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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右相脸色煞白,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萧凤溟已经看向一旁的王大人,冷冷道:“王大人教女不严,淑妃冲撞圣祖先帝,本罪该万死,看在你王家世代忠良,又为我大应国立下汗马功劳,将功抵过,从今日起,废去你司徒一职,贬为兵部尚书。”
王大人浑身一震,只能跪地谢主隆恩。
萧凤溟再看向底下乌压压一群朝臣,忍着心头的怒火,冷淡道:“今日来御书房的臣工们,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他说罢,再也不看他们一眼,握了聂无双的手大步离开。
……
上林苑,鸟语花香,凉阁中,聂无双早就卸去一身沉重的凤服,洗去脸上铅华,着一身清清爽爽的翠衫,悠悠抚琴。闷
宫人上前撤下杯碟,萧凤溟靠在一旁的软椅上,看着面前的抚琴聂无双,不由含笑道:“你也当真大胆。你不怕他们对你不敬?”
聂无双纤手轻挑一抹琴弦,淡淡一笑:“怕什么?不是有皇上在么?”
她说得漫不经心,似真又似假,萧凤溟若有所思:“若是朕不帮你呢?”
聂无双的手微微一顿,展颜一笑:“皇上会不帮么?那可麻烦了,臣妾只能依靠身后的一十五位壮勇的侍卫了。”
她口气说得十分轻松,方才一场剑拔弩张,在她说来不过是一场不经意的玩笑。
萧凤溟眸色深深,眸光定定看着聂无双。
聂无双迎上他的眼眸,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走到他跟前,坐下依在他的怀中,幽幽地问:“皇上不喜欢那样的无双是么?”
“不。”萧凤溟轻轻抚着她的长发:“你做得对。今日不给他们一个警醒,他们以后都会轻慢你。轻慢你,就是对朕不敬。”
聂无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的想法是与她一样的。所以今天她才这般给反对她的朝臣们狠狠一击。她就是要击垮他们的骄傲,挫了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真真正正把自己当成应国的皇后来尊敬!
他的心跳沉稳又有力,聂无双渐渐平稳了自己一颗始终不安的心。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她平静安稳。
凉阁中静谧无声,所有的宫人都退了出去,留一方天地给帝后二人。
“那皇上刚才在想什么?”聂无双打破安静,问道。
萧凤溟眸中微微一闪,许久,他才慢慢道:“朕在想你最后说的话,你说五年之内,齐国必是我大应所有。无双,你告诉朕,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的猜测?”
聂无双一颗心又猛地提到了心口,她并不抬头,她害怕面对那一双可以洞悉所有的深眸。
半晌,她淡淡道:“这是臣妾猜的,也是臣妾的想法。”
萧凤溟的手微微一顿,他料到她有各种的借口,唯一没有想到她竟说了实话。心头隐隐有不祥,但是却又涌起一阵欣慰。
他宁可听到不愿意听到的答案,但是更不愿意她对他说谎。
“为什么?”萧凤溟问道,清俊的面庞一如往昔淡然从容。
聂无双抬起头来:“攻打齐国一定是皇上势在必行,更是臣妾当初来应国唯一的希冀!”
她的目光直接,灼灼如天光,美得令人移不开眼。萧凤溟心中一叹,轻抚上她的脸颊:“那如今呢?你的希冀是什么?”
