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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为之一振,她是要跟自己说事情的真相了吧。
“在我怀了庭儿之后,你父亲娶了你二娘,生了庭儿之后我身子一直不好,主要还是因为心里郁结难纾,所以累及身子孱弱,那些年我一直带着瑶儿和庭儿躲在这屋子里,直到你父亲过来带了庭儿离开之后,我才发现就算为了庭儿我也要活下去,所以那段时间身子渐渐好转了些,”侯夫人直接用了‘我’来叙述,似乎那些事情都还一直历历在目一般,“那时候玉欣和庭儿一般大,玉臻也就三四岁,他们经常会过来玩儿,总会给我带些新鲜的果子过来,我看着他们可爱,所以并没有将恨意转在他们身上。”
“过了差不多两年,我口吐鲜血,秋霜才发现不对劲,连夜翻墙给我请了大夫,我才有命活到现在。”侯夫人眼中微微湿意。
原来秋霜也是个深藏不漏之人,“秋姑姑原来是个身手不凡的人。”清颜说道。
“她也是个苦命的,在你们外祖辞官南下之前,在一个杂技班主收下救了她,看她有些身手,就放在我身边,这些年多亏了她护着我,”说起这些往事,侯夫人渐渐激动了起来,“我那病也不是偶然,不过是被人利用了心善而已,后来我便顺藤摸瓜,你猜怎么的,那些新鲜的果子居然都是从清心院那里出来的。”
清颜吓了一大跳,莫非是太夫人想要侯夫人的命,这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是太夫人?”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抚心院和清心院那位一开始就同气连枝,否则我那日子怎么会难过,更不会怀着庭儿的时候都还要被关禁闭,我有时候在想,以前庭儿的脾气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是不是因为关了禁闭的缘故。”侯夫人苦笑道。
“后来庭儿一身伤地回了府,我才觉得天要塌了一般,也更加让我下了决定要隐藏起来,不争不抢,这样才能让他们放低戒心,后来庭儿和我说是有人接着家书诱骗他下山的,我才觉得这府里的可怕,也才意识到,我这么隐忍下去只会累了庭儿,所以打从你进门开始,我便想要夺回原本属于庭儿的一切,好在你并未让娘失望。”
侯夫人此时已不介意露出那尚未伪装的白嫩双手,她握着清颜的手说道,“许是命中注定的,你救了庭儿,而后他娶了你,这也算一种缘分,好在你聪慧,有些事情娘就不在点拨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娘之前那些年不也是想平静过了日子,可谁能让我如愿了?你才嫁进来多久啊,她们就这般对你了。”
☆、第332章 得权(一)
“娘,相公说过,等他挣了军功,便会搬出去过。”清颜自知说这话实属忤逆,可她别无他法。
“别傻了,孩子,庭儿的本事越大越是别人的威胁。”侯夫人感慨道。
侯夫人的话无不在敲打着清颜的心坎,字字如拳,句句如掌,让她透不过气儿来,在慕容府相斗自己是逼不得已的,毕竟她要周全于许氏,可在这简府,如临深渊,一个不小心便是坠入万丈悬崖,简玉庭面对的一切如是,自己所将要面对的也是如此。
清颜告辞了侯夫人,回屋时拿出简玉庭留下的祥云黄玉,反复地翻来覆去看,这若是在苍暮山该多好,并无这么饶人的纷争了。
午膳后,刘惠儿身边的丫鬟元春过来请安,还带了一些宫里的珠花过来,清颜这才想起那幅寿字图还只描了字儿,可这个时候她实在无心钻研这个,思来想去,只想到了许立还能担此任务。
下午,让沾花叫了许立进了府,许立仍是一脸恭谦,不过少了些拘谨。
“许掌柜,上次得见你对我的那方秀怕颇为好奇,这次我便让你带回去,如何?”清颜在花厅接见了许立。
许立听了,心上一喜,忙起身拱手道,“多谢大少奶奶。”眼睛的神采灿烂无比。
清颜对他印象极好,这样将寿字图交给他心里也放心,“我这里有一方绣帕,我要用我那帕子上的绣艺来绣它,可有难度?”
