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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宝儿着实生得秀气可人,清远很是喜欢,常想借机与她说话,老也得不着机会,如今正好轮到他俩都侍奉于亭内,总算可以借机聊聊。
还未开口,一只野兔从亭前经过,毛儿灰灰的,浑身绒绒,煞是可爱。
宝儿侧脸看了周围的宫女,微露一个笑容,正要伸出手,指着那兔子说些什么,“欻!”一支利箭贯穿小兔身体,箭尖深入雪地中,白雪瞬间映得血红,小兔身体依旧微颤,带着箭尾雕翎一颤一颤。
大家都被这突如一箭给吓了一跳,呆滞半晌,才从口中长长舒出一口气息。
不远处,马蹄踢踏靠近,马上坐着两人,从衣着风貌来看,竟是那高高在上的宁远可汗。可汗怀中紧搂一个美貌宫女,虽然是一样的宫服加身,与亭中各位小女子身上衣着并无二致,发式妆容毕竟还是不同,况且,耳上付了一对白狐狸毛的耳套,映得那一张小脸更加娇俏雪白。
可汗吁停□骏马,飞身一跃,跳到小灰兔旁,一手执起箭尾,将那小兔叉于箭上,对着马上的绝美宫女晃了晃:“即墨,我说可以射中的,瞧!”
马上被唤作即墨的宫女依旧双目微蹙,瞬时又垂下眼帘,侧过头去,不予理睬。那一侧脸蹙眉的风韵,忧伤而惑人。
可汗微笑着又上了马,将兔子从箭上取下,置于马侧的袋子中,拥住怀中美人,回马离去,瞬间绝尘,只余雪地上马蹄踩踏留下足印一行。
“这个宫女真是不得了,连可汗说话,她都可以不理不睬,竟是什么人啊?胆子这么大?”一旁新进的宫女玉喜啧啧叹道。
宝儿微微抿唇笑了笑,红彤彤的小脸上满是艳羡:“那可不是普通的宫女,是前朝的即墨公主。”
话音刚落,引来玉喜一脸惊讶:“哟!前朝公主~~~啧啧,难怪气度就是不一样,你看
38、没办法,你逼的 。。。
她穿着宫服,都可以美成那样,难怪可汗要拥她入怀呢。”
清远望了亭内的宫女们,无不一一脸上露出羡慕神色。
“可是奇了!”还是玉喜,这孩子刚入宫没几天,聒噪得很,凡事不论时候场合,都要问个清楚明白:“既然可汗都这么喜欢她,怎么连个笑容都不对可汗露呀?未免也太不把什么当回事儿了呢。”
宝儿抬头,望那远去的马蹄足印,微微叹息一声:“听说,可汗是很喜欢这个即墨公主,不过也未见他有意要留她为妃,不知是作何想法。”
玉喜也望了望他们离去的方向,微微嘟起嘴:“就算那样,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对人家这么不理不睬。”
宝儿看了眼玉喜,入世未深的小丫头,在这宫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真是一点都不懂。
不过话多也未必有用,宫里的事情,还需自己仔细琢磨才能悟透。
一旁的清远正欲说些什么,嘴还未张,就被人抢了话头儿,一个不认识的宫女急忙插嘴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前些日子,可汗为了对蒙古大人们有个交代,当着即墨公主的面,将她妹妹即黛公主给赐死了。据说当时,即墨公主几乎要疯了呢~~~~”
玉喜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说话的宫女,这两人,从马上同趁一骑而来,看来如此亲密,竟然当中隔着这些人命恩怨,这宫里皇家的事儿,还真难揣测。
“即墨公主起先是疯魔了一个多月的时日,接着,可汗估摸着是心疼了,看不下眼自己心头上的人儿就这么疯疯癫癫,于是便日日陪伴于她,听说,这些日子算是好点儿了。不过,还是不高兴,毕竟死的可是自己的妹妹。于是,可汗总变着法儿地取悦于她,时而是送些好玩逗趣的玩意儿,时而又是好吃好喝的哄着,瞧,这不,今日的狩猎,也就是为了让即墨公主能脸上展个笑容。”宫女说着,摇了摇头,心底思忖着,估计今日可汗的苦心,还是白费了。
宝儿也在一旁微微叹息:“真是可怜,换作是我,也会难受的。谁受得了这种至亲之人死于眼前的伤痛。”
“哼!”清远冷冷地哼了:“虽说受不了,还不是委身在那蒙古鞑子旁边,真是丢了汉人的脸!”
