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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风筝啊?真是的。」秦管家表情难堪地,把鲤鱼风筝从头顶上拿了下来。
是啊,慕天山庄怎么会有人放风筝呢?庄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深知主人的性格,从来都不敢随意嬉戏打闹,何况放风筝是孩子才会玩的游戏。
孩子……慕天玻鹧劬Γ拐娴亩伎焱窍衷谏阶锘苟嗔艘桓鲂『⒌氖率担刚馐悄显范姆珞莅伞!
「哦,原来是小少爷。」秦管家识相地就此打住,庄主曾经说过,南苑的事物都不必向他呈报,看来主人并不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
「那么关西米行断粮的问题解决了吗?」翻过一页书,慕天继续把注意力放到生意上来了,但是主僕两人的对话,没能进行多久又再一次被打断了。
「哎呀呀!秦管家,原来风筝是被你老人家捡到了呀。」慕天抬起头,只见尹延龙牵著怯生生的慕云正向他走来,他不悦的皱起眉,看来今天的不速之客还是两个人。
「尹公子、小少爷,原来是你们在放风筝啊。」秦管家笑嘻嘻地将红鲤鱼递还给慕云。
「你就那么闲吗?还有时间玩小孩子的游戏。」慕天的心里有一种被好友出卖的感觉。
「我是慕云的龙大哥嘛,大哥就是要陪这孩子玩耍的嘛。」尹延龙嬉皮笑脸地说,两眼却始终意味深长的看著慕天,「你说是不是啊,秦管家……」
秦管家当然也听出他话中有话,尴尬的瞟了一眼主人,陪笑不答。
「庄主,午膳已经摆好了。」丫鬟从屋里走出柬禀报。
「吃饭啦!太棒了!」尹延龙一听立刻拉起慕云就往屋里走,「春柳,多添两副碗筷!」
无辜的春柳看看自说自话的客人,再看看自己脸色不佳的主人,慕天朝她点点头,起身也向屋里走去。
「哇!真是好丰盛的菜色啊!」圆桌前,尹延龙丝毫不顾身为客人的礼貌,已经拿起碗筷开动起来,「慕云,有虾子,新鲜的海虾很美味的哦!」慕云摇了摇头,只是拨了几粒碗中的米饭。
「怎么,不喜欢啊?」尹延龙假装板起了面孔,「好孩子不应该挑食的哦!」
慕云又摇了摇头,「不是,我吃虾会发红点。」
他可不会忘记小时候那次难耐的经歷,那时爹爹还在牢里,正是日子最困苦的时候,难得莲姊姊买了半斤活虾想给他尝鲜,可他才吃了几个之后,就长了一身又肿又痒的疹子。
「嗯?这是什么怪病啊?」尹延龙咕哝道,把剥好的虾扔进了自己的嘴里,「慕天,找个大夫给看看吧!」
「长大就会好的。」慕天冷冷地说。
「喂!」尹延龙拉长了脸,「这么点钱都想省啊?你也太揠门了吧!」
「我小时候也长过。」他还是面无表情地说,执意不肯看坐在对面的孩子一眼。
「哦,原来如此!」尹延龙故意拉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看了两兄弟一眼,「这就是所谓的家族遗传吧!」说著,他趁机抢走了慕天碗里的鱼肉。
「吃你自己碗里的!」
「可是最肥美的鱼肚都被你霸佔了嘛。」
「呵呵。」看到两个大人的你来我往,一旁的慕云开怀地笑了起来。
那纯真的笑声敲打著慕天的心墙,那一种颤动除了让他感到不适之外,似乎还有什么奇特的效果,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而不知道的事情总让他感到烦躁,慕天瞥了慕云一眼,而单单只是一眼,就已经足以让年幼的孩童害怕得只顾低头吃饭。
于是接下来的部分,又变成了尹延龙一个人唱独角戏。
「龙大哥。」慕云放下手中的碗,「我吃完了。」
「好孩子,没剩饭,想出去玩吗?」见慕云点点头,尹延龙拉长了脖子,「春柳!」
慕天房里的丫鬟应声走了出来。
「你带小少爷出去玩一会儿吧。」
丫鬟点点头,对慕云微微一笑伸出了手,小男孩爬下椅子,蹦蹦跳跳地跟著她出了屋子。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尹延龙夸奖道。
「你为什么带他来这里?」慕天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不满地说。
「怎么是我带他来的呢?」尹延龙嬉皮笑脸地说:「是风筝带我们来的。」
「那怎么捡完了,还不走?」
「怎么?我也不是第一天白吃你的饭,干嘛不爽?」尹延龙游悠闲自在地剥了一只虾。
「你知道我的意思。」慕天玻鹆搜劬Γ甘遣皇怯炅媚愦吹模俊
「我自己想这么做不可以吗?」
「这不是你该管的闲事。」慕天冷著脸警告道。
尹延龙「啧」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我说老兄啊,他是你弟弟又不是你仇人,干嘛……」
「你回去告诉雨莲,叫她别费这份心了。」一想到尹延龙和雨莲日常有所接触,慕天的心里莫名更加烦躁了,真是讨厌的小孩!
