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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来了。”人群中兴奋的声音。
我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我认识,就是我元宵节那天晚上一铜板的偶遇米小姐。
他还是这样的俊美,完美得让人叹息的五官,流转之中那琉璃眸了如光华一般辉煌的色彩。
他是最美的,最好的,最尊贵的。
可是,他不是我的,他身边,已有良人。也就是要这样子,我才会开心。
他们的方法,一个比一个好。
一个说,我过二天要离开。一个又如从前,不多言语,总是用行动来表明,现在直接带一个女子出现。
祝他们幸福,我心底下哀哀的,划过一道一道的痛。
我脸上,挂上淡淡的笑。
他看到我,只是那么短的一瞬间,只是点点头,连笑容也不吝于给。
我比他更坚强,不是吗?
我爹爹站了出来,宣布:“今天的画仙比赛,尊守的就是要公平,公正,七王爷和十九公主,不参与任何的评断,各位才子尽管放心,今年的画仙,由七王爷出赏钱,得银,二十万两。只作为奖赏,希望能画得更好便是。”
此话一出,让台下都议论纷纷起来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让好多人都兴奋。
赏银,我心里轻笑,看看衣服,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潦倒。
我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吧!我笑笑,对于这目的,对于画仙,我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参与,我认真地投入到生活中去。
不再浑浑噩噩地不知春夏秋冬,用筷头吃饭,不再满裙子的墨黑。
我放弃的,终是不会再回来吧,我还期盼什么呢?七王爷做得可比上官雩的高明多了。
一次性就给完钱,下半生我就是睡着过来,也足够用了。
可是我不做那样的倪初雪,我会振作起来的。
河边人头涌涌,生活,不就是这样吗?要是不闻不问,我不是和出道差不多,偏我又贪恋红尘俗世,人情世故。
140楼
我是得送份大礼给十九公主,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就拿我的专长来送。
谢谢她给林珣幸福,给林珣笑容。
她喜欢江南烟雨图,我便画一幅。
林天显比我爹爹的官阶还高,而且经历过那些事,我爹爹居然还能和他淡疏而客气地说着话,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自嘲地摇头,我真的是太固执了,人世间,就得学会一个圆滑。
才不至于让自己没有转弯之地,也是我的失败之处,从那里摔倒,我也不必从那里站起来,我终是不喜欢,我何必难为我自己呢?
又说了些画赛的视矩,还是和那年的一样,有时间规定,有很多的事,不能代笔等等。
不过今年的画纸,还真是不同,大大小小的,就放在那里。我也知晓,看要画什么?画竹吧,要长长的纸。
我看多数的人都拿小的,心里也有个数。
大的难画,时间可能不够,小的还可以发挥更多。
我最后过去,拉出了最大的那一张纸,几乎比我整个人还要长啊。
让人都惊叹起来,爹爹看了看我,眼里有些担忧。
我朝他一笑,我并不在乎要不要第一的,重在参与,不就是大赛的主题吗?我来凑个热闹的。这世上,第一,那就是只有一个,没有永远的第一。
还是要谢谢爹爹的担心,我至今才发现,我真的很不孝,我害怕去面对一些的事。所以不曾去看他,我怕他会指责我对梨香照顾不周全。弄到这般的下场。
他苍老了很多,他还关心我。
林知府让他的小女儿站在身边,再引过去介绍给楼破邪。