清远这话,不仅颇重,也还犯了忌讳,若传扬出去,死都可以。
宝儿转头拉下了脸,对着清远认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再讲。
清远见自己喜欢的人儿看了自己,且用了那样的眼神,微微红了脸,闭了嘴,不再说话。
玉喜天性单纯,也未意识到什么,只双眼微露迷蒙状,“她真美,同样都是穿着宫服,怎么人家就这么高贵。宝儿姐姐,你看到她头上戴的那个耳套了么,好美,宛若林中仙子一般,你说,我能
38、没办法,你逼的 。。。
不能也学着回去做一个?”
宝儿一愣,即墨公主身上的简单饰物,放在一旁,别人也真未必就会注意,不过若戴在她身上还真是漂亮,若是自己,都寻思着能不能去做一个类似的。
对着玉喜,轻轻摇头:“仿似那么好的白狐狸毛可不好找。”
“那用白兔毛代替可行?”有人问。
皱眉思索了一下,宝儿答道:“倒是可以,不过兔子毛,也不便宜,做个耳套,也要花不少薪俸呢。”
“花得多也值得,瞧那样子多漂亮。”玉喜一脸决心:“待我改日做了,戴在头上,说不定,也能找着个心上人,将我捧在手心里呢。”
宝儿笑了,为玉喜的懵懂天真,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亭内一干宫女,竟也纷纷点头,各自攥紧了小拳头,仿似也颇为同意玉喜的念头。
清远在一旁,也见了这场景,心中暗暗不悦。不过他不再说什么,不过刚才一句重话,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自己毕竟是有任务在身,还是小心低调些好。
偷偷瞄了一眼喜欢的宝儿,看她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红了脸,低下头开始数自己的脚趾头了。
***
宁远觉得自己猎的东西差不多了,便叫来了一些人,陪他一同烤肉吃。
来人都算年轻,不见老叟之辈,其间有些即墨认识,有些也算是生疏面孔,因着宁远并不介绍,她也不主动提出,只故作柔弱地偎在宁远怀中,用淡漠眼神望着跳动篝火,继续装作悲伤的样子,免得露了马脚,耳朵却听得仔细,没有错过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
篝火周围,除了张成良一个汉人,其他皆用蒙语交谈,即墨这些时日,白日装作疯癫,一人在即黛之前居住小屋苦读蒙古书籍,晚上,遇到宁远,也只用蒙语说话,蒙语学得真是一日千里,比之之前只会简单的日常会话好太多太多了。
可惜,宁远烤肉时,不怎么谈政事,说得无非是些无关痛痒话题。
之前对即墨恨之入骨的布日顾德也陪同一旁,只是,对着即墨,不再如之前的冷漠厌恶。
他当时也目睹即黛饮入鸩酒一幕,不知是这人有些良心,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现在对着即墨,虽说冷淡,也不恶语相向了。
“可汗,巴图鲁大人今日怎么还没来?”布日顾德一般烤肉,一边问着。
宁远一笑,并不说话,便有其他好事者提说:“巴图大人新娶了天方公主,正在新婚之际,浓情蜜意,哪里有时间来这里陪我们这些汉子啊。”
一旁人纷纷大笑,只有即墨,在众人面前,不经意地于宁远怀中颤了颤,脸上神色悲戚,看得人我见犹怜。
有几位蒙古年轻将领见了这场面,因为之前也听说那日的凄惨情状,纷纷停了笑脸,向即墨方向微微点头致歉
38、没办法,你逼的 。。。
。
即墨依旧是蹙眉,换来宁远将唇轻轻附到她耳边,仿佛情人低喃一般:“恩,最近越来越会做戏了啊~~~”
即墨将头埋入他怀中,也用汉语轻言道:“没办法,你逼的~~~”
抬头望他,换来他低头轻轻一吻,在别人看来,仿似安慰。
再侧头,看见布日顾德手中野鸡貌似已经熟透,即墨轻轻起身,从身边侍奉太监那里,取来些碗盏,默默走到布日顾得身边,用地道蒙语说:“布日大人,听闻您嗜辣,即墨这边帮您加些味道。”
布日疑惑地看了即墨一眼,碍于场面,便将手中烤叉递予即墨。
即墨取了叉子,利落地走到一边,执起小刀,片片切下鸡肉,抹上烤酱,又仔细分了几份,配上些蔬果蜜饯,倒了温热地酒,送回布日身边。
布日取了随身佩刀,插起一块,置入口中,齿颊留香,竟有草原上没有的的味道,肉味里透着软糯,加着麻辣口感,很是特别。
他又看了在一旁忙碌的即墨一眼,心里感觉莫名,说不清楚。好在他是个粗人,也不多想,继续送了一口肉到口中,与一旁的人聊了起来。
烤肉配酒,篝火燃于雪中,何等地惬意。
不多久,一群蒙古大臣,喝得有些微醺,开始大声聊起草原上的种种轶闻,连宁远也加入其中,与他们聊得很欢。
即墨看他们融洽谈天,找了个空隙,一人独自步到边上,吹吹凉风,试图吹去一身烤肉味道。
夜晚的雪地,除了月光下,一片幽暗又熠熠发亮的白,便是远处深深的浓黑。
她在无人注意的处所,放松脸上的神情,不再忧郁悲伤作惹人怜状。
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即墨侧头,看着踏雪步步靠近的张成良。
“很多年前,你也曾这样偷看我,张大人。”即墨说着:“我还是要如当年一样问一句,我很好看么?”
