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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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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部有令:一〇七师第二大队立即参战!跟我来!”

    立即,我们手忙脚乱地跳了起来,扔掉了手里的馒头和包子,拿起武器就跟着那名传令兵向前奔去。其他部队给我们让开一条道来,有人给我们吹口哨和鼓掌,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好意还是恶意,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想着一件事:“要打仗了!要打仗了!敌人到底是谁?”

    我们通过了一道警戒线,跑步进入战区。这里本来是个很不错的大花园,但现在已成了废墟。断墙残壁的凉亭水榭。被打碎的美人鱼雕塑、破碎的名贵花盆、名贵的玫瑰被士兵们踩在皮靴下,典雅幽静的池塘上面飘浮着十几具死尸,碎砖烂瓦到处都是,磕磕碰碰的,简直没处落脚。地上到处是尸首,有穿着宪兵黑色制服的,也有穿着深蓝镶金边制服的,尸体摆了一地,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带路的军官弯着腰在建筑的废墟间穿梭前进。我们跟着前进。在我们前进的时候,对面那栋有着拱圆入口的建筑里嗖嗖不停的有冷箭飞出,队伍中不时有人中箭倒地。我听到对面喊话说:“监察厅的弟兄们,放弃吧,你们是在叛变家族,马上回头还来得及……啊!”最后结尾的是一声惨叫,那个喊话的人不知是不是被射死了,于是再没有人吵嚷了。

    冲到一面断墙前,我们伏低了身,飞箭嗖嗖的从我们头顶飞过。一个头上裹着绷带的军官弯着腰小跑过来,对我们喊道:“进入阵地!弩机上好!准备要冲锋了!拿下那栋楼!”

    我们齐齐应道:“是!”

    “滴!”一声响亮的哨响,我们低喝一声:“万岁!”纷纷从断墙后跃出,向着对面那栋高大的建筑冲过去。急速的尖锐破风声在我耳边不断响起,身边不时有同伴倒地,但同时,我们的弩箭手也开始还击,无数的弩箭飞射而入,对面同样响起了接连的惨叫声。恍惚中,我第一个冲近了那栋建筑,忽然身子一震,整个人愣住了:在那栋建筑入口上的牌匾上,赫然有着显眼的“总长府”三个大字……

    巴兰达小旗武士当日的日记到此为止了。在攻打总长府的战事里,他被冷箭射中受伤了,被同伴们送往后方医院。在医院里,他邂逅了一个漂亮的女护士,与这位女扩士发生了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然后,那位姑娘成了他的妻子。这对夫妻患难与共,渡过了那段动乱的日子,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儿孙满堂。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七八六年一月一日的凌晨时分,他和他的同伴在总长府前庭和花园的废墟中冒着飞箭和碎石与禁卫军士兵厮杀时,总监察长帝林离他们的阵地不到三十米。

    总长府中燃烧着熊熊大火,前庭、候见厅和一排不知名的建筑都在烈火中燃烧着,烧焦的铁锈气味、木炭气味、焦砖气味混在一起,令人窒息作呕,头晕目眩。灰尘和浓烟充斥着整条中央大街。就在那浓烟掩护下,宪兵们不间断的发起一次又一次进攻,与那些同样的勇敢的禁卫士兵们厮杀混战着,逐步逐步的压缩禁卫军的防御阵地,猛烈的突破,迫使他们不断的后退。

    “大人,”宪兵一〇七师师团长沙布罗红衣旗本带着一身的烟熏火燎味,进了作为临时前敌战地指挥部的那间民房。他向站在地图前的帝林响亮的敬礼道:“我师已到达指定位置!请求立即发动进攻!”

    “同意。”注视着墙上的地图,帝林转过身,他神态沉稳,眼中带着熬夜的血丝,但眉目间有掩饰不住的一丝蕉虑:“指挥部已经决定,从你师中抽调三个强弩大队和两个步兵大队进入阵地。进攻必须更猛烈,更迅速,给你四个小时,务必拿下全部总长府!能不能办到?”

    “是!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五个大队作为预备队,在外围包围总长府,不能放跑了一个!”

    “是!”

    沙布罗红衣旗本敬了个礼,转身向外走。临出门时,他顿了一下问:“大人,若我们攻打进去,还发现了他……那怎么办?”

