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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蚺望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忽而在嘴角抽起深深的笑。
小姑娘下了无数次毒手,终于停下步子,隔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洞往回看,大仙还站在原地望着她,有些远,看不清神色。
她挥挥手:“小白,快来!”远远看着他,好像……好像在笑。
丫头突然眼珠一撑,指着他头顶大喊:“小白!快抬头看!”
激动之下锤子落下来砸在脚背上,下一妙她就嗷嗷叫着跌到墙洞那边去了。
疼是疼的厉害,可是小姑娘眼珠却兴奋得打转,突然就看大仙的脸背光看着她,发丝在眼眸上荡来荡去。
“小白,出太阳了呢。”
他一笑,把她拉起身,“恩。”
“小白……”
“恩。”
遥合一把揪住他,“看西边,是晚霞。”
他回头看了一眼,西边是漫天的余辉,是橙色的晚霞,这样空荡的天地骤然就被染了大半。有种绝妙的味道。
遥合倒在地上,蹬着小腿,“出晚霞了!你快看啊!”
白蚺扭回头,“那又怎样?”他脱下她脚上的鞋,揉着红肿的小脚,好似不知她在说什么。
遥合愣愣的看着他。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余辉下……有太阳啊。
她愤愤,“白蚺,你耍我。”
白蚺怔愣,伸手欲捏她的下巴,却被她一把握住,大口咬在虎口上。
这一次她咬的特别狠,似乎比谁都恨他,片刻血就从齿间冒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腕染了袖口。小姑娘嘴巴上染的殷红,她松开嘴,看着他一手的血,再看他的面无表情,终于爆发似的仰面嚎啕大哭。
“你……你你就是要……装傻……晚霞……晚霞都出来了……你……你还当看不见……你你你根本……一点……一点点都……都……都……不喜欢……我我……”
她嚎着悲歌委屈的要死要活。
面前的男人突然噗嗤的笑了,弯着眉目笑的好厉害。
画面怪异,一个大哭,一个大笑。
姑娘停住眼泪,勃然大怒,伸手扑上前把他按倒在地。她骑在他腰际,小手卡着他的脖子,很想用力又舍不得。眼泪停住了,残余的却从下巴滴下去,落了他一脖子。
“你是不是瞎的?出了太阳了!你有没有看见!”
他好似听不见,仍旧放肆的笑着,笑的眉睫轻颤。青灰的发散了一地,大袍散开,如同欲飞的蝶。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笑,毫无掩饰,疯狂的笑。
难道一直以来她的那一句喜欢都让他感到困扰吗?或者对他来说是不好一次戳破的笑话?或者是什么呢?他到底怎么看她呢?遥合的眉梢揪作麻花,想挖坑活埋自己。
“小合,我刚才听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姑娘嘴唇颤颤,又要悲伤了。
“那个笨小孩……”白蚺撑起身,在她面前一寸的位置凝视她,笑意就在抬头一刻散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余辉消散了,不算浪漫。
残墙街道边,不算浪漫。
她蓬头垢面,不算浪漫。
他毫无深情,不算浪漫。
可是不浪漫又有什么关系?她不在乎,他一定也不在乎。
所有的荒废都成了应该,所有的黑色都点缀上星辰,所有的空气都带着花香。
小姑娘的天空陡然就亮了。
男子看着她圆润的脸蛋不住又捏了一下,像往常一样扯了扯,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好像她又开心又心酸,很难得的复杂表情。
只是忍不住逗她,却不知道她能哭的这么伤心。
这个时常望着他背影傻笑的女孩,这个脑袋空空如也的女孩,这个不管生不生气都要咬他的女孩,这个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的女孩,这个抱着他不肯松手的女孩,这个把鼻涕眼泪大喇喇蹭在他胸口的女孩……他真的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心魂幽影【上】
鹤息大人心情别样愉悦,清早便到了孤影城东门。天空青灰,还未亮,他坐在阁楼小窗上哼小调。
四处远眺,荒野的黎明足够寂静。
他得意的望着自己的城。活迷宫,如果不靠飞檐走壁怎能走的出来?他这次赢定了。他要跑到九霄云外宣扬:鹤息和白蚺切磋彻夜,终获全胜。
被他绑在角落里的两个小家伙全然听到了他不要脸的心声,万分鄙视的朝天花板翻起白眼。
大地升起一丝温度,远处天地一线上浮起一寸红日,天要亮了。鹤息起身端详了半响,待到红日卧在大地上,这便回头冲屋角的两个小家伙笑:“安心吧,没人来了。”
他正了正面具就要带着小桃和久尘离开,却听楼阁外一声大喊,突然门外就撞进庞大的一物,正把鹤息从窗子里撞飞了出去。于是乎久尘和小桃乐了。
那撞进门的一团滚了滚,一下分开,变成一人一兽。
那人一身女子的鹅黄褂,哎呦呦的哀嚎着,扭头一转,居然是催城,那大兽正是白蚺的另一头坐骑——小白。
催城一瞧见墙角毛球似的小桃不住大笑扑了过去, “小桃,蚺蚺呢?”
