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幽暗的光芒,阴森而冰冷。“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把事情说明了吧,您可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朝奸?”
李倧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你不会说,你弟弟李滚才是奸人吧。”
李淏点点头,“没错,真正和多尔衮勾结的,正是我这位好弟弟。”
“你胡说!”李倧涨红了脸,“滚儿忠孝仁,胸怀坦荡,怎可能是奸人?你这是诬蔑!先前他还不断地为你辩解呢……”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李淏冷酷地打断了,“先前他带兵去昌德宫,想要借机铲除我,谁知道反而落于下风,眼见着就要被我手下擒拿,不料,却被突然杀入殿内的人给救了。这个救他地人,不是别人,而是清国使臣苏克萨哈。”
李倧愣住了,死死地盯着李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父王不必疑惑,我怎么会睁着眼睛说这样的谎话?苏克萨哈领数百清军冲杀入内,救走李滚时,很多人都亲眼目睹,看得真切。若父王不信,儿臣这就叫几个过来对质。”
“你,你……你这是诬蔑,那些都是你的手下,当然会和你一个口径了!你老实说,你究竟把你弟弟怎么样了?嗯?”李倧用颤巍巍的手指着李淏,声音苍老而虚弱。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去相信,今天这样的局面,竟然是他糊涂昏晦造成的。他受奸人蒙蔽,不但误会了好人,还愣是把真正忠实于国家的儿子给逼反了。现在,朝野上下肯定已是人人自危,说不定还要引来一场血雨腥风地大清洗,还有境外虎视眈眈地鞑虏……他越想越是懊悔痛恨,只觉得一阵阵气闷塞胸,快要难以支撑了。
李淏并不愠怒,而是脾气很好地继续说道:“还有更令父王想不到的事情呢,那朴春日不但是李滚的党羽,还是‘清西派’里地奸细,他背后的真正主人,正是那清国皇帝多尔衮。不过这家伙是个软骨头,见利忘义,欺软怕硬,刚才不过稍一审讯,就立即招供了。父王若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那么儿臣不妨令人这就把他押解过来,让他当面供认一番,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到“咕咚”一声闷响。他转脸看时,只见李倧已经歪倒在地,昏厥过去了。
……
“快跟上,一个都不要落下!天黑之前再不翻过这座山,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苏克萨哈拼尽全力,方才将李滚从重重包围的昌德宫里解救出来。使馆里还有一些文职官员们,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去带上他们同行了,只好将他们扔在汉城听天由命。由于他去昌德宫这一趟耽搁了些时间,等他率军赶到城门口时,这里已经大门紧闭,被严密守卫住了。守门的将领显然已经接到了李淏的命令,不准他出城,还令他交出李滚。他当然不能答应,于是只有硬闯了。
于是又一番残酷的厮杀,等他带着九死一生的部下们冲出汉城之后,已经减员了大半,只剩下一百余人了。还好李滚安然无恙,保全住这枚棋子,苏克萨哈也就保全了自己的脑袋。他们朝着北方狼狈奔逃,只两日功夫,就奔驰了将近四百里,政变之后的第三天下午,他们终于出了京畿道。他展开地图看了看,只要翻过眼前的这座山,就可以到达平山,那里有一些山村小镇,免得他们这些没有军帐的逃兵在冰天雪地里冻饿而死。
令人奇怪的是,天色不见黑下去,遥望北边天空却是一片灰白色。狂躁的北风打过来的时候,开始夹杂起白色的雪点。清军们早已习惯在雪地里征战,根据经验推断,这一定是北边下过大雪,北风把雪卷起又吹过来的。须臾之间,雪越来越大,自北向南横扫而来,天与地完全被铅云所吞没,所有人马顿时淹没在白色的暴雪之中。大家纷纷跳下马,躲在马身后,一边死死地拽住缰绳,一边把身体蜷缩着贴在马的身上。雪花打在马鞍上的声音,就像万千羽箭当空落下一般。大雪无边无际地随风肆虐,似乎是要把他们完全埋没。直至半夜时分,风住雪歇,筋疲力尽的众人纷纷倒在皑皑的雪堆上睡着了。
李滚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加上这次挫折的打击实在很大,他怏怏不乐地拥着一件破旧的棉衣,坐在雪堆旁边发呆。
苏克萨哈站在附近的一座小土包上,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地形。由于乌云散去了不少,多日不见的月亮终于露出脸来,洒下银白色的清辉,折射在雪地上,将这个夜晚映照得不甚黑暗了。望着横七竖八、睡在地上的部下们,他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这个天气虽然不至于冻死,然而体力消耗过大,明日行动肯定困难,若是被后面的朝鲜兵们追上,那么全军覆没就是预料之中的了。
想到自己说不定连回去报信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在朝鲜这个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了,他禁不住有些惆怅。大丈夫谁不求个建功立业,自己功业未建,却办砸了差事,狼狈地丢了性命,也也太丢人了吧?若是能够摆脱追兵,平安回到燕京,他要如何尽量逃脱严厉惩处,这才是最需要琢磨的问题。
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一百一十三节 狼狈收场
接下来要去哪里落脚?”正当苏克萨哈陷入沉思之中的李滚幽幽地问道。
苏克萨哈一愣,然后继续望着夜幕中的明月,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也不清楚这里具体是什么位置,不过这里已经进入平安道,估计着向西北走五十里,就是平山了,咱们先在那里落脚,顺便补给。”
“之后呢,我们要去哪里,怎么办?”
