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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流光闪过。
杨昭一惊抬头,却见这道剑光几乎走的与方才同一方向,但度之快,远在前一位之上。划过夜空之时,其轨迹亦有不同,比前一位要简洁犀利得多。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刻意的转向控制,从头到尾,一以贯之。
这剑光没入虚空之后,杨昭猛地跳起身来,二话不说,拔腿狂奔。
他的速度自然没有御剑那样神,然而行进间从容流畅,倒像是再得了一份星变图似的。
当然。不会再有人送他星变图,可是这前后两个修士御剑飞行的轨迹。足以抵得过一张星变图而有余。
这两人一前一后,恰恰都是在杨昭思索星河变化的关节处,又同是从天兰江方位进入太微垣。且缓急不同,层次有异,几乎就是一场最完美、最贴心的法门演示,让杨昭尽窥其中堂奥。
而更为关键的。还是杨昭此时的境界。
由于玉辟邪的压制和封锁,杨昭还不清楚修为快速上升会给自身带来多么大好处,可是在精神层面,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现了一些不同,眼下便是极好的例子。
两道剑光给予的冲击只是一刹那的事。杨昭从这刹那闪光中,得到解开死结的启示,这是他本身的禁法修为所致。然而,在剑光闪动的同时,他竟似抛开一切外障,在恍惚中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直抵彼岸。
这类似于直觉,但显然又脱于直觉之上,玄妙至不可言道。
杨昭在修道途中,偶尔也有这么一丝感应,但如今日这般,看似虚妄,却无比真切,则是从未有过。
所以,他才狂奔起来。
这样高的行进之中,对星河变化的推演与那直指本心的感应融而为一,几乎是方才启了个头绪,便知晓结果,而中间各类枝节,无不了然于胸,倒似是本就印在脑子里一样!
如此妙意,何等畅快!
杨昭心情越来越好,也越跑越快,最后终于脚不沾地,御风而行。
此时他离约定的位置,深入了何止百里。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由于自己长时间的思索被一朝引爆,才一不可收拾,大有势如破竹之感。而突进数百里之后,锋芒渐挫,再这么嚣张下去,他绝对是讨不了好。
再飞行了约小半刻钟,估摸着快要冲入太微垣腹地,他也心满意足,又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决定返身折回。
杨昭停下身来,观察四面形势。这里地势已低缓得多,像是个平原模样,登高俯瞰,四野茫茫,偶有低树清流,楼阁小屋散布其间,与星空辉映,静谧清爽,当属福地。
杨昭却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福气,只因这边星力流动比天兰江那里更为明显,且时有潮汐起落,倒与南斗峰顶差不多。
星力粘稠时,所生成的穿魂光便像鬼火一般,如具实质,杨昭可以清楚地感到星力慢慢浸入毛孔,混入经络血脉时所造成的不适。
再待得久些,恐怕他真要不战而自伤了。
这时候,他偏偏想起了云彩儿。他才停留了几刻钟便是这种模样,云彩儿自被禁锢以来,已过了近一个月,那她此刻又会怎样?
念头萌生之后,杨昭心中便有些堵。但毕竟还是理性占了上风,皱了皱眉头,他方一回身,心中警兆骤起。
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杨昭身子一转,整个人影倏然间虚化了,与漆黑的夜空融为一体。
才将身子隐下,太微垣深处便有道剑光疾射过来,飞掠的轨迹距离杨昭不过百尺之遥,只是对方停也不停,瞬间又飞向远方。
杨昭长吁一口气,知道这人只是凑巧路过,并没有现他。然而,他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刚刚双方差不多是擦肩而过,杨昭很快便现,这人正是刚刚第一个从他头顶飞过的修士,这样来去匆匆,本身就有点儿不正常。
重要的是,此人掠过的瞬间,他看得很清楚,对方脸上铁青,情绪很不对头,嘴上甚至还在喃喃地骂,其中有几个字眼儿更是分外敏感。(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边缘
杨昭长吁一口气,知道这人只是凑巧路过,并没有现他。然而,他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刚刚双方差不多是擦肩而过,杨昭很快便现,这人正是刚刚第一个从他头顶飞过的修士,这样来去匆匆,本身就有点儿不正常。
重要的是,此人掠过的瞬间,他看得很清楚,对方脸上铁青,情绪很不对头,嘴上甚至还在喃喃地骂,其中有几个字眼儿更是分外敏感。
杨昭遥遥地利用读唇之术翻译过来——
“云彩儿!”
