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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番对话,让我脑念急转,如此说来,叶萧在水潭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在潭边大叫住手,便是师傅与这面具人相斗,差点失了性命,楚太后定是听了师傅之言,来此和他相会,见到了这样的场景,以她心硬如铁,依旧出手相助,这才中了计,被师傅和面具人拿下。
只是,师傅所说的‘解药’,是什么解药?
是谁的解药,他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呢?”楚夫人嘿嘿地笑,“你是不是准备弑母?”
师傅背影看起来有些可怜,身子更为削瘦了,我知道,现在师傅是多么的痛苦,楚太后做事果断,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但唯一对师傅,却处处留情,在楚宫之时,她废了师傅的武功,也仅仅废了而已,事后并没有加以留难,她顾着母子之情,留着一线余地,她期望他能回去,从来没有改变。
我相信师傅心底明白的,所以,他才这么痛苦。
“夫人,你说过任我们去留,为何在替她治伤之时,又下毒药?您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师傅沉沉地喘息,“明明知道她若有事……”
“为什么如此?”楚太后忽地声音尖利,“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明白你一身武艺既废,于人来说,不过是个废人,你终会回到我身边……却哪里知道,你越走越远!我此时才明白,如果她不死,你便永远都不会回来!”
师傅喃喃地道:“所以,她脖子上的划伤止住了血,却中了‘凉风有信’之毒?”
“我原以为你不会发现,这个毒么,和伤口发炎差不多,瞧不出什么症状来,她会死得无声无息的,你父亲那个人一辈子窝囊,但这件事他做对了……他说得没错,只有她死了,你才会回来!”
我摸了摸脖子,回头往叶萧望去,叶萧朝我点了点头,以我们特定的将声音压成一条细线的方法低声告诉我:“酥油饼子,你师傅查出你中了毒,就明白是楚太后搞的鬼,所以,他去找她……以后的一切,你都明白了?”
难怪我会全身发冷,脖子伤口处更是渐渐麻木。
“那面具人,是谁?”我低声道,“是玉才仁么?”
他脸又现隐忧:“你师傅和他合作,无异于向虎谋皮,我劝过他,但他一义坚持,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朝他望去,他眼睛闪烁,躲闪着我的目光,他还有事瞒着我,最大的可能,便是这面具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师傅的声音有些疲惫:“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夫人教的,医术自没有夫人那么高,我配不出夫人所制之毒的解药,所以,只有把她脖子上的血取了少许,提炼出来,拌入小粥,自己饮下,夫人不会顾着儿子的性命,我知道,但夫人以天下苍生为念,如死在这里,遍及天下的墨门门众会怎么样?”
师傅以自己的性命和墨门的权势在逼迫着楚太后,他竟然为了我,吃下了同样的毒药?
楚太后脸现吃惊之色,朝师傅望去,忽地伸手,探向了师傅的脉门,师傅没有动,任她放置于上。
良久,楚太后才松开了手指,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你太让我失望了。”
师傅语气平静:“夫人,我早就让你失望了。”
楚太后缓缓伸手,摸向头部,把头上发簪拔了下来,丢到师傅面前:“解药,就在这发簪里……”她把视线转向了面具人,“你虽隐瞒身份,化了许多张面孔,但我知道你是谁,你能只身潜进楚国,真让人刮目相看……”
她又缓缓转向师傅,“我们母子缘份到此,便算是尽了,我小看了你,你竟向最不愿意求助的人求助,他现在帮了你,却不是为你,只是为了她,你可明白?傻孩子,你替它人作嫁衣,真这么甘心?”
师傅背影萧索:“我知道……但我不想她死,想她快活,她快活了,我便快活了。”
楚太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洞底走去,按了按洞壁,那洞壁便又冒出一个洞口,她走进那洞口,脚步虚浮,她受的伤不轻,如果师傅和那面具人不放她走,她真的无法离开,会死在这洞里。
师傅和那面具人都没有动,那洞口又悄无声息的闭合了。
洞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师傅把那乌木发簪拿起,递给他:“你去救她吧。”
那面具人接过了发簪,凝视着它,良久没有动,忽地笑了,“你也明白,我们两人,并存于这世上,并不能使她开心,是么?”
