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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凤舞见他脸上有了傲慢的神情,便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太后乃一国之母,皇上不在宫里的时候,凡事问过太后,也是应该的。只是马公公事无巨细,都要去长春宫里打扰太后,这个习惯也该改一改了。太后一心礼佛,日日为皇上为天下百姓诵经祈福,马公公如若对太后忠心,就该还她老人家一个身心清静,何苦事事拿去烦扰?”
马清贵虽然不知道缪凤舞是了解一些真相的人,但这话他听着,也是相当地刺耳。他正要驳一番尊重太后之类的话,揽月宫的宫门外一阵灯光乱晃,脚步嚓嚓。
众人正在想,是谁在嫌揽月宫还不够热闹,巴巴地跑来捣乱?
一齐望去,就见康彤云带着十几个宫婢宫嬷,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臣妾来迟,娘娘受惊了。”
缪凤舞在心里大赞康彤云一句,这个副监令果然没有选错,这么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揽月宫,简直就是给缪凤舞刚才那一番话强有力的支撑,给马清贵以有力的回击。
“贤妃来得很及时,本宫也没有受什么惊吓,刚刚在疏竹宫里,皇上的御前侍卫及时赶到,有惊无险。”因为很多人看见她去了疏竹宫,又从疏竹宫回来的,所以这一段她是回避不了的。
马清贵用冷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德贵妃和康贤妃,恨得咬牙切齿。
康彤云却只扫了他一眼,也没打招呼,先对自己带来的人挥手吩咐:“快!将揽月宫所有的灯火都点亮,扶贵妃娘娘回寝卧休息,可以当心喽,照顾不好贵妃娘娘,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答应一声,分头做事。缪凤舞也被人搀扶着,进了门去。
康彤云这才转了身,笑着对马清贵说道:“本宫只顾着担心贵妃娘娘了,也没顾得上跟马公公打一声招呼。不过天色也不早了,马公公带着这些小公公们站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请马公公先回吧,明儿事情查出个结果,本宫让人去知会你一声。”
曾经在内廷一手遮天的内侍监马清贵,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却只得一句“知会一声”。他气得腮帮子都在发抖,哼一声,转身带着人出了揽月宫,直奔长春宫去了。
康彤云见他走了,舒出一口气来,进了正殿,见缪凤舞坐在那里,含玉正在侍候她喝安神茶。
“娘娘,疏竹宫那边臣妾已经派人过击了,不管今晚能不能着手调查,总归先支几个人过去占个地方,也免得被马清贵抢了先。”康彤云在缪凤舞的下手坐下,先将这件事说了。
缪凤舞将茶盏放下,点头赞道:“贤妃姐姐做事果然是令人放心的,你来得真及时,马清贵动作真快,还没等我从疏竹宫回来,他竟先到了我揽月宫来寻衅。”
康彤云微蹙了眉,疑惑道:“奇怪!照正理来想,他即便要插手这件事,也应该第一时间赶去疏竹宫,怎么竟找到娘娘这里来了?”
其实缪凤舞也考虑这件事,只是她藏着疏竹宫中的那只“女鬼”,终于是心里有些虚,便解释道:“他大概只是想来向我示威,证明这内宫里仍是他这个内侍监说了算。虽然这是一件比较棘手的事,却终归是大长秋第一次正式处理宫务,一定不能给他机会,查不得查清,都要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娘娘保重身体,这件事臣妾一定尽力。”康彤云答应道。
缪凤舞点了头,随即看着康彤云带来的那些人,一个一个如临大敌,神色庄重地守在门边上,像是真会有鬼来造访一样。
缪凤舞笑了笑,指着他们,对康彤云说道:“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必是人心惶惶。我身为掌宫的宫妃,自己的宫里如此严阵以待,岂不更是让他人惶恐?贤妃姐姐进宫这么多年了,何曾听过那疏竹宫的女鬼跑到内宫来闹腾?这些人还是撤了吧,我这里有揽月宫的人守着,不会有事的。”
康彤云摆出这么大的一个阵仗来,一为尽责,二为给马清贵看个样子。既然缪凤舞这样说,她也就将这些人带上,起身告辞了。
“记得安抚住宫里的人,不可以生出无谓的谣言来。”缪凤舞最后吩咐了一句。
“臣妾这就去办。”康彤云答应一声,走了。
她前脚刚离开,缪凤舞便支开了含玉、如槐和银兰,扯住含香问道:“那个人呢?你把她藏在什么地方?”