我心里笑得高开,好一个林知府,又来这样的,毁了一个女儿,还想怎么样。
人群中有人说:“林静方小姐也是去年的画仙,今年相必也是了,不过看林知府是想要让林小姐去做七王妃了。”
“未必。”我轻声地凑和。
“为什么?你看,他们可聊得痛快了。”
我抬头看,看到琉璃眸中一抹的烦燥和厌恶,便知他的心意了。
还想要做七王妃,难啊。
原来我也有些坏心眼。还挺开心的。
那年我画的是孔雀开屏,对水理妆,还有些人认出我,可是看我这样子,有些叹气地摇头走了。
秦准的河边,还挂着画,每一幅都是大家的得意之作。以供大家欣赏,要是喜欢,主人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以适当的价钱买走。
一声敲锣声响起,宏亮的声音高扬:“时辰到,开始。”
如一条龙一样,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笔墨纸。
我想着我心中的江南烟雨之图,送给十九的见面礼,当然得画最大的,最有意久的,还要让她喜欢的。
江南自然离不开烟雨。江南的雨是细腻的,细密的雨滴串成线,织成一幅天然的雨帘,那绮窗而望的少女象是隔着一层纱,似是触手可及,却又看不真切。那石桥,那垂柳,那画廊,那乌篷,笼罩于水雾中,如一幅浓淡相宜的泼墨山水画。斜风细雨中隐隐看到一苗条女子,着一身蓝花碎布,撑一把小巧的油纸伞,站时亭亭玉立,走时婀娜多姿,真个是风情万种……“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江南的雨是温柔的,象一只绵软的手轻抚你的面庞,江南的雨是多情的,令你心里痒痒地湿湿地平添几许感慨与愁肠。
江南的女子在我眼里是最美的。因为她们都是水做的,潮湿温和的气候令她们的肌肤洁白无暇、晶莹剔透,纵然不施粉黛也清新美丽。她们身材小巧玲珑,她们的性格温良贤淑,她们不似北方的女子大大咧咧、快言快语,她们总是低吟浅唱,微微地露齿,淡淡地皱眉,柔柔地说着吴侬细语。她们是扶窗而侍的少女,是摇橹漫歌的娇娘,是轻拢琵琶的佳人,无不温婉细腻、柔肠百转,于是便有了“蒹葭苍苍,白露茫茫,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动人诗篇。
这便是我记忆中的江南,水似明眸,山若青黛,诗般浪漫,梦般迷离头发。
笔来我使,画在脑中生,挥笔画起来,一点也不难。
细细腻腻的雨,断断落落,垂柳迎风起舞。
画中,刚柔并济,我把江南的女子都画得很美,娇嗔恼怒笑都齐全,还有那撑伞的苗条女子,就是十九。
那回眸一笑,真是可以倾城倾国,小巧的油纸伞上,还画上了花。浅浅的红色,用尾指轻轻地印上去的。
每一种笔法,都还算用得好,我越画越有劲,完全不知道,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敲了锣,我还在画,画那河,美得可以看见鱼。
我就连琵琶上的弦都画得清楚,再画青山,画那水边勾出的屋檐,这便是江南的风情万种,呈现在眼前的,是越来越美越来越柔的画。
没有人催促着宣布比赛的结束,太多的人,围着看。
我潇洒的一甩笔,再用小篆在一侧写上江南烟雨四个字。
“好。”众人拍起手来。
我轻笑,慢慢地等画干,看着台上静悄悄的,也没有出声。
没有一会儿,二个女子过来将我的画给搬上了台面,让人观赏着。
评断大概还要一些时间吧,林珣走过来气恼地说:“倪初雪,你作死,画那么好,害我画一半就被吸引了。”
“你看,你家的娘子要哭了。”我幸灾乐祸地说着。
十九公主看着画,竟然眼红红起来。
林珣咬牙切齿:“都是你害的,我画一半,听到你这里的赞叹之声,就画不下去了,我老想看看,你画的是什么?你的潦草的树叶法,不就是我用的吗?
“学无止境啊,林珣哥哥,真不好运,你又得不到画仙了。”
他笑,有些心痛在眼里:“初雪,这些不重要,不是吗?”
