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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杀手不杀人-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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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门和清泉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
  “噌”一声,火星冒起,清泉又恢复了嬉笑的脸,面向我叫我再等等,烤鱼马上就好。我瞥了一眼没有眼珠子的大鱼,在火苗之下被慢慢熏黑,那空洞的眼睛部分在火光之下却是最后才被熏黑的,在那之前,那里一直是粉白色的,清泉洗的很干净,我连一点血丝也没看见。
  盘腿坐了下来,我抱着膝盖道:“在鱼烤好之前,不如清泉来回答我开始的问题如何?你如何能来南疆而不会受到蛊毒发作之苦。”
  “修儿不先问问那日悬崖一别后,我是如何痛苦不堪,几欲自尽的吗?”像是在问我吃什么一样的轻松语气,内容却是如此让人难过。
  我咬着下唇,盯着清泉的眼睛,就这么回答道:“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这不是都说出来了嘛)。”
  清泉挑着眉听我“说”完,双眼一弯,居然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修儿你、你这是在说传……传说中的腹语吗?哈哈!我一句也、也听不懂啊!哈哈哈!”
  我耸着眉,依旧咬着下唇,心道清泉真的在笑吗?明明一点也不好笑的说。
  好半晌,清泉才停下来,转了转插着鱼的木棒,他注视着跳动的火苗道:“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中代血咒蛊啊。”
  同门的背影还是一动不动,似乎看着河面上的粼粼波光入了迷,对其他的事都厌倦了。见他如此,我回头再问道:“你说‘我们’指的是叶家所有人吗?那为何会有你们一家中了代血咒蛊这样的谣言?”
  “那并不是谣言。”清泉眼脸微阖,橘色的火光闪动在他的眼底,“也并不是所有的叶家人都没有中蛊。”
  我耐心地等着他继续,“那是谁中蛊了?”
  “那个人,”他仰起头来望着没有云彩的天空,“他只是想要争取一次自己的幸福,奈何,这仅有的一次,却让他万劫不复。”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那到底是谁中了蛊毒,又是为何会中蛊的呢?
  “当年老巫王为了稳定人心,需要借助我爹的力量。那时我爹还是武林盟主,在南疆亦已是富甲一方。在民间的势力确实强大到不可忽视。老巫王提出结亲,一方面是为了让爹安心,另一方面,大概是为了避免再出现乱伦的丑事吧。即使明知道老巫王的打算,我爹还是答应了老巫王结亲的建议。”
  “然而,双炼盗令,猫易追捕,这一事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那时的猫易并不在南疆,而大哥二哥都对她……二哥为人淡薄,从来不会主动去追求什么,但为了猫易,他却不惜辜负大哥的信任,毕竟,猫易是大哥的未婚妻。而二哥曾相大哥承诺过,不会做出有辱叶家门楣的事来。”
  “事实上,二哥的心思只有我们兄弟三个知道,我爹并不知情。爹生前最疼爱二哥,本想让他寻一个自己喜欢的,这才让大哥去娶猫易。”清泉停了停,再次俯首翻弄这火上的大鱼。
  我并未出言催促,虽然说了那么多,清泉还是没回答那个唯一中了蛊毒的人。
  同门站在河边的姿势还未曾变换过,河面上的波光的色彩好似深了一些。清泉又道:“那日是西乞无墨投湖自尽的月后,猫易还是没有回来,但大哥似乎得知了她的去向,正要出门去找,二哥便是在那时,进了宫。他的目的很简单,他要觐见巫王,请求他将猫易嫁给他,而不是大哥。”
  “但阴差阳错之间,得知了巫王去向的二哥先他一步来到了猫珥和浮空实施禁术的山洞,看到了禁术被实施的全过程。”
  我一惊,同门也提到过,猫珥和浮空实施禁术的时候被一个叶家人撞见了,叶家因此被老巫王下了代血咒蛊,却原来,这个人就是叶柳?!那这么说,清泉说的那个,唯一中了蛊毒的叶家人,也是他吗?!
  叶柳的脸庞浮现在脑海:冠玉似的面庞,炭眉薄唇,修长身材,腰间系一玦型美玉,眉宇一点朱砂。温润如玉,翩然若仙。
  这样一个人,总给我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的人,竟也是师娘的爱慕者吗?