破碎的窗外传来怒吼:“哪个不长眼的!还不把大人我拉上去!”
催城撑着窗台朝下一瞧,“您哪位啊?”
面具下的鹤息垂头丧气,“这是孤影城。”
催城愣了半响,“鹤息大人?太好了,敢问白山上人可否在舍下。”
“我怎知道他在哪个角落,自己去找。”
催城一个转身就跑走了。
留下屋子里两个还没解缰绳的在痛哭,还有一个悬挂在窗外的在哀伤。
催城刚走下楼梯,就老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黑白人形,兴奋的举步冲过去。
“蚺……蚺……”
白蚺一愣,飞快低头,怎料催城手上速度极快,一把捧住他的脸,他泪水瓢泼,“蚺蚺~你怎么瘦成这样?呜……”
白蚺连退几步,打量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白顺着你的气味一路随来,也是碰运气。”
“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
“没有啊……”催城急得跳脚,“先别问这么多了,你……你快随我回白山吧。”
“怎么了?”
“这段时间江湖上的人一直陆续来白山找麻烦,几天前不知是谁在江湖上传言,说白山已是无主之地,白山上人脱手上千门生置之不理。你也知道,你的名字现在和封天刃是牵扯在一起的,那些江湖上的乌合之众昨夜就围上白山,要你交出封天刃,要不然就移平山头。”
白蚺沉思须臾,忽而又道:“回去告诉他们,我已交于仙界,本事大的,大可以翻平所有山头。”
催城一把拉住他,“我……我说了也没用啊,现在众门生正将他们压制在半山腰,已乱成一团了。”
白蚺不说话,撩开下袍,快步上了阁楼。
他上前刚解放了久尘和小桃,便垂头看窗外那个咸鱼一样挂着的人,“你在做什么?”
看不清鹤息的脸色,听声音……貌似不愉悦。
“被你朋友撞了一下。”
白蚺扯出笑,“撞的不轻。”
鹤息抑郁了,怎么都没人搭把手拉他?在叹息中,他自己一个飞身窜了进来。
“白蚺,太阳出底线之时你可未能赶到,把那两小家伙留下。”
白蚺轻视的瞧他,“在对街等了你一夜,你怎不来?”头一扭就不理他了。
鹤息冷笑一声,指着他腹部:“一夜就病了?”
众人闻声一看,白蚺却是大腹便便。
催城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痛彻心扉的流泪,“呜……谁把你的肚子搞大了……”
白大仙的脸青了又白了,白了又青了。
他撩开袍子,众人才瞧清楚,原来是个丫头蜷缩着挂在他身前。姑娘了不得啊,边睡边笑边流口水,手脚还缠的这样紧。霸气!
催城:疯娃娃还在?她怎么就不能放过蚺蚺呢?
小白:我悲剧般的主人,呜……
小桃:我就知道,这年头一定要淡定。
白蚺轻咳,“上路。”说着就摆衣尾走人。白蚺迈了寥寥几步,转过头,“鹤息大人。”
大人?鹤息陡然觉得受宠若惊,浑身颤抖。
白蚺笑,“我把三位朋友暂且留在舍下,劳烦您照顾一下,可好?”
鹤息心肝直颤,大觉不妙,“谁?”
他指了指久尘,小桃,随即指了指前腹上毒瘤似的那位。
鹤息难过的浑身疼,再看白大仙的神色,看似和善,实则不容置疑。
于是他继续难过的点头。
白蚺垂头看着怀里这个乖巧的人儿,摸着她的饱满光亮的小额头,似是圆了心里的事。
******
某荒野某城某院。
嘭!咚!哐!啪!轰隆!
小姑娘坐在倒下的书架上,架子下正压着一人。
“白蚺去了哪里?”
