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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权皇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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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现在要回京,这宅子也带不走,裘监军总要住的地方吧?就当把这宅子借给他,等你回来凉州再住。”

  陈节度使说的豪爽,裘环听的不是那个味,但今日初来,也不好多做指责,只得开口道:“陈节度使说的是,鱼公尚是我前辈,我这个做晚辈的又怎会要了您的宅子呢?”鱼恩眯眼一笑,面上一团喜气,淡淡开口道:“这样,我总不能只把个空宅子借给你,那些奴仆下人自然一并借了。”

  这个烫手山芋,裘环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看着陈节度使他们面上的笑容,裘环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那就多谢鱼公好意。”鱼恩也仰头笑了两声这才对陈节度使道:“那我就先带裘监军回我那个宅子。”

  说着就带裘监军往外走,走出一步鱼恩突然停步问裘环:“陛下的诏书上,只招我回去守陵为先帝尽最后一份心,并没说我儿子吧?”鱼恩有个义子的事实已经是众所周知,裘环眯眼笑了笑:“鱼公能得那么好的儿子养老,真是好福气。”

  这话说的有些阴测测的,陈节度使那么镇定的人也不由眉头一皱,好在这时裘环已经添了后面一句:“鱼公放心,陵边自有侍卫,尚无需招你儿子进京。”只要能够保住余达翰,鱼恩就放心了,横竖自己是不全之人,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走后陈节度使的脸色就变了:“这裘监军是什么样人?”陈枚不假思索:“小人。”陈节度使拍一拍椅子扶手:“小人难防啊。”听出父亲话里的疲惫,陈枚的心不由提一下:“父亲。”

  陈节度使摆一摆手:“没事,我没事,这么多年的风雨都过来了,还怕他一个小人,况且我已老迈,只是你要担心。”陈枚重重点头:“阿父,我知道,我会的,我早已不再是那个在你身下躲雨的人。”

  陈节度使话里的担忧没有消失多少:“话虽这么说,但历来说的打虎还要亲兄弟,你虽有亲兄弟,却都不在你身边,若有一日,也不知会不会?”这担忧听的陈枚心如刀割,单膝跪在他面前:“阿父放心,若真有那日,我陈枚定会护得兄弟们周全。”

  陈节度使拍一拍他的肩:“我儿果然长大了,还记得你娘生你那日,稳婆把你抱出来,那么小小一团。我这些日子总是梦见你娘,梦见她穿着我们头一日见面时的那件粉色衫子坐在秋千上向我笑,或者,我的日子不多了。”

  此时的陈节度使只是一个疲惫担心儿子的老人,陈枚觉得鼻子有些酸,但男儿不轻易弹泪,他努力让自己笑一笑:“阿父刚过了七十,还没见到凌儿出嫁,等她出嫁生了孩子,那时阿父就做了曾祖。”陈节度使笑了笑:“我做了曾祖,你就做了外祖父,是啊,你也不小了,我不该放心不下。”

  陈枚低头,等抬头时候眼里已经全是坚毅:“是,阿父,我早不小了,早是能撑得起天地的男儿。”陈节度使哈哈大笑一声,那种豪爽又回到他身上,他拍一拍桌子:“你媳妇说的好,天若负我就与天争,有什么好怕的。”

  妻子的这句话又被父亲提起,陈枚眼里有温柔闪过,陈樾已经跑了进来:“阿父、大哥,听说鱼家伯父要回京守陵,那余家哥哥呢?”陈节度使没回答女儿的话:“果然是女生外向,就只惦记着你的情郎。”

  陈樾的脸红了下,上前扯住陈节度使的衣角:“阿父,女儿也是,也是……”陈枚不忍看到妹妹这样,拍一下她的肩:“只是鱼伯父回京,余达翰并不跟他回去,况且余达翰本就在军中,是凉州的人,陛下就算,也动不了他的。”

  陈樾这才吐出一口气,陈节度使的手敲一下桌子:“你别想那么多,樾儿,有什么事你大哥会护你周全的,你现在和你大嫂带着礼物先去看看你鱼伯父吧。”陈樾点头往外走,并没意识到护自己周全的是大哥而非父亲,陈枚听出来了,身子不由抖了下:“阿父。”

