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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众人更是一惊,又一起看向主帅,只有青瞳面色不变,像是早料到他这句话一般。“大帅!”武本善施了一礼,准备从队中出来说话。
青瞳伸手拦住他,也不施礼,抢先道:“我畏敌不畏敌前面数次战役已经可以说明,无需在做这样画蛇添足的证明!西瞻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决战会激起他们的血气,西瞻人骁勇,岂不是会增加我军会无谓的伤亡?而继续拖下去则不然,等西瞻粮草不继,人心惶惶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撤!到时候埋伏夹击才是上策!这道理,元帅岂可不知?”
周毅夫一拍帅案:“休要满口推脱之词,这是将令,你不必多话,尊令便是。”
青瞳也把头一扬道:“你这是乱命,我不能听从!”
帐中众人惊得脸色发白,又一起转头看向青瞳。今天这两个人都不对劲,元帅还好说,谁死了儿子心情都不会好。可这参军怎么也和吃了火药一样,竟和主帅有这么大脾气!
“童参军!你竟敢违抗军令?”周毅夫脸色铁青,冷森森的看着她。
“元帅!别……参军!快给元帅赔罪。”大家看出不对,立刻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来。青瞳仍然道:“这样的军令就是乱命!”
“拖出去杀了!”周毅夫拿出令牌就要往地上扔,众将哗啦啦跪了一地,都大声求情起来,只有青瞳在一旁站着冷笑。眼见无论如何也拦不住,霍庆阳扑上去紧紧攥住周毅夫的手,一边大声叫韩维:“监军!监军大人!快救救童参军。”
韩维脸色都白了,凭他的水平也知道周毅夫这样不对,看来这主帅痛失爱子,是准备倾力为儿子报仇了。自己还在军中,这仗打下来吉凶难料,万一他不行,还是得靠童参军。他连忙上前道:“大帅,大帅!童参军虽然出言无状,念他立下大功,请元帅原谅他这一次。”
周毅夫颜色稍缓和,静了静道:“既然参军大人求情,您代表朝廷,本帅不能不顾。来人,将童青木杖四十,吊在旗杆上示众一日!”
“大帅!”众人还要求情,周毅夫喝道:“再有多话的本帅就只好严形军令,杀了这童参军了。”众将一起禁口不言,这两个月下来大家都和青瞳十分亲近了,有些人投向她的目光就有些埋怨,为什么那么大脾气,这顿打岂不是自己找的吗?也有些人投向周毅夫的目光带着些不满。
“谢元帅!”青瞳上前抱拳,再抬起头,脸上没有一点怨色,她的目光对上周毅夫的目光,两人目光胶着在一起,半天没有移开,他们的目光中非但没有仇恨,相反都是对对方无声的关怀,这目光只是稍一碰撞,青瞳眼里突然就又有泪光涌起,周毅夫迅速抬头,喝道:“动手!胡久利,你去监刑!”。
青瞳吸一口气不去看他,自己大步走到外面,一手拉住行刑的木杆,回头对士卒道:“开始吧。”
那士卒把木杖扬起几次都下不了手,青瞳回头招呼:“胡久利,你来!”胡久利哭了:“元帅怎么这样,他明知你是公主,怎么敢这样对你。”
青瞳道:“我不敢表露身份,否则在军中指手画脚了一个多月,天知道会有多大麻烦。”
胡久利道:“元帅就是知道你不敢表露身份才这样对你,他……他是不是记着将军的死,我去和元帅说,你已经尽力了,这真的不能怪你啊。”
青瞳柔声道:“胡将军,你误会元帅了。”见胡久利一脸愕然,青瞳又道:“我的兵符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胡久利点头道:“我当然知道,是从韩维那里骗……”
青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他的大嗓门,然后道:“那你想想元帅今日当着全营将士和韩维是怎么说的?”
