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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意随突然衣袖翻飞,瞬间制止了那宫女的动作。在众人的愕然中,意随不羁地笑了。“凝烟不必如此客气,我唤你大姐一声碧姐,你自然也算得我半个妹子。”
明明是个只能算是清秀的人,却也能恍花人的眼睛,灿烂如星辰。汪凝烟心中不甘,自己辛辛苦苦地经营一切,到头来,连自己的夫君也赶下了帝位。而自己,还要靠着和眼前这人的关系才能在宫中站稳脚跟。
这一切,不公平!
朝堂上,隐王八方不动,只是笑容若初。比之当初的瑾王如今的瑾帝的那抹笑容,那才叫真正的春风化雨,谪仙如是。总令人不自觉的想要敬仰,膜拜。
“世间隐王至今日起就再也不存在了。”他轻轻一笑,天倾地陷,又是一个绝世之人,原也就是一个绝世之人。
“二哥。”这是君瑾言复杂的喊声。
“我只唤你们最后一声,三弟,四弟,好久不见!”
拘风阁里,汪凝烟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去了。至始至终,意随都未弄清她是何意。
她是不怀好意,可是也没见她出手啊?意随疑惑。
随后她也就不再想,挥退一旁的侍者,自拿了一卷书册翻看。斜晖照耀下,白衣如仙。
“在下萧隐,见过帝君。”这是萧隐,或者说是萧四在大殿上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不卑不亢,毫无留念地转身,飘然而出。
一出殿外,便见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红衣男子一脸戏谑,言语轻佻,“萧四啊萧四,本少还当你是去幽会美人了。却没想到,你倒是差点成了美人。哈哈哈!”
萧四嘴角一抽,拂袖而起,两道身影便消失在天际。只留下夜六那邪魅而张狂的笑声,来回飘荡,经久不息。
满殿君臣面面相觑,显然还未回过神来。只是如此,如此便走了?
意随身前咻地出现了二十来道身影,男女不一,服色各异。看来,如今也都是各有成就了。这些人,正是当年南方水讯时,由何乐禀报的收留下的二十来个无家可归的灾民。
来人齐声行礼,“公子。”
意随长舒了一口气,对身旁的男子道:“风行,记住不可惊动他人。”
毕竟,以他自己那仅有的还能勉强的轻功要想一人不惊动他人,安全离去,可能性几乎为零。
“是。”
出得宫来,已是日暮时分。
一辆马车迎面驶来,在他面前停下,驾车的男子见了她,便下车道:“公子请,小姐已等候多时。”
男子不是别人,是意随见过好几次的,月倾雪的得力手下,殇。
意随点头,转回头去,送自己出来的二十来人整齐地对自己无声颔首,然后各自消失不见。
进的车来,只见月倾雪一身雪缎依旧,只不过,为什么眼色变暖了?那是——关切?这么明显的关切?
“还好吧?”
“还好。”意随受宠若惊。冰山也会笑了,雪山也会融化了?哈哈,这可是百年难料的事啊!
