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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合上前,“我来打听一下,你知道白蚺在哪吗?他把白山又交给了催城管,一时半会儿我看是回不来了。”
“你问的稀奇,我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那晚来过之后,我昏睡了很多天?”
老头继续盯天,“我什么也不知道。”
“师父,捣鬼就要承认,不然会很惨的哦。”
众弟子继续点头。七老怪坚决不吭声。
丫头忽而狞笑,“师父,今晚我做几道菜给您老人家好好尝尝,你一定要……好!好!尝!”
众人踩着麻利的小碎步迂回走了。明日清早会不会看到老师父脸色乌青,七窍流血的倒在门槛上?这个真的难说。
果然的果然,晚些时候遥合端着满满一桌菜进了七老怪屋里,门缝里,众弟子瞧见师父悲催的被五花大绑在凳子上。丁铃哐啷一阵后,终于听到憋屈已久的女声爆发出吼叫:“软硬你都不吃,那就让你吃大拳头!”
“反正老头我痴呆,什么也记不住!”
“屁类!那天晚上,你到底和小白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骗人!那他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他才不是那么反常的人!好啊,你是不是说了我的坏话!”
“小合你别这样,师父怎么也不会害你的!”
“那你告诉我,那么晚跑来找他是做什么?”
“这个……恕我没答案。”
“师父你太狠了,你到底说了什么,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夫君现在也跑了,我以后岂不是要孤老终生?”
“小合,这世上的男子那么多,干嘛非得要他,他不一定真的喜欢你。”七老怪面色隐隐,似有什么不肯说。
遥合继续凑上前,“他牵的是我,摸的是我,抱的是我,亲的是我,床上躺的也是我,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
这私房似的事也说出来,真是羞红老人家的脸。
七老怪揉揉肿大的双眼,用力睁开瞅了瞅她,“师父问你,倘若他是个妖,你还喜欢吗?”
“就是个魔我也喜欢!”
“倘若他心里有别人呢?”
丫头微微一愣,“我知道他以前有,那女人已经死了,我难道怕一个死人?”
七老怪连连叹气,“小合,算了吧,师父给你找个好娘家,十里红妆将你嫁过去,好不好?”
“凭什么?我肚子里都有了!”
七老怪崩断绳子,蹦地三丈, “什么!老头我去杀了他!”
“好啊你带我去,我看你怎么拦腰斩他。”
七老怪扭头,不巧瞅见她没及时藏起来的贼笑,不住抖着嘴唇按住心口,“小合你别再捉弄师父了,师父陪你玩,老命都会玩完。我说他喜欢不得就是喜欢不得,我再问你,若他喜欢你只是错觉,你放不放手?”
“错觉……”遥合怔怔,“怎么会有错觉?”
七老怪在墙边踱步来去,这才垂手,似下了决心:“唉,为师很早就讲过一个故事给你听,你那时年岁小,就知道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根本没听进去。这个老故事,师父今天再讲一遍,等我讲完了,你明白了,你再决定去不去找他。”
昏黄油灯下,老人缓慢的言语,姑娘若明若暗的眸子,时间在黑夜中仿若回到十七年前……
******
十七年前,云启山。
一轮转,云启山才迎来又一次仙班列会,如此大事很得重视。山主早早布置全山,大至路途,小至杯酒,七老怪都是一一尽心。这一年,天下难得太平,众仙云集于此小山,每年依旧高谈阔论,切磋仙术,如是这般,时间便已过了大半。
三日已过,正是散会之际,华灯初上,七老怪站在山口向众仙拜别,开山路以送行,时至夜深,山上客人已空,他这便要离开,面前却出现一人。此人面色清薄,白衣朴朴,仙气逼人。
七老怪一怔,这不正是名震仙界的白山上人?他已多年未加入列会,今次明明也未来,为何此刻在这出现?
