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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一震。
心中涌上来的酸楚像是胀满了整个胸膛,她的喉头哽咽,如同被石头堵住了一般。
爱不爱他?
也许爱,也许不爱?也许……
她喘不过气,她张大了嘴好像一尾离开水的鱼儿,直到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如同你心里想的一般。”
他心里定然觉得自己不爱他,所以不能坚持到底,陪着他一起面对这世上所有的困难。
可是人生。
有多少是能逆转的呢?
赵兰修,你何不过的轻松一些?
他从背后抱上来。
她的耳朵能感受他的冰冷的脸颊。
他身上清淡的气味。
他柔软的发丝。
“沈月华,可我……”他轻声在她耳边道。
可我爱你。
他没有说完。
沈月华的眼睛一眨,眼泪落下来,滴入衣襟里,消失不见。
她回应:“嗯。”
她当然知道。
所以她不能再陪着他。
不能陪着他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她真的没有勇气。
谁也不知道,山的那一面会是什么。
也许有柳暗花明的风景,也许只是一望无尽的沙漠。
谁知道呢?
风把泪痕吹干,她回头道:“你快躺床上去罢,别真的病又重了,好几日不能回京城,你衙门的事怎么办?”
她扶他去床边。
赵兰修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干净的不染尘埃,好像这里的溪水一般明澈,可是,眼眶却有些淡淡的发红。
他差点跳起来:“沈月华,你是不是哭了?”
“啊?”沈月华摸了摸眼睛,摇头道,“我干什么要哭?你眼睛花了罢?”
“你就是哭了,对不对?”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兴奋。
“你有毛病啊!”沈月华恼火了,“我在这里天天做青狮纸扎,晚上都睡不好的,眼睛红怎么了,你去看看字和,跟我一模一样的。”
赵兰修不信,还是不放弃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沈月华抽了下嘴角:“哪有你这样的,就巴望别人哭?你蛇精病啊!”
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赵兰修又有些摸不准了。
一个人真的哭的话,情绪应该会有所波动,可是她,还是如往常一般强悍!
“什么蛇精?你才是蛇精,不,狐狸精!”赵兰修抢过被子,往身上一盖,气呼呼的躺了下去。
沈月华听他学话,忍不住扑哧笑起来。
赵霖这会儿进来了:“药正在熬着,过一会儿就能喝。”
沈月华叮嘱:“点些清淡的菜,别吃荤腥了。”
“是。”赵霖点点头。
赵兰修见她要走,叫道:“说了等我好……”
你妹啊!
“你吵什么?”沈月华恼火道,“我去茅房不行?还能在你屋里解决呢?”
赵兰修顿时有些尴尬:“你,你说话别那么……赵霖还在呢。”
赵霖摸着头笑。
沈月华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第35章 完工
两日后,赵兰修的病有很大好转;不再咳嗽了。
可是;要走却走不成。
朝廷派来的官兵连打了两天败战;原本两千人,现在只剩一千三四百人,反观盗匪,不过损失几十。
双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沈月华听到这消息;叹了好一会儿的气。
照此下去;苗族的拜祭仪式恐怕是办不成了,他们也是白来一趟;没有挣到银子不说;还浪费了那么多天的时间。
赵兰修看着好笑,“不就是几十两银子么,我给你。”
“谁要你的?”沈月华横他一眼,“你到处乱花,小心哪天变成穷光蛋!”
“我只给你啊,别人求我,我也不送。”赵兰修顺手就去抱她的细腰。
她打开他的手:“别当看了你两日,咱们就好了,你注意点形象,再动手动脚,我话都不跟你讲。”
赵兰修便不敢乱动了,想了下:“要不我帮你想个法子?让你能继续做青狮,赚到钱,怎么样?”
“你能?”她很怀疑。
“当然,你亲我一口,我立马就能办到。”他指指自己的脸颊。
沈月华鄙夷道:“叫我为几十两银子就卖了自己,你当我傻啊?”
