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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先歇歇,您身上还带着身孕,千万不要动了胎气啊。”杨直以为她身体不适,喘息地安慰道。
欧阳宁面上焦急,看了看天色,已经要天亮了。估摸着这个时辰萧凤青的叛军已经攻入了皇宫,很快,他就会发现皇后与皇子们不见了。他们一定会出宫寻找的。若是不立刻找个安全的所在藏起来,那今夜的奔逃结果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聂无双歇息了一会,吃力站起身来,走到欧阳宁跟前,她定定看了他,忽地跪下:“欧阳统领。本宫求你一件事。”闷
欧阳宁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伏地急道:“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赶紧起身啊!娘娘!”
杨直更是惊起,扑上前,急怒道:“皇后娘娘,您要做什么?奴婢不许您放弃!”
聂无双看着他们两人或惊或怒的脸,美眸中掠过一抹欣慰。她长叹一声:“最了解本宫的,果然还是杨公公。”
她按住他的手,转头对欧阳宁道:“欧阳统领,此时叛乱忽起最怕就是睿王拿皇子做文章。”
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人一个女人,天已有微光,微微的晨曦照在她的倾城的面上,奇异地映出淡淡光华,美得圣洁无暇。
“睿王叛乱初始,恐不能服众。他唯有先立太子为少帝,才能徐徐图之。如今太子已经逃出宫中,二皇子虽在谨嫔手中,但是二皇子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搜寻太子。”
“如今我们三人出宫,本宫身怀有孕,要是一路跟随,一定会拖累欧阳统领。所以,本宫决定兵分两路。你与杨直带着太子,三皇子与大公主向西北而去,寻找皇上。”
她顿了顿,低了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凄然一笑:“我,我就一路南下。”
“不!皇后!”杨直怒道:“奴婢不答应!”
欧阳宁已惊呆,他怔怔看着聂无双:“皇后……这是要……”
聂无双抬起头来,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是不能:“是,我决定要引开追兵。”
两行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从她面颊上流下,她看向惊怒交加的杨直,定定地说:“杨公公,你是知道的,我逃不出去的。他说过,他放了我进宫,不是给我自由。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一辈子……我逃不出去的。”
杨直怆然泪下,伏地颤抖:“娘娘……”
欧阳宁伏在地上,双肩颤抖,只能死死捶地才能不让自己痛苦嚎叫。一介堂堂男子汉竟在这个时候不能保一位弱智女流!
密林中风声细细,夹杂着凄切的呜咽声,几步远,三位皇子公主相拥在一起,惊慌不安地看着他们三人。
“母后……”大皇子怯怯叫了一声。
聂无双擦干脸上的泪,对他一笑:“喧儿,欧阳统领会领着你去找你的父皇。”
她看向一向沉默的大公主:“大公主,你的母妃希望你安然无恙。可惜,本宫只能送你们到这里,接下来的就有劳欧阳统领了。”
大公主咬紧唇,她看着聂无双,想要哭却是忍住问道:“母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聂无双眼中的泪滚落,她别过脸,颤声道:“会的。”
杨直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皇后娘娘要去哪里,奴婢一定要跟随。黄泉地府,奴婢也要跟着……”
聂无双看着他伏地恸哭的身影,千万句话只化成两行清泪。她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他们。
“傻子,本宫岂是那等弱智女流?从来就只有我害人,哪有人能害本宫?再说这一路南去,就算被睿王擒获本宫也会性命无忧。”她的面容在昏暗中看不分明,只是那脸上模糊的笑意令人心痛如绞。
她慢慢向后退去:“我是个不祥之人。你们走吧。本宫离开你们,你们才有一线生机!”
