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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出声说一句“二师兄,你早点睡吧”,却是好象要讲艰难咒语一样,极难开口。
我默默地望着挡在跟前的纸门,有点愣。
周身有点冷,我叹了一口气。
正怔怔地无所适从之时,门“刷”地一声,向着旁边打开。
我低垂着的眼睛,看见那雪白的罗袜,重重漠漠的衣襟垂着在眼前。
无言地眨眨眼睛,我慢慢地抬起头来。
李端睿站在我面前,垂首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好笑,因此我仰着头,向着他微笑。
他肃容看着我,不带一丝笑意,双眸如清凉的水色。
我伸出双臂,将他的腿抱住。
“二师兄。”我喃喃地,将头靠在他的腿上,“对不起。”
他直直地站在我的身前,不动声色。
“清儿,让你失望了。”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我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开。
我记得跟他的第一次见面。
那一次,我被秋震南罚跪在大殿内一天一夜,末了,双膝盖都肿起来,第二天,走不了路,爬起来就会立刻摔一个跟头,没有人管我,大
家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我,躲得远远的窃窃私语。
没人敢靠近我,否则我会发怒。这后果他们都知道:玉凤清是有名的喜怒无常不识好人心。
我第一次被秋震南打的时候,有个人怜悯地拿着药膏对我说“以后老实点吧”,我冲他一笑,然后拼全力一脚把他踢倒。
同情吗,我不需要,给需要的人去。
从此之后,没有人愿意管我。他们都说我“不知好歹”,哼当我稀罕你们的施舍吗?我自己乐得清净。我撑着地,捏着腿,咬牙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几次差点把腿摔断。
后来,我看到有一双脚,就那么稳稳地站在我的身前。
我冷笑,哪个不长眼的。
他伸出胳膊,将我的双肩扶住。
我望着那修直的手腕,笑着:“放手。”
他不知死活地握着我不放,我一扭头,狠狠地咬上他的胳膊。
周围一片惊呼声。
他闷哼一声,却不说话。
我咬着他的胳膊,一边斜眼看着他。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却觉得那张脸很有温度。
那么的脸如桃花,双眸明亮,里面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只有一派清明。
不知什么时候我松开了手。
他将我的腰拦住,打横抱起。
周围又是一片惊呼声。
他迈步向外走。
眼前白影一动,秋震南拦在门边。
“李端睿!”他冷冷地说,“你想干什么?”
“她受伤了。”李端睿慢慢地,平静地开口,“大师兄,她已经领够了罚,让我带她去疗伤。”
“李端睿!你可知这个人多么的冥顽不灵,你对她好,不过枉然。”秋震南用看死狗一样的厌恶眼神望着我。
如果老天让他有那种权利,我怀疑他会立刻把我捏成死狗的样子。
我本来想要挣扎下来,见状反而安稳。
而李端睿只是不温不火,他说:“大师兄,请让路。”
我略微觉得有趣,尤其看到秋震南气得口眼歪斜很抽象的样子,更加觉得有趣。
“好狗不挡道……”我笑着火上浇油。
秋震南理都没理我,他直接用鞭子热烈响应了我这句话。
“哇!”鞭风起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惊叹加惊呼声,每个人眼睛瞪得闪闪发光,想要看好戏,可能有人贮备鼓掌外加“大师兄万岁”。
脑中一掠而过那种疼,我下意识地绷紧身子。
但是……
鞭子没有落到我的身上。
李端睿一转身,只听“啪”的一声,秋震南的鞭子劈头盖脸加身,落在这个人背上。
我吃惊地瞪大眼睛看,鞭梢在他的脸上一扫,那美丽的桃花脸,顿时多了一道艳丽血痕。
但是他却笑了:“少说一句吧。”他对着我说,不是责备,不是委屈,而好象是对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温柔地在哄。
秋震南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他愤怒,跺脚,转身,走人。
我破天荒地没有跟这个人顶嘴。
他背上的伤,我给涂的药。
秋震南带怒出手,这一鞭子,抽出一道血痕,除了脸上,背上亦翻起血肉。