他哈哈笑起来。
“不过这要是打不完,咱们也不好回家,指不定路上就被盗匪抓了去。说起来,那些官兵也是无用,人数多,还弄个了败战,倒是有脸还待在这里,别到时候被人打了全军覆灭,盗匪顺势在这里安营,那咱们就真的完蛋了!”她连连吐槽。
“他们是太急于立功,也没有弄清楚地形就开战,才会落到如此地步。”赵兰修沉吟一声,“我去看看。”
“你要去官兵那里?”她忙问。
“是啊,那些盗匪肯定抓了苗族的人,不然不会对此地如此熟悉,还设了落石,要是没有对策,后果不堪设想。”
沈月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那些盗匪本来就是占山为王的,允州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不若为盗匪添了双翅,他们要真的打了胜战,恐怕就要在此地安家,甚至胁迫苗族为他们服务,这些都有可能发生。
他神情越发凝重,叫赵霖把天武天宝兄弟两个找来。
等到二人来了,他就带着他们去那些官兵所在的驻扎营地。
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沈月华也很关心此事,忙来询问。
“不出所料的话,三天即能攻破盗匪的大营。”他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天武天宝兄弟要立下大功了。”
“哦?怎么大功不是你的?”她揶揄。
赵兰修略抬下颌:“若是我提出,只怕那千户长也不会采取,不像天武天宝,乃是当地人士,原本也有义务协助,提供一些对我方有用的消息。”
这里面涉及到各方的权限,他是翰林院的人,当真去干涉卫所的事情,那些人都会不喜,尤其这千户长做事鲁莽,争强好胜之心深重,岂会甘心听他指挥?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所以他只是与那两兄弟说了自己的想法,再让他们去传达。
他做事总是沉稳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一帆风顺。
想当初,沈月华看中他的,并不全是他的皮相与才华,赵兰修,自有他不可抵挡的性格魅力。
但到底,她是怎么一点点愿意嫁给他的?
她回想起来,最为关键的应是那次,她同他抱怨赋税的问题。
当时,她才开纸扎铺不久,还没能挣钱补贴家用,全靠小舅与小姨家的几亩薄田,勉强支撑吃饭用度。
可是,那一年,乡下大量土地被富人兼并,赋税却分摊到穷苦老百姓的头上,而且本来也不是丰收年,根本没多少收入,结果光是税收就交掉了一大半的钱。
她忍不住的同他抱怨。
他理解的十分透彻,叫她不要担心,以后总有一日,这种情况会得到很大的改善。
他甚至还说到了自己所构想的新的赋税制度,与她讲的情况完全应和。
可是,他不过是一个不知民间艰苦的公子哥儿,从小锦衣玉食,竟会关心此事,这让沈月华十分的惊讶。
她渐渐知道,他是一个胸怀天下与百姓,敢于追求理想的人。
这样的他,让她敬佩。
后来,自然是水到渠成。
她嫁给他之后,也尽力支持他,就算家里有什么烦心事,她也总是尽量的不去打搅他,让他专心的投入到他的事业之中。
当然,她原本也应付得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软柿子。
可谁想到……
沈月华微微摇头,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再想也是没有用的。
她眼里的光华一闪而过,又淡淡的看着他道:“天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亦没有挽留。
虽然不过是两日的相处,可他已经十分满足。
这两日里,他们相处的很好,没有发生任何冲突,除了不能亲近她,他觉得,与往日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这会是个很好的开始吗?
