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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摆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砚泽心情大好,跟姑父推杯换盏,喝的天昏地暗。素秋先领着女儿下了桌,到寄眉屋里说梯己话。
“你也药婆说了,头三个月不能同房,千万记着。出差错,伤着了,不能再生还是轻的,小心把命搭进去。”
母亲说的骇人,寄眉连忙点头:“我记住了,一定万分小心。”
素秋又叮嘱了几句,起身要走,临到门口叹道:“你表哥今天的表现倒还不错,听说你有了,挺高兴的。笑的嘴角咧到耳根了,吃饭都往外掉饭粒子。”
寄眉扑哧一笑:“哪有您说的那样,那不是傻子么。”
送走母亲,她拆散了发髻,铺好被褥等丈夫回来睡觉,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喝的双颊红扑扑的丈夫回来了,他一见妻子就扑过来亲热,低哑着声音唤她的名字:“眉儿,眉儿……”
“不行,大夫说怀孕头三个月不能同房的……”她温和的催促道:“好了,咱们快洗洗睡吧。”
砚泽一愣,立马呈现一种掉进万丈深渊的表情:“啊?”他第一次娶妻生子,之前从没跟孕妇接触过,哪里晓得怀孕的避讳。一听说头三个月都不行,整个人呆在原地,酒也醒了大半:“……三个月,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哦,对了,后三个月也是不行的。”
他跪在炕沿上,身子晃了晃,往褥子上一扑:“合着我就剩中间三月了?”
“小心为上,最好也别碰我。”她善意提醒。
“……”
☆、第五十八章
寄眉见他趴在那儿,半天不出声;她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拿手指试他的鼻息。他突然睁开眼睛,饱含哀怨的光:“干嘛?我还没死呐。”
她用小手指勾了下鬓发;然后拽着他的胳膊道:“别赖着不动了;快起来洗洗睡觉!”
砚泽哼哼唧唧的不动弹;嘟囔道:“我高兴的太早了,福无双至;才因为有孩子高兴了一会,你就告诉我这等噩耗……”手搭在她小腹上;道:“死孩子,你说你急什么;明后年再来做我儿子不好么?”
喝多了,冒胡话了。她无奈的道:“原来你根本不知道避讳房事这点,我不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大着肚子,也能和你欢好?”
砚泽认真的点头:“前后一年时间,你叫我怎么办?”
她被问住了,觉得丈夫的问题奇怪,她又没拿链子拴着他,家里外头那么多两条腿的女人,他爱怎么办怎么办。寄眉笑着哄他:“过了今晚,咱们明天就回家去了,先忍忍罢。回去了,你是要丫头还是要粉头,随你喜欢。”
“……”他仰头亲她的粉嘟嘟的嘴唇:“可我就想要你……”现在这种情况,仿佛大快朵颐正欢,突然被人把美味珍馐抢走了,硬生生把欲望斩断了,吊着他胃口。
她耐心的劝着,亦可怜兮兮的道:“我也想要你,可不管怎么说,眼下孩子最重要。为了他能平安降生,咱们做父母难道不该牺牲一下下么?”说完,歪着头,双眸闪着柔和的光辉,等待他的回答。
为孩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节欲,他满不情愿的道:“做爹可真难。”唠叨了一句,老老实实爬起来脱衣就寝,又很殷勤的来帮寄眉脱衣服,她‘礼貌’的拒绝了,吹了灯,躺下睡了。
四下一片漆黑,她自己掖了掖被子,准备美美睡一觉,不想身旁的丈夫很快摸上来,揉着她的胸,语气悲痛的道:“不如我出家算了,等你生完,我再还俗。”
不吓吓他,今夜是不会老实了。她一手撑着头,侧卧着看他:“相公,你真的忍不过今夜了么?如果你愿意,我把金翠叫进来,解你燃眉之急……”
砚泽打了个激灵:“哪怕铡刀按我脑袋上,我也不会碰那黑胖子。行了,不说了,睡觉罢。”
世界终于清静了。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窝在他怀里,安心睡去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睡在云朵里,被轻柔温暖的云层包裹着,舒服极了,她忍不住低低□,下意识的咬住自己的唇,忽然觉得隐隐作痛,痛感清晰,她不由得从梦中醒来。
天已经亮了,她肚兜被推到胸口上,小裤扔到一旁,他埋在她腿间,舌头一卷,□的她涌起阵阵暖流。寄眉明白自己为何会做那种梦了,她动了动身子:“不行的,你别这样。”要合上腿,心里埋怨他胡来。
“我轻轻的……我保证……一定加倍小心着。”说话间,已按住她的双手,一条腿压在她腿上,与她贴得紧紧的,抵在她边缘,一点点送进去。她因为紧张,那里紧致胜过往常,他被包裹的舒服,毫不犹豫的继续向前推送。
怕听她的抗议,低头吻住她的唇,于是被狠狠咬了一口。
寄眉望着他,委屈的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呜呜的不住抽噎:“你快出去……你快出去……”见人哭了,他忙起身抽身离开她,一边吻她的眼泪,一边问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一会叫人买包落子汤熬了给我喝,把孩子打掉算了,否则也要死在你手里……”
他早上醒了,一时没忍住,此时见把人惹哭了,什么念头都没有了,搂着她哄道:“我错了,再不碰你了,好了,好了,再没下次了。”
寄眉气他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她和孩子:“我对你百依百顺,只求你为了我们多担待几天,你都做不到。你自己回家去吧,我和孩子留在娘家,等足月生下来了,你再来接我们娘俩好了。”
“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叫姑姑松口,允许我把你带回家,你怎么又改主意了?”