只见他缓步走来,浅薄一笑,“今日是白蚺晚来,抱歉。”
白山上人是个冷淡之人,素不与其它仙人来往,七老怪也鲜少见其真人,原本就与他不算熟识,这便照礼道:“上人能来便是好的,晚来早来都无碍。”
白蚺一笑,“白蚺今日是有事前来。”
“必然是了,老头我喜欢直言不讳的人。”
“白蚺听闻现在还懂移魂术的人唯有老师一名。”
七老怪怔愣良久,这才浅笑:“上人果然是直接的人,只不过移魂术早被仙界所禁,不可随便尝用,上人若是此求,还是离开得好。”七老怪不做逗留,这便要走。
白蚺笑笑,“老师不同意也无碍。”他不多说,往后退一步便隐没在黑暗里。
事实并未有七老怪想的那般简单,三个月来,每日红日消失,白山上人便会在山口出现片刻,不急不焦也不躁,似乎再耐心等什么。
这世间的人大多处事烦躁,若不能从了愿便会嗔怒咒骂,即使仙人依旧如是。虽早闻白山上人乃是恬淡之人,却从未真的有所领教,然而这三月来的不动声色才真叫老头瞠目结舌。
这日傍晚,七老怪出山决定见他。
“上人,你还是早早离开吧,这个忙我一定不能帮。”
白蚺笑,“老师若是愿意帮在下,那么顺便就又帮了一人。”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我不明白上人的意思。”
“老师可有听闻邪剑谷?”
“我与邪剑谷历代谷主相交一直甚好。”
白蚺点头,“一月之后,谷主之女便要被诞下,可惜女婴不久便会夭折。”
老头瞪眼,“我知道谷主夫人已有身孕,不过也才六个月,如何会……会有这种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打听。”
“何意?”
白蚺忽从袖中取出一个琉璃瓶,瓶中似有云烟缠绕,分明是一段妖魂。
七老怪看看这瓶子再想想方才的话,不住道:“上人你该不会……想将妖魂放到那女婴体内!?”
他浅浅一笑,“老师乃明目,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七老怪大大摇头,“我虽不知你的理由,但命是天注定,若要死,那便是死了,何必做这些有得没得,这是逆天而为。何况让妖魂占了人的身子,这……这如何说的过去?”
白蚺依旧温雅带笑,“在下曾是蛇妖,修成正仙也不过是不想有今生没来世,做妖的尚且是逆天,那么白蚺如今成仙岂不也是逆天而为,那么白蚺是没资格在这站着,对吗?”
嘴毒啊……毒嘴啊……
七老怪叹气,“我并非这个意思。”
“白蚺自然知道,并未怪老师,”他轻笑,“我知道天地间自然有套规矩,只是世间对错却未必能按规矩而来,老师虽然看似年长,活得却未必有白蚺这般长,我从成妖到成仙,经历许多,方知人世间并非所有的事都能有对错,唯一所谓便是问心无愧。”
“我还是不理解上人的意思。”
白蚺举起手中琉璃瓶,望着那闪着微弱绿光的妖魂不住出神,“这妖心本不坏,何况我查过上古之册,我知道妖魂入了人体便行如新生,不会出现任何异象,能像正常人一般掌控躯体,这有何不好?省了有人伤心有人愁。”
他扭头看着七老怪,见他不语便道:“我知道老师现在还不肯答应,不过一月之后,老师或许便会改变主意,妖魂这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取来的。”
等七老怪再回过神,那仙人已摆袖消失在夜空,似乎从未出现。
******
一月之后,邪剑谷。
轩门内有一女人,衣衫凌乱,长发未挽,怀里抱着一个婴孩。窗外明明有雨,她却指天大笑:“我的乖孩儿,快看,天晴了。”
一双手猛一下从她怀中抽走婴孩,女子大慌,大呼小叫的拖住那人的腿,陡然唤来不少下人。男子无奈用力抽腿,哀痛道:“夫人已经疯了,看好了!”
邪剑谷谷主回头望着自己发疯的夫人再看怀中的孩子已伤的快要落泪。
谁能料想,好水好饭的养着,肚中的孩儿居然未满十月便诞了下来,生下便大哭大叫,不得安宁,两日后便断了气。夫人原本还在养身中,原想瞒着,却不知她半夜起身去看婴孩,见她手脚冰凉,鼻息寸断,一夜之间便哀伤过度,神志不清,成这般疯癫。
谷主大人抱着已死的女婴,快马加鞭赶去云启山。却不想还未到山顶,便见到挚友。
七老怪愁云缠眉,见到他来到,不住连连叹气。
谷主上前一把揪住他,“老怪,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我,救救这孩子!”