这个问题,恰恰问到的就是眼下他们所面临的严峻局势。李淏政变成功,已经将京畿一带全部控制了,现在肯定派出多路人马,马不停蹄地一路追来,务必要斩草除根,否则哪肯罢休?这里距离大清的国境线十分遥远,有将近千里的路程,(奇*书*网^。^整*理*提*供)若是一路逃下去,不等被追兵赶上,自己就先冻饿而死了。
“平山过去,向西北三百里,就是西京平壤府,那里的府尹陈尚吉是功西派的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等到了平壤,我们就在那里固守,一面观察局势一面等待援军。李淏现在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公然杀我们的,朝鲜这么个弹丸之地,我大清随便派出两三万人,就能让朝鲜亡国。”苏克萨哈颇为自信地说道。不过他也清楚,李淏虽然不敢在平壤杀他,却不意味在眼下也不敢。这样的荒山野岭,方圆百里不见人家,随随便便将他们这百余人杀个干净,到时候完全可以谎称乱军之中误杀,反正死无对证。
李滚神色黯然。虽然他很想当国君,不过却并不想看到朝鲜因此而灭亡。虽然苏克萨哈回答得有些含糊,不过他也猜出了个大概——显然,清国在朝鲜北部的势力影响还是很大地,义州、宁边、平壤等平安道诸府,估计都在这个范围之内。苏克萨哈护卫着他逃入平壤,就差不多万事大吉了。到时候多尔完全可以扶助他在平壤另立朝廷,与汉城的李淏形成南北对峙之势。看来。多尔现在的想法。并不是立即灭亡朝鲜。而是分裂朝鲜。至于以后究竟会如何大算,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李淏当然不敢公然杀你们,但他却敢杀我。”
苏克萨哈呵呵一笑,有点轻蔑的味道,不过语气上仍然恭敬,“这倒也是。不过邸下放心就是了,就算到时候他们兵围平壤,要微臣交出邸下就肯撤兵,微臣也不会有丝毫妥协的。”
李滚反问道:“你真有这么忠心?”
“忠心倒是谈不上,微臣只忠于自己的主子,也就是大清的皇帝。保护和扶持邸下,是微臣的一项职责;微臣只有把差事办好了,才能继续得到皇上地赏识。所以说。微臣地身家富贵。全在邸下一身,微臣又岂能不格外尽力?”
“嗯,你这话却也诚实。以后地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除了几名负责放哨的人仍然在寒冷的土包上搓着手呵着气四处瞭望,其余的人很快就呼呼大睡了。苏克萨哈虽然疲惫不堪,然而心情焦虑,加之天气太冷,所以根本无法入睡。辗转反侧间,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辰,眼见着东方渐渐出现鱼肚白,他这才支撑不住,眼皮一合,想趁着出发之间抓紧时间打个盹。
忽然,他依靠的树干上隐隐传来了沉闷的,连续不断的声响。他仔细辨别了一番,顿时心头悚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快起来,别睡了!追兵马上就到了!”