我点点头,要是重要的话,我会去挑张小的来画。要是重要的话,林珣断不然不会画一半,要是重要,我会气恨他只画一半,林珣的才华,可高多了。
拍拍他的肩:“快去哄哄你的小娘子吧,我去看看别人的画了,记着,你一会要请我吃一顿饭的,秦准啊,我最熟了,那里用钱最高的,我带你们去。”
他摇头笑:“倪初雪,还是这样子,就是要这样子。”
我揉揉额:“怎么成了亲,变得落落长了,我走了,可溜了啊。”
每一幅画,都是一幅景,看的,是取景的角度和视野,再看笔功,和每一种特体的画法,我总能看到很多让我惊叹的。
我身上的脏污,似乎也没有人嫌了。
其实我眼中有些破碎,我得一一去适应,那一年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挡开行人,有一个人训着我,只因为我将宣纸给了梨香。
过去了,不复再来。
我看着一幅燕鸟南归的画,那鸟的眼中,有着迷惘和凄梦的神色。
我朝它笑笑,一笑而过,会适应的。
那边,又开始宣布去大赛的结果了。
完成了一半的山水画和我那个最大的画,最让人注目,还有林静方小姐的楼破邪,也相当的惊叹啊。
林珣只画了一半,可是那一半,是足够的功力来说明了。
人家是皇家饭,混宫廷的,当然是不一样了。
林珣笑着上台:“这一幅当然不算,只画了一半,也是不齐全的,最重要,还是这么二幅画。
那一年,我是和林静如在台上比,今年,怎么又和她的妹妹了。
不过,她妹妹比她可聪明了几分。
江南烟雨图的细腻和美丽,让这里的人都惊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生活在这么一幅如画如诗的地方,惊叹平凡中的美丽。
很大,所以很惊叹,很细,又让人称奇,似乎听到了那流水的声音,琵琶和小曲儿并齐着,闻到了花的香味。
而林静方的呢?用的是七王爷楼破邪,不得不说,她也是画艺超群。
选这么一个,也是临时才看的吧,当是厉害。
结果,又是一番投票,又站在台上了。
还是相互指缺点,我无奈地挑挑眉,怎么年年的新意,就是这般吗?第三也好,奶娘说的,我笑笑,大方地听她评价着。
“这人画得太多,我们秦准也多才子,可你的画里,全是女子,这是不实。”
我点头:“是的,不实不实。”好厉害的林静方。
“你这油伞,明明下的雨没有那么大,可周围的雨滴,还是滴得如此之多。”她又指出一处:“过于刻划,用力过大。”
林珣一听,就不满地说了:“林小姐,我有句话要说,你下雨的时候,估计没有打过伞,雨一旦湿了油伞,四周滴下来的雨滴,就会更多一些,刻划过深,就是要显出这伞比雨还要亮眼。”
我朝他眨眨眼,真是的,我都没有说什么?他还忍不住了。
皇上让我画楼破邪的画,要画得千娇百媚的。
我看林静方画的楼破邪,当真是一绝。
绝美的容颜,我怎么看,还是怎么一有一种痛痛的感觉,很美,用的线条刚柔并济着,能刻出他身上的线条。
我笑:“眼神画得不好,你画错了。他的眼中,永远不会有这么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他总是寂寞的,总是勾心魄的,让人沉迷,而不是这一种。
还少了许多的尊贵,他毕竟不是凡人啊,林静方没有将他身上的气息画出来。
很美,可是,还欠缺了好多的东西,不过是一幅画,要想活起来,还差那么一点。
“什么意思?”林静方不悦地问着。
我笑:“林小姐这画,不得不让我惊叹林小姐的用心,林小姐要是画其中的某一个要,也讦,我没有得说,林小姐画七王爷,真是选对人了。七王爷是我们燕朝的骄傲和英雄,众人都拥戴,林小姐只要一画,只需要画八分,就可以得到十分,脸年的神色,太生硬,还有,黑色并不适合他,你要是画白色的衣服,更能显出他的尊贵,你要是在他的眼神中,画上这么一点看不清,说不出的忧郁,就成功了。”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客气,也没有去看楼破邪。
低低地声音说:“我眼中,还有着看不出的忧郁吗?”
我点点头:“太深太深了,还是有。”
“初雪。”我爹爹朝我赞赏地笑:“你的画,大有长进了。”
142楼
我点点头,我还会再努力的。
众人交头接耳,最后一敲锣,大声地说:“倪初雪第一。”
我摇头,将画取了下来,慢慢地卷着:“倪初雪不是第一,这画,过了时间,早就失了比试的资格。”
将画往林珣的方向一丢,我拉拉衣服,笑着说:“林珣,请我喝酒去吧。”
我不是,也是这样得意起来,不知道,他满意了没有。
我倪初雪,不会让寂寞打倒,要好起来。
他怎么瞒得过我呢?只要一眼,那深藏其中的寂寞和痛惜,我就看得个明明白白了,可笑的是,还跟着一个米小姐。
“一起去吃吧。”楼破邪说话了。
我看着他,说:“去秦准的寻梦小画斋里请上官雩,要是不在,就在这人群中,你当是能寻到的,大家一起凑一桌。”
我想,我是自我纠缠比较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