马蹄踏踏,渐渐奔向远方。
而发现意随不见了的瑾帝一时意志消沉,魂不守舍。他在意的是什么?他自己也没弄清。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或许错过了什么东西。
在宫人的求饶声中,他挥退了众人。独自呆在拘风阁良久。耳边响起那人当日的话语。她说,我林意随的去留,岂是旁人左右的了的。
微阖双目,便见那人在人群中一回首。众里寻他千百度,至今终是无果。
小梅近前不安地唤了声“君上”。
瑾帝再一次细看这里的一草一木,好似那人还在弄弦而歌《六绝》。六绝,六绝,声声绝,去意绝。其实,她本就无心,何必强求,何必强求。转身,他大步离去,不再回头。
而慎王则还在细查宫里。终是发现废帝之妃汪贵妃当日曾到过拘风阁一次。再一细查,宫中“断魂”遗失。
然后,众人只知道,废帝时荣宠一时的汪贵妃,而今形同入了冷宫的汪妃及其一干侍者皆被处死。其余的,再无可知。
无人知晓,慎亲王突然连下了数十道密令,追回风露公子。可惜,也终究没能追回已经远走的人。
马车蓦然不动,周遭被十数黑衣人团团围住。殇纵是武功极高,奈何所来之辈亦是不凡。突然一剑刺入殇的手臂。顿时其余人都向马车冲来。
“小姐,快走。”殇在黑衣人的乱剑下,依旧挣扎着喊道。
而在那剑就要刺向意随时,月倾雪已长袖一挥,瞬间击出。化解了危险。随后,人也一跃而出,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一招一式,尽皆全力。意随一跃,向月倾雪靠去。
“你来做什么?”月倾雪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气愤。
“我从来不会抛弃朋友。何况他们明明是冲着我来的。”意随朗声道。
“你——”月倾雪只说了一个字,便又不得不去应付来人。
其实要不是这时情况紧张,意随绝对会大笑三声。平日里,与月倾雪斗嘴,她可是从未赢过一次啊!只是,此时,实在不是好时机。
打斗拉开,三人对十数人,实在不是什么好情况。而且这三人中还有一人只会一点轻功。现在,殇又受了伤。几人身上很快便挂了彩。形势一点也不好。意随仗着自己的一点轻功,时不时的给月倾雪提醒,二人倒也配合默契。
“你们是何人所派?”意随没有抱丝毫希望地问道,却不想还真有人回答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嘿嘿一笑,却是怒气横生。他厉声说,“吾等曾受飞凤先生之恩。今日誓必为先生报仇,取你性命!”
原来,世间还真有恩情一说?原来,世间还算是有人能记得别人的好的。这一刻,意随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只是凤衍的死,到底是谁的错?说是自己的,却是没有错。只是,倾雪却是白白被拖入其中。说到底,意随能容忍别人伤害自己,也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相干的人丧命,却惟独接受不了自己重视的人被他人所伤。这一点上,月倾雪和她很相似。
不过,殇不愧是月倾雪出色的手下,即便已经身负剑伤,依旧砍了六七人,最后几人也被月倾雪所杀。
秋风卷地,百草枯折,再混着鲜血,可不是什么好风景。
意随扶着已经在喘息的月倾雪说道:“我们走吧!”
正要转身,便听殇一声大喊,“小心——”
一道剑光闪电般地向意随刺来,可是意随却感觉这一剑好慢好慢,慢的自己都看清了一切,慢的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剑一寸一寸的刺入月倾雪的胸口,刺入她心脏的位置。
殇的剑也终于在他临死的那一刻刺入了黑衣人的胸膛。
意随想动一动,却奈何,被她扑地紧紧的。鲜血就那么汹涌而出,红的耀眼。
为什么,为什么?倾雪我不值得你这么付出的?意随只能感觉到眼中一片酸涩。
月倾雪挣着口气,艰难地笑了,她微弱的声音飘来,却令意随更加的心如刀绞,疼痛难当。
她说,她笑着说,“因为,我,我知道,换了你,也一样。别伤心,我,很,很高………”
随着那一支手臂无声地滑下,意随脑中一片空白。世间万物,犹如无物。
凌云阁那晚,她淡淡地就看穿了自己。她说,林公子?或者是——林姑娘?
曾经,就因为自己不告诉她那墨菊的名字,她就暗中让自己参加了那什么金菊会。
无稽山下,她故作无意,明明就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却偏偏要装作冷淡。
樊城外,她咬牙切齿地说,不行,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好了,歇好了,你再上马。你必须学会上马。
秋水山庄,她处处护着自己。却也比谁都信任自己。
吴府的那一次,自己昏睡了三日,身中幻花,她守了自己那么几日,却在自己醒来时表现得漠不关心。
那次的无弦迭梦,自己深陷梦境,是她的呼唤,最终将自己唤醒。却在听自己说道哪日真醒不来时怒了。
“倾雪,倾雪。你不是说要去折花筑,游沧澜水吗?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怎么可以?……”
寒风呼啸,一地狂乱。
前生,作为乐胜仙纯澈不知世事,只一心一意喜欢过一个人,最终落得惨淡收场。
今生,我林意随不需要情爱,识遍世间百态,从未想过要沾惹半分情爱。只是想,和一知己好友,泛舟江湖,对酒当歌。只是如此,竟也是不行吗?