她说话向来轻声慢语的,此时也不例外,抬首含泪道:“……你怎么好意思质问我?”
晨曦洒在她身上,沐浴在碎金般的光辉中,砚泽见她楚楚可怜,早就心软的一塌糊涂:“我不是质问你,我不是跟你保证了么,刚才是我的错,我再不碰你了。许多日来,我日盼夜盼的,总算能把你接回去了,你不能临时改主意,又叫咱们俩分开。你觉得呢?”
她撅嘴道:“我身上不方便,回去也不能陪你,跟在你一起又危险,回去干嘛。”
砚泽见机会来了,笑眯眯的抱着她道:“你傻了不是,我喜欢你,才碰你。又不是因为我睡你睡的舒服,才想和你在一起的。你不高兴,我今天开始再不动你一指头。你就跟我回去吧,你不在我身边,我茶饭不思,你真留在娘家,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或许我因为想你已经病死了,你总不想孩子没爹你守寡罢。”
“……”她沉默不语,诱使他继续表态。
他叹了口气,长跪着对她道:“我的姑奶奶,我给你磕个头,你原谅我行不行?”
寄眉惊讶,不相信他真能给她磕头。她偏不拦着他,看他话都说出来了,磕是不磕。萧砚泽清了清嗓子,凑到她面前,双手举过头顶,口中道:“娘子,为夫再不敢了。”叩下的瞬间,却扑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腰,把人摁倒在炕上,然后笑嘻嘻的责怪她:“你怎么不往后坐着点,瞧我都叩进你怀里了。”
她服了他,本想对他开展一番关于‘责任’说教,叫他认认真真的给自己道歉,结果全被他插科打诨给搅合了。寄眉推开他,起身穿衣裳。砚泽蹭过来,上手帮她系中衣,笑容可掬的道:“来,给我媳妇和儿子穿衣裳。”
陆寄眉怀了他的孩子,这辈子实打实是他的人了,砚泽心里有底,胡搅蛮缠的哄一阵,把她的怒气磨平了,人就好了。果然,过了一会,寄眉就温声道:“好了,别闹了,吃过饭还要赶路呢,抓紧时间起身罢。”
他却故意‘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不生我的气,愿意跟我回家了?”
