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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名满天下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江湖四公子不也是声名大盛么?”卫铭反驳。
“但是江湖四公子只是江湖人!——”
“好了。”陈晖接下来的话被瑾王君瑾言轻声打断了。只见他笑容依旧,还是当初的贤王模样,并不介意二人争吵,温声道:“不必再派人盯着了。”
陈晖愕然地望向他。只听他又说道:“这二人皆是才可倾天的人物,的确世间少有。可也同样无意权势,洒脱不羁,又怎会如你我这等凡夫俗子般纠结于世俗的斗争。”
日已西沉,余一地斜晖。君瑾言感叹的声音飘散在长街尽头,洒落的是对潇洒不羁的艳羡,和对世俗争斗的厌倦,还有明明不喜却又不得不参与这些争斗的无奈。
“可惜,从一出生起,我就注定与那样的日子无缘了!”
陈晖沉默片刻上前道:“王爷确实心胸广阔,慧眼识人。是属下狭隘了。”
君瑾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天水村一事,确实要好好处理处理了,那位曲燕……”
“万死不足惜!可恶,可恶!”另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接口道。
见着来人,陈晖、卫铭立即转身行礼,“慎王爷。”
“嗯!都免了吧!”君慎言随口说道。转而就对瑾王抱怨道:“三哥,你怎么不早些叫上我?现在可好,那人连影子都没了。”
“怎么,这些日子在军中还没学好规矩么?”君瑾言的声音虽然严厉,却也免不了其中的纵容。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林意随了啊!”君慎言不满地放低了声音。
“子宁教的可都学会了?”
……
伴随着两人的话语,四人的身影一道渐渐消失在街头。
这边,月倾雪几步赶上了意随,轻轻地问道:“怎么?现在心中可是好些了?”
“不好,不好。”
意随一个劲的摇头,突然又笑问道:“你可知‘碧玉寒箫吹笛彻,断肠无韵,催音无弦’?”
“说的是乐极门的镇门四宝吧!”月倾雪点头道。
“嗯。乐极门四宝虽非稀世难求,然辅以相应的内力曲乐,却又各有玄妙。只可惜……” 话还未说完,便被月倾雪接了过去,“只可惜早已缺一为三了,且所缺的无弦早已沦为魔琴。”
“不过,这些江湖人都知道。你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嗯,我要对你说的是,我师出绝尘谷。呃,对了,我以前没有说过吧?”
“绝尘谷?绝尘无忧的绝尘谷?……绝尘谷是乐极门的门下?”
“嗯。不愧是我的倾雪。果然聪明!一点就知了。”意随笑着赞叹,一把伸出自己的手臂很是豪放的搭上了月倾雪的肩。
“那么,此次的无弦琴现世,你,是不能置身事外了?”月倾雪一边说着,一边似有还无地瞟了他一眼。
“呵,也不尽是。”意随无视她的眼神,不过还是很自觉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翻身上了面前的一匹马,说道:“凌宇现在在千寻山庄,我们便也去哪儿吧!”
“而且,倾雪应该还没有见过这般的武林世家吧?正好,我们这一次一起去瞧瞧。驾!”说罢,已经策马向前奔去。托前番月倾雪坚持的福,现在的意随已经从以前的不敢骑马,变成了现在的能够策马狂奔了。
月倾雪策马跟上,在旁问道:“为何?”为何要去千寻山庄?为何要掺入武林是非?