  陈节度使眼里有苍茫染上:“你说的对,你早已长成雄鹰,已无需在我羽翼下了,凉州该交给你了,你的弟妹们也该交给你护着了。”陈枚的唇抖了抖,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从儿时开始,父亲,这个在陈枚心里一直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男人,已经在岁月中不知不觉地变老了。看着陈节度使鬓边生长的白发,看着他脸上的沟壑,虽然陈枚一直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可是父亲还是不可避免地老去。

  清瑜和陈樾往鱼恩的宅子走去,隔得不远,两人没有骑马更没有坐车,只是让丫鬟们带了东西就径自走去。路上能看到有风把门上刷白的对联吹下,还有几天丧期就要结束,到时生活就该回到原来轨道,可陈樾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东西永远逝去再不回来。

  有些东西永远逝去再不回来,人就是这样不可避免地长大了。

  离别

  清瑜回头瞧了陈樾一眼,她脸上的神情让清瑜心里泛起一丝忧伤,握住陈樾的手,清瑜悄声道:“樾妹妹,余叔叔会没事的。”陈樾把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泪悄悄擦掉,回头对清瑜一笑:“我知道,嫂嫂,你别担心我,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说着陈樾挺一□子,她已比清瑜高出半个巴掌,这一挺身高出的就更多了。陈樾身子微微转了转:“嫂嫂,我都比你高了,还是孩子吗?”看着她如花笑脸,清瑜知道终有一日她的无忧无虑会渐渐消失不见,孩子会长成大人,但没想到会来的那么突然。

  陈樾的头微微歪了下:“嫂嫂,别担心,真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清瑜伸手把她理一下衣领:“还说不是孩子,这衣领都是歪的。”陈樾吐一下舌,清瑜拍拍她的脸,纵然不能完全无忧无虑,那也要把握住当下的欢喜。

  两人已来到鱼宅门口,陈樾是这宅子的常客,历来都不通报的,举步就上了台阶,门里已经冲出一个人,差点撞到陈樾。幸好陈樾身手灵活,轻轻侧身就让过了。

  清瑜站在台阶下已经发现出来的人是余达翰,忙叫了一声就道:“鱼伯父可在里面?我奉公公之命,前来送别的。”余达翰听到清瑜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差点撞到的是陈樾,忙扶了她一下就对清瑜道:“父亲还在家,我正要去见陈节度使。”

  说完余达翰又打算走,陈樾拉住他的袖子:“你这么着急去干什么?”余达翰转身看着未婚妻,无奈地叹口气:“我去求见陈伯父,让他许我几月假,送父亲回京城。”陈樾把他的袖子慢慢放开:“那,回去了还会回来吗?”

  看着她忽闪的大眼,若不是在人前,余达翰真的打算把她拥入怀中安慰,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回来,但现在想这样做是不可能的,余达翰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会的,我一定会回来,你要等我。”

  陈樾点头,点的那样重,重的就像不这样做的话他就会离开:“我等着你,不就是几个月吗?到时你要带新鲜东西回来给我。”一定,余达翰又看了陈樾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陈樾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他的背影和往常一样,可陈樾怎么都能感觉出一丝悲伤来。清瑜上前拉住陈樾:“我们进去吧,以后这里就不能常来了。”以后就要换人了,再不是自己能够顺便就能跑来的地方了。陈樾看着这熟悉的大门,嗯了一声就推开门。

  门里和平日差不多,只除了多了几个外人和一堆行李之外,瞧见她们进来,领头的人忙上前问:“你们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闯进来?”陈樾在这凉州城里,还从没被人这样不礼貌对待过,眉已经皱起,这人此时已打量过她们两人的穿着打扮,再加上身后跟随的侍女,已能猜出她们是谁,但还是道:“若要来见本宅主人,就当递上帖子,哪有这样直闯进来,边关的人真是没有……”

  陈樾怒极,上前一步就要说话,不等这人规矩两字吐出来,身后已有人解围:“休得鲁莽,这是节使的儿媳和女儿。”

  说话的是这宅里的管家,他已上前对清瑜行礼,这人啊了一声,忙对陈樾行礼:“对不住的很,只是这要进来,总得有个人通报。”陈樾看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那手虽放下,不等身后的丫鬟代自己说下巴就已经翘起来:“这里我比你还熟一些,要你管通报不通报?”清瑜拉一下她对此人道:“这里不是京城,两边来往又多,还请不要见怪。”

  这人从服饰上看像是服侍裘环的小宦官,听到清瑜这话只呵呵笑一笑就手往里一摆:“监军在里面,两位还是等我通报一声吧。”说完径自往里去了。这么没有礼貌?陈樾的小嘴巴又翘起来,清瑜对旁边站着的管家道:“这宅里以后要换人吗?”

