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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人生当如此。”我笑。
他皱紧了眉头:“倪初雪,你可不能当如此。”
“为什么不行,你是人,我也是人,从来我就不觉得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要分尊卑,不过,逗你玩的,你爱算帐,你是生意人,以后还不天天和我算帐,那可是烦极了。”
“有这个认知就好了。”他点头,又一瞪我:“现在就和你算,林珣怎么说?”
我举起双埤,往外跑,笑着叫:“服了你了。”
“叫一句上官相公来听听,我就放过你。”他将大堆的东西抱起。
我红了脸,“我才不要呢。”
“我是为你好,怕你以为叫得生疏。”
这人,占人的便宜还得谢谢他,上官雩就是上官雩,那么多的事,还是没有折了你的傲气,可是,商人就是商人,这般的精算,用他的法子,牢牢地将我网实。
第八十二楼
他送我回到宫门口,把东西都给我,我执意要看他离开才进去。
因为,我不喜欢我回头能直到孤单的人影。
从来都不喜欢,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抱着好多东西入宫,已是昏暗成一片了,雪光和灯光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里的兴奋还是难以平复下来。
崇阁宫的人都回来了,都围成一堆在议论着今天看到兴奋的事。
看看无事可做,我就拿了糕点和一些东西,悄悄地出了崇阁宫。
一到东宫,那守门的认得我,恭敬地就让我进去了。
东宫很大,这么晚了,在那灯笼之下,还能看到站着一个小孩。
我心里有些痛惜,走了过去:“小静。”
“姨。”小静眼里闪着灿烂的光芒。
“小静,你在干什么呢?来,姨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过来。”我招招手。
他却摇摇头:“姨等我一下,姨唱小曲儿给我听,我还差一点时候才到时辰,正在蹲马步。”他说得很吃力。
我看他哪里是蹲马步啊,头上还顶着一个鼎。
要做太子身边的人,日后就自有荣华,那要受的苦,自然就不会少了。
小静虽然是孩子,可是他懂。
“小静,累吗?”我轻轻地问。
“累。”他应着,眼神看着我:“姨,给我唱小曲儿听好吗?”
“姨不会唱,姨给你小声地吹一吹好不好。”
“好。”他兴奋地说着。
我到一边摘来二片树叶,抹了干净,放在唇上轻细地吹了起来,很小声,如风一样轻。明快的曲子,我想让小静忘了现在的累和苦,让他回到秦淮的安宁。
在我的面前,他才会叫累吧。小静啊,我陪着他长大,我焉不知呢?
吹了好久,几乎,连我的思绪都回到了秦淮,坐在冰凉的大石上,我以为,是坐在秦举证的小舟上,那般的自在,悠闲。
时辰一到,小静就将头上的鼎搬了下来,坐在我的身边。
我一把抱着他的小身子,单薄的衣服,却是满头的大汗。
我轻轻地擦着:“小静,苦的话,就跟姨说。”
“不苦,是小静愿意的,吃得苦中苦。”他认真地说着,靠在我的身上喘息。
我打开那油纸包,笑道:“小静,姨给你带了些好吃的。”
“姨,这世上,是你对我最好了。”我喂他吃着,他小手抓着我的手腕,宛如星子的眼,在闪着光亮。
我轻笑地擦着他的汗:“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小静不能哭。”
“小静不会苦的,小静以后还要保护姨。”他抑起头说着。
这是超乎他年岁的思维和想法,小静,他才多大啊,吃多了苦,也就知道,要如何的坚强。或许在以后的岁月里,这会是很好的。
“好,那现在让小姨照顾小静,要不要喝水。”
他摇摇头:“姨,我天天盼着你来看我,可是,我又怕姨来看我。”
“为什么啊?”我奇怪地问着。
“小静总是长不大一样,我想跟姨一样高,跟姨一起走,等我有了能力,我就带姨离这里离得远远的,回我们的秦淮。”声音很稚嫩,可是很有力。
我捏捏他的小肩头:“好,累了也不叫累,苦了也不叫苦,姨好佩服你。”
他笑了,重重地叹着气,趴在我的脚上,连动都动不了:“姨,我好累。”
“嗯,给你揉揉肩,揉揉脚,再站起来,还是好汉一条。”
“姨,为什么你那么好啊?”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啊,累了,就回去睡一睡。”我要将他扶起来。
他却摇头:“姨,不回去,小静一会儿还要去学词书,小静只是累了,想跟姨多呆一会。”
我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心理,不是自己的亲人,自不会放下防心。