“既然它现世了,又怎能不去见见了?”意随故作潇洒地说道。
这事有想象中的简单么?月倾雪心内自语。
万里黔中一漏天,屋居终日似乘船。及至重阳天也霁,催醉,鬼门关外蜀江前。
月倾雪接过后半句:莫笑老翁有气岸,君看,几人黄菊上华颠?戏马台南追两谢,驰射,风流犹拍古人肩。
而后,二人相视一笑。
这首词的名字叫——定风波。
只是到底能不能平息这一场风波,又有谁能放言呢?这时的两人都忘了,有人的地方,就有风波……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万里黔中一漏天,屋居终日似乘船。及至重阳天也霁,催醉,鬼门关外蜀江前。
莫笑老翁有气岸,君看,几人黄菊上华颠?戏马台南追两谢,驰射,风流犹拍古人肩。
引用自黄庭坚的《定风波》
☆、秋水长天各争鸣
一只小巧玲珑的白色鸟儿飞来,叽叽喳喳地落在两人身前不远处的树枝上。歪着头把两人瞅了个遍,这才又认真地看着意随。
意随微微一笑,轻轻一抬袖,唤了声“翩翩”,那鸟儿这才扑棱着翅膀落到了他的肩上。意随伸手自它脚上的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大致扫了一眼,顺手递给月倾雪,瘪嘴道:“这是小染儿送来的消息。看来有的热闹瞧了。”
月倾雪接过纸条一看,上方赫然是:临时武林大会,秋水山庄,速来。另:梵虚珠被盗。
“只可惜,我们此番不能去千寻山庄了。”意随感慨。
二人到达秋水山庄已是半月后了。
原来自东岳师尊谭剑死后,武林一片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极不利于安定。不得已,秋水山庄的庄主秋溟,这位新上任不久,名望与谭剑不相上下的的武林盟主决定召开一次临时的武林大会。
二人到达山庄外的客栈时,秋水山庄庄内庄外已是人满为患。众人皆知,此次是临时召开的武林大会,是为着最近江湖中相继发生的几件大事。自上次东岳师尊一死,江湖上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好几起事端。比如各门各派忽然叛逆横生,又或是投向朝廷等。
“看见这些人了么?”月倾雪指着四周桌椅上坐着的人,皱眉问意随道。
意随疑惑地看了看,而后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虽不通医药之理,但,总觉得他们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对,可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嗯。你没发现,他们大多都神情恍惚。即使是身强体壮的,神情间也显出了几分疲倦来。而且,时不时的还要打一个哈欠。”月倾雪指着距二人不远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个身强体壮的人说道,从一开始到现在,那个人已经打了不下三个哈欠了。按理说,一般的武林人士是不容易觉得精神欠佳的,更何况休息了一会儿了,早就应该调息好了。而且,有这种状况的还不止这一个人。
意随努力地想了想,也不知道问题的所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与无弦琴脱不了干系。二位该听过嘉关凶案一事吧?”一道声音入耳,温润缥缈。
意随抬头,见他人并无反应,与月倾雪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该是传音入密了。还同时传两人,未见其人,只闻其声,看来来人内力可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正这时,一道白影与一道红影同时出现在了客栈门口。白衣飘然若仙,红衣妖娆似火。
“是谪仙公子和妖颜公子!”有人发出激动的叫声。霎时,一片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的两人。
在萧四那宛如春风过境的温煦一笑下,众人只觉心平气和。而下一刻再见了夜六那妖媚的一笑,更是忘了今夕何夕。
萧、夜二人已经在意随二人这张桌子前坐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四人之中,三人容冠天下,意随也算得一身潇洒,一时,这一桌倒变得极为显眼了。
“原来是仙妖二位公子。”意随笑道。
“怎么?林公子不会不欢迎我们吧?”夜六一眨眼睛,无比委屈地说道,引来意随心内一阵发毛。
他下一瞬又看向了月倾雪,一口调笑地说道:“哟!这位莫不就是闻名天下的倾雪无双?如莲似冰,冷艳高贵,果真是堪堪比过了这武林第一二美人呐!”
月倾雪神色自若的看向他,用一贯清冷的语气说道:“不敢当,即便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未必及得上妖颜公子之万一!”
夜六这位平日里和萧四斗嘴不分上下的人物,此时也难得的语噎了一下。而后面色不善地媚笑道:“是啊,是啊。本少怎么给忘了。这天下第一美人本少可是当之无愧啊,碰上我,倾雪无双也只得屈居第二了。不过,月阁主也不用自惭形秽了,能败给本少,你应该感到很荣幸才是啊!”