她明亮了双眼,等着眼前的年轻人回答。
“很好看!”他答得直接,不再如当年年轻羞涩,也不再脸红。
岁月,真是很奇妙的东西。仅仅三年,这样一个人身上,到底起了什么变化?
即墨低头,眉宇间化不开的浓稠忧伤,“好看又如何呢?还不是~~~”
欲言又止,低低咬住下唇,泫然欲泣。
声情并茂,宁远说她不会说谎,即墨可不觉得。
“当年~~~”他微微沉吟:“张家若不悔婚,现在,您应该过得好些。”
即墨心弦被轻轻拨了一下,当年的事情,些许混乱,到底是自己拒婚,还是张家悔婚,还真不好说。
“当年我拒婚来着。”转过身,即墨面对成良,说出真相:“我们~~~我是说我与可汗,早先便认识很久了。”
一抹纾缓笑容释于俊脸之上:“原来这样,所以~~~所有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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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都有了个答案,我心中悬了许久的疑团也大致因为公主一句话而一一解开。”
39
39、汉人的日子 。。。
是啊,这就是张成良,如此聪敏的男子。
家世也好,人该是很不错,入了军营,该吃的苦也吃了,如今位极人臣。
在这个满是蒙族人的朝堂上占得一席之地,如此良人,即墨竟是错过。
虽然唏嘘,并无遗憾。
骨子里,她欣赏成良,却是如何都爱不起来,因他少了那份霸气,那份唯我独尊的君王气势。
或许,她自幼的生活中,便缺少一个替她扛起整个世界的父皇,才在以后的岁月里,对宁远那样的男子如此迷恋。
“即黛,也是因为这样,才喜欢巴图鲁吧~~~”她轻轻低喃。
“公主,您~~~还好吧?”一旁有人问得关切。
苦笑一下,即墨很是入戏,“还好,张大人不必如此关心。”
此言一出,再看身旁男子,眼中一丝情绪一闪而过,敏感如她,怎会不看出些端倪。
竟然,他对自己,也不是没有些许恋慕。只那情绪,藏得很好,不易发觉。何况,她现在已是宁远的女人,若他这一点点的心绪被人发现,后果堪忧。
汉人臣子,地位毕竟还是低些。
“张大人,汉人大臣们,如今时日可好?”脸上未显丁点情绪,悄悄地换了话题。
见面前的男子无奈摇头,大概也知道现下的境况:“汉臣大多不会蒙语,而位居要职的蒙古大人们又不会汉语,常常有什么意思要传递上去,词不达意,搞得蒙古大人们很是不快,因此,这事很是棘手。”
“是啊!”即墨轻叹:“这事情,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大臣们要学蒙语,也需时日,倒不如派驻些边塞文人,通晓蒙汉文字的,充作翻译。”
“也的确是想过,不过这种军国大事,不是谁都能进来冲作翻译的,况且,如今局势并未全定,若是有细作参杂其中,泄露了机密,便大大不妙。”成良就事论事,说得也句句在理。
轻轻挪了挪雪地中有些深埋的双足,即墨也是叹息:“张大人,这些事情,还真须您仔细去想。即墨本不想说什么卿本佳人的话,张家投靠蒙古汗国,如今看来,即便说是弃暗投明,我也不好辩驳,当年,的确是父皇太过过分。况且,我如今也算得上同流合污。不过你我都是汉人,怎么都要为本族谋些福祉,不然,也就形同废人了。您说呢?”
直直望定眼前青年,所说的也是肺腑之言,聪明如他,不会不懂。
她现在能找到的,在朝中最大的帮衬力量,便只有他,若不拉到自己一边,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