胡久利道:“说是他让你领得兵,兵符是他托付给你的。啊?我们没有时间和他说清楚,他怎么自己就这么说了,我还想着有空了得和元帅说一声呢。这下好了,你不用怕了。”
青瞳点头,遥望帅帐方向,缓缓的说:“是啊,我不用怕了,他替我圆下这个谎,就等于替我担下这天大的干系,将来若有危险,死的就是他不是我了。”
“啊——”胡久利脸色都变了。青瞳继续说:“今天主帅当着所有人的面重责与我,你们心中都同情我是不是?”胡久利脸色发白,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青瞳叹道:“我却早就在苦苦的想怎么才能犯点错误了,还要犯的够大,足矣把我这次带兵的功劳抵消才行。不然功劳簿上写上我的名字,将来可是大患!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啊!而他身为主帅教训他的部下,却可以没有什么大理由。这样我无故受责,大家就多半会对我同情,而不会再落井下石了。”
“可是这样很多人心里都对主帅不满,都以为他是因为将军的死迁怒你,大家一直很敬佩他,现在好多人不那麽敬重他了。”
“是啊。”青瞳点头:“他用他的威信和名誉,日后很有可能用前程甚至生命来保住我的平安!你说,我怎么能辜负他的心意。”她抬头看着暮色,心里还有话没有说。朝廷这次扣了周毅夫半年,虽说一直以礼相待,但其实他时时处在危险之中,若得知周毅夫手下有她这样的能员与主帅有嫌隙,应该会对周毅夫更放心一点吧。
三、挺进
天色朦朦亮,西瞻冲散的部队在渍水下游百里汇合,人员损失不算大,只是仅剩的一点粮草辎重全部扔在呼林关外了。若想拿回来有两条路,一是从定远军的东战营再打回去,打完东大营还要再打通呼林关,才能来到存放粮草的平城关,以他们现在的战力真要打过去也要减员一半。另一条是绕过这些顽敌,从云中小路翻山回到上林关,然后经上林西进额扬则关,最后再进平城关。上林、额扬则和平城三个小关都是西瞻领土,和呼林关远远的对立着,就像一个茶壶旁边的三个茶杯。平时四关只见都很关注对方的动静,一有异动马上就会被发现,只有一条要翻过雪山的小路可以通过,大苑人和西瞻人知道这条小路的人也有不少,只是云中小路奇险无比,过几个身手好的斥候或许有可能,想要七、八万骑兵都翻过去绝无可能,就是人能过去马也过不去。
盘算下来这些西瞻兵士几乎走投无路,他们个个沉默下来,偷偷去看主帅。只见箫图南若无其事的站起身,走到河边打湿一条汗巾,然后解开头盔,摘下面具,开始檫起脸来,洗了脸和手他弯腰抄起一把河水漱口,漱完口他甩甩手上的水珠,又伸了个大懒腰,清爽的哈了口气,然后满意的走回来。就像这个清晨和以往一样,他还刚刚起床,要做的事情一样没有落下。半点没有刚刚从战场上钻出来的紧张狼狈。
近卫乌野打马上前,他左肩带了一处箭伤,用衣襟胡乱裹了一下。“王爷。”他叫了一声后停了半晌才又艰难的接口:“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箫图南还没有接口,契必理已经沉不住气了:“我们打回去吧,娘的好歹落个痛快!”乌野脸色一沉,道:“契必理将军,王爷身份何等尊贵,你怎么能让他冒这样的危险?”契必理咬牙道:“王爷要是能信得过契必理,就带人从云中小路返回去,让我带着剩下的人打,死活我也不会给草原大神丢脸!”他从马褡裢里拿出一个小包,道:“这里还有几粒粮食,伙计们,谁还有吃的都给王爷带上,云中小路翻回去没有个七八天可不成。”
许多士兵开始摸自己的马包,只有很少人带着吃的,这么多人收集下来,箫图南面前也只堆了一小堆。他笑嘻嘻的看着士兵把最后的口粮献给自己,等所有人都走过了,他开口问:“就这么多了?乌野!把粮食全拿起来!”
“是。”乌野依言下马来把粮食拿起来。
“丢进河里!”
“啊?”乌野不禁愣住了。
“我说,丢——进——河——里——!”箫图南慢慢走过来,一字字的道:“谁说我要回去?平城关有粮食……”他用手一指下游,那里是上扬关方向:“……上扬关就没有粮食了吗?定扬关就没有粮食了吗?从这里往南边过了十六个关口以后,大苑的京都更是有数不尽的粮食!数不尽的珍宝!我们年年攻打大苑,为的不就是这些吗?”