聂无双眼中一软,低了头:“报仇之后,与皇上在一起……直到……”她心中涌过悲凉:“直到皇上不要臣妾的时候……”
萧凤溟心头一暖,搂了她,轻喃:“傻子……”
她眼中的泪一点一点地滚落在他夹纱雨过天青色常服上,鲛纱不吸水,泪珠顺着他常服的下摆滚落。
“皇上不怪臣妾吗?”她低声问。直到今日,她才真正对他剖开心意,以他的灵敏心思,他现在应该明白当初她入宫,一定并不是单单想要他庇护而已。
她对他说,臣妾只在乎皇上。这句话分明就是假的。
“朕怎么会怪你。朕只是不想你日日夜夜被仇恨折磨,失去了本心。”萧凤溟淡然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
“恨一个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快乐。”萧凤溟看着窗外的花木葳蕤:“当初朕的母亲死的时候,朕整夜整夜无法睡觉,袖中揣着一把刀,日日夜夜,来回磨着,就想等着有一日,趁她不防备,狠狠刺进她的心里。”
聂无双伏在他的胸口,听得入神。他并不常讲这些过去的事,仿佛他天生就如此温和睿智,无所不知,无所不懂。
“但是皇上并没有这样做。”聂无双黯然接口。
“是,朕并没有这么做。”萧凤溟轻抚她的发,淡淡地道。
“难道皇上也相信天理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聂无双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掠过浓重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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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正冰的一个BUG;淑妃的父亲王大人,之前写的是司马,后来冰写成了司徒大人。有点汗,但是改已经不能改了,就这样吧,反正是三公之一,管分配兵权的。大家看看就好。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夜探永巷(一)
“不。”萧凤溟温和地看着她,深邃的眸中带着她不明白的光彩:“兼爱天下。无双,你明白么?”
聂无双一怔,兼爱天下。他的意思是他要的是大爱,而不是这种私人小恨么?难怪他能忍所不能忍,能当上一位真正的帝王。累
她默然地伏在他的怀中,许久才慢慢道:“是啊,皇上是皇帝。自然看得与臣妾不一样。”
凉阁中又恢复安静。凉风习习吹过,撩起她鬓边的散发,她终于怀着半许迷惑,半许感慨迷迷糊糊地陷入睡眠。
在迷梦之中,她听到他对林公公说道:“拟旨,五日后,举行封后大典。”
“是!”林公公应了一句,又似在问了一句。
萧凤溟沉默了一会,她感觉到他似在看着自己的睡颜,在她半睡半醒间,他说:“朕相信,她一定会是个好皇后的。”
心忽地就欢喜安静下来,聂无双终于放心沉入睡梦之中。
……
聂无双回到“永华殿”之后,只觉得宫中有什么不一样了,等仔细看了,这才发现是宫人的神情不一样,欣喜自得,走动都带着喜气。往往自己还未说什么,就有宫人妥帖地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手边。
对此,她既是无奈又是暗自感叹。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如此而已。
她打开放着凤印的玉盒,一方宝玉雕成栩栩如生的凤印就躺在其中,不过是一方死物而已,竟引了后宫妃嫔争个你死我活。闷
杨直悄然进殿中,面上的笑意掩饰不住:“皇后娘娘,恭喜了。五日后便是封后大典。”
聂无双回头看着他,淡淡一笑:“杨公公也得偿所愿了。”
杨直看不出她是喜还是心中不悦,只觉得她那一双美眸似要直破人心。他低了头,跪下郑重道:“奴婢万万不敢!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
聂无双笑意淡薄,上前扶起他:“杨公公的心意本宫明白,只是坐上后位,就是处于风口浪尖,再也无法躲避是非。杨公公可有准备?”
杨直见她只是担心这个,自信一笑:“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辅佐皇后娘娘!”
聂无双点了点头,背过身,留给他一个寂然孤立的背影,她淡淡道:“既然如此,晚上替本宫安排一下,本宫要去见一个人。”
“是!”杨直连忙道。
……
夜色降临,聂无双已经用过晚膳,听着宫漏也已经到了三更。她斜斜依在美人榻上,挑灯看书。
夏兰上前为她换了一盏灯,劝道:“皇后娘娘不早些安歇么?明日恐各位娘娘要过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聂无双看了一眼宫漏,点头:“皇上不来了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已经在甘露殿中歇息了。”夏兰有些奇怪地回答。这消息早就在晚膳之前就传达到永华殿中了。难道皇后娘娘忘了么?
“哦。既然如此,你退下吧!让杨直伺候本宫歇息。”聂无双合上书。起身道。
夏兰闻言,悄然退下。
杨直匆匆进内殿来,见聂无双早就披上玄色披风,连忙道:“皇后娘娘,奴婢安排好了。不过颇费了一番周折,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聂无双系上披风的带子,对镜看了看自己,淡淡道:“没事。走吧。”
杨直连忙领着她悄悄从侧门走出……
……
夜风拂面,带着白日的草木气息,聂无双抬头,一轮半圆的月挂在天上,清辉遍洒,又是一年中秋了。这一年的中秋,又有几家欢乐,几家愁?
