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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生怕死……哥珊倒还不至于如此。不过,她的想法,不是我能揣测的。将来局势大定,紫川家的作孽被一扫而清后,倒是可以放她出来效劳。但现在……这样的人物,我还用不起啊!”
“殿下思虑周密,微臣还有不及。但微臣斗胆,向殿下提议,哥珊用不用,无关大局。但有一人,殿下务必请一定要笼络住他。只要他站我们这边,大局就等于平定了。”
“谁?”
“远东统领秀川大人。”
“阿秀?他在远东拥兵数十万,确实很有实力……但远东距离我们太远了,而且阿秀的主力还深入魔族王国境内,被野蛮人和魔族事务缠住了……”
“殿下,紫川家诸侯虽多,无论明辉也好,文河也好,不过碌碌之非,唯唯诺诺,真正能对我们构成威胁地,唯有秀川大人!骁勇善战,坚毅勇悍,所有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了,他……”
今西皱起了眉头,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他对紫川家忠诚无比!”
帝林瞪大眼睛望着今西,过了好一阵,他大笑起来:“你说什么啊,阿秀对紫川家忠诚?”
“殿下,秀川统领割据河山万里,麾下子民数以千万,强兵百万。如此实力,他早就可以自立为王,但他却依然自认是家族的属臣,依然愿意听从家族的调遣……除了忠诚以外,还有什么原因可以解释呢?”
今西诚恳地望着帝林:“大人,您与远东统领有着多年的交情,这个方面,还要拜托您了。远东统领是个重情谊的人,只要大人您动之以情,他应该不会与我们为难,这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团体的存亡。”
帝林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身子倚在了车子地*背上,好久都没有说话,脸上毫无表情。一瞬间,逼人地锋锐扑面而来,今西屏住了呼吸,扬眉剑出鞘,平时用微笑和话语掩盖了,但在沉默不语的时候,俊美男子的气质表现得锋芒毕露。
沉默中,只有单调的马车声辘轳的声响在车厢里回荡,今西窘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过了好久,帝林才说:“今西,在这里下车吧。”他在车厢壁上敲了几下,马车停了下来。
今西额上冒出了冷汗:“是,下官这就告退了。大人,下官今天冒昧了,说错了很多话,还请大人您不要见怪……”
“你没有说错。”帝林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是,下官告辞了。”
今西逃也似的从马车上跳下来,马车很快又开始了。站在路边,看着马车卷起漫天的雪花,他抹着满头地冷汗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了呢?明明说得好好的,大人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他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否则他更会吃惊得合不上嘴。在他下车以后,帝林缓缓睁开了眼,伴随着睁开的眼睛,强忍了很久的泪水缓缓盈出了眼眶。
“动之以情……”望着窗外白雪纷飞地帝都街区,俊美的男子自嘲地微笑道,泪水顺着他柔和俊美地脸颊慢慢地滚落。
在后人的认识里,监察厅只是个普通地军事组织,这是个很大的误解。事实上,自从紫川远星时代起,因为频繁的对外战争需要,监察厅已经缓慢地、不引人注意地长成了一个庞大的怪物,它具备了情报搜集、行政监督、司法审判等多种职能。这个庞然大物的头脑在帝都,但它的触角却遍布家族信封的每一个角落。
在帝林的指示下,律政司常常对地方上的黑帮一些“不大出格”的犯罪视而不见甚至进行庇护,取得的回报是国内大多数黑帮的俯首听命。这样的好处是很大的,黑帮往往能比各地治部少更高效地获取情报,通过他们,监察厅有了一张遍布全国大街小巷的巨网。而且,黑帮往往能处理一些官方人员不便出面的任务……比方说,七八六年年初搜捕紫川宁就是一件这样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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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第五章
按照官方的说法,新任总长紫川宁殿下正在帝都中央大街殚精竭虑地处理着国家大事,为国事操碎了心。这种情况下,发布对家庭总长紫川宁的通缉令,那是不可想象的。
幸好,搜捕行动的总指挥卢真红衣旗本找到了一个变通的办法,他向各省执法机关命令说,有一伙诈骗分子冒充紫川宁殿下到处流窜,不但骗取钱财,还妖言惑众,对家族的威信造成了极大的损坏。
和通缉令一同抵达各省的是紫川宁、李清等重要人物的画像。各省官员不敢怠慢,迅速行动。各省民众感觉到了,气氛莫名地紧张起来,在城门、干道、桥梁等要害位置,宪兵日夜在盘查。尤其是对有着帝都口音的路人,他们检查得特别严厉,特别是对年青女性,稍有怀疑就被扣下来。
经营宾馆、酒店、旅舍、饭馆的商家也感到莫名其妙,这些天里,治部少检查得特别频繁,每天都要检查三四次。而且平常的检查都是看看旅客登记本就走了,但现在不行了,每次检查都要打开了房间一个个核对人数,打量脸孔。尤其对帝都过来的人,治部少检查得更是特别利害,不但要盘查证件,还要一个个问话,稍有不对就被扣回去,弄得商人们叫苦连天。而且盘查不但限于平常的旅舍和酒店,即使那些高档的宾馆也没能例外……有区别的话,那就是盘查得更厉害了!
