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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微微地笑: “你别猜了,也别挑拨,公主是我的主子,一辈子都是”
我早已看见福安公主站在她的身后,原想着挑拨一下她们之间的关系的,看来她早就查觉了?
她向我讥讽一笑,转过身去,弯腰朝公主行礼: “殿下,全都准备好了”
青瑰走上前来,自上而下地望着我:“如此甚好,今晚便动手吧。”
我急问: “动手,动手做什么?”
她不理我,走到李泽毓的身边,垂了头看他,手指抚上他的面颊,声音极轻:“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能让你有事。”
她的话语轻柔得如谷中之风,眼波漾着淡淡情意,可却又让我生生打了一个冷颤,见她欲走,忙叫道: “青瑰,你想干什么,顾绍和叶萧呢?”
她叹了口气,背对着我: “他一心一意只想着你,而你呢,嫁给了二哥,心里还记挂着这个那个,就是没有他!”她倏地转身, “你哪里配让他心心念念地记着?”
从她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了杀意,是一种无可挽回的杀意,她已恨我入骨,我是知道的,可此时,我却感觉到了无边无际的恐慌,她到底想要将我怎样?
她一步步走近了我:“他对你这样,你却一直想要杀了他,你这个白眼狼!”
我冷冷望着她: “他对我的好,是不是就是百般利用,满口慌言,杀了我唯一的亲人?对不住,这样的好,我不能承受!”
她一把抓住我的脖颈,眼露凶意: “你知道什么?你那亲娘,用他的身世来要胁他,她要毁了他,她和墨门老妖婆勾结!更何况,杀她的人,是我,不是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把松开了我,满意地看着我眼底的震惊: “凡遇上和你有关的,他总是犹犹豫豫,再也没有以往的杀戮决断!我们身处虎狼之窝,稍不留意,便是万劫不复,他这样,怎么能行,所以,有些事,我便帮他做了!”
“你在骗我,骗我有什么好处,我都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你没打算放了我,是么?”我道。
“不错,你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所以,我将一切真相全告诉你!谁叫你的身份那么的贵重?我们在晋国处境艰难,自是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如果不利用你来胁迫阿史那夫人,她便会和楚博联手,会使楚国大军借道进入晋国,不杀了她,她便会将他的身世通告天下……”她狠狠地望着我, “你可是真傻,也不是在皇宫长大,怎么一点儿人心险恶都不懂,只知道一味的偏执愚蠢,一路走到底!”
我苦苦地笑: “你一直在我和他之间两边相瞒?”
“你是他的劫,我不能让你留在他身边,如果不让你恨他,你怎么会离开他?”她笑容极淡,“那些密宗流的人,死得可真是冤枉,谁叫他们跟了一个不负责任的主子呢?”
“他们也是你动的手?”
“其实是他还是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他好,只是他不明白罢了,我一次一次想让你从他身边消失,他一次又一次地救你,到了最后,把自己的……”她忽地停住了嘴。
“把自己的什么?”我急问。
她嫣然地笑, “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她和尤嫣朝门口走去,尤嫣问她:“殿下,他还没来?”
“没有。”
“他如果不来,要怎么进行下去?”
“放心,他会来的,他如果不来,两个人都会死,来了,两个人有可能都活着!”她说这话之时,缓缓转身,朝着我微微地笑,笑得我身上的寒毛再次立了起来。
房门关上了,屋子里只留下我一人,我这才有机会打量这间屋子,却见自己躺在木纹清晰的床板之上,头顶的屋橼老旧残破,屋子里有一股霉味,显见着是很久没有人住了。
头一次被她引来奈何桥之时,我来到这屋子,所以屋子里的花纹很熟悉,那一次,我被她引着看清了师傅的真面,这一次,却又是被她抬着,她比我聪明厉害许多,我在心底不得不承认。
她说得没错,从一开始我就输了,我相信这世上有真情存在,而这世上最没有价值的便是真情……做为一个享有盛名的绮凤阁刺客,我忽地感觉有几分内疚,我那盛名来得真是名不符实,应该给青瑰才是,刺客手里握的是刀,又岂比得政客手里握的人心来得厉害?
