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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先卖个关子吧，你们一去便知。”
“那我们可就去那边吃了，你可别说我们没有照顾你的生意？”陆言之笑道。
“你们若是无意中错过了这道名吃，很可能就是终生的遗憾，跟这相比，照不照顾我的生意又算什么？”店家笑道。
“这位店家人还真是不错！”陆勇夸赞道。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名吃不名，我们肯定回来找你算账。”沙聚成说。
“就是啊店家，你可别害我们白跑一趟。”沙延祺说。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必要争长论短。”颜如劝道。
“放心吧，各位要是觉得受了骗，尽可再来本店，随便吃喝，就当是小人给各位公子小姐赔罪了。”
“那好，待会你别不认账就行了。”沙聚成说。
“放心吧。不过有两点小人得提醒各位公子小姐。”
“越说越有意思了。”沙聚成笑道。
“看来还真是挺讲究。”陆言之笑道。
“第一点，各位得备足了银子，这顿饭的价钱可不低。”
“你接着说就是了。”王谷说。
“你直接说吧，看我们够不够资格？”陆勇说道。
“不按人头，按桌记账，每桌纹银八十两。”
“这也太贵了，咱们就在这稍微吃点好了。”颜如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去啊。不怕，有王公子在这呢。”沙延祺笑道。
“钱不是问题。你赶紧说第二点吧。”沙聚成说。
“第二点，去了不一定能排上队，就算排上了队也不一定能吃到，总归一个字——‘缘’。”
“佛家说吃饭亦是修行，今天还真让咱们给碰上了。”陆言之笑道。
“你是想说，人太多，去晚了很可能就被别人给抢光了，甚至连队都不一定能排不上是不是？”陆勇问。
“你说的那是抢，不是缘。”沙延祺说。
“人多只是一方面，这道菜最重要的原料只能当日去采，要是今天采不到的话你们诸位自然就无缘品尝了。”
“我早就心痒难耐了，那家店在哪？”沙聚成问。
“出了门，往右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再往前走一二里路就到了。”
“那家店叫什么名字？”陆勇问道。
“天美居。”
“店家也是个好忘事的人。”沙延祺笑道。
“他不是忘事，而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天美居人人皆知，不需要明说。”陆言之说。
依照店家所说，他们总算找到了地方。
“看来那个店家一点都不实诚，这店里根本就没什么人。”沙聚成说。
“一连七八天都没有采到天美了，今天来的可都是痴入膏肓的人。”有一个食客接话说道。
“天美是什么，是一种菜吗？”陆言之问道。
他们坐到了那位食客的邻桌上。小二瞥见他们进来了，并未上来招呼。
“说是调味料的话应该更准确些。”那位食客索性坐了过来。
“我们本来在别处吃饭，那里的店家说这里有一道名吃，倘若错过必定遗憾终生，所以我们就过来了。”陆言之说道。
“那道名吃到底是什么？”王谷问。
“我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吊过胃口。”沙聚成说。
“那道菜不会就叫天美吧？”陆勇问道。
“那道菜确实就叫天美，不过别的菜也可以叫天美。”那人说道。
“愿闻其详。”陆言之说。
“这道名菜其实就是一盘炒青菜，只不过它不用葱姜，而是用天美来调味。”
“你的意思是说这道菜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天美这种调味料？”沙聚成问道。
“不错。”
“没有青菜的话，炒萝卜炒白菜也是一样，只要用天美调味就行？”陆勇问。
“确实是这样。”
“那天美当真如此神奇？”王谷问道。
“怎么说好呢……吃上一口，终生回味。”
“不会是**药吧？”沙延祺问。
“就算是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那人的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幸福。
“天美是这里的特产吗，要到哪里去采？”颜如问。
“怎么，你们也想去采点？”那人嘲笑道。
“我还真有这种想法。”沙聚成说。
“我就是问问。”颜如说。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那可是很要命的！”
“你不妨说说看。”陆勇说。
“天美产于险地，还是说争抢得比较厉害？”陆言之问。
“都不是。虎口夺食你们听说过吧，这就是货真价实的虎口夺食。”
“给，你们的号牌。”小二过来了，往桌子上扔了一个牌子，然后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四号，这是什么？”沙聚成问。
“这是你们排的号。如果待会能采来天美，他们按号上菜。”
“你刚才说的‘老虎’到底是什么，你就直接说？”沙延祺问。
“‘老虎’就是老虎。”那人笑道。
“你是说天美产于虎穴？”陆言之问。
“也可能是虎穴的周围。”王谷说。
“正是在虎穴中。我们这里的后山上，有一只白额巨虎，在它的洞穴内生长着天美这种无与伦比的精灵。”
“这也太危险了，采天美这种东西还真是很要命！”沙延祺说。
“怪不得这道菜如此昂贵，原来是拿命换来的。”颜如说。
“为何不联合众人之力，除了那只白额虎？”陆勇问道。
“那只白额虎神通广大，不知道伤了多少好汉的性命，想除它比登天还难。”
“不就是一只老虎吗，哪有那么大本事？”王谷说。
“这只白额虎有何神通？”陆言之问道。
“那只虎能飞天遁地，过水穿山，弓箭刀夹之类的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原来是个老虎精。”沙聚成说。