  师傅真是走运啊……
  感慨的同时,我心道师娘到底看中了师傅哪点呢?明明叶竹叶柳都不必师傅差啊,而且相较于师傅那个天下第一的“梁上君子”之称,叶竹和叶柳可是真正的君子……呃,要我选,我还是也选师傅好了。
  “……名为朱砂。”
  我缓过神来,清泉已经把话说完了。我一个激灵,“你说朱砂?”叶柳的眉间是有一点朱砂,很有美感,我从未想过这竟是那恶毒的朱砂蛊毒的显照……
  朱砂,我称之为南疆最恶毒的蛊毒。它能将人的内脏逐渐逐渐的消磨掉,但绝不会触碰骨头,因此它会保有人的骨架,让人从内而外的腐烂。因为腐烂是从内部开始的,很容易被误认为胃痛,或者别的什么病症。胡乱施药的结果绝对会让中毒者更加痛苦!总的来说,其过程之长,痛苦之强,简直死蛊也要望尘莫及!
  如此恶毒的蛊毒几乎已经消失在了过往,叶柳只不过是看到了禁术的过程,巫王那个老东西竟然用朱砂对付他!……可叶柳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痛苦,清泉说他是久病成医,是因为朱砂吗?可如若是朱砂的话,叶柳不是已经中毒十年之久了,十年,他还能那样平静的站着,笑着,温声细语着?!
  “真的是朱砂吗?”是以,我怀疑。
  清泉神情黯淡,微不可见的颔首,“二哥他,已经到极限了。”
  我看着他,“他是怎么控制朱砂蛊毒的?”
  “二哥没提。”清泉轻声道,手中的大鱼已经翻了又翻。那时的清泉被送往隐公山了啊,他确实不会知道。
  叶柳,真是个强人呢。
  “那时我们谁都不知道二哥身上发生了这件事……不,我想我爹是知道的。为了掩藏这个秘密,更是让老巫王安心,他选择保持沉默,抛弃家财,远离故土,散播谣言。这么做,对二哥何其不公……”清泉面露痛苦,终于折断了串着大鱼的木棒。
  已经被烤糊了的大鱼沉沉掉进了火堆里,光芒瞬时一暗。清泉低垂的脸也被掩藏其中。些许火星溅了起来,但终究还是化为灰烬,飘散空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深切地感受到:要结局了。。


☆、所谓解脱

  天空还很蓝,只是颜色稍微淡了些,没有云彩,但天边可以还是看到些许灰白,整一看上去就像是尽头的山峦。朝着日头的反方向望了望,洋溢着暖意的脸,顿时凉了。
  回头看着还有少许火苗的坑,我看着清泉道:“清泉,趁着天还没黑,你再去抓一条大鱼来吧。这次不要抓着鱼眼睛了。我怕我看着吃不下。”
  清泉低垂着的脑袋动了动,然后他迅速地站了起来,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脸,他就背转了身子,大步向河里走去,当然他还不忘扬着手,口中大声回答我:“大鱼马上就来!”
  声音洪亮,听不出丝毫的鼻音,应该没哭。
  直到清泉再次将大鱼抓回,烤好了,一起吃了,要选择去向了,同门这才终于动了。他转过身来,姿势一点也没有长期保持一个动作该有的僵硬,“斯修,我们该回去了。”
  我“哦”一声,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清泉坐在原地不动,我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想来他暂时也没什么地方要去,便邀请道:“清泉,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今天无鸦当巫王了,一起去看看吧。”
  闻言,清泉摆弄头发的手停住了,“哦?西乞无鸦今日登基啊。”最后一个“啊”字,当真意味无穷。
  “斯修。”同门催我了。
  我向他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清泉你真的不来吗?飞烁还会被封为段王爷呢!”
  清泉抬起头来,望着我,眉眼一弯,笑了,这一笑甚是舒心,比以往我看到的清泉的笑容都舒心,“修儿,你可曾后悔自己的选择?”
  怎么突然问这个,又是问我后悔什么呢?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道:“不曾。”
  “不曾啊,这样……”清泉沉声下去,声音渐消。我不解的望着他,总觉得清泉还有话要说,“清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修儿,你……”他看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
  “嗯?”我鼓励地望着他。
  “……你走吧。”
  最终,清泉只是这样说。然后他看向同门,“楼螭,”这是我第一次听清泉称呼同门的姓名而不是“师兄”。“你明白该怎么做的。”明明是肯定的语气,为何听着是那样的不确定和不安呢?
