陆言之说。
“我已成仙，自然能百毒不侵了。”锅仙说。
“我们就是想复制你的‘百毒不侵’。”陆言之说。
“别害怕，我们不会叫你舍生取义的，能‘一毒不侵’就行。”沙延祺笑道。
“不知大人们在何处落脚，不如搬到府中，赵穆也好略表心意。”赵穆说。
“不用了，赵员外，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在你府中恐多有不便。”陆言之说。
“既然如此，赵穆不敢强留，若有赵穆能效劳的，还望钦差大人垂怜。”
离开赵府，大家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今天真是太刺激了！”沙聚成说。
“我也从来没有这样玩过。”沙延祺说。
“我也完全没想到锅也能成仙。”陆勇说。
“锅成仙应该更容易吧。‘食色，性也’，锅不缺食，不关乎色，本来起点就很高。”王谷笑道。
“才不是呢，贪吃者起点最低，想成仙最难。”沙延祺说。
“锅自己又不吃，它只负责煮熟。”小云说。
“是啊，在肚里煮熟。”沙聚成笑道。
“行啦，也不怕恶心。”兰儿说。
“言之，你是不是在怀疑那个赵员外？”陆勇问。
“我也在想你为何会大张旗鼓地接触赵家。”王谷说。
“就算锅仙真已位列仙班，而他寄居在一个员外家，想必也不是什么正仙，可想而知那个赵员外也绝非正人。他虽施饭给众人，却毫无大善之家的风采。”陆言之说。
“你是想说他是个伪善人？”沙聚成问道。
“现在说这些恐怕还为时过早。”陆言之说。
“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王谷问。
“勇哥，劳烦你带着我的御赐令牌到附近州府去调集菜粮，让他们先在十里之外等候，接到我的命令后方可入城。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出毒妖，解决毒妖，其它的事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陆言之说。
“不是没有人见过毒妖吗？”沙延祺说。
“就算真有毒妖，她为什么要下毒，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陆勇说。
“不错。不管是不是毒妖，下毒者一定有妖法道术，不然的话不可能令所有的食物都含毒。刚才咱们大闹米字坡的事下毒者不可能得不到消息，所以咱们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陆言之说。
“咱们待的可不是小兔。”沙延祺笑道。
“因此大家一定要小心为上，不给下毒者留任何机会。”陆言之说。
“你是说下毒者会对我们下手？”王谷问。
“不是没有可能。”陆言之说。
“怎么防备？”沙聚成说。
“我们并未听说有其它的施毒手段。”陆言之说。
“毒从口入。”王谷说。
“就是说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乱吃东西。”沙延祺说。
“咱们现在可不是乱吃东西，而是到了没有东西可吃的份上。”沙聚成说。
“咱们尚未弄清对手是如何施毒的，所以必须步步为营。”陆言之说。
“我就不信她会跑到客栈去下毒。”沙聚成说。
沙聚成还真不信这个邪，到了客栈后他点了几个菜，邀大家一起吃。
“如果毒妖知道咱们住在这，说不定她已经在这里动了手脚，咱们不如到别家客栈直接点菜，就看着他们做，这样应该最安全。”王田说。
“王田说得也有道理。”王谷说。
王田得了命令，到邻家客栈去弄饭菜去了。
“言之，你吃不吃？”沙聚成问。
“你忘了，我可以什么东西都不吃的？”陆言之笑道。
“陆勇呢？”沙聚成问。
“我还有紧急任务，一会收拾一下就走。”陆勇说。
“那好吧，你们先饿着好了，”沙聚成带着兰儿和马牛坐到了桌子前，“延祺，你和小云也不吃？”
“我从小到大还没挨过饿呢，也想试一试。”沙延祺说。
“终于看到你胆小的样子了。哈哈。”沙聚成笑道。
“小姐是想陪别人挨饿。”小云古灵精怪地说。
“是啊，这里的乡亲们也都在饿着呢，我又怎么能吃得下？小云，你那嘴不是用来吃饭的吗？”沙延祺略带紧张地说。
“说得好，百姓在挨饿，本王又怎么能吃得下？”王谷正色言道。
“我吃干粮好了。”小云说。
“干粮说不定早被毒妖偷偷地给抹上毒了。”沙聚成说道。
“哥，小云胆子小，你就别吓她了。”沙延祺说。
众人散开，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沙聚成他们花了大钱吃了顿素炒土豆丝，当时并未觉得有异样，于是心满意足地回房了。王田菜饭买回来后，直接送到了王谷房里。王谷刚才有言在先，因此有些不好意思，推迟了一会，经不住王田李修两人的劝，还是张口吃了。小云不敢吃其它的东西，在房里啃了半个馒头，喝了点白水。沙延祺说到做到，坚决不吃。
没过多久，沙聚成他们三个毒发了，上吐下泻，浑身疼痛难忍，只觉得皮薄如纸，衣服成了带有利刃的厚钢板。很快，王谷他们也毒发了，就在大家后悔没吃干粮的时候，小云也中了毒。店家这里备有解毒丸，赶紧给送上来了。
“你们赶快派人去济世堂买药吧，记住多带点钱。解毒丸每颗两百文，每隔一个时辰吃一粒，你们看着买吧。”掌柜的说。
“麻烦你告诉我济世堂的位置。”陆言之说。
“赵员外家往北再走个半里路就到了。”掌柜的说。
“延祺，你在这照看着，我先去买药。”陆言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