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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私产一向是由阎妈妈管理着,她不过最后看一下帐本就罢了。可昨晚阎妈妈送过来的她的几个田庄的帐目,到现在还摆在桌上。翻了一页,算盘打了三遍,每一遍出来的数都不一样。她气得摔了一只茶盅,只觉得心烦,索性扔那儿不管了。
难道这就老了么?算盘都不会打了……
葛氏疲倦地仰靠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轻轻敲着额头。忽然又想吃李兴媳妇做的水晶肘子了,等会让桔香去知会厨房一声……
想到桔香,葛氏皱了皱眉。不过是去重华阁送个馄饨,也要这么久?
一念甫至,就见桔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很慌张。
“太太,坏了”桔香走到近前,向葛氏附耳低声道:“大少爷似乎是觉察出来了……”
葛氏的手一抖:“你怎么知道?”
“他没吃,把馄饨赏给李兴了……”桔香紧张地看着葛氏。
葛氏呆了一会才想起来李兴是谁。
“给品南赶车的李兴吗?”她想了想,觉得这也好,谁吃了都一样,都一样会误了时辰。
“可是后来李兴回来了,大少爷却没回来。然后老爷又出门了,坐的还是李兴的车”桔香惊慌地说:“老爷看见李兴的样子,肯定会问一声,很容易就会怀疑到太太这里……”
葛氏也有些慌,理了理思路方问:“你刚说品南没回来?”
“是,奴婢听见李兴跟大总管说,好象大少爷又雇了一辆车,根本没耽误去考场。您想啊,这三更半夜的上哪雇车去?除非是提前雇好了等在那里的……奴婢怎么想都觉得大少爷是故意的”
桔香越想越慌,馄饨可是她亲手送过去的,万一事发,主子可能没事,她这个做奴婢的却绝对逃不了……
“太太,怎么办?得赶快想个主意,老爷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了……”桔香眼巴巴地瞅着葛氏。
葛氏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努力都理不出一点思绪来,她终于吃力地说:“快去把三姑娘叫来”
冰娘才刚起床不久,正在梳洗,忽见桔香匆匆走了进来,不由一愣。还不到请安的时辰,难道葛氏那里出了什么事?
“太太立等着三姑娘说话呢,您快跟奴婢过去吧”桔香走得太快,额头上一层细汗,话说得又快,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冰娘不由皱了皱眉,对青篱几个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丫头知趣地退了出去,冰娘便道:“母亲又怎么了,快说吧。”又加了一句:“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事儿。”
桔香很知道这位三姑娘的脾气,加上时间紧迫,便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着急地说:“三姑娘您看这事儿怎么弄啊?老爷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只怕要给太太没脸……”
冰娘坐在妆台前,气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狠狠地瞪着桔香,只瞪得桔香浑身一阵阵发憷,小声嗫嚅道:“您别瞪奴婢啊,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冰娘咬着牙,冷声道:“我现在没空理你,你先把念北给我找来”
“找二少爷?哎”桔香知道三姑娘准是有了主意,也不细问,立刻就往叠翠轩跑去。
……
葛氏正在房内一边踱着步子,一边盘算,忽见冰娘来了,忙迎过去,低声道:“桔香都跟你说了?我这回大概失手了,一会你父亲万一问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应付?”
冰娘见她虽神色慌张,却并无半分愧悔之意,心中气恼,且先耐着性子道:“那泻药呢?拿来给我”
葛氏忙道:“我藏在床底下了,是不是不妥啊?那你瞧瞧藏哪儿合适?花盆里?柜顶上?”