  同门回望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慎重地颔首。
  “那就好。”说完,清泉背过了身,拒绝再看我们了。
  清泉的身影不知为何看上去,好孤单好孤单,我看着,突然有点难过,然后我脱口而出道:“清泉,我想你了就默念你的名字,你还是会马上出现的,对吗?”
  清泉的背影僵了僵,良久良久都没有回答我,我坚持等着他的回答,最终,我听到他说:“当然。我随时在你身边。”
  “美人,我随时在你身边。考虑好了就默念我的名字,听到美人的呼唤我就会出现了。”
  他的回答与回忆中的话相重叠,我欣喜地咧嘴一笑,就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清泉清泉快出来!”
  又朝向宽阔的河面,更大声地喊道:“清泉清泉快出来!”
  “清泉清泉快出来——”
  “呼——”一声,我诧异地回首,已被扑灭的火堆还冒着袅袅青烟,火堆旁,却已失去了那个生火的人。
  “他走了。”同门站到我身旁道,“没事的。”
  我点点头,有点失神地望着清泉坐过的位置,然后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想,仰头对同门道:“同门,登基大典应该还没结束吧?我们快点过去!”
  同门凝视着我的脸,慢慢点了点头。
  虽然同门还是不同意我翻墙去观礼,但最终他还是跟着我翻墙了,还美其名曰:看着我。
  我懒得跟他强调我不用他看着也能轻松进入上鹿宫的事实,省的他又反过来“看着我”不让我去观礼。
  我们回到湘庭城内时,御驾已经到达了南疆皇宫——上鹿宫,正要进行“踩礼”。所谓踩礼,就是让新任巫王从皇宫的正门门口一直走到朝殿的程序。之后新巫王就在朝殿接受百官的朝拜,登基仪式结束。同门还顺带讲了天御及其他国家的登基仪式,听他说起来,南疆的登基仪式真的算是朴素简单的了。
  进入上鹿宫直奔朝殿的屋顶,占了个有利的位置后,我们就坐等巫王的大驾了。
  但等了半天,都日上中天了,无鸦的队伍还没到。我有点无聊,就问同门知不知道公公的下落。自我醒来,就没看到过他呢。
  “在西乞无鸦那里。”同门说我昏睡的这半年,公公每日都会到我身边来睡一会儿,从无例外,连无鸦都羡慕不已,说是公公让他对“养不熟的猫”这种话有些改观了。我甚是得意,心道那是自然,我与公公可是过命的交情!然后我想起来,无鸦说过公公本就该是我的猫,当时他怎么回答来着?
  同门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罐递给我,我打开,里面是一张纸,纸上画的正是我梦到过的样子:美人,公公和剑。我指着公公给同门看,“这是公公吧?”
  同门点了点头,“这上面的人就是你娘浮空。”
  是了,同门说过,这幅画是浮空送给他师傅聂杀的。我仔细看了看,心口跳动得有些急促:这个女子,就是生了我的人。
  “嘿。”我笑了一声,我不是野种,我也是有娘的人。这感觉还真不赖。
  “师傅曾说这画的并不是十足的相像,这幅画里还有一个女子。”同门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道,“想来西乞无鸦在作画时,心中想念着谁吧。”
  那个人,是猫珥吧。难怪我会觉得这个画中人与无鸦有些相像。
  漠然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同门,你好似没提过,浮空是怎么死的。”
  同门回眼看我,“她是你娘。”
  不知为何,我脸上一红,竟撇开头去,咕哝道:“知道了。”她是我未曾谋面,便已香消玉殒的娘。
  “她是血尽而死,为了夏铜。”同门叹了口气回答,“冬铁本已决意要去求她了,但在路上就遇到了天御的鬼祭,夏铜得以换血,这才能够跑到悬崖,这你都记得吧?”
  “嗯。”我会想起来,那时我也奇怪,那个鬼祭浑然不像个给人换过血的,武功还那么厉害……“是他杀了浮……我、咳咳,娘的吗?”我不大自然道。
  “鬼祭只不过是代她将血换给夏铜。你娘是自愿的。”同门解释道:“鬼祭应该是奉了鬼惑的命令,去找你娘的。而作为交换条件,你娘得到解脱。”
  “解脱?什么意思?”
  “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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