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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陛下,骆家真的是宝藏的,应该就放在骆寻瑶的那个陪嫁庄子上。”吴洪山一愣,随即急切地开口。
“那里放着的,是骆国公给骆寻瑶留下的嫁妆,此事我已经查的一清二楚。”明德帝开口,他做皇帝久了,着眼的是天下大计,因此年轻时那些查人阴私的事情已经很久不做了,但就算这样,在有了方向的情况下,真要查什么也不会查不到:“骆家根本没有宝藏,会开个首饰店只是因为他们弄到了一些宝石,你倒好,不过是你的夫人胡言乱语,竟然就信了!”
明德帝说的气愤万分,却完全没想到,当初吴洪山跟他说了骆家有宝藏的消息以后,他很快就信了不说,还怀疑上了自己的大儿子……
骆家竟然没有宝藏?吴洪山呆在了当场,他想那宝藏想了很久,可事实上竟然根本不存在?
“你那个夫人,真的是越来越不着调了,亏待骆国公的女儿罢了,现在竟然还造谣生事,我看她,可是已经‘口多言’了!”明德帝又道,他一直指责吴洪山,却又忘了,当初骆寻瑶住到吴家的时候他还很满意,就盼着吴洪山这个手下能给骆国公的那个孙女儿一点颜色看看。
口多言,这可是七出之罪……吴洪山知道,明德帝这是在暗示他要休了骆芬。
“还有你的那个小妾,堂堂一个侯爷,竟然看重一个背主的奴才,还把人当个宝!这样的奴才,就该一棍子打出去。”明德帝又道,他不想被人认为自己是昏君,也不想让莫婉蓉无处可去,自然就不能无缘无故责罚吴洪山了。不过,虽然他不能对付吴洪山,但是让其他人倒霉却还是的。
反正,莫婉蓉跟骆芬的关系也很差。
这说的就是菊蕊了……吴洪山想到菊蕊的模样,一时间有些不舍,但很快,这丝不舍就被压了下来,反正像菊蕊这样的年轻女子到处都是,他完全没必要只盯着菊蕊。
明德帝将吴洪山骂了一顿,在心里将自己会怀疑齐文浩的原因全都推到吴洪山身上,这才轻松了许多。
不过,等吴洪山走出门去以后,明德帝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吴洪山会在他的大儿子突然有钱了的情况下告发骆家,应该是为了找机会让他厌弃大儿子看重三儿子吧?说不定,他那位一向安分的三儿子,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明德帝才会对齐文俊冷淡起来,然后又封了齐文浩为太子——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告诫他其他的几个儿子不要再争了。
至于责罚……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误会,又要怎么责罚?
吴洪山并不知道明德帝的想法,他被明德帝一番怒骂,又惊又怕,回去的路上甚至因为担心而浑身发软,都快站不住脚了。
而对于明德帝的暗示,他当然也不敢不理会。
吴洪山现在对骆芬也有着愤恨,在知道根本没有宝藏,又回想了骆芬当时开口说骆家有宝藏时的情形以后,他就知道,骆芬虽然当时说的肯定,实际上应该全是猜测了,可是,就为了能离开佛堂,骆芬竟然信口雌黄,以至于他最后得罪了不少人不说还受了责罚……
当然,就算对骆寻恼恨万分,其实吴洪山也是不愿意休妻的,这并不是因为他对骆芬还有感情,事实上,他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考虑。
骆芬就算再不好,也跟了他二十年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家务,如今他固然有理由休了骆芬,过后却少不得要被人诟病,还会影响吴子文的前程。
除此之外,以骆芬的性格,要是知道他要休了她,恐怕也会闹出大事来吧?