  管家倒豁达的很:“这也是常事,况且我们都是鱼监军使唤惯的,裘监军用不惯也是常理,只是以后余公子就要搬去军营里面住,五姑娘要寻他有些不方便罢了。”

  说完管家还哈哈笑了两声,陈樾的脸红一下,那小宦官已经走了出来:“裘监军正和鱼公公说话,两位里面请。”这架子未免摆的也大了些,虽则算起来是小辈,但陈枚和裘环是平级,不出门相迎已属无礼。

  今日的陈樾心里正是一肚子火,若不是旁边的清瑜拉了她一下,陈樾已经问出来了。两人转过角门就听到裘环的笑声:“陈夫人来此,恕我没有远迎。”清瑜停下脚步对裘环行一礼才道:“监军来的仓促,想来各项东西都有不足,家父特意命我送来一些日常用的。况且鱼监军就要离任,趁此也来送一送。”

  清瑜说话的时候,裘环的眼并没离开陈樾的脸,清瑜已让丫鬟把那些东西递上,裘环并没有去看那些东西,而是等清瑜说完眼才转回来:“节度使客气了,这位想必就是节度使的爱女,鱼公的儿媳了吧?”陈樾再有一肚子的气,此时也要先还了他们规矩,缓步上前道:“侄女见过裘监军。”

  裘环虚扶一下才道:“两位想来还和鱼公有话要说,我就先去让他们整理行装。”说着就对那小宦官道:“带两位去见鱼公。”小宦官急忙应了,陈樾看着裘环的背影皱了下鼻子,清瑜已经拉着她往里面走,一路穿屋过巷,越走越往后面。陈樾的眉已经皱的很紧,虽然知道鱼恩今日未必能住平日所在的卧房,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搬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小宦官已经在一间小屋前面停下脚,清瑜虽然有些吃惊但面上还是没有露出来,小宦官的神色虽比方才要恭敬些,但也恭敬不到哪里去:“两位,这就是鱼公暂居之所,鱼公明日就要离开凉州。”

  难怪方才余达翰一脸怒容,虽然新官到任,旧官不及搬出这种情况是有,但新官一般就暂住驿站等待对方搬出,哪有直接就把人赶到这么间小屋的。陈樾的手握一握拳,清瑜抿一下唇才道:“我们先进去吧。”

  鱼恩在里面已经听到说话声,不等清瑜敲门就打开门笑着道:“你们来了,今日我也没什么好茶好酒。”清瑜上前恭敬一礼道:“鱼伯父,阿父命我带着樾妹妹前来送一送。”鱼恩瞧向那小宦官,小宦官还算识机地退下,鱼恩这才对陈樾点头:“樾儿,我可看不到你和翰儿成亲生一堆娃娃叫我祖父了。”这话让陈樾的泪流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地道:“鱼伯父,可以不回京吗?解职了也没关系,到时你就在我们家住。”

  鱼恩今日只穿了一身布衣,头上扎了布带,不说的话还当他是个老农,听到陈樾的话就笑了:“樾儿,不能不回京的,况且陛下命我为先帝守陵,我也曾服侍先帝数年,这样的旨意怎么能违背?”

  清瑜在旁有些不忍:“鱼伯父休要如此,或者再过数年陛下怜您年老,就让您回京,到时樾妹妹已和余叔叔成亲,鱼伯父到时正是含饴弄孙时候。”鱼恩摆一摆手:“你也别来劝我,历来守陵的人哪有回去的,况且我已过七旬,去日无多,能有凉州这二十年的快活日子过已属不易,还想别的做什么?”

  陈樾听了这样的话,已经泣不成声,鱼恩拍一下她的后背:“樾儿,我看着你长大,能有你为媳已经满了生平所愿,你要千万记得一点,要劝着翰儿,让他别做出什么事来。”这话让清瑜都有些难受,转脸让泪滴落才擦掉。

  陈樾拉着鱼恩的袖子:“鱼伯父,我知道了。”鱼恩点了点头就道:“他执意送我,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这也是他最后一点孝心,只是现在情势不同,明日出城三十里后,你就拦着他让他回凉州吧。”

  陈樾含泪点头,鱼恩长叹一声,在凉州的岁月如水一般流过,初来时的小心试探再到后来的相交莫逆,再到现在,鱼恩看向陈樾的眼神十分慈爱:“别哭了,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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