这厮嘴上骂的竟然是云彩儿!
杨昭心中大为震荡,他几乎在瞬间就计算出对方这来回所用的时间,继而判断出那人最远能够到达的方位——距他现在立身之处,最多三百余里。难道这就要到聚星台了?
他很快回想起星秀所说的聚星台的消息。
因为确定这把火不会烧到太微垣,兼又牵扯到星际剑宫的驻地隐秘,星秀解答时,只说事之地是抵达聚星台的必经之路,离聚星台直线距离也不算远。至于不算远是多远,他不说,杨昭也没有问。
眼下看来,这距离竟似是触手可及!
但杨昭却开始极罕见地犹豫起来。
若是纯以理智论,眼下他一身牵扯着各方变化,就算按着计划一步步推行,犹恐不及,何况再节外生枝,惹出事来?
可是,没见刚才那厮也就罢了,偏偏那人骂骂咧咧过来,言语中又涉及到云彩儿,天知道眼下这玉人处于何种境地!
杨昭在空中怔了半晌,而当他回过神来后。却现自己的身子不知怎地竟又前飘了数十丈。察觉到这种状况,他哑然失笑,同时,也做出了决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既然他心中起了念头,便不应该再鼠两端。尤其是时间紧迫,有这耽搁的空档,指不定事情会起什么变化。他嘿了一声,身子猛然前窜。
可才飞出数尺,杨昭心中猛然一震,手掌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玉辟邪独有的温润感觉依然存在。
怎么回事?刚刚他隐去身形的那招,怎会是……逆乱九步?
杨昭肯定自己没有记错,《紫虚黄庭真经》的隐形匿迹法门。自己还远达不到那般诡谲精巧。可这又是见鬼的出什么事了?
心中转着念头,杨昭已经将逆乱九步的法门运了好几遍,可除了搅得气血翻腾,却是什么异象也没有生。
虽然心里叫怪,可在眼下这情势里,他可不敢揭开玉辟邪,看看自己身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只好将疑问按在心里。闷着头再向前冲。
此时他锐气已泻,速度也不可避免地降了下来。而越往太微垣中心去,虚空中流动星力、变易的气机也就越是稠密复杂。
杨昭本来自信的心境已有些动摇,再这么下去,也许过不了百里路,他便要无以为继。
也许老天爷今晚上特别照应他,便在杨昭心中忐忑之际。眼前虚空中,却渐渐升起一片莹润的微光。
这光也是穿魂光,但要清亮许多,显然星力之粘稠,过他如今所在甚多。虽然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但杨昭已经可以肯定,那里必是聚星台无疑。
他与目的地之间的距离,竟比预料中要短了一半以上。由此可见,先前折返的那厮停留的时间实在不少。
杨昭皱紧眉头,身形随即落在地面上。
不是他不想飞,而是虚空中纵横交错的星力暗流,形成了一片弥天盖地的大网,没有特殊的心法,在其中实在是寸步难行。
以杨昭此时的理解,若想不惊动他人,无声无息地潜入,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整的任务。
当然,杨昭还是进行了一番尝试。他擦着星力暗流的边缘,走了七八步,但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这里,他感觉到至少有五处极为厉害的禁制,正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进行相应地微调。如果再继续下去,突破了禁制的临界点,那恐怕整个星河的人都要被惊动了。
到头来,这临门一脚,反倒踢不出去了?