「要说你自己去说!」尹延龙不乐意地也耍起了少爷脾气,把筷子往桌上一摔,「你这个人啊,我本以为只是无趣,怎么还这么别扭来著?」慕天不理睬他,只管自己吃饭。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母亲的错与他有什么相干?」尹延龙锲而不捨地继续往下说道:「他可没欠你什么,即使欠了又怎么样?你还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吗?」
「我已经给他提供了一切。」慕天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对,除了亲情。」尹延龙叹了一口气,「你只把他当成一尊菩萨供著,可是他是有血有肉的,他流著同你一样的血!」
慕天别开脸,亲情,那一种曾经背叛了他的情感,现在又叫他如何付出?
延龙和雨莲,他们都希望他能爱这个孩子,可是即使抛开那些恩怨,他几乎就不认识这个所谓的弟弟,叫他又如何去爱呢?
「你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我知道的,慕天。」看著自己多年的老友,尹延龙诚恳地说。
慕天回望著他,黑眸彷彿更加深邃了几分。
「庄主!」这个时候,春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著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庄主!庄主!不好了!」
慕天和廷龙都站起了身,「怎么了?」
「小少爷……」春柳气喘吁吁,脸都吓白了,「他……他喘不过气了!」
第六章
远远的慕天就看见一抹浅绿色的身影,向自己的院落飞奔而来,她的髮髻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披散了开来,她的脸色却非但没有变得绋红反而更加苍白,「小少爷!」
「别进去。」慕天伸手将她拦在外室,「大夫在里面。」
雨莲伸手想要推开他的阻隔,「不!让我进去,小少爷怕生人。」
「他现在昏迷著。」冰冷的陈述让雨莲双腿一软,下意识地只好抓住那坚强的臂膀,不让自己瘫倒在地。
「这病一辈子都不会好的,能活多久要看这孩子的造化了。」她想起了那个疾风暴雨的夜里,郎中曾下的诊断。
「都是我不好。」她喃喃低语:「都是我,我该注意到小少爷一路上的疲惫,不该还让他淋到雨的。」
「这不怪你。」慕天想要安慰她的情绪,想告诉她,她已经做得够多。
「怪我!这都怪我!」雨莲抓住他前襟的素手不住地颤抖,泪水已溃堤而下,「要是我能更加有用,要是我不是那么自私……」
「你一点都不自私!」慕天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厉声打断了她的自责,雨莲一路上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做得更好了。
「你不知道,慕天,你不知道……」雨莲一个劲地摇头,下意识地再次依赖这副曾经熟悉的胸膛。
「嘘,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别多想了。」慕天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一手轾拍著她的后背。
如果责怪什么人能让她心里好受点的话,那就责怪他吧!他应该在认出雨莲的第一刻就上前相认的,而不是只躲在暗处,冷眼旁观他们在困窘中的挣扎。
「你不知道,如果当年我……」如果当年她没有忤逆庄主和爹爹,执意不肯接受他们安排的婚事,那么后来的她会有能力,在尉迟山庄败落之时伸出援手,慕云也就不必经歷如此艰辛的寻亲旅途。
说到底,都是她太自不量力了,以为只靠著爱的力量就能够撑起一切,结果不仅害死了爹爹,也连累的身边的人们。
此时,大夫从内室掀帘而出。
「大夫!」雨莲连忙转身拉住了郎中的衣袖,「大夫,小少爷怎么样了?要紧吗?」
「这位大嫂先别激动。」
慕天握著她的双臂示意她冷静下来,「沉大夫,您请说。」