鹤息正了正面具,“若不是白蚺让我照顾你几日,我早就……”
“还敢威胁我!”遥合用竹简抽他脑袋,“说不说说不说!再不说就抽到明天早上!”说完继续打。
久尘站在门口久久没敢进来,看下面那位差不多要昏了,急忙一把将竹简夺过来,“蛮蛮,他的确没说去哪。不过他倒是把这个留下了。”
遥合接过裹得死死的封天刃思虑了许久,“这个死大叔有没有碰过?”
鹤息大怒:“谁喜欢你的破刀!”说完又被砸了一下,“我告诉你,白蚺让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受我管教!”
久尘附和,“是真的是真的!”
小姑娘气的腮帮子鼓得高高的,端着大刀砍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就这样,一点都不美好的时光慢悠悠的晃过去了十天,白蚺未回。小姑娘天天蹲在墙下诅咒他。
原来习惯这么可怕,那个人突然不在,空气都变得冰凉。他是不是故意的呢?会不会故意把他们丢下的呢?难道他干什么坏事去了?啊!难道他得了绝症要死了?或者……
丫头胡思乱想,想到气处就把久尘唤出来玩剪刀包袱锤,输的人受一巴掌,于是第二日,久尘的两边脸都肿了。
“蛮蛮,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
遥合手一摆,又赢了,一个耳光扇过去,“我没有!!!”
久尘捂着脸蛋要溜走,却被她扑到在地,“留下来继续!”
久尘的脸颊肿的像包子,满脸都是眼泪。
遥合退步道:“你陪我聊天,等我睡着了再走。”
“你……你想聊什么。”
小姑娘趴在枕头上,“聊聊你的人生有多惨,快说你怎么被你们家那个蛮蛮抛弃的。”
“她没有抛弃我。”
“那就讲你怎么被抛弃的。”
“呜……才不是抛弃,蛮蛮她养了我那么久,她说她最喜欢我的,她说等我修为人形就嫁给我,她只是暂时出山罢了,只是忘记回家罢了,才不是抛弃!”
丫头心肠坏,人家一哭,她心情陡然就好了,埋头在被褥上,终于在少年的泪海中睡过去了。
*
这日午后,遥合还在院角蹲着,小桃无意间路过,居然发现她在扎娃娃,娃娃上面斗大的两个丑字:小白。一屋子人都觉得她失心疯了,鹤息大人作为主人终于决定哄劝一下。
“小丫头,发什么疯?”
她突然递上纸笔,“你名字怎么写?”
鹤息抱着迟疑刚写下,就被她一把夺过去,就看她把娃娃翻了个儿贴上他的名字,继续扎娃娃的脑袋。
鹤息觉得头疼欲裂,一把将娃娃抢过来。
“小疯婆子,够了。”
小姑娘阴森的翻白眼:“你离我远点。”
鹤息教训道:“小孩子家家,何必和自己计较。”
她一把抢过布娃娃,一针下去扎断了娃娃的小胳膊细腿,
“呵,不是我说你痴心妄想,你要是对白蚺这人有所想法那还是算了罢。”
“为什么?你暗恋他?”他不说话,姑娘便蹦了起来,怒道:“小白是我的人,你别妄想!”
鹤息捏的手指咯咯直响,咬牙道:“你有什么本事和他并肩而站?”
“奇了怪了,为什么不能?”
“人家半妖半仙的,你如何受得住?”
遥合愣怔,“你方才说什么?”
“耳朵聋了?我说半妖半仙!”
“你重复一遍。”
“半!妖!半!仙!”看小姑娘卡住的表情,鹤息讥讽,“原来你并不知他是个妖仙?”
“……”
“看来你对他来说只是个旁的人罢了。”
“我才不管他是妖是仙,我不在乎,你别想挑拨离间,恶毒!”她声色厉俱,迈着大步走远了。
半夜小姑娘心思不爽,拽来小桃,继续包袱剪子锤,可怜小桃动不得指头,每每被剪子折杀,挨了姑娘一夜暴捶。
******
夜晚极凉,那人走的稍稍快了一些,走到院里,正在月下看清被劈的东倒西歪的花枝,墙角挂着一个小人,随风凄凉的晃着,头顶扎着一根长针,小人浑身洞眼,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撕烂,上面有鬼画符似的一串字:小白是个王八蛋。后面似乎还有,只是破的看不清。
他拾起来擦了擦塞在怀里。
那扇门还有烛光,敲了却没人应。门是开的。
蜡烛在桌上化成一片,火光忽明忽暗。
依稀看的清,床上东倒西歪摊着几人,玩游戏玩了一夜,几人休息的倒还干脆。
靠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