许立心里一思忖,忙应了下来,“小的尽力而为。”不过是包梗绣和镂空绣,应该不是难度,他要的是清颜的绣帕,如果爹爹看到的话,定会高兴的。
清颜很欣赏他的胆量,便让沾花将绣帕和寿字图都交于了许立,这才让沾花送他出去,这不过一会儿功夫已是日下偏西了,沾花回来时脸色有些慌张。
“你怎么啦?平日天不怕地不怕地,怎得神色这么慌张,倒是像是碰见什么豺狼猛虎的样子。”清颜歪在炕上问道。
“奴婢刚刚在门口见到了二小姐的轿子。”沾花压低声音说道,好似简玉欣真是什么猛虎一般。
“不过是二小姐,沾花姐怕成那样,也亏你在大少奶奶身边待着的。”紫玉调笑道。
“大少奶奶,二小姐我倒是不怕,奴婢是怕她的那双眼睛,”沾花说的清颜倒是赞同,简玉欣的眼睛柔起来能滴了水出来,若是狠起来,就像刀子一般射过来,让人只觉如临一阵寒意。
“行了,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了,”清颜也不管简玉欣是否有看到沾花和许立,明日的事儿一直缠绕在脑海里,不甚清净。
侯夫人胸有成竹,而自己却是满腹担忧,侯夫人不当家这么多年了,何来这么足的信心呢?而太夫人和简夫人掌着府里的事儿,想要销毁一个记录自然是易如反掌。
清颜头疼得紧,连晚膳都未用,就上了床榻,心里揣着简玉庭,沉沉睡去。
第二天,竟然下起了细细地雪,沾花拿了件蓝色袄毛披风给清颜披上,“一会儿夫人准会叫你过去,还是先备着好,省得一会儿乱了些,”
昨晚送侯夫人回去的时候,已经破了太夫人的禁忌了,清颜也无所谓再遵守着了,这天冷了,心跟着也更冷了起来,她反复想过,倘若简玉庭在,会不会让她插手与府中的事务。如今他不在身边,那就先顺了侯夫人的意,她的话直白,却极为有理。
到了巳时,一顶府里惯用的轿子停在了丹桂苑门口,走进一个颇为眼生的婆子,她举着伞给清颜行礼道,“奴婢是奉了老爷的吩咐,过来请大少奶奶去前院。”
奇怪,怎么会是自己的公爹来叫了自己,他难道已经知道了?
“辛苦妈妈了,”清颜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了几颗碎银子塞在婆子的手中,这婆子极为灵光,眯着眼笑道,“都说大少奶奶宽厚待人,看着奴婢听着不差了。”
清颜每月都会加了月钱给院子里的人,这婆子也是听说了的,这才实话说了出来,清颜一笑置之,坐上轿子,忐忑地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侯夫人未到,可太夫人和简夫人早已正襟危坐了,清颜朝二人行礼时,太夫人只是敷衍了下,便不在搭理她了。
简越明不时地朝门外看去,看着极为焦急的模样,过了一盏茶时间,才见了两顶轿子悠悠而来,秋霜掀了轿帘,侯夫人披着一件正红扑毛大氅优雅地跨出了轿子,这脸上全然不见往日的蜡黄和粗糙,白嫩得毫无瑕疵的脸上一抹妩媚笑意,红唇微点赤红,微笑时唇线优美得捋人心魄,清颜这才晓得简玉庭的俊美原来更多的是遗传了侯夫人的。
侯夫人优雅地进了花厅,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地一般,简越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秋霜扯了崔妙手往地上一推,退到了一边。侯夫人朝太夫人屈膝行了一礼,说道,“儿媳给娘请安。”话音一落,清颜瞧了这花厅的人表情各异。
太夫人不削地哼了一声,“不敢当,你还是唤我太夫人为好。”
简越明的脸上一阵喜意,更多的是受穷若惊的模样。
简夫人惊得呆呆地看着侯夫人,“姐姐,你这是?”