一边说,一边走到里间,蹲身将藏在床下的一包泻药取了出来,递给冰娘。
冰娘接过来看了看,冷笑了两声,淡淡道:“母亲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种阴微的法子我以为只有西偏院那娘俩会用,想不到您也会可她们是什么出身?您是什么出身?您可是大家闺秀女儿说句不敬的话,您行出这样的事来,连我都觉得面上无光。”
葛氏被噎得脸上紫涨,直瞪着冰娘怒道:“叫你来是帮着出主意来了,可不是听你抢白我来的大家闺秀又如何?自古以来,宫里位份高的嫔妃有几个不是大家闺秀的?谋害皇子的不要太多我这比起来还好多着呢,你想想我这又是为了谁?他虽是庶子,却又是长子,连过年向祖宗行礼都会排在念北前头,再要中出个什么来,还了得吗?……你只说,你有主意没有?有就说,没有我就自己想办法”
冰娘见她情绪激动,且不跟她理论,忍着气一声不吭地拿了那包泻药直直地走了出去。
葛氏急忙跟了出去,见她将那包泻药堂而皇之地摆在了八仙桌上,不禁瞪大了眼睛急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是存心让我在你父亲面前出丑吗?藏还来不及,你倒把它摆到眼皮子底下去?”
冰娘越发冷笑了一声,“母亲,就您这谋略,还想算计大哥?迟早把您自己算计进去才罢了照桔香说的,父亲此时定然已对您起了疑心,您能藏到哪儿去?只消把桔香捆起来拷打一番,她没个不说的。实在不行,从买办起,挨个打着问一遍,有几个骨头硬的?反正您是不会出府,自然有替您跑腿的人,挨个拷打,总有嘴松的。”
一番话说的葛氏也惊慌了起来,忙问:“那依着你要怎么办?”
冰娘朗声道:“您有便秘之症,用点泻药多正常啊,干吗藏起来?念北早上来过,听见您说把剩下的馄饨赏给桔香她们几个吃,就想捉弄她们一下,结果把给大哥的那碗错当成桔香的了——就这么回事。”
“便秘?我?”葛氏恍然大悟,随即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岂不连累了念北了么?你父亲那个脾气……”
冰娘叹了一声:“哪有两全其美的事,两权相害取其轻吧念北做这事,最多是个顽劣;您做这事算什么?您若被父亲斥责,念北岂不是更跟着没脸了么?”
葛氏仍是摇头,正要说话,见念北已一阵风般走了进来,进门便问:“三姐急着叫我什么事?”
冰娘拉过他的手,柔声道:“叫你来不为别的,只因为母亲一时糊涂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她虽然后悔了,却已经被父亲察觉到了,只怕要被父亲斥责。你如今已经十二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三姐想问你,你敢不敢替母亲把这件事承担下来?”
念北胸脯一挺,朗声道:“当然敢母亲做什么错事了?”
冰娘简单说了两句,末了又道:“母亲也是为了你才出此下策,现在她已经后悔了,你不要生她的气。”
念北果然大吃一惊,愤然冲葛氏道:“您怎么能这样?这是君子该行的事吗?”
葛氏羞怒难言,迸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冰娘忙笑道:“所以要你替母亲受这一次过。母亲见你受罚,下回就不会再做这样愚蠢的事了只不知你敢不敢?”
念北背转了身子不看葛氏,半晌方恨声道:“敢倒没什么不敢的,只是觉得忒没脸了……”
冰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而严肃地向葛氏道:“母亲,我们几个都是姓曾的,若犯了错,无论嫡庶,您自然应该铁面无私,一律用家法惩治;但若大哥和阿离她们本没有错,您也用那些阴微的手段对付他们,恐怕将来连念北都会看轻您的这次是最后一次,我们替您遮掩过去。若是还有下次,我们也没法管了。”
葛氏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见念北正用清亮亮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看,倒有些羞惭起来,只得吞声道:“好吧,我依你们就是。”
冰娘便让念北先回去,等着这里传他再进来。
念北跺了跺脚走了,冰娘却坐在那里只是呆呆的,半晌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忧心忡忡地低声道:
“母亲虽然答应了,我也知道您做不到的……您如今真的是老了,家里比您聪明的多着呢,您却没有自知之明,您能倚仗的也就是个主母之名罢了……我马上就要走了,到时候离家几千里,就是再想帮您,也帮不上了,让我怎么不发愁”