忽地,我感觉到了那面具人身上冒出的杀气,往他望去,他的手指曲起,指尖有白刀闪烁,他要杀了师傅。
而此时,师傅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三人加了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冲了出去,嘴里道:“师傅……”
杀气一收,那面具人杀意全消,他朝我望来,一双浅色金眸在面具后闪闪有光。
这一瞬间,我已明白了他是谁。
但是,我已经不想和他相认了。
我只想认得师傅。
师傅脸上也有吃惊之色:“月牙儿,你怎么也来了?”他拿责怪的眼神往叶萧望去,叶萧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我道:“我都听见了,师傅,你为了我,逼楚太后交出解药……”我转过头对那面具笑,“多谢这位侠士相帮。”
他默默地立着,面具后的眼眸又成黑色,良久才道:“不用多谢。”
我和他,便隔着这层面具,见面而不相识吧。
我笑了,转身朝着师傅,取过他手里的乌木,“师傅,解药便在这簪子里面吧,师傅,你真傻,为了救我,自己也服毒,快快,咱们快回去熬药。’,我没有望那张面具,只扶着师傅,不停地说。
我怕我一回头,就忍不住了,忍不住揭开他那张面具,忍不住问他,这一次救我,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晋国大业?
怕见到他眼底的迟疑,怕他的话象钝刀子一般割着我,割得生疼。
他每一项计划,都为了晋国,而我,只不过是他顺手而为,我早就知道了。
如果我不出现,他会杀了师傅的,他的心志,便是这样的坚韧,我只期望,他见到我,能一时的软弱。
“师傅,楚太后的解药,那会这么简单,只有你能用特殊方法熬了,才能有效,不是么?”我道。
我告诉他,他不能杀师傅,师傅还要帮我熬药呢,我只期他,他能顾及我的性命,一时半刻。
如此而已。
师傅沉沉地望定了我,缓缓地点头。
我扶住了师傅的手臂:“师傅,我知道,这世上,你对我最好了,走,我们回去,解毒之后,再也不分开,好么?”
我听到洞壁岩石缓缓打开之声,但我没有回头,等我回头之时,面具人已然不见了。
此时,我才感觉全身乏力,扶着石桌缓缓坐下,头也昏了起来。
师傅道:“你知道他是谁,是么?”
我道:“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杀你,过河拆桥……”
师傅良久没有出声,又隔了许久,才道:“不知道也好。”
叶萧扶住我:“酥油饼子,走,咱们回去,替你和你师傅解毒。”
我望着那道石壁,他刚刚便从那里离开了,他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回来就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
第一百三十七章 点翠镇
隔不了几日,我和师傅的毒全都解了,但可惜的是,师傅被楚太后短暂恢复的功力又不见了踪影。
楚太后与师傅彻底决裂,为了避免被墨门门徒跟踪,我们一路不停地变换路线,隐藏行踪,变换容貌,因师傅对墨门知之甚深,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时常发现墨门之人的行踪,到了最后,便彻底地甩开了他们。
叶萧说得好,我们是什么人?如果要躲藏起来,有谁能知道?
这一日,我们来到了一处叫点翠镇的小镇,这里是晋国与楚国交界之处,原是闽国的国土,闽国灭亡之后,便归属于晋国了,这个小镇是晋国边缘之地,离晋都城幽州极远,更不是军事重镇,因而整座小镇只由残破的城墙护住,城墙外边,便是晋国,城墙里面,就是楚国。
我们想去了一个和晋楚两国都没有什么关联的地方,便只有往偏远之处走。
点翠镇风景极佳,四处都是盛开的花朵树木,加之西面临海,并非兵家必争之地,没有战祸相侵,这里的人们没有我们一路走来之时那些人脸上的愁苦,我们一走到这里,便喜欢上了这里了,打算在这儿长住。
因有旺财跟着,我们便在点翠镇后面的山上买了一个民居,居住了下来,点翠镇盛采香料,镇民大都以采挖沉香为生,一旦外出开采,便全镇出动,只留少数老弱在镇里驻守。
到了晚上,点翠镇一丝儿声息都没有,整座镇沉浸在夜色之中,我刚把桶放进院子里的井内,提了一桶水上来,便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之声,声音急促:“王家嫂子,王家嫂子……”
我怔了半晌,才知道这叫的是我,师傅改名叫王三,我自然是王家嫂子了,而叶萧,而是师傅的弟弟,名叫王四。
叶萧看了我一眼,摸了摸腰问缠的刀,往门边走了去,一拉开院门,便看得清楚,正是我们家一里之外的邻居,全家携家带口地站在门外,脸上全是惊恐。
“出了什么事,陈嫂?”我一边将他们让进院内,一边问。
陈嫂靠在她相公的身上,全身发抖:“镇子里,镇子里全是蜈蚣……”
她话还未说完,就昏倒在地。
她那叫陈老实的相公忙扶住了她,道:“她被蜈蚣咬了,那些蜈蚣开始往山上来了,咱们得快点离开才行……王郎中,您能不能给看看?”