「我刚用针灸打通了他心肺的几处大穴,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但是……」刚刚救人一命的郎中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如释重负。
慕天山庄主人的心狠手辣是济阳城远近闻名的,他这胞弟若万一有什么闪失,还不知道他那间小小的药铺要怎么经营下去,「哮喘乃棘手之顽症,内服、针灸加煎药,若能配合得当,治癒的把握也恐怕只有……五成。」
雨莲难过地再次将脸埋在慕天的胸前。
「是你只有五成,还是天下医者皆是如此?」慕天扶著她的腰以防她瘫软倒地,不留情面地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京城慈安堂的唐大夫据说擅长此症,但恐怕也只有七成把握。」
「秦管家,这就派人去京城,无论诊金多少,务必把唐大夫请回来。」慕天转头吩咐身边的管家,「这些日子沉大夫还请继续费心,我一定会重金笞谢。」
「庄主吩咐了,小人一定尽心医治,只是……」郎中拱手作揖,「只是这病症平日的调养也很重要,不可让小少爷太过疲劳,亦不可有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每一次发作都有可能再也救不回来。」
「我让雨莲姑娘先去歇会儿,我来守夜的,但是她执意不肯,一定要守在小少爷身边。」
为了避免惊扰病人,慕天吩咐当晚让慕云在自己的房间住下,并吩咐自己房里的丫鬟在一旁照料,然而子时前,当慕天从书房回到自己卧房查看时,却发现雨莲跪趴在慕云地床边,一双素手交叠覆在男孩的小手之上。
「你先下去吧。」慕天挥挥手,让侍女退出主屋。
睡梦中的雨莲,似乎正被什么东西困扰不能全然放松,那眉间的褶皱让慕天看得心疼,他拉开雨莲的手,温柔地将她打横抱起,看了眼床边的竹杨,侧身挑起帘子走向外室。
外室里有一方软榻,是他平时午间休憩时所用,比屋里小厮守夜时睡的地方,宽敞也舒适了不少,慕天轻轻地将雨莲放下,大概是跪的时间太长,脚麻了,身子触到软榻之时,雨莲发出一声不适的呻吟,几乎出于本能,男人替她脱去绣鞋,隔著衣裙覆上她的小腿轻轻揉捏。
明明已经有了安稳的生活,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瘦呢?慕天皱紧眉头,是不是也该让大夫替她把把脉,看是否有什么以前落下的病根?
「呜……」恰在此时,内室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怕把雨莲吵醒,慕天起身查看,离开前不忘拉过一旁的狐裘盖到她的身上。
「要喝水吗?」内室里,床上的孩子半张开著眼睛,似乎已经恢復了神智,想起之前大夫的嘱咐,慕天刻意放柔了嗓音,怕吓著他又让他紧张发病。
他不曾想到慕云病碍这么严重,他彷彿能感觉到那小小的身躯在自己怀中的僵直,想要挣扎却没有气力,张大著嘴巴却似乎无法吸入一丝空气,若不是有略懂医术的尹延龙在,这条本该还有很长路要走的生命,恐怕已经到了尽头。
看著那一双澄澈却逐渐失去生气的眼睛,他忘了自己曾经多么希望这个孩子并不存在,只是紧紧地抱著他,不想让他被鬼差带走。
男孩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几不可闻,慕天低头凑近才听清他的呢喃:「爹……爹……爹爹!」慕云从被窝里伸出手,抓住慕天垂在锦被上的一缕头髮。
「我不是……」原来男孩把自己错当成了他们的父亲。
「乖。」然而迟疑了一下,他没有戳破男孩的期望,只是将自己的大掌覆上那只小手,轻柔地将它从自己的髮间拨开,「你身体还没好,要多休息。」
「爹爹,慕云好想你、好想你!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男孩攀著他的手臂,彷彿害怕他在下一秒就会消失,「对不起,都是因为慕云不好,慕云不听话,没能当个勇敢的男子汉,总是惹哥哥不开心,还有……慕云说谎了……」
「嘘,别多说了。」见他越说越激动,慕天连忙安抚,「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