任杨昭心志如何坚韧,眼下也很不甘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打量周围的环境,不过,他身前一个小土丘,正好挡着他的视线。要想看得更远些,除了登上这小丘,便只能沿着星力暗流的边缘,绕上好大一个圈子。
此刻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杨昭哪有闲工夫绕圈儿玩耍?
偏偏前方禁制厉害,让他无法轻举妄动。犹豫了两下,他忽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口直窜上脑门,烧得他眼睛滚烫,不自主盯着山丘顶部,恨不能直直地冲上前去。
也许是眼睛给烧伤了,他只觉得眼前景物猛地模糊起来,一惊之下,又很快想到,这可能是心魔失控造成的,方一定心神,再定睛视物之际,他猛地张大了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眼前已经不再是那低矮土丘生成的暗影,放眼望去,星空似乎被天神的大手扯了下来,否则,人们无法解释,本来遥在虚空最深处的星辰,为何会散落在天地之间,似乎触手可及。
杨昭一眼便看到了七八颗明亮的星辰,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空,疏散分布,放出清冷的光芒。与天空中闪烁的星光交错,那种颠倒虚空的奇异观感,令人几不知身处何方。
第一眼,杨昭便明白,这一定是聚星台。
即便这与他的既往常识截然不同,但只要能感觉到,在这片辽阔的空间内,那一层又一层足以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机连接,以及奔流于其中的滔滔元气,便是傻子,也不会猜错的。
紧接着第二眼,杨昭便看到了在平原之上,遥遥相对的两个人影。虽然相距极远,但在星辰光芒的照耀下,杨昭仍识别出大致的轮廓。毫无疑问,这其中,有云彩儿!
杨昭应该激动的,至少他做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在此刻,他只觉得遍体生寒,寒意最终化为细密的冷汗,从背脊上滑落。
他身后,至少有二十处可以抽乾附近数里星力洪流的强大禁制,濒临喷的边缘。(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偷听
这些敏锐而繁密的禁制已经现了有外人的侵入,可是外人在那瞬间,却像是一个幽灵,用鬼魅的速度、几近于无的轻灵,从种种禁制之间一穿而过。
众禁制终究还是没有爆发出来,因为这度、幅度、量度,完全出了禁制产生反应的范畴。
禁制的感应里,刚刚经过的,只是骤起的一阵风。
逆乱九步是一次,刚刚又是一次!而这回,分明是血影之身的手段!
杨昭手按着胸口上的玉辟邪,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他在这里走神了一段时间,平原之上,云彩儿与另外一人仍在站着,似乎是在对话。
杨昭强按住心神,仔细打量平原上空这点点的星辰。
如果他估计不错,这些闪烁光芒的亮点,应该就是星秀所说的定星,庞大的星力正是以这几枚定星为中心,运转不休。
杨昭眼前只见这七八颗,照此推算,这三百六十六枚定星,分布范围恐怕要广及数百里。
这样,云彩儿所站的方位,便应该是被箕胖子偷去定星的位置了,看来已是在聚星台的最周边。
也是这样才合理,否则被箕胖子潜入聚星台核心处偷上一枚,天垣老儿这么好面子的,早将那胖子千刀万剐,再横剑自尽了。
也幸好如此,杨昭此时便有了探听其中虚实的主意。
他伸手入怀,随即便拈了一颗粉尘大小的颗粒,而这粉尘,其实便是透音砂。
杨昭稍稍测了下风向,随即曲指一弹,透音砂便顺着风儿。飘飘荡荡,直落向云彩儿二人所站立的方位。
与之同时,虚空中探出一条莹白如玉的手臂,手心上托着一个玉碗,正是收束透音砂的音波所用。
杨昭笑了一笑,将玉碗拿下来。又盘膝坐下,集中精神,听着从玉碗内壁震荡传出的风声,还有说话声。
透音砂的飘落轨迹尽显杨昭此时的神通手段。
借用风向,只使了一个初始推力,之后便全凭沙尘自起自落,偏偏力尽时,正落在数里外两人不远处,借着余力滚了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