吴洪山盘算来盘算去,虽然知道真要休了骆芬可能会有麻烦,可到底不敢违抗明德帝的意思,因此一回到威远侯府,他就让人绑了菊蕊卖出去,然后又去了骆芬那里,说了要休妻的事情。
骆芬自从出了上次殴打菊蕊跑到骆家的事情以后,就一直被吴洪山关在佛堂里不见外人,虽然好吃好喝养着,人却更瘦了。她看到吴洪山的时候满脸喜色,刚想让吴洪山对自己有所愧疚好放自己出去,却不想就听到吴洪山说要休了自己,一时间呆在当场。
看到骆芬瘦弱的样子,吴洪山倒也有了恻隐之心:“你现在给我惹了一场大祸,我念在我们有着多年感情的份上,只给你一份休书,你带着你的嫁妆走吧……骆家现在可能不会让你回去,但我记得你在城外有个庄子,不如就搬到庄子上去住。”他只要多给骆芬一点银子,再把她用的趁手的下人给她使唤,想必骆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之前吴洪山只是拿休妻威胁,骆芬就已经痛不欲生了,这时候哪里肯依?她抱住吴洪山的腿,又是恳求又是忏悔,一再表示自己绝不会再犯错,只希望吴洪山可以收回休妻的话。
这样哭泣求饶的骆芬,吴洪山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一软,可是咬了咬牙以后,却还是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也不能逼着别人休妻吧?”骆芬的眼里满是绝望。
吴洪山却已经不打算再说了,反而拿了纸笔开始写起休书来,当然,休妻并非一纸休书就能完成的,接下来,他还要带骆芬去祭拜过祖宗,然后再去府衙登记才行。
只是,吴洪山的休书才写到一半,吴管家竟然就从外面冲了进来,声音都是颤抖的:“老爷,菊夫人嚷嚷着说肚子痛,还说她可能要小产了!”
“什么?”吴洪山愣在了当场。
吴洪山只有吴子文一个儿子,明明子嗣单薄却不曾纳妾,这也是有原因的——他一直以为,骆芬一直不曾再次有孕是自己的问题。
当初骆芬怀孕的时候,他参加了一场战斗,并且不慎伤到了男人最重要的地方,当时军医就说可能会影响子嗣,因为这个,后来骆芬一直不曾有孕频频自责的时候,他一直宽慰着对方,并且坚持不纳妾。
那时候,他这样的行为让骆芬非常感动,两人着实过了很多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日子,可现在再想想,他却只觉得后悔。
他因为担心纳了妾以后妾室一直不孕而惹人怀疑,可怎么就忘了,那位军医说的,也只是“可能”会影响子嗣而已!
“快带我去看看!快去请医生!”吴洪山顾不得别的,急切地开口。
菊蕊以前被吴家的下人欺负过,因此自从成了吴洪山的妾室,就一直作威作福,时常因为一点小事打骂下人,惹下了不少仇人。之前吴洪山说要卖了她,她的这些仇人自然得意万分,因此一上来就的把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菊蕊的推倒在地了。
这些人也不在意,在菊蕊摔倒以后还想将菊蕊拉到外头去,结果菊蕊竟然就喊出了那样的话,一时间将所有人全都镇住了,那些推了她的人,更是惊恐万分。
吴洪山很快就过来了,正好看到菊蕊捂着肚子躺在地上,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连忙找来婆子把菊蕊送到房里,而这时候,吴管家在出事以后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请的大夫,终于来了。
菊蕊的确怀孕了,而且已经怀孕两个月。
吴洪山虽然不怎么在意后宅的事情,但年纪大的人得了个年轻的娇妻以后,总会疑神疑鬼,而且菊蕊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因此菊蕊身边时时有他信任丫头跟着,他也完全可以肯定,菊蕊从未跟其他男子有过接触。
那么,菊蕊是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了?吴洪山一时间惊喜莫名,随即却又担忧起来——菊蕊是真的怀孕,也是真的动了胎气,若要保住胎儿,接下来两个月时间,最好就要垫高了肚子躺在床上不下床!
虽然明德帝让他不要了菊蕊,但现在情况毕竟不同,吴洪山一咬牙,还是决定留下菊蕊。
刚刚做了这个决定,正琢磨着要不要进宫去面圣求情,那位吴管家就又一次惊慌地跑了进来:“老爷,夫人翻出了嫁衣,说要上吊自尽!”
吴洪山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还不快去拦着!”看来,现在不仅是菊蕊,就连骆芬,他也是动不了的了!
