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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一定红透了。
他大笑,把筷子塞给我:“好,那换我吃你的口水,总是公平了吧。我早就知道,倪初雪的思想是不同的,不报复才怪。”
我站起来,顿顿足:“我不理你了,就拿我开玩笑了。”
他一手抓着我的长裙子,眼神含笑地说:“倪初雪,你知道你刚才的动作,多像是一个爱娇的女儿家,我还没有看过你撒娇呢?”
“我也是女的好不好。”难不成我就禁止不许撒娇吗?气闷啊,这个老狐狸。
没好气地看着他带笑的脸,没有傲气,没有威严,俊美的让人心跳跳。我始终问不出口,他是什么身份。
他让我写一封信带出去给我爹爹。
我摊开纸,千言万语,却是不知要说哪一句,凝思了半天,才写下一句话:“我们都很好,爹爹保重。”太多的心酸,太多的想念,焉是一张薄薄的纸可以承载的。
上官雩挑挑眉:“就这么几个字。”
我点点头:“我不会写。”
想当初,我有千万句想要问,想要知道,这一切,在上官雩到来之后,千句万句都消失了。
我求林司记给我带信的时候,那时还不谙事,也幸好是因为直接道明,让林司记有些害怕。
而今的上官雩,我跟他之间,不必隔着什么猜心的想法,却是无语。
“倒也是,你这个笨丫头,我要是你,这信,写不写都无所谓。”他冷嘲。
我和这,他又是为了所谓的公平了,黎香是我妹妹,我爹爹关心她,是自然的。
在后宫,人情何止的一个薄,跟自己的妹妹这点也争,我倪初雪的出息,还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去争这一点父爱。
上官雩不用宫里的药,虽然宫里的都是最上等,最珍贵的,他都不用。
可是,我们却觉得更安全,他走的时候,特别地嘱咐我,别急着画,我不知道这话的意思。
他又进去吩咐陈嬷嬷要熬的药量,还有吃的方面要注意什么?把了一会宁妃娘娘的脉就回去了。
熬药的时候,陈嬷嬷有些感叹地对我说:“初雪,好人是有好报的?”
“是的,宁妃娘娘会好起来的,上官公子的医术可好了。”我笑着安慰她。
她看我笑:“初雪,我说的是你。初雪,你这丫头,咋一看不怎么样,可越看,越能觉得你身上的清透之气,让人看了舒服,舒心啊。”
我脸一红,有些不依地说:“嬷嬷怎么说这些呢?”我哪里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上官公子是不错。”她慈祥地笑着:“配得上我们的初雪。”
瞧瞧,我就知道,她会说这些。耳根子发热,我眼睛四处乱瞄着:“嬷嬷,上官公子已经是快要大婚的人了,不能拿这些来说。”
她一笑:“初雪,我虽然老了,可是有些事,我心里比你更明白。宁妃娘娘初病之时,那时上官公子名躁京城,可怎么请,上官公子也不入宫为宁妃娘娘把脉。就连现在的贵妃,也未必宣得了他进宫。”
我一惊,上官雩的身份,那就是极为有权势的了,连现在的平贵妃也不行吗?如此大的架子。
“七皇子能请他入宫,大概那月公公无奈极了,才说你的名字。”
我其实,真的不想知道他的身份,似乎我知道得越多,我会越不开心一样。
我避过这话题不谈,我想,我想等他亲自跟我说,可是,我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无妨吧,他不想说,我就不问。我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有些事要发生,是阻止不了的,我就顺从天意,不好吗?
轻吹凉了一碗药,我朝陈嬷嬷笑笑:“嬷嬷,有些事情,错过了,是一辈子的事。我去端药给宁妃娘娘喝,只怕今天晚上不会那么安宁的。”三年,多久啊,遥遥无期,他等吗?
我不能寄予我太多的希望,那么我会失望更多的。那么有些失望,只怕是我自己承受不起,重得让我永远开心不了的东西。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不想让自己过得惨兮兮,有错吗?