含香凑到缪凤舞的耳边,轻声答道:“娘娘,奴婢把她安顿在后院西厢储物室的二楼,放置绸缎布匹的那间屋子……”
“你怎么把她带到揽月宫来了?”缪凤舞吓了一跳,生气地瞪着含香。
含香赶紧解锋道:“娘娘,那女人在秘道里的时候,就一直在跟奴婢说,不能把她丢在阜阳宫里,因为那个地方有人知道,不出天亮,她就会被人搜到。她抓着奴婢的手臂,说得非常恳切,奴婢觉得她不像是打诳语,一时又没有更好更隐秘的地方安顿她,只好暂将她带回揽月宫。奴婢很小心的,先将她藏在后门,奴婢从前门进来后,又去后门接她进来的,没有人看见。奴婢只是没有想到,才刚安顿了她,马清贵居然闯了进来……”
喜登枝 第一九五章 鬼现真身
三月二十十日夜里,四更天过,闹腾了一晚上皇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缪凤舞就在这个时候,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含香来到揽月宫后院的东厢,爬上二楼,打开了那间堆满了绫罗绸缎的屋子。
含香做事很细心,在安顿那个女人的时候,就已经用一整块厚实的提绒缎子,将窗户给遮挡严实了。这一会儿她们在屋里点亮一盏小的灯烛,倒也不会将灯光透到外面去。
灯一亮,缪凤舞就看到疏竹宫琴阁上的那个女人半昏半睡,软软地窝在含香给她打好的地铺上,面无血色,使劲地佝偻着身子,仿佛不胜寒凉的样子。
含香安顿了缪凤舞坐下,就上前去推那个女人:“你醒醒,我们娘娘看你来了,我带了伤药,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那个女人哼了一声,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珠转动,看见了缪凤舞,露出一个笑容来:“劳贵妃娘娘深夜来探望,实在是罪过……”
缪凤舞没有说什么,事实上,此时此刻缪凤舞的确觉得这个女人是个麻烦。如若不是含香已经将她藏在这里了,缪凤舞是断断不会同意把她带到揽月宫来的。
含香解开了那女人的衣服,给她肩背上的箭伤涂了药,又重新包扎好了。整个过程,那个女人都咬牙不出声,只在最痛的时候,哼了一哼。
待含香重新将她的衣裙系好之后,缪凤舞开口问话。
“你到底是谁?这一身衣服是哪儿来的?受谁的指使在这宫里装神弄鬼?”
那女人听缪凤舞连问三句,不紧不慢地挪了一下身子,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将没受伤的那一侧肩膀靠住,歪头看着缪凤舞:“贵妃娘娘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娘娘有问必会得到回答。”
“什么事?”缪凤舞问。
“不要将我的踪迹透露给任何人,皇上、太后、马清贵,尤其不能让这三个人知道我的下落。等过两日宫里平静了,麻烦娘娘想办法将我送出宫去藏起来,只要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关于疏竹宫中闹鬼的秘密,我一定会如实向你坦陈。”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也许我现在就应该将侍卫营的人叫来,把你拘拿起来审问。你在这宫里数度装鬼吓人,弄得谣言四起,诽语流传,本来罪不容恕,现在你却来跟我谈条件。若我送你出宫,岂不是包庇了重犯?”缪凤舞严正以对,不愿意向这位“女鬼”让步。
那个女人掩住口,轻轻地咳了两声,随即笑道:“娘娘虽说得义正辞严,可还是把我带到这里来了,相信你自己的心中,也隐隐感觉得到,这决不是一桩简单的闹鬼事件。好吧,既然娘娘不肯相信我,我就先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她说完,从地铺的另一端拽过来一个包袱,伸手解开。这个包袱是她藏在阜阳宫那一端秘道出口处的,含香帮她给背了过来。
她的肩膀有箭伤,连累着一茶胳膊不太好用。含香见状,上前帮忙,打开了包袱,摊在了她的面前。她抬眼冲含香感激的一笑,伸手从包袱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展开亮给缪凤舞看:“娘娘,这张面皮你很熟悉吧?”
缪凤舞打眼一看,只觉得心里“嗖”地一凉。那女人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一张人皮面具,而那面具上凹凸不平的烧灼伤痕,分明就是赵婆婆的那张脸。乍看之下,感觉就像赵婆婆的脸皮被人扒了下来,令人心生怖意。
女人拿着那张面皮,往自己的脸上一贴:“娘娘可认出我来了吗?”