他憧憬着,也担忧着。
自从她离开后,他就一直如此患得患失。
三日后,官兵果然大胜而归,把盗匪一举擒拿。
天武天宝两兄弟得了一百两赏金,高兴得四处请人喝酒。
此前虽然耽搁了五六日,可只要再加把力,青狮也不是不可能如期完成的,沈月华摩拳擦掌,带着众人又开始了奋斗。
赵兰修远远看着,见她蓬头垢面蹲在地上捣鼓泥模,见她耐心细致回答徒儿疑问,见她全神贯注描绘彩图,见她鼓足劲道搬运重物。
她的脸上随时随刻都满是笑容。
即便是苦的,可是她过的开心又自由。
就好像天上飞着的鸟儿。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没有过来告辞一声。
在三月二十三日的晚上,青狮纸扎顺利完工。
看着高大又威武的神兽,它威风凛凛俯视众生,沈月华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人等也是浑身无力,但是,他们都是欢欣的。
这些天来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完成了这一项困难的任务!
苗族的人也很是高兴,因为他们的拜祭仪式又能举行了,而他们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喝酒,边喝酒边载歌载舞。
不用说,沈月华等人从来没有培养过酒量的,自然是醉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众人都觉得自己的脑袋胀的难受。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姜法慧揉着眉心,满脸痛苦。
客栈的掌柜端着醒酒茶过来,笑道:“别急着走啊,咱们族明天就要拜祭神兽了,你们不留下来看一看?”
沈月华忙道:“看啊,怎么不看,以后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掌柜大笑:“可不是,你们来一趟不容易,这些天又赶着扎神兽,也没能四处玩玩,要我说,今儿出去走走,怎么样?咱们族的好风光,别处可没有呢,京城里再好,光这,可比不上。”
掌柜的官话说的最是顺溜,沈月华问道:“掌柜的,您是不是去过京城呀?”
“我去过好多地方,我父亲,是为咱们族专门买办东西的,如今年纪大了,才歇在家里,我年幼时,可是跟着到处跑呢。”
难怪呢,众人都笑。
用过早饭,沈月华带着两个徒弟就出去玩了,当然,向导自然是必须的,还是由天宝来充任。
后来又看了苗族的盛事,不说这仪式的独特,歌舞的好看,光是那些烤牛烤羊,都叫他们回味无穷。
沈月华躺在草地上,看着漫天的星星,感慨:“真是不想回去啊,其实住在这里也挺好的,远离世事。”
“是啊,住在这里,我娘就不催我成亲了。”姜法慧还在烦恼这件事呢。
沈月华哈哈大笑,调侃道:“是不是在这里看上哪个苗族男子了?看上也容易,送他花带就行了。说起来,苗族男子都不错呀,个个能歌善舞,长得也有很多不赖的……”
姜法慧羞红了脸:“胡说,我才不做这种事呢。”
“就是,师父不要教坏了师妹!”丁字和不乐意了,“那些苗族男子哪里好了,个个都爱喝酒,喝醉了指不定还打人呢,你们看看,长得跟蛮牛一样,不可怕吗?”
这就急着来丑化别人了,不就是有稍许几个长得壮的么,其他都很正常,好不好?
沈月华对丁字和翻了一个白眼:“自己不会喝酒,还长得瘦,你那是羡慕嫉妒恨!”
“谁嫉妒啊?”丁字和红了脸,“我,我嫉妒什么,我这身材哪里不好,又高又瘦,才好看,那叫玉树临风,你们不懂欣赏!”他还特意摆了个骚包的姿势,“看看,是不是风流倜傥?”
二人忍不住,都大笑了起来。
丁字和自己也笑了。
两日后,他们回去了京城。
三人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纸扎铺。
到底离开了差不多一个月呢,沈月华很想知道,铺子的生意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等等。
作为掌柜,作为师父,没有办法不操心。
结果,只见铺子门口的两只莲花舟没有了,几个杂工在擦拭大门,也有在打扫地面的,走近一闻,还有些臭味。
丁字和捂住了鼻子,叫道:“大师兄,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臭!”
吴中奔出来,惊喜道:“师父,你们回来了啊!”
沈月华扇了扇风,皱起眉:“才到,你倒是说说,发生了什么事?门口的莲花舟呢?还有这味道哪儿来的?”
吴中叹一声:“师父进来再说。”
三人便跟着进去。
王宝善也在,正叫人抬水