她蹙着眉凝神思索了半天,抬头认真地向葛氏道:“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才是兴旺发达之象,何必非要斗得你死我活?阿离是庶女,迟早是要嫁人的,她倒还罢了,可是大哥不同,以他的资质,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您何必跟他过不去呢?您若真心待他,我不信他会以怨报德”
葛氏只是坐着不吭声,半晌方从鼻子里喷出一口冷气,淡淡道:“这里头的事儿多着呢,你哪里知道……”
一语未了,便听外头小丫头齐声道:“老爷回来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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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毒誓
葛氏浑身一僵,低声道:“来了来了。”
冰娘扫她一眼,皱眉道:“您慌什么?大大方方的您什么都没干过啊。”
葛氏“嗯”了一声,便起身迎了出去,向曾雪槐福了福身,笑道:“听说老爷去送品南了?这爷儿俩,感情还真好呢。”
曾雪槐一面往里走,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葛氏,目光森冷,面凝寒霜,脸上的神情简直有些狰狞,似乎随时就要痛下杀手一般。
葛氏不由有些气怯,音调也低了两分,强笑道:“今天早饭有皮蛋瘦肉粥,还有鸡丝馄饨,老爷想吃哪种?我就让她们开饭了。”
曾雪槐盯着她冷笑道:“鸡丝馄饨?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老爷……您,您在说什么?”葛氏脸色变了变,控制不住地就有些口吃。
冰娘抢上前一步,冲曾雪槐行礼,笑道:“父亲难得在母亲这里吃早饭,依我说,两种都尝一些吧”,边说,边引着曾雪槐坐到堂屋太师椅上,随手从桔香手里接过茶,奉了过去,微笑道:“父亲喝茶。”
曾雪槐接过茶,声音略缓和了一些,抬头望着冰娘道:“你今天怎么过来得这么早?日子近了,你那里要收拾的东西也多着呢。”
“就是因为要走了,舍不得父亲母亲,所以特意早早地过来请安,能陪着母亲多待一会。”冰娘笑得温和中带了点伤感。
曾雪槐看着女儿,原本的愤怒中便混合了莫名的凄凉,转头死死盯着葛氏,狠声道:“这么好的女儿怎么会是你生的?你配么?”
冰娘吃惊地望着曾雪槐,讶然道:“父亲在说什么?女儿怎么听不懂?”
曾雪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挤出一丝笑来,对冰娘缓声道:“我要跟你母亲谈些事情,三丫头先回去吧。”
正说着,眼风却扫到桌上的一个纸包,指着问:“这里头是什么?”
“是泻药,母亲的便秘之症总不见好,唯有吃这个才有效用。”冰娘从容答道。
曾雪槐顿了顿,黑着脸向葛氏道:“怎么从来没听说你有这个症状?”
葛氏垂了眼帘,黯然道:“老爷何曾留心过妾身?自然不知道了。妾身除了有这个症状,还心悸,头风,气喘,只怕老爷都不知道吧?”
曾雪槐脸上颜色变了变,立刻又瞪着眼粗声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扯这些个,我只问你。品南的那碗馄饨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实招来,若有半句隐瞒,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又冷笑道:“冰娘也用不着回避了,你也是要出阁的人了,就在这儿听听,看你母亲都做过什么下作事你吸取教训,日后到了婆家千万不要学她”
葛氏骇然道:“老爷今天是怎么了?品南去赶考,我起了大早张罗着让人给他包馄饨,还包出错来了?当着孩子就这么糟蹋我?”
曾雪槐冷笑道:“非得逼着我说那些腌臜事吗?我只问你,那碗馄饨被你下了泻药对不对?幸亏品南没有吃,把它给了李兴了。你去看看李兴现在屙稀屙成什么样了你千方百计害品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品南能长大,能考上秀才还真是不容易啊,真真是托了祖宗的福了”
葛氏用帕子捂着嘴,颤声道:“老爷冤枉人就因为他跑肚拉稀,就是我下的药了?我要干了那样的事,还会把这泻药明目张胆地放在桌上吗?早就扔了,烧了”
说着,便拿帕子掩面痛哭起来。
冰娘忙上前扶住她,冷静地向曾雪槐道:“父亲,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母亲也一把年纪了,这可是关系到名声脸面,您查清楚没有?”
“这还用查?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除了她,别人做这事有什么好处”
“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