而城里的居民们也感觉很不对劲,大白天的,那些地痞流氓就满街地乱串,看到有面生的外乡人就围上去惹事。如果谁家里留住了外地人,那更是不得了,地痞三天两头来打听,是哪来的人啊?往哪去啊?干什么的啊?跟主人是什么关系啊?什么时候认识地啊……
虽然没办法说出个事情缘由来,但老百姓都具有敏锐的政治嗅觉,他们能无师自通地从最细微的枝节推测出国家大事来。结合这段时间震撼人心的大事接连不断地传来,总长的突然逝世和斯特林等重将的死,惬意谣言四起。
人们都直觉地感到:要变天了!
街边巷尾,熟识的人见面总会打个眼神,悄声地交流得到的小道消息:
“听说,这是为了搜捕流窜七省的汪洋大盗……”
“你傻了!什么样的汪洋大盗要抓得这么鬼鬼祟祟地?我有个侄子在治部少做事的,告诉你内部消息,他们在搜捕罗明海的残党!他们以前都是当过高官的呢。听说,最近凡是操帝都口音的都被查了……”
“你才搞错了!才不是罗明海的残党,罗明海根本就没死!他带着十万大军准备反攻帝都呢!这下,仗有得打了!可惜,大将军又去世了……”
“嘿,你们可都弄错了!斯特林大将军还活着呢!前天我在道上就看到了他,他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彪兵马,友赳赳气昂昂地就打那走过,说要领兵进京平乱!家族里面,现在有小人,斯特林大将军故意装死,等他们一个个跳了出来,嘿!大将军这就去收拾他们了!”
“啊?家族有小人?那是谁啊?”
“嘿,这里人多,不方便跟你说……来来来,到我家去慢慢喝茶聊去!”
谣言一天比一天多,渐渐地,有一种说法压倒了其他的流言,尘嚣直上:“宁殿下自接任以来,从来没有接见过大臣,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甚至连接任大典和新年庆典都没参加,这非常反常!很有可能,宁殿下早已丧生于帝都动乱中了!
总监察长操纵傀儡,欺瞒天下,目的是为了擅权专横,把持家族!”
到最后,流言更甚一步,直指要害:“我们都被欺骗了!真正地叛贼不是罗明海,而是帝林!他谋害了总长、宁殿下、总统领和军务处长等大人,然后嫁祸于总统领大人,最后窃取了国家!”
应该说,这个谣言造得很有水平,已经接近了真相。卢真红衣旗本在听到时,竟吓得失手摔掉了手中地茶杯,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监察厅的反应也是相当的快。
“这不是一般的谣言!”监察总长义正严辞地说。众将齐点头,心想这当然不是一般的谣言,这根本就是事实。
“家族遭遇大祸,内外之敌已经勾结,捏造无耻谰言,诋毁殿下,中伤大臣,目的是破坏我家族万众一心地团结,毁灭我家族强大的根基!此等狼子野心,岂能让他们得逞!”帝林愤怒地拍桌子:“严加打击,绝不姑息!”