第49章
当夕阳依恋地挥洒下最后一抹金光的时候,倦鸟林归,嘶哑的声音让冷宫有些凄凉。
红红的霞光,照得人满脸生辉,火红的云彩,也慢慢地变得淡,变沉,变黑。
小院的门让人推了开来,一声高昂的声音响起:“丽妃娘娘驾到。”这一句,惊散了一室的宁静。
不知道丽妃为什么而来,好是奇怪啊,宁妃没事就没有人来看,一旦她出事,倒是热络了起来,让我都不得不怀疑,人的关心是不是都是到最后的关头才出现的。
但是不容多想,行礼迎接是必要的。
和陈嬷嬷跪了下去,低眉敛首地看着地面,不能直接地瞻望丽妃的容颜。
“平身。”淡淡带着威严的声音。
我和陈嬷嬷站了起来,躬身退在一侧,而丽妃,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外面,似在打量着。
过份的是,她身边的人,并不向宁妃行礼。
宁妃从床上坐起,理理散乱的发鬓,平静地说:“丽妃娘娘可真有心,来看本宫了。”
丽妃一笑:“宁妃姐姐看上去,气色真不好啊?”
“老了,身体就不行了,人总是得认老的。”她有些悲凉地说着。
我似乎看见,宁妃不再软弱,不再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一直,就是这么坚强的。
她眼里闪着一些光采:“丽妃娘娘怎么不进来坐啊,初雪,侍坐。”
我正要去搬凳子,听见丽妃的声音:“宁妃姐姐不必了,本宫还赶着回去看皇上的花鼓戏呢。今儿个,皇上高兴,要亲自让本宫看看他学得如何,听说冷宫不太平静,就进来看看宁妃娘娘了。真想不到,宁妃姐姐病得这般厉害,要不是有人说冷宫这二天人可多了,本宫也不相信宁妃姐姐病了啊。”清清细细的声音在屋里响着,一字一字地让人细细地嚼味。
宁妃轻笑,动动身子,我赶紧过去扶着她起来。
她娇弱的身子还有些颤抖,枯瘦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让丽妃娘娘担心了,也不过是旧病而已,倒让七皇子担心了,也让丽妃担心了。丽妃娘娘今儿个抽空来看一看,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宁妃不瞒她。
这倒也是,瞒也瞒不住的,纸如何包得住火。
丽妃嘴角微微弯着,挂上温柔而关切的笑容:“姐姐何必客气呢?正巧,今儿个,方御医也来了,让方御医帮姐姐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
宁妃脸上一白,手抓得更紧了。
宫里要是发现有传染的疹毒,必然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我想,不用到明天,红嫔就会消失,不是没有人不知道她得了那毒疹。而是,有人故意这般,想让她传染出去更多。如今宁妃这事一闹出去,红嫔连冷宫也呆不了,或者,连人世都呆不了。
我心里压着一层气,好闷好闷。
我不能怎么样,人各有命,生死由天,我不能帮助她。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其实,我也很惧怕她。
要是御医把脉出我们都有毒疹,那冷宫,也是不能呆了。
丽妃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深沉地笑:“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让御医知道的啊?”
如此一说,能不给把脉吗?树因风而作浪,她来,不是没有目的的。
七皇子带来的人,自是不会说出去的,而丽妃知道,有备而来,可见,有多少暗处的眼睛看着。
我扶着宁妃坐在桌子上,手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朝她安慰地一笑。
宁妃拢拢发,不失优雅和贵气:“那就麻烦方御医了。”
丽妃有些怔住,很快就掩饰了这一瞬间的失神,转过身子道:“方御医,好好给宁妃娘娘瞧瞧。”
“是,丽妃娘娘。”一个御医走近,施施礼就坐在一边。
我站起了身子看,看看他又能怎么样?丽妃娘娘就那么怕吗?连进也不敢进来,也不让我们靠近。
好大一会儿,那御医才说:“宁妃娘娘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过于虚弱。开些补气养血之药,好生安养,康复也就快了。”
宁妃伸出手,抚抚额上的散发,轻淡地说:“是吗?每个御医都是这般说,可是本宫的病,已经几年还是没有康复。”
“姐姐放宽心了,自然就好得快一些了。”丽妃眉头轻皱,似乎不相信御医说的话。
宁妃收起笑,自在地看着她,“让丽妃娘娘百忙中担心,真是有劳了。丽妃娘娘如若没有别的事,本宫就先安歇了。”