师傅因精通医术,在镇上以行医为生。
陈嫂服了药之后,睡下了。
陈老实脸上惊慌之色没有消下去半分,不停地在院子里兜着圈子,嘴里唠叨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点翠镇哪会有这么多蜈蚣?不行……我们得快点离开才行……是什么人惹来的?”
我和师傅对望了一眼,又同时转过脸去……什么人惹来的?
点翠镇的外人,除了我们还会有谁?
正在此时,叶萧从外边进来,脸色凝重:“我去镇上看过了,屋宇屋顶,街道小巷,全铺满了蜈蚣,好象被什么吸引了过来,而且越来越多……幸好镇上的人大部分都出海打捞沉香,要不然,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看了看他,见他欲言又止,便问道:“你查出是什么人了么?”
“土城墙外边,三里地之外,驻扎有人马。”他道。
陈老实听了这话,更加慌乱:“晋国怎么会攻打我们,怎么会……”
时已至此,我也听出了他语气之中包含的不同寻常,忙上前问道:“李大叔,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说?”
他看了我一眼,却蹲在地上喃喃,“不能说的,不能说的,祖宗之事,不能说的。”
他矢口不说,我们也无可奈何,正在此时,却听到了院子内外沙沙之声响起,屋顶瓦片跌落,摔在了屋檐之下,再看去,便见有尺许来长的蜈蚣从门隙处爬了进来。
“快,撒上雄黄药粉……”叶萧将手里的药粉撒在院子四处,围成一个方形,手上竹签子不停地挥出,将那些爬得近的蜈蚣杀死。
我们和陈老实一家便坐在这方形的框内。
蜈蚣停在了药粉外边,却前仆后继,没有退却的迹象,反而里三层外三层地叠了起来,形成梯子,最顶上的便倒进框内,向我们爬了过来。
陈老实的两个儿子吓得大哭,陈嫂因被蜈蚣螫了,至今昏迷不醒。
我与叶萧将竹签子和竹筷子都用上了,还是不停地有蜈蚣跌进框内,向我们直攻了进来。
忽地,屋顶传来了塌陷之声,房子一大片的瓦砾跌了落地,那些爬上层顶的蜈蚣堆叠,居然压垮了屋顶。
眼看着又有一大群蜈蚣前仆后继而来,我们无计可施,手里的药粉已经不能抵挡这些恶虫了,师傅道:“你们带他们走,能带得了一个便是一个!”
“不行,师傅你怎么办?”
“药粉给我,我还能支持些时间,不可能有这么多蜈蚣的,只要出了这院子,定会找到落脚之处!”师傅沉声道,眼睛在院子四周围四处打量。
“师傅,你看什么?”
“蜈蚣不可能凭白无故地出现,定有能吸引它们群聚之物。”
我忽地忆起一事:“我首次在李泽毓军营的时候,也曾遭过蝎子攻击,这一次是蜈蚣……”
“这里是南方,南方只有蜈蚣,是没有蝎子的,是什么人尽然掌握了控制这等虫类的方法?”师傅轻声道,“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叶萧手忙脚乱地拿竹签子射杀爬近的蜈蚣,“你们别讨论了,到底怎么办,快点儿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