寄眉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涌起阵阵呕感,趴到炕沿干呕了几声,没呕出东西,但心虚气短的连连喘气。他便不敢再说笑了,赶紧穿了衣裳,开门去把金翠叫进来侍候。
寄眉在娘家前后待了许多日,现在要走,素秋舍不得女儿,拉着女儿的手叮嘱了好一会,又直言不讳的警告萧砚泽要好好对待寄眉,否则有他受的。陆成栋则客气很多,只说希望俩人好好过日子,不要再生事端了。
回去的路上,砚泽咀嚼丈人的话,成婚以来的事端,全是由他而起,丈人那句话还是说给他听的。他发现寄眉有身孕后,性子好像比以前安静了,有时候许久也不说一句话。
怕颠簸,马车行的慢,砚泽搂着妻子,此时此刻,他怎么看她怎么喜欢,忍不住一会摸摸她的手,一会吻吻她的脸蛋。寄眉不舒服,一开始并不理睬他,但她发现他的爪子揉在她胸上良久不放,她终于忍不住了,在他手背上狠狠拧了一下,等他呲牙咧嘴的时候,又‘心疼’的捧起他的手摸了摸:“疼么?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你气不过的话,打我几下还回来吧。”
砚泽怎么可能打她,连道:“不疼不疼。”
这时,她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要摸就摸这里,你看,咱们的孩子。”暖暖的笑着,砚泽被她的笑容感染,想到自己要做爹了,以后与她还有孩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心里甜丝丝的惬意。
他消停了,寄眉便倚靠在他怀里,一路往萧家回了。
大少爷把大少奶奶接回来并不稀罕,稀罕的是大少奶奶的眼睛能够看见了。之前背地里但凡叨咕过陆寄眉是瞎子的,都捏了一把汗,又听说如今大少奶奶还有了身孕,更是替自己的前景堪忧。
听到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周氏亲自到院门口相迎。寄眉见了婆婆,忙欠身施礼:“天寒地冻的叫您出来接我,我怎么受得起呀。”
本以为儿媳妇这辈子都要做瞎子了,没成想老天开恩,陆寄眉居然能够看见了,‘废人’成了‘好人’,肚子里还带回来了萧家的骨血。周氏看寄眉自然与往日不同,握着她的手,喜道:“砚泽这么多日把你撇在娘家,受了不少苦吧,现如今回来了,可得好好养着。走吧,快进屋,别冻着。”
儿媳妇有了孩子,她这个做婆婆的脸上也有光,有的妯娌自己还没孩子,而她这边呢,连儿媳妇都有了,可谓扬眉吐气,自觉面对妯娌的时候,腰杆又挺直了几分。
周氏和儿媳妇并排坐在榻上,笑问道:“前几天,砚泽跟我说你眼睛能看到了,我着实吃了一惊,再跟说说,到底是怎么好的?”
“许是前段日子用药起了作用,有一天突然就看到了。”
儿媳有孕的消息是今天一大早,儿子提前派人告知的。周氏就赶紧放下手边的事情,等着他们回家。此时她细细打量寄眉,殷切的又问:“这孩子几个月了?当初你要回娘家,本来只想让你待几日就回的,没成想一待就是这么久。”
寄眉低头羞涩的道:“一个多月了。”
周氏笑道:“那就是转念七八月生。明年是虎年,七八月生辰的虎,有的是东西吃,饿不了肚子,好呀,好呀。”
母亲之前一直不待见妻子,现在看她们其乐融融的,砚泽也暗下高兴。
周氏和儿媳妇坐了一会,又领她去见老太太。老太太听说寄眉有了身孕,咳咳笑道:“我怎么着也得看到重孙子才能咽气。”周氏和寄眉便齐齐道:“您别这样说,您还要长命百岁呢。”
老太太半坐起身,摸着寄眉的肩膀笑问道:“眼睛好了,你该感激谁?”
寄眉环顾四周,看到给老太太端着药碗的小舅舅,她朝他笑道:“最感激小舅舅。”说着,起身朝他欠身施礼:“谢谢您,没您带回来的大夫,我的眼睛治不好。”
萧赋清难得真心展颜笑了笑,就继续给老太太吹汤药去了。
砚泽在一旁心里犯嘀咕,嘁,当时不是说一头磕在地上变好的么,怎么又感激上九叔了。
从老太太屋子出来,还没出院,他就酸溜溜的道:“九叔有什么好感谢的,我还没记他的仇呢。他跑到你娘面前告我的状,害我吃了许多苦头,差点把你搭进去。”
“我总不能说,是因为听到你私生子的消息,哭到晕厥,一头磕得重见光明的吧。”她道。
不等砚泽开口说话,忽听身后有人喊他,回头见他母亲带着香梅匆匆走来,香梅手里捧着一件斗篷。周氏走到寄眉跟前,将斗篷给她披上,笑道:“老太太怕你冻着,特意让我拿件衣裳给你。”
寄眉道:“我这就去谢谢她老人家。”
周氏摇头笑道:“不用去了,她老人家已经歇了。你也好好回去歇着吧,可别累着。你公爹还不知这喜事呢,等他晚上回来,看看奖给你些什么。”给寄眉理了理斗篷,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砚泽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