“我们这里的人也是这样说。”
“要是武松在世就好了。”沙延祺说。
“说不定人家就是报仇来的，武松在世说不定死得更惨。”陆勇笑道。
“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除了那只害人虎？”颜如问道。
“其实我们这里的人并没有真正打算要除了它。”
“这又是为何？”王谷问。
“你们不会是嫌这里的人太多了吧，让老虎帮忙给解决解决？”沙聚成笑道。
“可能跟天美有关吧。”陆言之说。
“不错。天美状如花菇，色如彩虹，你们可知道它产自哪里？”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老虎的洞里？”沙延祺说。
“不是，我是说它靠什么生长？”
“我知道，靠烂草一类的东西。”小云说。
“老虎洞里哪有烂草，有大粪还差不多。”沙聚成说。
“你说对了，就是靠虎粪。”
“多恶心啊……”沙延祺说。
“还真是够非常的！”陆勇说。
“这也算是非凡之物吧。”陆言之笑道。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珍馐佳肴大多都是你们说的非常之物、非凡之物。”沙聚成说。
“就算再好吃，也不能拿性命去换吧。”颜如说。
“这就是境界的高低，你没听这位大哥刚才说吗，就算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沙聚成笑道。
“是别人拿命去换。”王谷说。
“去采天美的都是些什么人？”陆言之问道。
“当然是见钱眼开的人了。”沙聚成说。
“我说是不怕死的人。”沙延祺说。
“可能他们只是为了赚钱谋生，《捕蛇者说》讲的就是同样的故事。”王谷说。
“赚钱嘛，哪有不危险的？有贪污被处死的，有抢劫被处死的，有采药摔死的，还有干活累死的……其实大家都一样。采一朵天美，能得白银二十两，你想想？”
“还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陆勇说。
“那些勇夫也真是可怜。”颜如说。
“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总不能直接羊入虎口吧？”陆言之问。
“能有什么好办法，尽可能地避开老虎就是了，该谁倒霉逃也逃不掉。一开始时，大伙想着去摸清老虎的生活规律，可以趁它外出时行动，可那老虎就像是长有千里眼，只要人一进它的洞穴，它立马就赶了回来。”
“这才叫瓮中捉鳖呢，谁也别想逃。”沙聚成说。
“谁说不是呢？大家又想办法将老虎引走，调虎离山，可那老虎更是技高一筹，吃完了牛羊之类的诱饵，赶紧又回到洞中吃人。”
“它又会飞，又会穿山过水，肯定两头都不耽误啊。”陆勇说。
“还真是养虎遗患。”王谷说。
“有一回，有一个名叫王二的愣头青，他想出了一个办法，说是大家一起去，谁被吃了谁倒霉，那老虎的肚子能有多大，总不能把大家都给吃了吧？还真有二十来个人信了他的话，答应一起去，谁知道他们这些人最后全都被老虎给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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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那只老虎的胃口也太大了吧？”沙聚成说。
“要不怎么说是老虎精呢？”沙延祺说。
“我有一事要问，天美产于虎穴这个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陆言之问道。
“对啊，他又怎么会知道？”颜如问道。
“不会是老虎精自己泄露的吧？”陆勇说道。
“这个咱就不清楚了。一年多以前，有个中年人到这家店里来吃饭，他告诉大伙，说是后山的虎洞里生长着一种叫天美的好东西，只要能吃上一口天美做的菜，绝对不枉此生。他还告诉大家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因为后山的那只老虎特别凶猛，易伤人命。这店里有一个胆大的伙计听了之后就去了，采回来之后按照那个中年人的教法，将天美洗净晾干切碎，油热后倒入……那天美一接触热油立刻便消溶成七色的液体，散发着阵阵异香。饭菜做好后一尝，当真是人间美味！”
“那个伙计倒是挺幸运的。”王谷说。
“还不如……”颜如欲言又止。
“这事一下子就传开了，天美做的菜价格飞涨，很快就涨到了八十两银子一盘。最初的几次大家都比较幸运，没有人员伤亡。几天之后，老虎伤人害命的事就出现了，并且愈演愈烈……”
“大家吃的是天美的味道，菜反而成了无所谓的了。”沙聚成说。
“这就跟赌博一样，前几次是那老虎精故意让大家尝到点甜头，等众人深陷其中，它就开始狮子大开口了。”陆勇说道。
“后来价钱怎么不涨了？”王谷问。
“不涨还不好？”那人笑道。
“那人当初为什么要选这家店？”陆言之问。
“小兄弟，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一想便知。”
“多谢兄台相告。”陆言之笑道。
“如果你们待会有机会能吃到这天美宴，我有必要先跟你们讲明一件事；如果你们没吃上，就更得知道这个规矩了。”
“快讲，我们洗耳恭听。”沙聚成说。
“这天美宴的蘸料十分特别，绝对是别处没有的。”
“是什么？”陆勇问。
“是人血，准确地说，是两岁男童的鲜血。”
“啊，你们也太残忍了！”沙延祺惊叫道。
“荒唐！”王谷怒言。
“你们这不是吃，简直就是丧心病狂！”颜如勃然大怒。
“别激动！别激动！我们要孩子的一点血就行，不会真正伤害到孩子的。”
“姑娘家容易动情，不过此事确实令人匪夷所思。”陆言之说道。
“为什么非要用孩子的血，这又是谁发明的？”王谷问道。
“也是那个中年男子告诉我们的，他说血腥味能将天美更深层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