我都替他心疼,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句。
更没有用大片的正义凛然说辞来教训我。
从此之后,我认定他。
我虽然不说,但是我喜欢亲近他。
尤其是我发现,我越跟他好,秋震南那家伙的脸色就越抽象的有趣。
李端睿。
李端睿。
李——端——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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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金小小看上他,引发我的反感……
我想……
可是现在,我不能想。
我只好流泪。
我抱着这双腿,就好象以前在峨嵋山上一样,我受了委屈,会抱着他的腿,撒赖般坐在地上,只是从来不曾如现在这般哭。我会鼓动他替我报仇,虽然每一次都不会成功。
有一次这宗动作被秋震南发现,他差点拿剑杀了我,最后逼得李端睿跟他拔剑相向,引得通天师尊出现,才告一段落。
秋震南说我:伤风败俗。
我说:呸。
他恨恨地瞪我,眼睛里射出“你去死”的光芒。
我又说:你懂个屁。
他冲上来。
李端睿挡我在身后。
每当这时候,我会得意地大梁他的背影,他的身形高高的,腿长长的,肩膀宽宽的,很好倚重的样子,如果可以,我想,下次不抱腿了,直接抱肩,到时候不知秋震南会是什么表情,光想想就叫人热血沸腾。
我抱着他的腿,回不去了吗?二师兄,我们回不去了。闭着眼睛哭得意识模糊。
李端睿慢慢地俯下身,松开我的手。
他跪倒在地,扶起我的身子。
我顺着他的手势,将头枕在他的双膝上,闭上眼睛。
“清儿,乖,不要哭了。”他拍拍我的肩。
我抽抽鼻子,眼泪流的更凶。
“来,好好地睡一觉吧,二师兄不会离开你。”他又说。
他的大袖,盖在我的身上。
我趴在他的膝头,不知不觉停了抽泣,慢慢地睡着。
第212章 错身
李端睿他说不离开我,但是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屋子内除了我,鬼影子都无。
这就是男人的承诺。
我恨起来,无处发泄,出脚将门前的纸门踹倒两扇。
“李端睿!李端睿!混蛋!出来!”才在那破烂的纸门上,我大吼了两声,觉得心头却更沉重。
没有声音。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房子拆了!”我更恨,火冒三丈,在踹多一面纸门。
喊得喉咙沙哑,疯也发够了,却都无人应答。
最后反倒是我觉得自己无趣,仿佛这是一幕属于自己的诡异的剧。从头到尾,我自己欣赏自己导演自己落幕,连个旁白的都无。
愣愣跌倒在地,望着满是寂寥,默默出神良久。
直到屋外有动静响起。
我心头一喜,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去看,是否是李端睿回来。
但就在我踉跄爬起来瞬间,我听到一个声音,他沉声说:“四处看看,有无营首踪迹。”
我十分惊悚,立刻停步。
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这身装束,怔了片刻镇定了一下心神,才提一口气,叫:“外面是不是史英标?“
“啊……”史英标低叫一声,“营首的声音!营首大人!”
脚步声杂乱响起。
“站住,”我扬声,“你们都守在外面,不许进来,我方醒来,等我穿衣再出去。”
“是!”史英标一声令下,“找到营首大人了,大家肃立等候,不许擅自行动。”
“是!”几个兵士一同答应。
我定了定心神,抬眼向着房间内看,一眼看到矮桌上放着的小小包袱,我扑过去,掀开来看,果然是我的官袍,叠得整齐,卷在一起。
立刻抖出来,将身上的衣服胡乱扯下,仍在地上,然后将那身黑色官袍换上。
红裙白衣并系发的丝带,凌乱委地。
我伸手整理好袍子,再将头发全部挽起来,眼光一转,看到那落地的一列女装。
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想了想,我还是弯腰,把那些女装抓起来,包入包袱,系好带子,本来提起来,走了两步,还是返回,放在矮桌上。
那株红梅依旧绽放的妖娆……
红梅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
我轻轻一笑,挥手拍打了一阵身上的袍子,又转身看了看,觉得一切无恙,这才大摇大摆走出去。
拉开门的瞬间,看到十几个飞扬营兵士整齐站成一排,低着头守在那里,史英标当前,一看到我出现门口,双眼闪过一道幸福之光。
“营首大人!”他眼睛一眨,随即大声喝道:“属下参见营首大人!”