如我一样,不是在上官面前,有什么难,我都会强装着,在他的身边,我就会告诉他,说出来,心里也舒服。
一会儿,太子出来,一身的白衣好是潇洒。
小静见了,站了起来:“太子殿下。”
“该是去读书的时候了。”太子轻淡地说。
小静不舍地看看我:“姨。。。”
“去吧,下次姨再来看你,小静是很勇敢的。”人总是需要鼓励的。
他眼里弯成月亮一般好看,脸上还是可爱的笑容,那般的坚定。我发现,小静不再是秦淮边腻着我的小静,他长大了,他的羽翼在伸展着。
“这孩子很够坚强,另一个小孩,才三天就坚持不住了。”太子看着小静的背影,也若有所思地说。
我轻笑:“他必是吃了不少苦了,原先,耶律重说把小静送到上官雩那里去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送进了宫里。”
“找到上官雩了没。”他看着我,眼里光华锐利得让我不敢正视。
我摇摇头:“我在宫里,怎么找得到。”
低头一笑,避过他的视线:“今天我出了宫,太子你尝尝这糕点,蛮好吃的。”
太子拈起一起,细细地品着,然后说:“这是芳香斋糕点。”
“哇,这也能吃得出来。”
他唇角轻笑:“芳香斋做出来的糕点是京城最好的,你吃过了吗?”
“吃了,今天吃了不少。”我也喜欢吃。
“你一个人出宫?”他又问。
我笑出声:“当然是一个人了。”
“初雪,不要对我有秘密。”我挑着眉头。
我不太清楚太子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转过头:“哪有那么多的秘密啊?太子,我先回去了,有空我再过来。”
他叹着气:“去吧。”
那眼神有些失望,我不知他失望什么?耸耸肩,带着心里的高兴踏回崇阁宫。
很晚了,可是,崇阁宫里还灯火通明,宫女们没敢睡。
我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七皇子还没有用晚膳呢?”那宫女害怕地说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我心里有些感触,他早上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响着。
细细轻轻,低低沉沉,一丝一缕地,钻进了我的心里。
我也极是不安起来,他知道上官雩,可是,他没有去抓,他知道,我出宫会见上官雩,他不忍我失望。
我仰着头叹气,雪地里的星子,那般的灿亮。
踏上了二楼,风呼呼地吹着,我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敲门:“七皇子。”
没有声音,我轻轻一推门,一推就开了,暖暖的房里,灌进了好些冷风。
房内只有一盏宫灯,昏沉沉的。
他就靠着那椅子,支着头在睡。
“七皇子。”我轻轻地叫,他冷瞧了我一眼,又合了上那双散发着琉璃光泽的眸子。
我端着饭菜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咬咬唇说:“七皇子,吃点东西再睡吧。”
他没有说话,连看也不看。
我站在那里,捏着衣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这样沉寂着,无休无止的沉寂。
“七皇子?”我轻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他不说话,我伸手去扶他,才发觉他手上火烫得很。
我惊讶地叫出声:“七皇子,你着凉了。”再摸摸他的额,又烫又热的。刚才我还以为是宫灯的缘故,所以他脸红红的呢?原来是烧得厉害。
“我去叫御医。”我欲跑出去。
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别走,陪我一会。”
如此的哀弱,让我心软了,我握着他的手,才觉得好热好热,柔声问:“你怎么会着凉了。”
“我一直站到你回来。”他沙哑地说着。
心里,裂开了一道口子,潺潺地流进了泉水,软软的,软得我无力。
“那吃点东西好吗?”我柔声地说着。
人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了,无论你做得多高,坐得多威风,拥有得再多,都需要有人真切地关心。
我用小碗装好饭,送到他的唇边,他却是转过头不吃。
还如此的任性,他也不是孩子了。
“我想放开,为何放不开。”他低沉地说。
我暗暗叹着气:“别说这些了,你着凉了,再不诊治,你会痛得厉害的。”
“你会在乎吗?”他睁开好看的眸子,直直的瞅着我。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又怕这流光溢彩的眸子里,布满了会哭的伤痛。
结巴地说:“当然,当然。。。会在乎。”
他苦笑:“我不是又自讨苦来吃吗?”