她说罢毅然向着南面而去。
“娘娘!——”杨直从地上爬起,向她离去的方向扑去。
“杨公公!”一声震喝从杨直身后传来。杨直顿住脚步,慢慢回头。不知什么时候欧阳宁已经从地上站起。他平凡普通的面上带着坚毅与隐忍。
“皇后娘娘已经做出牺牲,杨公公难道要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愿吗?”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是每一个字他都说得无比艰难。
杨直抬眼流着泪看着地上蜷缩着的三位皇子公主们,许久,这才道:“咱家明白了。”
欧阳宁看着聂无双消失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双拳紧握,流泪凝声道:“娘娘,臣誓死护送太子公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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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更新完毕。第二更大概在傍晚。抱歉,今天白天还是得带着女儿去医院看病****
第五百三十一章 避祸(一)
天色已渐渐亮了,聂无双辨认着南方已经走了一整夜,脚已经痛到几麻木,歇息的时候脱下鞋子就能看见平日娇嫩的脚上磨出一个个水泡。她看着茫茫的密林,不由苦笑,也许自己会死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没有人知道。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爱与恨统统都这么悄然湮灭……累
经过一夜奔逃,她嗓子已经干得要冒烟,放眼过去,除了一棵棵茂密的树林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她轻抚小腹,低声喃喃道:“孩子,我们娘俩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可是林间寂寂,没有人能回答她。聂无双靠在粗大的树干边,就这样坐在这里等死,等着被人发现尸体吗?
她笑了,低低地笑了起来。
要死,也不能窝囊死在这里。她若是不走了,如何能引开萧凤青的追兵。又如何能保护他的孩子…心底涌起一股酸涩,她捂住脸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身上也有他的骨肉,又有谁来保护她?
她哭了一会,擦干眼泪,从头上拿下一根凤簪,丢在地上,遥望来路,眸色复杂,此时萧凤青大概知道她已经离开皇宫,若是他要出宫寻找,也许过一两天就能寻到这个地方,发现这支凤簪……
她想罢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晨曦初绽在林间,她在清凉的光影中,窈窕的身影带着不屈,一步步离开这个密林……闷
聂无双走了半天,终于出了那个密林,一条宽阔的河水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辨别方向,沿着河一瘸一拐的寻找摆渡的艄公。终于在一处找到一艘乌篷船。她想了想,拿了点泥土在脸上悄悄一抹,装扮成从京城逃出的人,上前哀声求道:
“这位大叔,能不能帮忙渡河,奴家要去东林寺。”
艄公见她浑身狼狈,头发蓬乱,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得急了摔了,黑一块,灰一块的,只有一双明眸中水光点点,格外楚楚可怜。
他连忙道:“快上来吧。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聂无双见他面上犹带狐疑,半真半假地哭道:“大叔不知道吧?京城都乱翻天了,有人趁皇上御驾亲征京城空虚,就叛乱了,现在京城的人都纷纷逃命了!”
艄公闻言大惊失色,手中的摇橹掉了都不知:“什么?!有人造反?是谁啊?当今皇上那么好,怎么可能有人造反?!”
聂无双心中黯然,是啊,萧凤溟仁政爱民,体恤百姓,但是哪里挡得住底下各种各样的汹涌野心。特别是萧风青,他全然的信任却不知自己到头来却是养虎为患。
但是此时却不是闲话这个的时候,聂无双含糊敷衍道:“奴家也不知道,所以要赶紧去东林寺那边寻我的远亲,避一避祸。”
艄公一听,爽快地答应:“上来吧。姑娘也是有运气的人,知道这条河能去得了东林寺,要不绕上了陆路,可是要走上三四天的。一个姑娘家的,独自出门多不好啊……”
他唠唠叨叨地说着,聂无双却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上了船,这才觉得浑身都散了架。只能任由艄公一路摇橹一路与她闲话。
这一路还算顺遂,聂无双善于察言观色,艄公为人耿直,几番谈话下来,他已经把聂无双当成亲闺女一般疼爱。若不是东林寺到了,几乎要将她认作干女儿。
聂无双心中感激,拿了银子去谢他,艄公却是不接,还送了她一包干粮清水。聂无双匆匆谢过,又继续向着东林寺而去。所谓望山跑马死,聂无双忍着脚上的剧痛,在天擦黑前这才赶到了东林寺的山脚下。看着那巍峨耸立在山间的寺庙,她正要上前,忽的有两个知客僧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这位施主,请问您是上香还是还愿?”其中一人狐疑地看着她。
聂无双一打量自己,只见身上这身宫女衣服已经被树枝划破了不少地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浑身狼狈不堪,根本认不出她原本的面目。
聂无双不敢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上前低声哀求:“奴家是上山找清远禅师……”
她话还未说完,其中一个知客僧就不由嗤笑:“你又是谁,口气好大,一开口就要见我们方丈禅师?天黑了,本寺不留宿妇人,姑娘你还是走吧,免得等等我们赶人!”