胡思乱想之中,我感觉脖颈能移动,手脚也能动了,我想要抬起身子,自是不能,微转了脖子望过去,见到了我身边静静躺着的李泽毓。
他的侧脸,还是那么的俊美,高耸的鼻子,如刀削一般的容颜……我望了半晌,忽感觉有些不对,为何他的胸口没有起伏?忙将耳力扩展到极致,怎么我连他的呼吸都感觉不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压制
难道是因为我内力被青瑰用药物压制?
我摒息静气地望着他,终于,我看到了他胸口动了一下……原来真是我看错了。
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却被自己刚刚的情形吓着了,我为什么还这么紧张他?不,我不是在紧张他,只不过身边如果睡了个死人有些不舒服罢了!
他胸口那一下起伏之后,我又等了良久,才见到他胸口又起伏了一下,他在练一种极难练的功夫?走火入魔了?我应该兴灾乐祸才行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却乐不起来。
我嘟哝:“走火入魔便走火入魔罢,为什么你要躺在我身边走火入魔呢?”
青瑰把他和我并排地放着,到底什么意思?
莫非他真要死了,青瑰喜欢他喜欢得要拿我来殉葬?想想她出去之前,那冷森森的话语,这个女人不可以常理来推断,说不定就是这样!
我被自己这个念头吓着了,大声地道:“李泽毓,李泽毓,你醒醒,我不要和你一起死!”
他无声无息地躺着。
我叫了许多声,他一动不动,一开始,我还顾忌着青瑰和尤嫣会进来,可叫了许久,她们不见踪影,我的声音便渐渐大了,可他依旧一动不动。
我急了,不停地扭动身子,心道上次绑我的绳子我都能自己在睡梦中解得开,那这一次的绳子,说不定也能在睡梦中解开?顾绍说我那次解开绳子,是得了神经分裂症……难为他能想出这么好一个名字……我默默祈祷,让神经分裂症来得凶猛一些吧。
我闭着眼,睁开,再闭眼,再睁开,无论闭多少次眼,捆在身上的绳子还是捆在身上,纹丝不动。
只不过上半身倒是整个往一边移动了几分,我感觉面颊痒痒的,侧过头看去,就见着李泽毓的头发正跌在我的脸边,我顾不上许多,一侧头,就咬上了他的头发,用牙齿咬住他的头发使劲拉,我看见他的鬓边的头皮都被我扯得立了起来了,可他依旧没醒。
我无计可施,默默地吐出嘴里的头发,有些心酸:“李泽毓,你要我陪你一起死么?我不想啊,我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也不再惦记着你了,你怎么能让我陪你一起死呢?我想和叶萧顾绍一起,和他那十位夫人一起,热热闹闹的,我喜欢热闹,但一辈子没热闹过几回,每日不是躲在暗处杀人,就是被人杀……你知道么,我老以为自己没有亲人,一开始还把你当成了亲人,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亲人一直在我身边,叶萧顾绍,他们就是我的亲人……我不怪你了,你也不容易,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孩子,被人这么利用,你过得也艰难,再说,除了身份差一点,你哪一点比那些出生贵族的人差?你心底一定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一直一直地想要出人头地,我怎么能不明白?就象初进绮凤阁时,为了能活下去,我和叶萧在那陷阱里一直一直地往上爬,往上爬,怕爬上去了,就会出人头地,不爬上去,便会万劫不复……你其实和我一样……”
“是么……”
忽地,我听到侧边传来的声音,吃惊地睁大了眼,便见他侧着脸,定定地望着我。
“你醒了?”我惊喜道,“能起身么,快点帮我把绳子解开!”
他还是定定地望着我,“是真的吗?你真的不怪我了?真的原谅了我?”