丽妃明媚一扫,竟然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不扰宁妃休息了,回宫。”
又是一番礼数,从窗口昏暗的光芒,还可以看得到丽妃的身影,花枝招展,身边簇拥着宫女和嬷嬷,好一个热闹。
屋里徒留下浓烈的香味,真是不简单啊,随便的路过,都能带着御医前来。
宁妃大大的吐着气,指甲划过木桌,是刺耳的吱吱声。
她眉心拢了拢,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精光在眼里闪过,冷淡地说:“陈嬷嬷,帮我把指甲剪了去。”
我不知道宁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我轻轻地说:“宁妃娘娘,上官公子给娘娘服了药,压住了那毒性,御医是把不出来的。”
她轻笑:“好一个上官雩,八年前,本宫如何请他入宫也不入,如今,本宫是冷宫残命之人,又得他相救。”
她言语中,有一种苦笑,有一种自嘲。
“娘娘。”我轻叫着,看着她的十指,纤秀的手指上,那指甲,尖尖又长长。
她也低头看着,眼角有些光,叹了一口气:“这指甲,也是冷宫所长的了。”
“娘娘,嬷嬷替你剪过了,过长了,也莫要不小心地伤到了。”
她轻笑,眼神中,有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和镇定,重重版吸了一口气说:“陈嬷嬷,你给我剪得干干净净的,让它重新再长过新的。”
我心想,也许她从她的憧憬的生活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怕受伤,氢,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生活是残酷的,总是不得不把人的神智从春暖花香中拉了出来。
除非她放弃,可是,她放弃了,她就什么也没有了,连冷宫,也沾不上。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每百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她们是皇上的妃子,即使是送到了冷宫,终还是有高墙,还是宫,一旦离开了,就像心里所有的墙都塌了下来。
我想,如果让宁妃到宫外,她大概也学不来,怎么生活,她心里装得下的,只把皇上,只有她的皇子。
宫里,终是能将一个女人的心智,磨得只有宫和等待,每到夜里,宫里长长的,深深地叹息,无孔不透地传来。
不过,我所想的这些,也罢多余,皇上的妃子,如果不要了,冷宫也容不下,那就只有死和出家了。女人和男人的不同,大概出因为头上三千青丝,一线,一情缠,如何割舍。
指甲透明又坚硬,剪落在桌上,竟然发出轻微的声音,我想,宁妃是不是要重生呢?
她在脱胎换骨,她在痛,所以,她不得不面对。
天珠的梦,太美,她曾想沉迷于中,可是,梦终是梦。
我有些感叹,我也有些无奈,满天星斗,映照着我,寂寞得可以。
我对着一闪一闪的蝮,好失神,好迷惘,我倪初雪,以后会怎么样呢?
对我好的人,不少,林珣,太子,上官雩,可是,他们都太高,太好了。这也像是天珠一样,我终是怕,折了一地的粉紫,残了一地的冷香。
我什么时候,才会像林珣所画的那个倪初雪,与世无争,自在自得。
如果不是上官雩下午来特地交待我,让宁妃服从那乱气之药,岂能让御医把不出。
他是聪明人,他对宫廷很熟,熟到知道所有的事,虽然我不说,他不问,他却是像很了解这些一样,果不其然,丽妃就来了。
我也没有跟宁妃姐姐说,上官雩交待我爱事,我想,他就被相信我。
过去了就好,没必要,将所有的事实和真相,摆在所有人的面前,我终是对不起上官雩。
他不喜欢宫里,八年前召他入宫为官,他没有来。
八年后,也不见得他会改变心意,但是他来了。他说,就因为知道我会闯祸。
我低低矮笑,倪初雪,从来不喜欢招惹是非,惹人注目的,在他的眼中,也是一个傻丫头。
他会治好宁妃,可是,他所要的平静,就会被打断了。
我暗暗地叹气,辗转反侧,夜气转凉才有略微安睡意,一手触到那微湿的玉佩,心里昂些暖意,太子,不知他可好。
我想,如果他在,他也会帮我的。
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我竟然,越来越繁的杂事,管得还真是越来越宽。
我又想起爆林珣的话,别放下感情。
迟迟,就算我不放下感情,我侍候宁妃,自然也干净不到那里去。
天微亮的时候,就听到到了进来的脚步声,我正要推窗看个究竟,门就轻敲:“初雪,是我。”
是上官雩的声音,如此之早,真是不可思议。
按宫规,他得过了辰时之后,才能入宫的,可爱,天才刚刚亮呢?是按入宫早朝的官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