“可是,王爷!”乌野脸也涨红了:“我们没有打下定远军,现在挺进,这……腹背受敌,就算有援军想支援我们也进不来……我们、我们进了大苑的腹地,一个呼林就损失了这么多人马也没打下来,就算苑军每个关的驻军互相不管,不用考虑包抄夹击,我们前面也还有十六座关口呢!”
箫图南淡淡的道:“十六关又如何?如果大苑的将领个个都如她一般,我们西瞻永远不必再兴起攻打大苑的念头了。”
“她?”乌野愣了愣:“王爷说的是周毅夫吗?那是大苑朝数一数二的将领!”箫图南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很柔和:“不是周毅夫,不过我也猜到她是谁了。”
他不再理会乌野,跳上战马,环顾士兵道:“我们现在没有粮食、没有退路,如果在这里等着,定远军一个反扑就能要了我们的命!所以我们只能快,一定要快,把这笨重的营盘抛在后面,让他们追不上我们,一路打过去,粮食、财宝、女人……路上碰到的一切都是你们的,我们是草原大神的儿子,我们流血,也要让苑人多流十倍!”
转回头,箫图南喝道:“乌野!还不扔了那些干粮,今天的早饭我要在上扬关吃!”
“是!”西瞻人带着乌云般的烟尘,向守卫薄弱的上扬关而去。等定远军得到消息,上扬关已经毁于战火,西瞻人用最快的速度抢掠了粮食就走,定远军机动性远不如他们,无法追上,出了上扬关就离开了云中,当初景帝惧怕定远军造反,严格限制了这支大军的行动范围,有一人进了云中既是死罪,定远军的将领只好眼看着这些敌人逃窜了。
青瞳咬牙切齿,却也不敢违反命令率大军追击。在她看来,西瞻这次挺进属于自杀行为,自己不收拾他们,就算一个关口只打一仗,不用走一半他这七八万人就会被吃光。
再说西瞻那边主帅带军袭营突然没了消息,只是远远的能见到苑军东西大营只见燃起熊熊大火,黑烟弥漫,看不清楚战况,这场火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渐渐减弱,留在平城关的守将急得一夜无眠。傍晚时呼林关又传来厮杀声,最后呼林城门大开,大队西瞻打扮的士兵从城门涌出,用西瞻话叫着:“城破了!”这些人全身上下都被浓烟熏得乌黑,衣衫也不整齐,看上去刚打完硬仗。
平城关的守将闻讯大喜:“莫不是王爷打下了定远军战营,又一鼓作气拿下了呼林关?”就在这时,有一小队衣衫整齐的西瞻士兵从平城关擦过去,探子询问之下是上林守将听到主帅攻打呼林的消息,引兵支援。平城守将大怒,上林关守将一向会拍马讨好,所以升官远比他快,呼林已经被打下来,他才派这么一小队人去支援,这明明是去争功嘛。他思虑再三,终于挡不住诱惑,也派出自己关中守兵向呼林而去。的
他一走刚才的西瞻人就进了城,拿到平城印信后又去上林告急,平城囤积着大军的辎重,上林守将不敢怠慢,慌忙引兵来援,于是刚才还一身黑灰,大叫着呼林城破的‘西瞻’兵,摇身一变,如狼似虎的冲进上林,两个重城很快都被苑军占领,额扬则关守将倒是谨慎机灵,可惜额扬则关在三个关卡中兵力本就最弱,又地处二者之间,三城之间平时互有通道,方便互相驰援,现在这左右手突然一起发难。额扬则关的守兵只抵挡了一夜,天明时分,三座关卡全部陷落。这是二十年来大苑第一次占领西瞻国土!
一夜破三关,青瞳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点笑容,上扬关一直和呼林唇齿相依,箫图南在上扬关烧毁了房屋无数,也杀死了十几个百姓,青瞳恨得牙齿发痒,不能进内陆我还不能进你西瞻吗?现在你们的退路全部堵死,休想再从云中通过一步!西瞻人想活命,除非从我大苑整个国土打通过去!箫图南,你欠下的人命,我要让你拿自己的命还!
然而比起后面的杀戮,上扬关这十几个百姓简直不值一提,上扬离定远战营太近,箫图南一触及走,后面越深入内陆,他停留越久,所到之处,杀掠无数,许多村庄被整个屠灭,沿途尽白骨,千里无鸡鸣!关中一带的生气,直到五年后才恢复过来。又直到二三十年后,妇人还用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