七老怪似心知,垂头一看,死了好几个时辰,婴孩躯体僵硬,脸色都已发白。
他摇头:“死人如何帮的了?即使我到了奈何桥,也拉不回她的魂啊。”
谷主心头一动,堂堂男儿不住落泪,“真是老天捉弄!原本老来得子,还想是上天眷顾,不想一夜之间,我这个家居然就要散了!老怪,你帮帮我,救救我的女儿!”
七老怪无奈叹气,怎奈早被预知结果却依旧难过的喘不过气。
“董四,算了吧,她……已经死了。”
谷主老泪纵横,“我夫人已疯,我不能连一个女儿也失去,我知道你会移魂,你帮帮我,只要能让她活,让她喘口气,要了我的老命也成!”
见他居然要跪,七老怪连忙一把扶住他,“你……你容我想想,这移魂之事……不是说来那么简单的,若你要她好好长大,必须是同龄的女娃的魂,可谁愿意将自己家孩子的命移走?何况收魂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怕等我取来,这孩子的躯体都要……”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我昨日做梦,梦里有人告诉我,说妖魂可入婴体,不会有亏损,是不是真的?”谷主一把拽住他,几乎恳求着要跪下。
老怪迟钝良久,陡然想起一人,道:“我……我也有听闻过,不过妖魂难取,我这几日帮你打听打听,你稍安勿躁,孩子先留在我山中……”
两日之后,白山上人带着一枚妖魂远道而来,当日夜里,云启山山顶爆发一阵女婴的哭叫声。
当夜夜深时,邪剑谷谷主抱着哭喊的婴孩消失在山路下。
白衣人鞠躬,“无论如何,白蚺在此谢过老师。”
老头不知如何回应,“上人客气了。老头只想问问,为何你要入了谷主的梦中给他提点?你为何非要这样做?每日世上多少死婴,为何要帮这一个?”
白蚺笑,“助人助己,不对吗?”
七老怪无语以对,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上人你的妖魂是哪儿来的?看样子是花了气力存留住的。”
“是五十年前的妖。”
“哦?是举世无双的好妖?”
“是恶妖却是个好女人,曾几许是我亏欠她,如今借此让她重生。”他看着老仙人笑,“老师一定觉得白蚺是个极度自私之人吧。”
七老怪似是明白似是不明白,恍然才想起久前传白山上师徒曾有过变节。传闻云霄二仙在升为上仙之前,曾因其门下一弟子贪恋女妖而大怒,亲自下手追杀此妖。大家纷纷以为主角是另一不争气的徒儿白洪,却不想……是他……
老仙人叹息,“这世间谁能不自私呢?”
逝者如斯【下】
灯火未尽,夜长难寝。
“讲完了?”
小姑娘起身推窗,夜风迎面扑进,有点凄凉。
七老怪内心悲凉,她果然给他三言两语打击成了悲催女主。
他拍拍她的肩,“小合,别这么哀伤……”
遥合扭头,笑的没心没肺,“谁哀伤?”
“呃……”
她笑笑,“我懂你的意思,你觉得他是因为蛮蛮的缘故才喜欢我?”
“师父……就是这个意思。”
“可这有什么关系?”
“小合你根本不了解……”
她起身,“老头你别说了,这是我的事。”
七老怪连连叹气,摇头道:“小合,如果你曾是那女妖,一切尚且合适,师父如今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什么意思?”
七老怪踌躇良久,这才道:“妖魂入死婴体内,在最初的确幻化成一个新的‘人’。可妖魂是可以提命的,当年的你死辰未满一日便被妖魂入体,正是焦躁不安的妖魂包住了你最后一游气。你被送上山后我才发现这件事,妖魂与你的意识在你体内纠缠不休,后来……”
“等等。”遥合端起一旁的铜镜,左看看右看看,“我知道我是谁,不需要别人来说。”
“所以你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吗?你……你不是那个女妖,可是白蚺他多多少少都当你是她。”七老怪摇头,“三个月前,白蚺曾来云启山,我想过把这些告诉他,可是……唉……如果……唉……为师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
毫无迟疑,遥合薄薄的笑,“师父,你是小白吗?你不是,你凭什么说他当我是别人?他把我当做谁,我会亲自去问他。还有,除了我自己,没人能让我委屈。我要走了,或许他已经回来了。”
七老怪一把拽住她,“别回白山了,你等不回他的。”
遥合一惊,“你知道他在哪儿?”
“我……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