“哦,”侯夫人掩嘴一笑,“今日看着心情极好,所以让秋霜倒腾了这些胭脂水粉的,用了一些,竟也不觉得难看。”
简夫人看着侯夫人的样貌,实在是露不出一个真心的笑脸,只觉得心头有些闷,她自恃貌美,怎得今日这侯夫人一打扮,竟超了她好几分了。
“咳咳咳。。。。”侯夫人从汤婆子里抽出了纤纤柔荑,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夫人。”简越明起身,轻挽了侯夫人落了座,简夫人见了差点坐不住了,好在太夫人按住了她的手,忿然道,“有事儿就说事儿吧,我没空看你演戏。”
“谢老爷,”侯夫人朝简越明露出一个笑容,他看了不禁有些呆了,这笑容在他娶了简夫人之后就不曾见到发妻有过这等笑容。
☆、第333章 得权(二)
“崔妙手,你是打算自己招呢,还是让我一样一样说来?”侯夫人看着崔妙手说道,昨日已见有人去了后院找她,这么一问无非就是例行公事。
“奴婢不曾做错了事儿,夫人这话奴婢不懂,”崔妙手重新装起了糊涂。
“娘,”侯夫人坐着朝太夫人微微点了一下头,“这婆子是你的人,还是你来问话吧。”
侯夫人说完,端了茶盏,看见清颜示意她到她身边来,一手握了握清颜的手,极为冰冷,便将手里的汤婆子递了过去,“仔细冻着,这没准啊得用上刑才能问出来什么呢。”
清颜犹豫了一下,接过来说道,“谢谢娘。”
侯夫人点点头,手腕处滑下一对晶莹剔透的黄玉手镯,和清颜手上的祥云黄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简夫人瞥见了,“腾”地站了起来,走近细看了后,指着那手镯说道,“这是。。。这是。。。。这就是。。。。”不知为何她又说不出后面的话。
“妹妹好眼力,这就是府里当家主母的信征——流光黄玉,妹妹许是没见过吧。”侯夫人讥笑着说道,简夫人拢当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原来这才是个虚位。
“娘,您不是说这信征不见了的嘛?”简夫人问了有些震惊的太夫人。
太夫人几乎已经忘记了,侯夫人和简越明成亲之时,这对流光黄玉镯是她自己亲手交道她手上的。
“时间久了,我哪能记得住这些。”太夫人扶额避了简夫人探究的眼神。
简夫人勾了一下嘴角,大方地说道,“妹妹要是喜欢,等了了崔妙手的事儿再说,说不准姐姐我就再无缘分带它们了。”
简夫人差点忘记了崔妙手的事儿,昨晚连夜交了账目给太夫人了,这崔妙手要是自己不招的话,便无人知晓了,所以简夫人坐回了位置,指着崔妙手说道,“你都说说你在外院的事儿,是不是真如姐姐说的那样克扣大少奶奶的用度?”
崔妙手头摇如拨浪鼓,“奴婢怎敢克扣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奴婢竟挑了好鱼好肉给丹桂苑,却是不知大夫人为何会诬陷奴婢。”
侯夫人听了后朝门口的小丫鬟招了招手,然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那小丫头点头而去,“颜儿,你和娘说说,每日都有哪些菜哪些汤的,让你父亲也看看。”侯夫人并不理会简夫人和崔妙手,这些再推来推去的,她已经听得厌烦了,不想在一一过问了。
清颜听了,从袖子里拿出春芽手抄的册子,交给侯夫人说道,“请娘过目。”
侯夫人接了过来,起身走到简越明面前,说道,“老爷请看。”
简越明看了一眼这皱巴巴的册子,不解到底是什么,因此也没有伸手接了过来,侯夫人也不在意,翻开朗声念道,“十月初一,青菜两斤,西红柿五颗,茄子十颗,十月初三,死鱼一条,豆腐两块,大白菜两颗,十月初四。。。。”
“行了,别念了,”太夫人喝道,打断了侯夫人的话,简越明眼眸动了动,伸手从侯夫人手上拿了册子,自己一一翻看着,这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合上册子之后,往桌上一放,狠狠地朝崔妙手踢了一脚。
“越明,你这是做什么?”太夫人想拦已经来不及了,被捆了双手的崔妙手一头磕了下去,只听得“咚”的一声,太夫人的全妈妈见了忙出来要扶崔妙手,只听见简越明喝道,“谁给了你胆子去扶她?”
全妈妈不得已又缩回了手,眼神央求着太夫人。
“越明,是不是你也跟她一样,也不将娘放在眼里了?”太夫人抻着桌角,一手指着侯夫人,只见侯夫人抽了绣帕点了点鼻尖,根本没有将太夫人的指责放在眼里。
“娘,这刁钻仆妇在过分了,居然克扣庭儿院子的用度,这若是传出去,我们侯爷府怕是被摇贻笑大方了。”简越明强压着自己的怒气。
“这话怎么说的?”太夫人难道见儿子发火,心里竟没了底了。
“外人说我们侯府没落了,靠着克扣儿媳妇的用度度日呢,娘觉得这话能听吗?”简越明皱眉道。
“这不是还在查吗?你大可不必就动手动脚的,这婆子往日的也是个不错的,对娘也极为尊重,我们府里这些年缩减用度,可不是庭儿她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