蔚为壮观,全部跪倒下去。
“起身!”不过几日离别而已,久违的感觉却浮上心头。我笑笑,一甩手,下了木台阶。史英标上前来,手上一抖,竟展开一面黑色披风,替我披上肩头,动作轻盈。
我一怔,自己伸手系好带子,这才奇怪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史英标低眉:“是皇上吩咐属下等向着这个方向来找,另外还有几百禁军兄弟在周围寻找营首。”
“哦……”我皱了皱眉,颇为疑惑:少玄怎么知道要向着这边来找?
难道……是二师兄对他所说?
“嗯。传令下去,告知众人不用再找下去了,我们即刻回城。”我淡淡吩咐、
“遵命!”史英标答应一声,一挥手,手下一个兵士上前,手中一扬,一件物事向着天空直冲而上,发出清脆声音,末了啪地一声,散发淡淡白烟。
我望着天际那缕正在慢慢散去的白烟,心头疑惑却在加浓:直觉觉得这件事情,好像颇为蹊跷。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早日回城再说。
随着史英标信号打出,散落周围寻找我的飞扬营士兵以及禁军们四处聚集过来。百多号人齐集一起,几十匹马隐隐躁动。
史英标牵过一批高头骏马,递缰绳给我手上,我叹了一口气,静立片刻,翻身上马,打马上前两步,竟觉得不舍,再回头看这屋子。
木屋静静矗立,白色的纸门被木条架成格子,好像无言凝视着的眼睛。
他有心躲我,是不会见我的。就算此时,也是同样。
我隐约知道。
“二师兄,我……走了。”心中轻轻一声,“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
叹一口气,一拧眉,扭身断喝:“驾!”下定决心打马直奔前去。
寒风飒飒,急匆匆赶路,风吹得人的脸都麻木僵硬,身后一群人马蹄声呼啦啦想,风卷残云般掠过山野平地,正急急忙忙打马越过了山道,眼看皇城在望。但就在转过弯道的时候,对面不远,一朵红云冉冉而来,忽地映入人的眼帘,刹那之间就烧得我的双目刺痛。
那云朵飘的很急,那人长大身子在马背上随着马蹄起伏而微微抖动,他双眸微蓝,双眉微蹙,脸上带着若喜若忧的表情,正向前方,当忽然之间眼光流转,对上我的双眼之时,他脸色蓦地变了。
而在那双眼睛笼罩之下,我的眼前,一刹那天地万物化为乌有,只见一个他。
他赶得着急,我催马而行,四目相投,恍恍惚惚忘却所有,就在刹那之间双双就要擦身而过,我浑身一抖,这才下意识地紧紧拉住缰绳。
他亦反应过来,用力一拉马缰,双方的坐骑齐齐发出了不满的嘶鸣。
我的白马向前踱步,被我拽的太狠,扭着不舒服的脖子打了个圈儿,他的黑马斜斜地向着旁边进进退退,他用力拉住缰绳,手的指骨勒的节节如竹,似乎发出了细微声响。
双马靠的很近,而马上的我望紧了他,他亦看定了我。目光纠缠一起,水跟火的缠绵,顷刻之间再也扯不开分毫。
两两无语,连风都好像停了吹过。
身后似一阵低低喧哗,我不在意。
正在心神凌乱,忘乎所以不知所措,耳畔传来一声咳嗽,有个声音清越响起:“这不是锦乡侯爷吗?侯爷这是去哪里?”
我脑中忽地一个激灵,速速收敛心神,匆匆忙忙垂下眼皮。
而锦乡侯亦如梦初醒般,终慢慢开口:“呃……本侯,是……有……一点事出城,没想到,能再次遇上玉营首……真是……”
他咬着嘴里的词,眼睛却望向我。
阴差阳错……晚了一步吗?
他似乎在问。
嗯……
我心头微微一酸。他的眼神,我竟能懂得。
而望着这熟悉的样子,我忽然怔住。
脑中好像想到什么紧要的事情,一道光速度而过,我捉不住。
当下只好调整语调,平静地开口接话:“下官亦没想到会遇到侯爷。嗯……真是好巧。”嘴角一扯,露出笑容,极平淡说:“既然如此,下官就不打扰侯爷行程了,下官即刻要赶回皇城。”
现在彼此都有了“身份”,必须有“担待”的说话,是吧,少司、
他隐约咬了咬唇,双眸却看定我,末了眉头轻轻一皱,好像春风吹绉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