缪凤舞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扑到女人的身边:“婆婆!果然是你!我的疑心果然是没错的!可是……可是你这嗓子……”
“每月一粒哑声丸,自然就是那样了。”女人解释道。
那女人见缪凤舞仍是怀疑,便从包袱里抖落出一件大袄来:“你看这个,这衣襟上的珠子还是你上次给我缝上去的呢,还我发上这支簪,你难道不觉得眼熟吗?你刚入内宫那会儿,我曾经打开过我的箱子,送你两只金镯,当时这支簪就和那金镯放在一处。”
“可是……”从内心里,缪凤舞依旧没有办法将这个清丽不俗的女人与她认识的那位样貌可怖的赵婆婆联系到一处,“即便你是赵婆婆,那这真实面容又是哪一位?难道……你真的是前朝的清妃?”
缪凤舞念出清妃二字,那女人手一抖,随即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来:“唉……我说不是,恐怕你也不会相信。除了清妃,这座宫里还有谁有资格流连在琴阁之上?只是对于我来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清妃仿佛已经是我的前世了,我这一生当两世来活,说起来也够传奇了。”
尽管传言中一直有说,疏竹宫里出没的女鬼是清妃娘娘,但那暇故窃谝槁酃砘曛隆5毖矍罢馕换钌呐饲卓诔腥纤褪谴抵械那邋保逊镂杌故潜徽鹁耍宰永锶缤蝗四么缸忧昧艘患牵宋酥毕臁?
“你是清妃娘娘……三十年前就已经难产而亡的清妃娘娘……可是你没有死,你还换了一副模样……你还经常出入疏竹宫,扮鬼吓人……到底在三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令娘娘沦落至此?”缪凤舞的脑子被太多突然冒出来的信息堵塞住,一时有些理不清。
清妃却在这个时候沉默了。
缪凤舞不知道她的沉默意味着什么,一团混乱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来,赶紧开口说道:“你这副样子,我终究没有办法喊你声婆婆。但是从我打陈国被救回来那一天开始,你便是我的恩人与亲人。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姑娘,即便后来入了宫,也只是舞教坊里一个受人排挤的小舞姬,我那样的处境,你当时对我的关心,怕不会是刻意而为吧?我始终是记得那一份提点与关照之情,当你是自己的长辈一样敬爱。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在御膳房的职责是给皇上做羹汤,你有没有谋害皇上的行为……或动机?”
“没有!我当然不会害皇上!若我有那个心思,我在御膳房做了十一年的羹汤,皇上还能活到现在吗?”清妃听缪凤舞问这件事,像是受了侮辱一般,很不悦地反驳道。
缪凤舞略略地放了心,进而又一想,这位娘娘出事的时候,皇上才刚生下来,她当然不会与皇上有什么仇怨。而根据她听过的前朝往事,清妃活着的时候,宠冠的后宫,几乎可以说是先帝的精神支柱,先帝后宫的妃嫔们个个对她又妒又恨,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太后。
“那么……娘娘这些年的作为,是因为与太后之间的过节喽?”缪凤舞试探地问道。
清妃略沉吟,然后答道:“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得太多,你现在必须把我送出宫去,只要我安全了,我一定会将所有的前尘纠葛恩怨都告诉你。”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你还不放心我吗?我与你在琴阁之上碰面,我分明看到你有欣慰的笑意,你一定早就希望引我见到你。你在怕谁?是太后吗?”清妃不把话说清楚,缪凤舞心中极不安稳。
清妃被她逼问着,叹了一口气,从包袱里取出一面小铜镜,开始往自己的脸上贴那张人皮面具。她边贴边说道:“如果被太后发现了我的真面目,她必会尽全力捕杀我,绝不会容许我活在这个世上。可是她一直当我死了,我并不担心她。我眼下在躲避的人,是马清贵,我绝对不能再受他的控制!虽然我还不能跟你说明原因,但依你的聪明,想必也能料得到,如果我继续被他掌握在手中,会对皇上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缪凤舞心中稍稍有了三两分的清明。她想起那次偷偷地从秘道穿越到阜阳宫,在高亭之下偷听到太后与马清贵的对话。
当时太后就气急败坏地逼问马清贵,到底将那把柄藏在了什么地方,马清贵还高深莫测地笑了一回。现在想来,八成清妃就是马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