众人都是经验丰富地军人,这种环境下当然不会睡得深沉,听到苏克萨哈的呼喊声,立即纷纷惊醒,揉揉眼睛,就马上起身,抄起随身的兵器,各自朝各自的座骑奔去。不过,也有那么十来个人没有动弹,招呼几声也不见动静,抬脚一踢,已经僵硬成冰坨了。显然,这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却在夜里的睡眠中不知不觉冻死,毫无声息,无人觉察。
顾不得悲伤,更顾不得收尸,大家已经各自上马,准备应敌了。现在遍野积雪,马蹄踏过时声音很轻,等众人清晰地听到马蹄声时,南边过来的追兵们,已经渐渐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苏克萨哈很快就目测出了这群追兵地数量,应该不下五百。若是平时,以一敌五,他也是有获胜把握地,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和手下们从混战中拚死杀出,又马不停蹄地奔逃了两天两夜,饥寒交迫,战斗力消减了大半。看来,这一次很难逃出升天了。
他一面催促李滚爬上马背,一面安排了几个手下护送他先行逃离。接着,他翻身上马,指挥其余部下迅速列好阵型,以迎接接下来那场比暴风雪还要猛烈残酷的厮杀。
这队朝鲜骑兵的领军人物显然不是平庸之辈,远远地望见苏克萨哈等人地阵势,立即指挥手下骑兵们分成两路,从两侧沿着清军纵队的方向切了过来。他们装备精良,在到达弓箭射程之内,就先用鸟铳一通猛射。这时候的火器准头不够,还不及弓箭,然而密集度够的话还是有很大杀伤力的。暴露在外侧的清军一时间人呼马嘶,沉重的身躯此起彼伏地掉到淹没马蹄的积雪之中,发出扑通扑通的闷响。
朝鲜兵们策马在雪地上疾速奔驰,一直向前冲,力图
抄或者切入斩断清军纵队的机会。但却发觉这支队而且越往后,遇到的原地抵抗就越强烈。到了最后,清军的后续队伍已经逐渐展开成包围状的横队,同时引弓射箭,用密集而精准的箭羽将他们的冲锋最终阻挡。
距离近了火器就不好用了,添装火药弹丸的时间足够脑袋被敌人砍下好几次的了,于是朝鲜兵们也收起鸟铳。改换弓箭,顶着对方地箭雨奋力冲杀过去,等到马匹交错,都各自拉弓回身射箭。一轮射罢,双方各有损伤,倒下了数十人马。
苏克萨哈一箭射中朝鲜兵的马腹,另一支立刻搭上。他拉满弓正待放箭,不料一支箭飞过来。箭头正好打在他的弓上面。顿时把弓打折了。他立即将废弓扔下。拔出腰刀,大吼一声,朝着敌军冲杀过去,由于他的马速奇快,竟然接连躲过了数只羽箭,只瞬间功夫,他就冲到敌军面前。对方没想到他会如此迅猛。慌忙弃弓抄刀,不过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挡的动作了。苏克萨哈的刀从右到左斜着劈下来,力大势沉,竟然从锁骨,胸骨一路劈开。一颗人头带着半边连皮带肉的脖子往旁边甩出去,鲜血划弧喷涌到了半空,劈劈啪啪像是一阵急雨打落皑皑的白雪之上。
见主将率先动手,于是部下们立即改换白刃。与敌军开始了最为残酷地近身厮杀。一时之间。数百骑兵在雪原之上纵横交错,奋力挥刀,展开了一场激烈异常地交战。
不过。清军不但人数处于劣势,而且早已疲惫不堪,无法支持长久作战,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地功夫,就被数倍于己的朝鲜兵们渐渐包围,很快就落于下风。人数越来越少,到后来,苏克萨哈身边只剩下了三十来个亲兵,仍然在殊死拚杀,全然不顾浑身浴血。
这个危急关头,苏克萨哈忽然看到一队敌军已经丢下这边不理,径自朝着西北方向打马疾驰而去。他心里顿时大叫一声糟糕,这些人显然对他兴趣不大,而是冲着逃走没有多久的李滚追去了。
他知道李滚的马术不够娴熟,肯定跑不快,焦急之下已经顾不得眼前的战局了,他红着眼睛,奋力解决掉了周围缠斗的几个敌军,拼力催马,朝西北方向追去,明知道希望不大,他也要尽力赶去协助李滚逃命。
追赶了大概两三里路,忽然看到前面的敌军们乱作一团,苏克萨哈心中一喜,莫非来援军了?只是他也实在想不出来这个时候究竟有谁会来这个鸟不拉屎地地方救他,只好继续策马急驰,想看看究竟情况如何了。
到了近前,却见这边突然多出了上百个身穿朝鲜军服的骑兵,却将刀锋对准了自己人。莫非,这些人是平壤府尹派来的?看着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