“夜公子。”夜六越说越起劲,此时被意随一叫,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他,下一刻,便见一杯茶水递到了自己嘴边。夜六无趣地接过喝了一口,终于停下了无用的废话。
这时萧四才温文地笑着问道:“林县主,月阁主,此次是为无弦琴一事来而来?”
“嗯……算是吧!不过,我更对梵虚珠感到好奇,少林乃是百年不衰的武林宗派了,而且,还有那么多的高手坐镇,竟能让人轻易的盗取了梵虚珠。或者说是那人竟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盗取,哈——真是,令我好奇的紧呐!”意随打了个哈欠,边笑着说道。
“呵呵,是啊,本少也好奇的很。”夜六斜睨了萧四一眼,看向他说道。
月倾雪并未理这二人不着边际的话语,倒是问向萧四,“刚刚的话是你说的?”
“是。”萧四回以一笑,不急不慢地执起桌上的茶壶,优雅地为几人斟上茶水,边笑道:“说来,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过月阁主了,阁主近来还好?”
同时一道密语传入月倾雪的耳中,“梵虚珠被盗这事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不过,因为还有其他几件颇不寻常的事也发生了,矛头都直指无弦琴。所以,秋庄主才不得不急着召集江湖人士前来商讨如何解决这事……”
“又有人来了。”夜六慵懒地抬了抬眼脸,好似不知道这二人在谈话,目光扫向门外,轻声说道。
他的话语才落,便见两个少女走了进来。一个身着紫衣,一个浅绿薄衫。紫衣女子一转头看见意随,立马就笑着快步走了过来,口中招呼道:“林公子,真的是你啊!许久不见!”
在意随回应了后,又转向萧夜二人,激动地睁大了眼睛,笑道:“萧公子,夜公子,想不到你们二位也在啊!”
而另一女子则是相对温和,依次向几人行过礼,这才对意随开口询问月倾雪的身份,“这位姑娘看着倒有些眼熟,不知如何称呼?”
“她呀!”意随指了指月倾雪,让二女坐下,边笑嘻嘻地说道:“诗云、词韵,这可不就是你们口中常念叨的倾雪无双吗?怎么,不过几年的时间,就记不清了?”
“啊,你就是月倾雪啊,你……”听到这句话,反应最快的却是一向最为自负乐观的诗云,立马跳了过来,扯着月倾雪的衣袖兴奋地问道。
“哟,琦琦,没想到这次你倒是比我来的还快啊!”一道熟悉张扬的女声传来,人也随即到了眼前。
“怎么?我就不能比你快一回了吗?”意随慢悠悠地放下茶盏说道。
眼前的绿染比起年前又成熟了许多。一身华贵张扬的衣袍,举手投足间尽显王侯风范。与之同行的还有几人,其中一个粉衣少女一下子从后边跑了出来,拉着意随,神色激动,“风露哥哥,真没想到,你也来了。”
“嗯,小忆,你怎么会来?”意随疑惑地问少女,也就是不久前才在无稽山见过的常忆。
“哦!上次忘了告诉你了,我是离园的人,江湖上出了这么多的事,我自然也是要来的啊!”常忆有些歉意地说道。
同时,一旁的绿染看了看月倾雪,又看了看萧四、夜六,再次看向月倾雪,笑的爽朗,赞叹,“你就是倾雪无双!”
“你是洱海女侯。”月倾雪淡淡地回道。
绿染笑了笑,对几人说道:“萧公子,夜公子,月阁主,琦琦,我们还是快些去山庄吧,想来人也应该到的差不多了。”
“是呀,是呀!这下可还真是热闹啊!萧神仙,你说是吧?”夜六倾身在萧四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甩袖起身,大笑着,带头在前走去。
路上,绿染故意落后了几步,似是不经意间靠近月倾雪,神色却无比认真,轻声说了一句话。听罢,月倾雪神色未变,只是面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继续往前走去。
绿染在后边大笑出声,扬声说道:“只可惜,本侯错过了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