意随流着泪,仰天长笑。只是那笑意,竟是比鬼哭还要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一口鲜血从意随口中喷出,就这么将原本就鲜红的一切染得更红了。这一口血,仿佛将心都这么呕出去了。
人生,无意趣。不如,乘风归。
☆、转烛飘蓬数孤鸿(大结局)
然而,意随并没有归去。
因为,月倾雪并没有逝世。
那一日,弈秋和莫言及时赶到了,一人立马去请了忘禅,一人安顿好二人。忘禅用梵虚珠救回了月倾雪一命。
只是,梵虚珠救人的代价却是忘却前尘。虽生犹死。
折花筑里,两人临花而立,具是飘逸潇洒。
意随眼角带着笑意,轻声问她,“倾雪,这便是折花筑。喜欢吗?”
月倾雪依旧如莲似冰,不过,面上的神情却是好奇疑惑,眼中神色也不若以前那般幽深,二回一片清澈。她微微点头,“喜欢。”
“我们以前认识吗?”月倾雪疑惑地问道。
意随笑而不答,只是看着这满地奇花说道:“我给你奏一曲如何?”
然后,意随就陈琴而坐,对她笑道:“记住了,这曲子名叫《繁花落》。”
琴音袅袅,响彻四野。人如飘仙,洒脱不羁。清浅的词句随之飘出。
这一场烟花寂灭复为谁殇
是高山流水的相知相望
是风华绝代的举世无双
穷尽一生谱一曲倾城的歌唱
……
月倾雪听着她的琴音,心中微微有些触动。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仿佛就是自己写的一般。真是奇怪,自己明明不识得啊!
阁楼上的歌月、赋夭见此,不禁叹息。“风露倾雪,曾是多么贯彻人耳的名字,可惜,可惜。意随这样的人,时间却……”
一个灰衣白发的老者从里间走出,随之一叹,“自古绝世者,锋芒毕露,大多难得善终啊!”
二人闻声,转身齐声见礼,“师傅!”
然后,才见他身后还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不知如何称呼,便听古木老人说道:“这位便是意随的师傅绝尘。”
二人肃然起敬,又行礼道;“见过绝尘前辈。”
绝尘摆了摆手,请二人起身,便听古木问,“要不要去看看你那徒儿?”
绝尘苦笑,“当初我若不劝她入世为民,也不至于有今日。我看着她好就行了。这世间,百般好求,唯有知己难得,不管怎样,她总还得到过一些。我就不去给她徒添伤感了。”
“你将往何处?”古木问道。
“我?我还得去看看我师弟。”绝尘笑道。
沧澜水流,河涛汹涌。意随心知自己时日无久,只是与月倾雪泛舟江上,煮酒论诗。
面前是一副上好的紫竹骨架,意随极为小心地用上好雪缎做底,又铺了一张薄薄的宣纸在上。随后,提笔蘸墨,不过及瞬间一幅桃花图便跃然眼前。赫然与中秋之夜月倾雪所作的那副画一样。
“这画,我以前见过吗?”月倾雪看着这画,问道。
意随笑笑,又提笔,写下两句话,曾经她题在折扇上,前世写过千百遍,随着自己两生的话。风花一如,笑看人世沧桑;烟花寂灭,听淡一生风云。
意随待其风干后,才又覆上一层透明的薄纱。她转身笑着递到月倾雪手中,“送给你。”
青衫随风,写意风流。
“送给我?”月倾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见她笑着点头,最后还是接过。
意随朗笑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