    帝林从地图上抬起头,向红衣旗本望了一眼——那是幽幽的、深不可测的一眼。后者立即醒悟,自己刚刚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帝林起兵,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围攻总长府是为了“将总长殿下从包围他的那些奸邪小人手中解救出来”。自然,最后结局是家族的头号忠臣帝林大人来迟了一步,总长殿下已不幸丧命于叛贼罗明海之手,全体将士三鞠躬默哀——自己和部下们根本没理由见到活的总长,只能见到他的遗体。

    即使活的也得让他变成尸首!

    沙布罗眼中掠过一丝惊慌,敬礼道:“下官明白!这就去办!”

    看着沙布罗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帝林重新把眼神投回了地图上,心情却无法恢复了。

    ()

第二十八集 第四章 帝林弑君

        进攻并不顺利,禁卫军士兵出乎意料的坚决,进攻者不得不在每一栋建筑都要厮杀,付出大量死伤的代价才能夺取。遭受突然袭击,一万多名禁卫军并不是全在总长府里,抵抗的只是总长府内急忙召集的四千多名轮值士兵。但总长府内的工事布置严密,机关重重重,攻打得并不顺利。最初虽然用出奇不然的袭击夺取了外围围墙,但内卫的禁卫们迅速反应,借助府内的工事和建筑群层层阻击,让宪兵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弑君实在是件悚然惊闻的事件,紫川家三百年的统治,积威己深。沙布罗跟了自己十年,算是自己的亲信嫡系,自己待他也甚是亲厚,但在对待总长的问题上,就连他这种死忠份子都存在动摇,帝林实在不敢想像,一旦自己离开,总长若是在被包围的建筑里现身,高声表明身份,自己的部下们会不会倒戈?

    攻打总长府是最关键的一步,自己不亲自在这里坐镇,实在放心不下。

    但除了总长府外,帝林还有很多要担忧的事。战斗并不局限于总长府中,整个帝都城都被笼罩在一片硝烟滚滚中,很多街区都在发生着激烈的交战。武装宪兵部队封锁了中央大街,元老会、统领处、军务处等要害部门都是他们的占领目标。还有紫川宁,哥珊,李清,皮古等重要人物,帝林已派行动司的精锐干探去抓捕他们了,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捷报传回。

    这些人,只要走脱了一个,将来都会是心腹大患。

    连帝林自己都没有料到,兵变会如此出人意料的顺利。中央军瘫痪了,治部少被击溃,各家贵族出于恐惧还在作壁上观,只有禁卫军还在苟延残喘做最后的抵抗。在全力动员的监察厅面前。帝都城内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自己的行动。

    “大人,”说话的人是站在帝林身后的监察厅第四司司长卢真红衣旗本。他忧心忡忡的说:“各组进展得很顺利,但是关键的是达克!”

    帝林的目光从地图上帝都城的位置移开,看到帝都旁边的那个小黑点。帝林忍不住的瞳孔收缩,心跳加速。

    卢真说得没错,这才是真正的大患。斯特林坐镇达克,只需接到总长殿下一纸檄令,大军朝发夕至。可平定任何动乱。

    虽然自己麾下的宪兵部队也堪称强有力,作为将领,帝林也并不认为自己比斯特林不如,但帝林并无自信可以据守帝都抵抗斯特林的勤王军团。家族远征军究竟是怎样的一支军队,帝林比任何人更清楚。那十五万军队荟萃了家族各个军区的最强兵,西北的骑军,东南的重步兵和帝都的皇城子弟。这支军队历经抗魔族战争和远征魔族王国的残酷战事,战斗经验丰富,强悍得无以复加。而且斯特林这样的名将,更是不可能有指挥出错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一旦远征军的主力兵临城下。帝林哪怕想据城死守也办不到。中央军、治部少还有贵族们的私兵,他们都只是暂时被自己的强势吓到,在全力进攻总长府的同时。自己并没时间和余力去对付他们。一旦远征军开到,他们马王就会跟春天里的野草一般蓬勃地生长起来,伺机反扑。

    看到帝林神色凝重,卢真也猜到了他的担忧。他本来是监察厅派驻瓦伦要塞的驻军军法官,但在七八〇年初,魔族在远东的军力甚盛,瓦伦大有重新成为前线的危险。卢真眼见不妙,连忙脚底抹油找门路调回了帝都,哪怕在监察厅总部守门口他也干了。此事成为了监察厅内部的一大笑柄,但卢真却不屈不挠。以其厚颜无耻重新博取了帝林的欢心,担任了监察厅行动司的司长。卢真虽然懦弱成不了大器,但他有一项难得的才能:他的心思特别细腻,在拟订计划方面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帝林认为,取人要看长处,卢真这种人,要他当持坚披锐的勇士是勉强了点,但他却是很好的参谋长料子。

    既然被委以军师重任,那在这关键时候。当然得想点办法出来,否则主子要你何用?