“我去给你泡蜂蜜水,让你漱漱口。”我转身出去,他没有再阻止我。
我只听到他幽幽的叹息声。
唉,七皇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此的低微。
我还是喜欢他威风凛凛,他明快理事,那种果断利落的样子。
泡了些温温的蜂蜜水,小心翼翼地端上来。
他已经站起来了,站在那窗前,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冷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将他的发吹得凌乱。
我赶紧去关上:“不能再吹风了。”
他从后面抱住我,滚烫的脸在我的耳侧,低低地说:“再抱一次你,还是喜欢,你喝酒的样子,很可爱,很直实。”
他抱得用力,我推不开,着急了:“七皇子,这样不好的。你再这样,以后,我都不会再关心你了。”
“难道我们只能做朋友吗?”他伤痛地说着。
我点头:“是的,你是皇子,我是宫女。你不是一直叫我认清本份吗?你怎么看不清了呢?”我掰着他的手,可是,他好用力,让我如何也挣不开。
“我那般说,是为你好,玉贞不会放弃上官雩的,倪初雪。后宫中,那么多的事欲置你于死地,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有平淡才是。”
我也知道,可是,树欲静而风不平。
“七皇子。”我感叹地叫:“这些是我的事。”
他放开了我,喘息着,一转身就吹灭了宫灯,不让我看到他的神情。
他没有再说话,端起那水一饮而尽,就出去。
留下黑暗,给了我。
心里,说不清的尖锐疼痛在延漫着。
等我一整天,七皇子,不是我装糊涂,而是,我不想和你牵扯太多的关系,你真的不适合。你是皇子,我是宫女。
我虽然不懂为什么很多人要把我推给你,可我不想如他们的意,其实,我也不想伤害他。
我和他,终究是二道直直的线。
心,是乱了,我认定了上官雩,我就不要再游离着。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七皇子能挑起我的心,挑起我的痛。
把芳香斋的糕点分给宫女们吃的时候,她们惊叹着:“这真是芳香斋的吗?”
我点点头,笑着说:“是的。”
“我一辈子也吃不到的啊,初雪姐姐,这芳香斋的糕点,一个就是宫女的月奉也要半年才能买得到啊。”
“啊?”我惊叹出声,我倒是不知道,这么值钱。
那怪不得太子会说,我骗他了。
唉,上官雩怎么不告诉我,这下,我不知是不是砸到他了。
他会想到,我能用谁的钱,七皇子的,我是不会要的,那就只有上官雩了,他会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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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83楼
第二天他也没有起来练剑,我想,七皇子可能烧得厉害。
其实,他也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又是什么呢?总是难以整理清的。
他昨天也只是喝了一杯蜂蜜水,苦的,不是口,是心啊。
推开那门,房里暖暖的,七皇子还在睡。
房里,甚至有些热,我将那暖炉提到了外间,让房里没有那么闷。
“七皇子。”我轻轻地叫着。
他没有应我,生怕他烧得糊涂,想了想,还是走近看。
他脸向着我,红红的,他也大不了我多少啊,才二十二岁,负担起很多东西。
他要照顾的人很多,但是,他生病了,不知有没有人看他呢?
只怕没有,我轻轻地叹着。
伸手探探他的额,火烫得紧。
“七皇子,我给你拧条冷巾子下下温。”
他半睁星眸看着我,摇摇头:“不必。”
“你就不能有生气一些吗?你躺着躺给谁看了。”莫名地,我就是一肚子的火。不喜欢看他这样病怏怏的。
为什么要这样,他宁愿我残忍,我反而会心痛起来。
我又宁愿他绝情无情呢?偏要这样呢?我最是拒绝不了这样的事啊,叫我不看,不管,不理,那我倪初雪,大概会三个字倒过来叫了。
气呼呼地拧了一条湿巾子,放在他的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