他们拒绝的口气已经是十分明显,聂无双微微一怔,难道说今夜自己无法上山了?那怎么办?又该怎么办?前无去处,后又有追兵……
她心急如焚,只在原地踟蹰站着。
两个知客僧见她不肯走,脸上已是不耐烦,其中一个粗鲁一推:“那妇人还不赶紧离开这里,这东林寺岂是想进就进的,更何况天黑了,你要上香还是拜佛,明日一早再来!”
聂无双被推得微微一踉跄,几乎要跌在地上,她心头火起,回头怒目而视:“佛说众生平等,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百姓的吗?”
犀利如刀的眼神刺得两个知客僧一缩,他们面面相觑,想要发作却不知怎么的不敢。
聂无双平了平心气,从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咬咬牙当做最后的赌注,上前交给两人:“两位师傅行行方便,清远师傅认识奴家的,他看见这串佛珠一定会见奴家的。”
她见两人犹豫,又偷偷塞了他们一锭银子,恳切道:“奴家不上山,就跟清远师傅说两句话,带个口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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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避祸(二)
许是她的银子起了作用,或是她声音中的凄惶无助令两位知客僧面上有了意动,终于他们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粗声粗气地道:“既然如此,你且在这边等着,待我们去禀报方丈禅师。”
他说完狠狠瞪了聂无双一眼,亲自上了山。此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山脚处有风吹过,吹得聂无双不禁打了个寒颤。经过两天两夜的奔逃,一路上她食不果腹,就算干粮吃到口中亦是食不知味。忧心忡忡又惊慌无措,在此时此地她已是忍耐到了极限。累
她慢慢抱着双肩寻了一处树边坐下来歇息。山中寒冷,此时又是五月初,应国天气还未完全转暖,她枯坐在树下,看着渐渐暗下的天幕下的东林寺,忍受着山间的寒气逼人。这里她并不陌生,几次来,行仗逶迤好不风光。或避祸或礼佛,那时荣耀,却不知有一天她会这样狼狈地过来寻求避祸。
她脑中昏昏沉沉,只能蜷缩在树下。那守候在山脚的知客僧见同伴久久不回,终于不耐烦,匆匆离开——日暮时分,寺中要紧闭寺门。
聂无双看着他离开,想要唤他,却是无力。风更大了,吹过山间万顷松涛,簌簌作响,她茫然看去,在这山间似藏着无数鬼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她目光转到那千级山阶,心中的希冀一点点化成灰烬。眼底灼热一片,却没有泪落下。闷
原来绝望竟是这样的,发不出一声,也再也没有力气向前一分。
她更紧抱住了自己,终于昏在了树下。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地有光亮,她想睁开眼,却是双眼沉重,浑身酸疼难受。耳边听得有一声清亮的佛号。她心中猛地一震,竭力睁开眼,终于在一团光亮处,看着那眉眼俊秀祥和的清远。
他身着一身青灰色僧袍,幽幽檀香传入她的鼻间。她定定看着他,嘶哑地道:“清远……禅师……”
清远拂开她脸上的乱发,仔细擦干她脸颊的脏污,灯笼的光照上,他浑身一震:“皇后娘娘……”
聂无双朝他伸出颤抖的手,有泪从眼中滚落:“救我……”
温暖袭来,清远已一把把她抱在怀中,有山风吹来,却不再寒冷,他身上的温暖透过缁衣熨帖在她的身上,有什么在心中安然落地,泪水不听使唤地滚落在他的胸口。
“娘娘……”他看着她在他的怀中抖如秋叶,眉宇间的祥和通通不见:“你怎么会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