    “大人,下官听说,您与斯特林大将军交情非浅,或许未必一定要弄到开战的地步?斯特林接到消息率军赶来,那起码是下午的事了。那时候,我们已拿下总长府了,总长也死了。斯特林即使跟我们开战也无济于事。或许,我们能跟他谈判解决?比如,大人给他点让步,我们与他平分家族,并肩称王?”

    帝林转过头来,对着卢真笑笑:“并肩称王?卢真,斯特林过来时,你过去跟他说说如何?”

    帝林的笑容里,藏着某些不怀好意的东西,卢真慌了神:“这个……下官并不善于言辞,说服并非下官所长,只怕误大人重托……”

    “可惜了。我本来还想看你怎样被斯特林砍首示众呢——卢真,你的脑袋这么大,吊起来挂旗杆上一定也很好看吧?嗯,挺重的呢!”

    帝林笑咪咪地拍拍卢真的脸颊,仿佛真的在掂量重量:“蠢货,下次犯傻之前动动脑子,别提那么白痴的建议好不好?要谈判,你得先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卢真冷汗直冒。他连连点头:“大人智虑过人,下官远远不及!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打是打不过他,说服也说服不了,对这个二弟,帝林深感棘手。斯特林平时给大家的感觉很随和,看起来是个讲义气好商量甚至有点好欺负的老好人。但帝林深知,一旦到了忠诚和气节这样的大事上,斯特林就会坚定得跟铁板一般,没人能动摇。当他率军抵达时,总长若没死,那他就会进攻以拯救总长;总长若死,那他就会拥戴紫川宁继位,与自己开战复仇。

    “听天由命吧!如果斯特林收不到总长的传令,那是我们还有点希望……唯一的希望。”

    帝林抬起头。目光越过了鲜血淋淋的战场,投向了蔚蓝的天际。在那里,一只展开洁白双翅的鸽子正在云间飞翔着。

    卢真迷惑不解。包围总长府是在半夜两点开始的,紫川参星若不是蠢得无可救药,他肯定会在包围圈合拢之前向远征军求援的。从帝都到达克,都是一路笔直的大道,信使快马疾驰也没有迷路的可能,斯特林怎么会收不到命令?

    七八六年一月一日凌晨一时。

    温柔的飘雪安静的飞舞落在城市的上空。温柔的将整个城市笼罩。达克大营笼罩在夜的静谧中,士兵们安静的沉睡着,温馨得仿佛在母亲的怀抱中。谁也没有看到,在漆黑的夜色中,一只展翅的信鸽翩翩的从西方的天际飞来,无声无息的落在了达克军营的某个屋子上,从窗口里钻了进去,落在了白色的鸽子笼上。

    信鸽咕咕的叫着,噗哧噗哧的扑打着翅膀,在鸽子笼上扑打着。直到一双颤抖的手抓住了它。从它腿上解开了一个信环和纸条。

    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很多因素都可能导致帝林的兵变以惨败收场。譬如说,信鸽在雪夜中被冻死或者迷失了。或者监察厅驻达克军法处某个无名的二级士官——他是喂养信鸽的饲养员,也负责接发特急信件——在那晚也像中央军的士兵们一样在迎新酒席上喝得大醉——这并非不可能。达克的远征军那晚也举办了迎新年酒会,官兵们聚餐和晚会,气氛十分热烈,连平时总是板着脸的军法官们都放下架子喝了不少酒,互祝新年快乐。

    帝林的运气就在此了。那晚信鸽员同样也喝了酒,但他半夜口渴,起来喝水经过信鸽房,恰好就听到信鸽的声音,于是他走进去。在信鸽的腿上看到了代表特急的红色信环。

    后人往往认为,是那个尽忠职守的信鸽员导致了三杰之乱的发生。若他等第二天睡醒起来才发现信鸽的话,那历史的发展就会截然不同。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顺理成章了,处理特急消息,监察厅有一套固定程序,要立即上报,每级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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