她吐出一口气,这才低了头紧紧跟随杨直。
过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处破败的巷子口,上面写着“永巷”。
杨直回过头来,有些犹豫地问道:“皇后娘娘一定要如此么?她们都是自身难保的人,娘娘去见她们,万一言语不和,她们反诬娘娘一口怎么办?”
聂无双看了一眼那幽深黑暗的巷子,淡淡道:“不会。她们才不会那么傻。本宫来这里,才是她们最后真正的稻草。”
她说罢,当先走了进去。有看守的人见有人上前,在看清楚聂无双的面容之时都纷纷低头避开。
一路顺畅无阻。聂无双终于来到一处破败的院落。四周没有灯火,黑漆漆的时不时听见有人在里面低咳,一声一声,不停歇。
“你在外面守着。”她吩咐完,接过杨直手中的宫灯走了进去。
宫灯燃亮了眼前两三尺的距离,却冲不破眼前浓厚的黑暗。聂无双推开破败的门,花了好久才看清楚那床上缩着的一团人。
她把宫灯挂在开裂的墙壁上,径直坐在椅上,等着那床上那人回头。
许久,床上那人咯咯冷笑了一声:“来的人是谁?是来杀本宫的吗?要的话就赶紧!千万不要手软,一手软,本宫死得痛苦,做鬼都饶不了你们!”
嘶哑的声音,犹如破败的瓷片刮过沙石,听不出一分往昔的雍容贵气。聂无双心中一叹,淡淡道:“皇后娘娘不看看是谁来了么?”
床上那人听到她的声音,忽地一震,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她回头,眸光幽冷含着无尽怨毒看着那灯下的聂无双。
两道视线在这破败的房中交汇,聂无双虽知道她过得不好,但是却没料到她竟成了这样一幅样子。只见她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已经有了点点灰白,披散在脸颊边。脸上煞白如雪,双眼凹陷,阴影重重,似厉鬼,又似干尸。
聂无双忍着心头的不适,垂下眼帘。
许皇后看见她震惊的面容,哈哈笑了起来:“怎么?看见本宫这个样子你心中很痛快吧?”
聂无双抬起眼来,声音平静:“皇后娘娘这样分明是自己做孽,不可活。谁也帮不了娘娘。”
“哈哈……皇后娘娘?”许皇后又哈哈笑了起来,那凄厉的笑声似夜枭,嘶哑难听,又带着一种末路的癫狂,令聂无双不由皱起了秀眉,但是却并不出声制止。
许皇后笑了许久,笑得眼泪都滚落下来,这才停了笑声:“现在整个宫中,能称本宫一声皇后娘娘的,也许就只有你了。”
她眸光幽幽地看着灯下一身素淡的聂无双,怨毒地问:“现在,你是皇后了吧?”
“是。”聂无双淡淡回答:“在皇上废了皇后娘娘之后,皇上就封了本宫为新后。”
许皇后一怔,定定看着聂无双,眸中千百种神色掠过,震惊,绝望,痛苦,丧气……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是却令人无端只觉得悲凉。
“是,他就是这样的人。恩情凉薄,本宫与他少年夫妻,一路走到如今竟是这样的结果。新后?原来是真的,他是真的敢废了本宫,他是真的敢……”许皇后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神情连聂无双都觉得心中酸涩。
“他下旨那天对本宫什么评语么?”许皇后忽地抬头问。
聂无双摇了摇头:“皇上是独自一人做的决定,无人打扰。”
许皇后眼露绝望。她低头想了一会,忽地抬头,方才失魂落魄的眼眸中迸出浓重的怨毒与警惕:“那你今夜来做什么?来炫耀你是新后?还是来嘲笑本宫?还是……”
她边说边挺直了佝偻的身躯,冷笑连连:“聂无双,没想到你才是这后宫最可怕的女人!本宫与淑妃最后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得意吧!本宫要诅咒你不得好似,本宫要诅咒你……”
她神色渐渐癫狂,眼中露出吃人的光芒。所有累积在心中的恨与怨在这一刻不再顾忌,狠狠宣泄出口。
聂无双静静看着她疯言疯语,一动不动。宫灯静静燃着,全部的光芒仿佛就只照在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