帝林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各地监察厅和军法处闻风而动,但是来自帝都的指示很含糊,帝林当然不会傻到对谣言进行一番详尽的描述,他只是很含糊的指示:“清肃那些对家族怀有不满情绪,散布谣言、恶毒攻击家族的破坏分子!”为防止地方监察厅不够重视,他还特意强调:“此项任务的完成情况与年终评定和奖金挂钩。”
历史上被称为一月风暴的肃清行动开始了。为了在帝林面前表现自己地能干和勤勉,各地监察厅首脑相互比赛,象赶狼一般驱赶着部下:“出去干活吧!加油干,努力干!”
为完成任务,黑色马车满街乱窜,宪兵们乱抓一通,吼叫得喉咙嘶哑,精疲力竭。在各地的监狱里,被抓回来地人塞满了监狱。有些人是因为物价上涨发了牢骚,有人是因为拿着有帝林头像的报纸装了腊肉,有人是因为跟某个宪兵军官口角过……但更多地人表现出来的却是莫名其妙。他们被抓进来,很多时候只是因为他住在被抓人的隔壁,或者只是路过监察厅问个路,或者只是来监察厅报个案……但执行逮捕的宪兵已经被逼得狗急跳墙,管你什么人,先抓进来完成任务再说!
逮捕是第一步,审讯是第二步。这时候,那些老练的、有经验的审讯监察官开始显示他们的价值所在了。他们疲惫地、揉着几天没睡觉的通红眼睛,有气无力地说:“老实交代,你是为什么到这来的?”……帮帮忙,你就自己帮我们安排个罪名吧!
大部分人都会回答说自己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就到了这里来,他自己这辈子连红灯都没闯过,这准是场误会。他们满怀信心,以为很快就能解释清楚,然后就能重获自由了……但可惜,他们不明白监察厅的铁律:只有抓错的,从没有放错的。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是矿产勘探员……”
“你把所有的地下矿产都勘探出来了吗?”
“这个,当然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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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就是你了!你这个破坏分子,你故意隐瞒地下的矿产,让家族遭受损失!”刚才还疲惫得象摊软泥似的监察官一下子跳了起来,生龙活虎地吼道:“没说的,抓得就是你!这条毒蛇,差点让你蒙骗过去了!要知道,破坏分子是绝对逃脱不掉监察厅惩罚的!”
在帝林时期,监察官的业务能力得到了最充分的锻炼,水准之高是其他任何时代的同行望尘莫及的。动用暴力手段来取得口供的现象不是没有……依*这种法子,能取得任何笔录。但是高水平的监察官都不会乐意这样干。在他们年来,审讯是一项艺术,而暴力刑讯就象玩游戏作弊一般,亵渎了这项艺术,也丧失了乐趣。
他们更喜欢的是对供词进行某种程度的加工和推导,例如:犯人供认:“我在地下室有一把生锈的柴刀……”在有经验的审判官的笔下,他会自动翻译成:“我有一个地下武器库”。“屋顶上装新颖的避雷针”,那自然是“与外国特务接头的标识”。
根据统计,在一月风暴行动中,各地监察厅都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各省逮捕的破坏分子和散布谣言分子数以万计,塞满了监狱和牢记。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在形势最紧张的那段日子里,人们在道上都不敢说话,只敢用眼神来打招呼。
“大人!”窗外有人喊道:“请出来,有点情况。”
卢真红衣旗本精神一振,昏昏欲睡的眼睛就明亮起来了。他梳理了下凌乱地头发,从马车箱的搁椅上拿起自己的军官盖帽,系上了风雪斗篷,整理下衣裳,打开了车门。
顿时,一股寒利而清新的冷风吹进来,刮得他浑身打了个寒战。顿时也清醒不少。他跳下了马车,只觉得严守彻骨,白雪皑皑的东方天际已经出现一片绯红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夜过去了。
两名军法官和一队士兵站在车旁边,看到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