我看着门口,生怕屋子里动静太大,把尤嫣和青瑰引了进来,我也看明白了,李泽毓虽然醒了,但他仿佛身体不太妥,对付不了那两个女人。
我嘴里敷衍:“是啊,是啊……”
他望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可我却不想原谅自己,月牙儿,你说得对,你应当离我远远的,日后,我们不再相见!”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虽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额头冒出汗来,他的手直哆嗦着,直伸向我的侧边,手指伸向了绳子结头,一边解着,一边道:“这绳子的绑法,也是我们在这屋子里看到的,我们找到了这屋子,以为找到了青云之路,却哪里知道,这不是一条青云路,不过是条死亡之道罢了。”
我道:“你别废……多说话了,保存实力,快点解绳子。”
他微微地笑:“我怕我不说,就没有机会再和你说了……”他闭了闭眼,眼睫有汗滴下,“她们不知道的,这段时间,我并非全都昏迷,也有清醒的时侯……你那两名同伴,我已将他们放了,清醒时也做了些记号,告诉他们,来哪里找你,估计他们就快来了……”
我抬起头来,望见他的眼底,他的眼,如一汪深潭,柔得如春天里的波光,再没有以往的暴戾狠意,“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微微地笑,嘴角有酒窝微漾:“月牙儿,其实我早就很累了,不知道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那样的待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是逼不得已,还是故意为之,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快走吧!”
我身子一松,便感觉绳子全都解开了,我从床上跃下,转身看他,迟迟疑疑:“李泽毓,你真的不打紧?”
他头顶的头发都湿了,脸色苍白,目光倏地冰冷:“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别让我改变主意!”
我心头火往上冒,想起他以往的两面三刀,拉开了门就想走了出去,可我听到咚的一声,回头一看,李泽毓整个人倒在了床板之上。
我想走的,可怎么也迈不动脚,还不由自主转过身来,朝他走了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李泽毓,起来啊,快起来,你不是真死了吧?”
他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手掌更是冰冷冰冷的,也不知怎么了,我感觉到了心慌,不停地拍打着他的面颊,听到他一声轻喘,缓缓睁开了眼,他忽尔笑了起来,反握住我的手腕:“你不想走?好吧,那便永远陪着我!”
他眼底的狂暴残恶让我想起了那一晚,我要离开他,他也是这么的待我,我忽地一阵恶心,猛地甩开了他,朝房门走了去,这一次,我再没有回头。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遇上
一拉房门,我便走出这间屋子,原想着,会遇上青瑰和尤嫣,不知道有怎么样的一场大战,可没曾想,屋子外一个人都没有,她们竟是将我们丢在这里?
我四处打量,这里依旧和以往一样,四处皆是悬崖,只有一道铜桥和外边相连……也许就是这样,她们才这么放心地把我们留在了这里?
得赶在她们回来之前通过那铜桥,这么一来,才有可能脱身。
李泽毓说他已经放了叶萧和顾绍,是真的么?他们真会来找我?
我只觉我越来越弄不懂李泽毓这个人了,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复杂而冷酷?他可以豪不犹豫地杀死萧王后,以雷霆手段处理墨门之人,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又可以露出那么软弱而温情的一面,到了未了,还放我离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这一生,原本就游走在黑与白之间,早就明白,这世上没有彻底的黑,也没有彻底的白,可这个是深灰还是浅灰的人,把我都弄糊涂了。
我甩了甩头,决定不再想他,朝铜桥那边摸了去,铜桥还象以往一样,四处雾气升腾,把整座桥遮掩得隐隐约约。
我正想走上桥,却听见桥上有人声: “公主,你放心,没有人查觉得到的,现在晋国朝堂大定,萧家已倒,已再没有人能拦得了太子登基,那些老臣子只以为太子因晋王故去而伤心,闭门不见客……这里除了我们两人,没有人知道,只要我们熬过这几日,便好了。”
“要能熬过这几日才行啊,如果这消息传了出去……我们一切都前功尽弃了。”青瑰道。
“无论怎样,奴婢都会在公主身边的。”
青瑰声音极柔: “日后,只有我们姐妹互为倚靠,互相支持了。”
尤嫣的声音带了几分欣喜与激动: “公主天人之姿,奴婢哪有资格……”
青瑰声音更柔: “日后我们俩一同辅助太子,有我的,自然就有你的…
…”
两人对话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