穿着嫁衣上吊……这完全就是诅咒了,骆芬够狠!吴洪山眨了眨眼睛,想起了相关的故事。
传说,当年曾有人冤枉妻子跟人苟合,想要休妻另娶,他妻子不服却又求助无门,最后干脆就穿上了成亲时的新嫁衣,然后吊死在了他家中。
自此之后,那男子家里日日有女鬼出没,家宅不宁诸事不顺,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只是一个传说,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后来出了几桩一样的事情以后,那些上吊自尽的女子的夫家,竟然无一例外都倒了大霉。
渐渐地,这就成了一种诅咒的方法,也因为这个,让很多人根本不敢轻易休妻。
骆芬还未上吊就被救了下来,但吴洪山,却已经不敢再提休妻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过,若说他之前对骆芬还着同情,有着一份感情的话,到了现在,那就是一点感情都没了,他甚至都不愿意再请大夫,不愿意用要好药养着骆芬,巴不得骆芬早点死了才好!
其实,若只是违抗了明德帝也就罢了,毕竟当时明德帝只是暗示而已,而现在骆家一团乱,骆芬被关在佛堂里,跟休妻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吴洪山做这些的时候,却忘了考虑儿子儿媳的感受。
吴子文对自己的父亲要了菊蕊的事情一开始就很不满,现在菊蕊有了孩子,更是恼怒,而莫婉蓉……她以为吴洪山是喜欢自己的母亲的,可现在吴洪山竟然纳了她讨厌的人做小妾,还有了孩子并要休了骆芬!
莫婉蓉自己追求一心一意的爱情,自然也讨厌吴洪山这样三心二意的人,言语之中,少不得就会带出一些来,又时时告诫吴子文不要学他爹……
在大皇子乔迁的前几天,吴子文在京兆府难得地高调,每次看到骆寻瑾,眼里都充满了不屑,可现在,他却已经好几天不敢去京兆府了,就怕骆寻瑾笑话他,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呆在家里竟然也会不安生。
在莫婉蓉的又一次“教育”他不能三心二意的时候,吴子文在知道莫婉蓉的身份以后一直压抑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吴家,这次是彻底乱了。
☆、第六十八章
吴家的事情,骆寻瑶还是从自家铺子里听到的。
在齐朝,男女定亲也算是个大日子,虽然这天要忙碌的多半是男方家人,女方相对而言轻松不少,但是随着日子临近,徐秀珠依然每天坐卧不安,眼里有了红血丝,嘴里起了水泡,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到了后来,她甚至连葵水都有些不正常了,来了半个月了还不停。
徐秀珠这个样子,骆寻瑶也不敢轻易给她炖药膳了,考虑过后,干脆就带她去了自家的铺子里,带算让珠艳帮她看看——她虽然曾经跟着珠艳学了很多,但主要学的还是怎么把自己打扮漂亮而不是医术,对徐秀珠这样的,自然就没办法了。
他们这次过去的时候,铺子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而珠艳,正好就在帮人上妆:“周太太,这脂膏是用芦荟、金银花、黄芩还有珍珠粉做的,抹了以后,脸上特别是眼角的细纹就看不出了,用完这个再用点质地细腻的脂粉,保管你年轻十岁。”
“是吗,真的有这么神奇?”那位周太太好奇地问道。
“当然,之前那位太太上完妆的模样周太太不久看到了吗?”珠艳笑道,将色泽偏暗的脂膏抹了上去。
“这盒脂膏这么有点暗沉沉的?”那位周太太这时候也看到了珠艳手里的脂膏了,有些不解地问道。
“周太太你脸色红润,用这个脂膏正合适,用过以后,别人还肯定看不出你上了妆了,”所谓脸色红润,其实说到底,不过是眼前的这位太太肤色偏黑罢了,“上回工部尚书家的太太来我这里上了妆,回去见到她相公,她相公差点认不出来了。”
“还有这事?”
“那是,其实女人好好打理了,就肯定能变漂亮,周太太上过妆回去,肯定能让周老爷瞧的挪不开眼睛。”珠艳笑道,手上动作却不停顿,那脂膏不仅在对方脸上抹了,即便脖子上也抹了一些,抹匀以后,又取出了一个小巧的兔毛刷子,然后在这位周太太脸上刷起水粉来。
“我都这个年纪了,要漂亮有什么用,女人主要还是要贤德一点,也不能四处作怪,不然就要被厌弃了……折腾到最后,一家人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